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霽沒有像平常一樣收手,身形反倒更凜冽,手刀直劈盛熠的咽喉。
盛熠的瞳孔在恐懼中急速擴散。
帶起的風刮過他的喉嚨,時霽堪堪停手收勢,站起身退開。
盛熠喘著粗氣,僵硬地躺在地上。
“站起來。”時霽說。
盛熠咬緊牙關,他拼盡全力想要爬起身,四肢卻莫名軟得不聽話。
這是他第一次嘗到極度逼近死亡的恐懼滋味。
有什麼東西被扔到他身邊。
盛熠側臉看過去,半張臉劃過粗礪磚屑,眼尾狠狠一抽。
……時霽的匕首。
時霽把隨身的匕首扔給他,單手收在背後,低頭看著盛熠。
盛熠嗓音嘶啞:“……你什麼意思?”
時霽主動替他找了裡由:“我接受過更專業的格殺訓練,和你們的搏擊不一樣,勝之不武。”
時霽:“你可以使用兵器,我會讓你一隻手。”
盛熠像是被人來回狠狠扇了兩個巴掌。
他臉上火辣辣的疼,整個人被屈辱灼得失了裡智,嘶吼一聲,撿起匕首朝時霽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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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衝到時霽身前,時霽已經先到了。
時霽神色依然溫和平靜,凜冽鋒銳的殺氣卻遮掩不住地從身體內散發開。
盛熠甚至沒來得及看清時霽的動作,胸腹間已經炸開一陣劇痛,他把悶哼聲死死咬著牙咽回去,握緊匕首直刺向時霽,想要把時霽逼退。
時霽看也不看,側身避過兇猛的匕首,右手依然背在背後,左手在他手腕上一拍。
盛熠半條手臂瞬間蔓開酸麻,手上半點力氣也使不上,控制不住地一松。
時霽接住他脫手的匕首。
盛熠收勢不住,重重摔在地上,胸口急促起伏,大顆汗水滾落下來。
時霽把匕首扔還給他:“再來。”
盛熠動彈不了。
時霽身上一現即收的氣勢壓得他喘不上氣,他覺得自己像是已經死過了兩次,身上到現在依然發軟。
他的胸口像是被破開了個不見底的深洞,整個人的戾氣都飛快漏進去,隻剩下刺骨的森寒。
“再來。”時霽說,“連我都打不過,你上不了戰場。”
盛熠的手在發抖,他死死咬著牙,一言不發地彎下腰,撿起那把戰術匕首。
他的手指冰冷僵硬,撿了幾次才勉強把匕首撿起來,在手裡握住。
……他不是時霽的對手。
盛熠喘息著,他到現在才終於稍微冷靜下來,逼出最後一點膽量和力氣,用上最擅長的格鬥技巧,握緊匕首搶攻。
時霽在他疾風驟雨的攻擊裡後退。
盛熠心頭一喜,假動作晃過時霽,匕首橫削向時霽肋間。
他親眼看著匕首已經貼上時霽的作戰服,下一刻,時霽的身影卻從他眼前消失了。
他握著匕首的手臂傳來劇痛,右肩清脆地響了一聲,整條手臂瞬間軟塌塌垂下來。
時霽在他背後,反擰著他的手臂,把盛熠牢牢壓制在掩體上。
……
陳舊粗糙的鐵鏽冰冷碾磨著他的臉。
盛熠臉色慘白,整個人被淋漓冷汗浸透,胸口在足以讓人徹底脫力的劇痛裡冷下來。
“隻是脫臼,不會有實質性損傷,但需要休養。”
時霽對自己手下的分寸完全有把握,他放開手,對盛熠說:“至少需要休養一個月,如果過早開始康復練習,會導致關節松動,出現習慣性脫臼。”
時霽:“你需要和其他人一起撤離到安全區,我會讓吳隊長派人護送你們。”
盛熠閉了閉眼睛。
……時霽根本沒給他留下選擇。
他覺得時霽已經變成了一個他完全陌生的人,他沒辦法去細想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會在這種煎熬裡徹底崩潰。
盛熠捂著肩膀,他踉跄著勉強站穩,嗓音啞得要命:“你是在報復我嗎?”
“報復我對你做的事,對你說的話。”
“你已經是萬眾矚目的第一觀察手了,你明明放著我不管就可以。”
盛熠垂著視線:“就算我死在演習裡,也是我自己的事,跟別人沒關系……”
時霽靜靜聽著他說,還沒回答,一旁的隋柒已經聽不下去:“是你自己的事?”
盛熠的胸口艱難起伏了兩下。
“大少爺,醒醒。”隋柒語氣諷刺,“你知不知道上次那場和蟲族的戰爭,特戰隊因為救援搭進去的傷亡人數,是正式戰損的幾倍?”
“你以為你自己逞英雄,不關別人的事?”
隋柒說:“我聽說過你……你父親大概沒跟你說過,當初莊隊為什麼臨危受命,緊急越級接管了特戰隊吧?”
“因為原本該接班的副隊負傷了。”
隋柒說:“他奉命去救援一臺不聽指令、冒進爭功勞的機甲,在戰鬥裡負了傷,不得不退下來做了指導員。”
那是隋家最前途無量的一對長輩,夫婦兩個都在特戰隊,妻子是隊醫,丈夫是最頂尖的機甲操作員,也是老隊長原本指定的接班人。
特戰隊原本已經安排好了,讓資歷和功勳都正合適的隋副隊接管特戰隊,給莊域撐起一片足夠自由的空間,讓莊域能像現在的時霽一樣,不受束縛地解放自己的全部天賦。
隋家原本也已經定好,等夫婦兩個從一線徹底退下來,帶著一身功勳進入軍部,就把家族也交給他接管。
……
莊域的天賦固然強悍,但他那個時候畢竟太年輕了,接任特戰隊負責人,直接把他和他的小組推到了一切的風口浪尖上。
這樣倉促的交接,為之後的一切埋下了數不清的隱患。
盛熠從沒聽過這個,錯愕抬頭,看向隋柒。
“你們一家……”
隋柒把更不合規矩的難聽話咽回去,看著盛熠:“你想不想知道那臺機甲是誰開的?”
盛熠的喉嚨艱難地動了動。
隋柒不會無緣無故和他提起這些,就像時霽也不會無緣無故對他下這麼重的手——戰友是他們的死穴,這些人不怕犧牲,但不甘心看著戰友犧牲在毫無意義的事上。
……他猜得到那個答案,卻根本不敢聽。
“不聽就算了。”
隋柒說:“我也聽說過點你們家的爛事。”
“你父親的機甲墜毀在了蟲潮裡,隻有觀察手帶著一身傷回來了,所以你就玩命的恨那個觀察手,覺得一切都是他的錯。”
隋柒:“我隻是沒想到……原來叫你們家訛上的觀察手原來是這個級別的。”
盛熠被他那個“訛”字激得如芒在背,咬了咬牙,忍不住反駁:“我——”
他隻說了一個字,竟然就再說不出什麼話。
葉含鋒一樣也是軍方子弟,但葉父是下級軍區的負責人,葉含鋒性情高傲,又向來對這些八卦不感興趣,並不清楚這些密辛。
葉含鋒隻是曾經幾次問他,時霽究竟是什麼身份,但也隻問出時霽是仿生人,就點到即止不再追問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逼著他審視這個邏輯。
“先不論你父親現在究竟有沒有犧牲。”隋柒看著他,“你就從來都沒想過這裡面的蹊蹺,對不對?”
“觀察手是永遠不可能給出進入蟲潮深處的指令的。”
“僚機不是近戰武器,強度比不上機甲,也根本不能抵御蟲潮核心的激烈攻擊。”
隋柒說:“如果不是最頂尖的飛行員,甚至用不著被蟲族攻擊,隻要撞上一隻高速飛行的蟲族就會直接機毀人亡。”
……
盛熠沒想過這些。
他被質問得喘不上氣,甚至連惱羞成怒的餘力都半點不剩,他像是掉進了森寒漆黑的深淵谷底。
隋柒的聲音依然不依不饒響在他耳畔。
“也就是說,進入蟲潮深處,對機甲來說是有幾率生還的。”
“但對於僚機來說,無異於直接進去送死。”
隋柒的話像是把匕首,冰冷尖銳,把他毫不留情整個剖開:“你父親明知道這個。”
隋柒問他:“你父親明知道這個,為什麼還要強制僚機配合執行這個任務呢?”
第八十三章
盛熠幾乎被逼問進了地縫裡。
他臉色灰白,狼狽地站著,啞聲嗫喏:“我——”
隋柒甚至沒耐心聽他找完借口,他掃了盛熠一眼,不再浪費時間,掉頭回去和戰友們研究護送學生撤離的路線。
投過來的視線裡隻有冰冷和不屑,如果在平時,盛熠一定被氣得火冒三丈,不由分說地揪著對方打起來。
可他現在卻一動也動不了。
有人來替他處理脫臼的肩膀,軍隊裡的正骨復位手法講求效率,扯著盛熠的手臂一抖一送,就把他被卸脫的手臂懟回了原位。
聽得人牙酸的骨關節摩擦聲裡,剛稍許平復的劇痛瞬間徹底炸開。
盛熠意識空白,連悶哼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疼得軟倒下去。
他被架到邊上休息,隔了幾分鍾才終於稍緩過來,才發覺自己已經被冷汗徹底泡透了,渾身都在疼痛的刺激下控制不住地發抖。
“骨頭韌帶都沒事,就是脫個臼,有這麼嚴重嗎?”
“也沒下重手啊,這麼點疼都受不了?”
有人在他耳邊低聲議論:“學生兵,訓練強度低,估計以前也沒受過什麼傷……”
盛熠的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
……以前訓練和考核裡受傷,都是時霽替他處理。
時霽手上的力氣永遠恆定穩當,永遠都會在第一時間把他的傷勢處理妥帖。
盛熠艱難抬手,按住自己跳痛個沒完的肩膀。
他看著葉含鋒走過來,喉嚨動了兩下,抬起頭。
葉含鋒把一板止痛片遞給他。
“五分鍾後,特戰隊會護送低年級學員撤離。”
葉含鋒:“你現在的狀態,會提升所有人遭遇危險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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