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手電筒的光亮徑直射進來。
暗影瞬間蒙上鏡片,鏡子裡變得一片灰暗模糊。
於柳卉的興奮凝在臉上,她看著影子上的影像,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電筒的光隻照到了一個人。
展琛已經按照蒲影的習慣,一動不動面著牆躺好,把小光團老師整個塞進了自己的被窩裡。
第一百三十章
展琛單手撐住牆面,一隻手圈住俞堂的肩背。
電筒的光隔著一扇薄薄的木板門,透過玻璃射進來,在室內來回掃視,光線幾次掃過床沿。
俞堂摸索到展琛的手臂,在上面輕敲出做小光團時學會的暗碼:“展學長,蒲影還是被找到了。”
展琛沒有回答,單手攏住俞堂的肩頸,放緩力道揉了揉。
……蒲影一定被找到了。
封青早就對孤兒院院長產生了懷疑,所以才會一直在暗中觀察院長。他應當已經猜出來,院長的狂喜絕不是因為蒲影把那張卷子答了滿分。
所以封青才會不允許其他孩子供出答卷的人,才會拖著原本準備回臥室睡覺的蒲影,溜回樓梯口去聽孤兒院院長的電話。
——偷聽院長電話的是封青和蒲影。
和院長玩捉迷藏的,從一開始隻有兩個孩子。
其他人隻要能老老實實躲在臥室裡睡覺,不貿然站出來,不違反孤兒院的規定,原本是不會被院長捉住的。
Advertisement
俞堂在展琛手臂上一下一下輕敲:“可那天晚上,有兩個孩子溜出來告密了。”
遊戲世界在孤兒院劇本裡給玩家提供的自主空間極為有限,隻有在玩家做出了和當初的孩子類似的行動時,才能不被直接判定出局,而是繼續推動劇情。
他們之所以會忽然被扯到蒲影的房間,是因為蒲影受電子風暴的影響,擁有了折疊空間的能力。
聽到院長的腳步聲,蒲影就把封青帶回了自己的臥室。
俞堂剛看了系統的錄像,如果在原劇情裡沒有人出賣蒲影,在站出來的同時,玩家就會直接被院長抓走處罰。
蜥蜴和於柳卉能觸發“上樓”和“搜索蒲影”的劇情,就說明在原本的孤兒院裡,也有兩個孩子出賣了蒲影。
俞堂:“他們沒想過要害封青,隻是想把蒲影交出去。”
蒲影是從電子風暴裡出來後才被送來孤兒院的,他剝離出的粒子太多,即使有電子風暴給的粒子補足,也已經和普通的人類有了明顯區別。
這些孤兒願意聽封青的話,可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再接納一個新來的、古怪得像是小機器人的孩子。
……
那天晚上,還有兩個孩子沒有乖乖睡覺。
一個孩子告發了蒲影,另一個用小鏡子反射門裡的影子,領著院長一間臥室一間臥室地找到了人。
蒲影用最後的時間,把封青藏進了自己的被子裡。
蒲影被孤兒院院長捉住帶走,對孩子們和隋家的解釋是“接受資助上學”,其實則被暗地裡送去實驗室,剝離了電子風暴贈予的核心粒子。
“失去我的粒子,他很難再維持任何自我意識,會變成一個完全溫順聽話的人形AI。”
俞堂在展琛手臂上敲:“那之後,他應當一直被留在了那間實驗室,直到溫邇遇上駱燃。”
在遇到駱燃以後,溫邇的科研進度就開始變慢,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沉迷電子風暴的研究。
所以蒲影又被突然放回了蒲家。
受到真蒲影的刺激,讓溫邇再一次發了瘋地鑽研進了電子風暴的康復領域。
“諷刺的是,溫邇在他導師那間實驗室待過不短的時間。”
俞堂:“他甚至可能見過蒲影。”
隻是溫邇對這些實驗體從來不屑一顧,才會親手葬送了把蒲影拖出深淵的機會。
俞堂靜了一會兒,才又在展琛手臂上輕敲:“展學長,你是因為這個和我道歉的嗎?”
……因為你又一次擅自搶了蒲影的角色,把我藏進了被子裡。
如果院長現在破門而入,被帶走、被送去剝離核心粒子的就會是你,你會代替我去冒險,去弄清楚那些必須弄清的事。
俞堂握住展琛的手臂,等著展琛的回答。
展琛沒有立刻給出回復。
他收攏手臂,黑眼睛裡浮出些安靜的歉意,正要在俞堂的手臂上敲下答案,那隻手卻被俞堂用力捉住。
俞堂一口咬在了展琛頸間。
這次的力道比之前更重,展琛猝不及防吃痛,渾身微微激靈了下,低頭看向俞堂。
“我不會再死了,小光團。”
展琛動了動那隻手,察覺到俞堂的力道,隻好換了口型:“我現在是數據,沒有實體,從任何角度來說,都是由我來更合適……”
俞堂:“展學長,你能確定嗎?”
展琛微怔。
……他以為,這已經是件沒什麼可質疑的事。
他已經變成了數據,也做了很久的數據。按照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他已經記不清楚自己重復輪回了多少次。
他一直在這個世界裡尋找出路,想要放電子風暴走,最後卻還是隻能把電子風暴拉進這場危機四伏的險局裡。
做商城負責人的時候,展琛靜下來,偶爾也會想一件事。
如果電子風暴發現送給蒲影的核心粒子丟了,下來找的時候沒有被他的彈簧吸引。
如果電子風暴沒有沉迷在牛奶、小餅幹和釣魚遊戲裡忘了正事,沒有遇到人類,沒有遇到他。
“我會直接在那個時候就被終端機捉住。”
俞堂說:“然後被訓練成它最得力的工具,沒人教我對錯,沒人教我喜歡人類,我隨手就能剝離你們的維度,吞噬掉你們的粒子……吞噬得太多了,我就會變成影子,再也不能見光,再也不能離開穿書局。”
在意識海裡聽見俞堂的聲音,展琛微怔了下,有些無奈:“我想出聲音了?”
“你的心跳變了。”俞堂說,“在那間小屋裡的時候,你一背著我想這些事,心跳的頻率就會變。”
那時他還隻是個小光團,一點點習慣了窩在展琛的胸口,和自己養的人類一起看書,一起看電影,搖晃著自己的人類,讓展琛幫忙釣起海底的寶箱。
展琛偶爾會出神,會想一些事——在那些時候,展琛的心率就會出現很細微的變化。
展琛啞然:“小光團,我沒有模擬心跳……”
俞堂抬手按在展琛胸口。
展琛正要說話,溫潤的眉宇也忽然凝住。
極輕微的、不仔細體會幾乎察覺不到的勃動,一下接一下透過胸壁,撞擊在俞堂手心。
俞堂屈起手指,把暗碼輕輕敲在他心口。
“特勤局局長挾持你的時候,開槍的子彈穿過了你的身體。”
“展學長,你這麼仔細,怎麼沒仔細看看他那幾枚無效化的子彈對你有沒有用呢?”
展琛手臂微收了下,呼吸滯了滯,沒能答得上來。
特勤局局長那柄槍裡的子彈的能力是無效化——在這些異能者的觀念裡,子彈的能力是無效化,實際上,這項能力真正的邏輯是“倒流”。
那一小片被劃定的領域,就像一隻逆時針撥動表針的手,強行把維度在時間上回拉。
所以那些子彈才會讓一切異能領域無效,因為凡是子彈經過的地方,時間都被強行回拉到了領域展開之前。
“這是我要告訴你的第一件事。”
俞堂一下一下敲他的心口,指尖的力道不輕不重地混進心跳:“保護好你自己,展學長,你現在的身體沒有你想象的穩定。說不定什麼時候,一不小心你就變回人了。”
展琛沒忍住抬起嘴角,攏著俞堂軟乎乎的頭發揉了揉,輕嘆口氣,握住那隻手。
“好,我記住了。”
展琛帶著薄薄槍繭的手指溫潤,在俞堂的掌心輕輕敲:“小光團老師,第二件事是什麼?”
俞堂:“是我讓你給那張畫像塗了黑眼圈。”
展琛微微揚了下眉。
“記憶不是不可改變的。”
俞堂:“那張高數卷子就變清晰了。”
如果一切都隻能按照封青的記憶進行,那張高數卷子也該是天書才對——可卷子的題目是清楚的,就說明遊戲世界的邏輯運算對封青的記憶進行了自動補全。
凡是封青記不住、記得不清楚的地方,都會由邏輯運算補全接管。
“蒲影為什麼能把封青塞進被子裡,自己出去找院長?”
俞堂:“那時候,蒲影的行為邏輯是受我影響的,應該會和我做一樣的事。”
展琛靜了片刻,懂了俞堂的意思,沒忍住輕笑了下:“……好。”
他索性把被子整個掀高,和俞堂一起躺進去,把人圈進懷裡好好地拍著背,一點點哄軟在了懷裡。
系統實在忍不住,小聲問:“宿主,宿主,你會做什麼事?”
俞堂滿意地眯了下眼睛,在展琛頸間拱了拱,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把封青打暈。”
系統:“……”
封青在這個時候是暈過去的,他不知道是誰出賣了自己和蒲影,也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他好像是在蒲影的臥室睡了一覺,昏昏沉沉醒過來,臥室的主人已經被送走了。
可遊戲世界必須要繼續,所以接管這一段的,會是標準的運算邏輯。
“標準的運算邏輯裡,展學長在上來之前塗黑了院長那張畫像的眼圈,所以院長什麼也看不見。”
俞堂說:“他根本就沒辦法在捉迷藏這一關成功地捉到我們。”
捉迷藏原本也不是必須要讓捉人的一方贏的。
隻要玩家在這一關好好藏起來,蒙著被子熬過這一個晚上,其實就能順利通過。可極端的恐懼讓人失去了判斷力,反而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系統小聲問:“宿主,那兩個人會是什麼下場?”
“不知道。”俞堂說,“隻能等到天亮再看了。”
他能感覺到遊戲世界的力量在逐漸增強,越是這種時候,俞堂越反而要盡量控制自己,隻使用和人類相當的能力。
粒子級文明在原則上是不能彼此靠近的,一旦靠近,就隻有一方吞噬另一方這一種結果。
俞堂選擇回到遊戲世界的核心部分,就意味著決定了以玩家身份回來參與遊戲。
他要重新制定的是遊戲規則,不是直接重置這片宇宙。
他是真正的電子風暴,如果不加以控制,隻要和遊戲世界的高速粒子波動頻率衝突,哪怕是最小級別的共振餘波,也足以湮滅這裡面所有的玩家。
系統模擬情境算了算,才看到數字就止不住地打了個寒顫,努力把意識海裡的風暴眼藏了藏:“宿主,宿主……”
俞堂很耐心:“還有什麼事?”
“你明明能在意識海裡和展先生交流。”
系統早就想問了,猶豫著閃小紅燈:“為什麼一定要敲摩爾斯碼啊?”
小紅卡:“……”
小藍卡:“……”
俞堂看著兩張卡片的熟練流程,幫忙抻開意識海裡的麻袋,心平氣和:“因為我想找機會摸展學長。”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