俞堂說:“我進行了很多次推論,添加了很多因素,但不論怎麼調整,都隻推得出一種可能。”
俞堂:“我接收到的根本不是全部劇情。”
機甲沒有說話,安靜地看著他。
“這四本書是同一個世界觀,但其他幾本書裡,都被抹去了戰爭的所有痕跡。”
俞堂問:“為什麼?”
不等機甲回答,俞堂已經自己說下去:“我推測,是為了不對這本書的劇情造成幹擾。”
如果他事先不知道這些,在已經無可挽回的局面裡,被推到必須選擇的這一步,就必須做出選擇。
就像蒲影必須選擇,是違抗家族的命令離開,還是成為那個“被治愈的希望”,行屍走肉地活著。
就像時霽駕駛著他的僚機,拖著已經半廢的身體,心裡很清楚,自己永遠也不可能再恢復到原本的巔峰狀態。
“我在這個世界裡待了五年,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世界存在真實的部分,存在我想要保護的人。”
“如果我面臨的選擇,是要麼和程序融合,變成一個智能AI,要麼甩手不幹,看著我想保護的人和這個世界一起崩解消失。”
俞堂問:“我要選哪個?”
機甲抬起機械手臂,輕輕按在他的膝頭:“俞先生。”
“在我目前恢復的記憶裡,有一個我很喜歡的人類。”
俞堂說:“他最後選擇了和AI徹底融合,變成了一組數據……我一直都在想為什麼。”
俞堂:“他答應我了很多事,都還沒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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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甲輕聲打斷他:“俞先生。”
“我知道,你現在是監察部門的人。”俞堂說,“OOC的部分,可以任意懲罰。”
他隻是想說一說。
還是一團光的時候,他有很多話想說,可都沒有機會。
“他對我說,他變成了一個兩層樓高的大機器人,可能暫時沒有辦法烤餅幹了,讓我想他的時候就去敲一敲。”
“開始的時候,我去敲,他會閃紅燈給我看。”
俞堂說:“我看得很高興,我不知道機甲和人類有什麼不一樣,還以為這是他的新造型。”
俞堂:“我每天都會去,我會睡在他懷裡。”
“機甲有一點涼,還很硬,不如抱枕舒服,但也還好。”
“他有時候會去作戰,每次都要消失很久,他不在的時候,我就打遊戲等他。”
“有一次,他消失得太久了。”
俞堂說:“我去找他,在一片空地找到了,就還按照我們約好的暗號敲他。”
俞堂:“但他沒有再亮紅燈。”
“我每天會敲一次,每次敲八個小時。”俞堂說,“我不記得敲了多久了……我不小心把機甲敲壞了。”
裡面沒有人。
他翻遍了每一塊破舊的零件,都沒有找到他弄丟的人類。
……
機甲不再說話,它撐了下,從抱枕堆裡起身。
俞堂看了看光屏上的計時器。
七十五秒。
監察部門和商城相通,反應時間應當也是一致的,這是他能主動OOC的時間極限。
俞堂點點頭:“好了。”
他隻是想說給那個人聽。
恰好系統休假,不會連累系統一起挨罰。
俞堂已經重新調整好了情緒,他看過監察部的條例,抻了個懶腰站起身:“我知道。”
“監察部有規定,不懲罰違規的員工,工作人員就要去發傳單。”
俞堂拖著對方下水,早做好了準備,主動配合:“請放心,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機甲點了點頭:“好。”
機甲活動了兩下機械手臂:“請您恢復到原始數據狀態。”
俞堂:“不能直接這樣罰嗎?”
“我目前臨時徵用的外殼,很難做到這一點。”
機甲說:“我隻能跳起來打您的膝蓋。”
俞堂:“……”
對方給出的理由很有力,沒辦法反駁。
俞堂決定配合,恢復最初始數據,變回了不大的暖色調光團。
機甲走過去。
它拿過一旁軟乎乎的小毯子,把光團整個裹住,伸出機械手臂,把俞堂圈在懷裡。
俞堂怔了下。
機甲:“掙扎一下。”
俞堂:“?”
機械手臂稍稍施力,把他收進懷裡,冰冷的金屬懷抱墊上小毛毯,重新變得柔軟起來。
“檢測到員工存在抵抗行為。”
機甲:“啟動自行處置權,暫時接管角色,切斷意識海投射。”
俞堂在他懷裡閃了閃:“等一下……我吃過暈車藥了。”
切斷意識海投射,無論外界再有什麼變化,都不會影響到意識海內部。
時霽就算在外面抡著機械蟲轉圈,開著僚機轉大風車,在臨時切斷投射的時間裡,他也不會受到半點影響。
俞堂斥巨資買了至尊無敵版暈車藥,居然隻派上用場了半個小時,忍不住覺得有點心疼。
“給你報銷。”機甲說,“我有工作人員內部福利。”
俞堂:“……”
機甲調整了姿勢,讓他能靠得更舒服,分出一道數據接管了對外界的實時監控。
“這次的懲罰是好好睡一覺。”
機甲抱著他,溫聲說:“等你醒過來,我會記得閃紅燈的。”
第七十三章
來代班的監察部系統非常嚴格。
機甲一絲不苟地接管了監控,把意識海調成安靜的暖黃色,暫時沒收了俞堂的遊戲手柄。
被力道柔和卻又不容置疑地拿開手柄,暫時收好放在一旁,俞堂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他打了很久這款遊戲。
十億積分太難攢夠了,把大機甲的鐵殼不小心敲碎以後,他還耽擱了好幾個月,努力嘗試把那些殘骸重新拼起來。
他拼不好,勉強用鏽跡斑斑的鐵塊拼了個窩,就一直睡在裡面。
他沒再回過那間有軟軟和和的抱枕、有小毯子和臺燈的屋子了。
機甲的殘骸又冰又硬,聽不到一點聲音,他把自己藏在裡面打遊戲,隻在遊戲機沒電的時候才會出去。
在被螃蟹夾到手、又被釣上來的烏賊噴一臉墨的時候,俞堂偶爾也會忍不住想,十億積分的隱藏寶箱,是不是那個人說來哄他的。
但他還是很想攢夠十個億。
他很想那個人回來。
俞堂閉著眼睛,他向毯子裡團了團,輕聲說:“晚安——”
下一刻,在機甲的外殼裡,忽然輕輕響起了極穩定的心跳聲。
……
沉靜安穩的心跳聲,持續地、恆定地響在他耳畔,海潮一樣溫柔地包裹住他的全部意識。
俞堂沒再繼續說下去。
他忽然用力扯開毛毯,貼上機甲堅硬冰冷的金屬外殼。
他敲了兩下,停了停,又敲了一下。
隔了兩秒,機甲抬起手,覆在毛茸茸的那一團光上。
柔軟的溫暖光流,細細糾葛在他的指間。
“晚安。”機甲輕聲說,“小光團,醒來見。”
-
俞堂這一覺睡了很久。
機會難得,他抓緊時間做了場好夢,醒來時還像是能聽見風搖晃風鈴的清脆叮當聲。
他一醒過來,就聽見機甲的聲音:“俞先生。”
俞堂應聲閃了閃。
睡得太舒服,他暫時還不舍得恢復數據,在機甲懷裡抻了個懶腰,探出一點往下看。
和他的頻率一致,機甲也在一下一下地閃著尾燈。
代班系統的機械音響起來,又像是帶了隱約的笑意:“要吃點東西嗎?我剛烤了一點面包。”
俞堂實在忍不住好奇:“這也算是懲罰內容嗎?”
“算是。”機甲說,“是剛和S7學的,烤得不太成功,我沒有辦法完全集中注意力——S7還送回來了兩段烤蛇,一碗野蘑菇湯,一隻燒兔腿。”
俞堂:“……”
“請放心,S7的狀態很好。”機甲說,“外面現在是晚上,他離海豚號的定位還有5公裡左右。”
俞堂也聽得出S7的狀態恐怕很好。
不光有心情野炊,甚至還有時間回來開設了烤面包小課堂。
俞堂跳下來,切回正常的數據模式,活動了兩下剛換回來的身體:“在外面生火沒關系嗎?”
他大略看過原本的演習計劃,作為藍軍的特戰隊員會“捕獵”受訓者,一旦點燃火堆,幾乎就是在熱成像儀上特地幫藍軍插了個眼。
為了避免被當成活靶子,參加演習的受訓者都準備了營養膏和電解質飲料。味道雖然難以描述,但畢竟方便,既能及時補充所需的能量,也能最大限度減少熱能的輻射,避免被藍軍一眼發現。
軍事學院也給學員準備了營養膏,俞堂出於好奇,跟著時霽嘗過一點,到現在還能清晰回憶起那種近乎詭異的味道和口感。
“沒關系的。”機甲說。
機甲打開光屏,和藍軍總部同步,投射了目前的實時統計數據。
“現在距離演習開始已經過去了9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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