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結果如何,都不準哭。
黑暗裡,陸時的嗓音冰泉一樣,泠泠地撞在耳膜上。
“既然定下一個目標,並願意去做,那就要認清這其中的風險。有些事,並不是你去做了,竭盡全力地去做了,就能達到預想中的目標。”
陸時停下話,嗓音沉如深潭,“得到一個答案和結局,終歸比,走在漆黑的路上,無論怎麼做,出口都遙不可及,那種無望的無力感要好。”
楚喻覺得,陸時似乎是在說他自己。
他第一次聽見陸時用這樣的語氣。
沒敢問下去。
楚喻本能地意識到,這是陸時的禁區,不允許任何人涉足的區域。
翻過身,平躺在床上,楚喻望著天花板,隱隱能看清頂燈的輪廓。
他胸廓起伏,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這件事,也不是什麼大事,沒什麼大不了,對嗎?”
“嗯。”
“我以為,比起被放棄這件事,你突然變成需要吸食人血的怪物,會讓你更難接受。”
楚喻奇異地被安慰到了。
對啊,我都要靠吸血才能活了,還有什麼是大不了的?
這段時間都沒好好睡過一覺,一旦暫時將自己說服,楚喻就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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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裹緊薄被,很快就昏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大清早,樓下的喧囂還沒起,魏光磊就敲響了陸時家的門。
隔了一會兒,門打開,陸時站在門口,眉間壓著煩躁。
知道他起床氣重,魏光磊趕緊亮了亮手裡端著的東西,“我媽熬了湯,熬了整整一個晚上,特別香。她讓我立刻馬上給你端過來,不讓你錯失這熱氣騰騰的美味!”
陸時讓開身。
魏光磊進門,“你——”
剛說了一個字,就被陸時打斷,“不要說話。”
“啊?”魏光磊沒明白,覺得,他陸哥這起床氣症狀是越來越嚴重了。
陸時懶得解釋,指指臥室。
魏光磊奇怪,兩步過去,在門口看了一眼。
床上,鼓著一團隆起,一個人陷在柔軟的枕頭裡,露出半邊側臉,裹緊被子,正睡得很熟。
是楚喻。
好看的人就是睡著了也好看,魏光磊琢磨著,把這場景拍下來,隨便扔電視上,估計都能用來給床墊枕頭什麼的打廣告。
他剛想去問問陸時,小少爺怎麼睡這兒了,往回撤的視線突然定住。
“我日。”
魏光磊無聲地罵了句粗口。
他視線停在楚喻露出來的手上。
挺白的手指,正攥著一件衣服,灰色。
陸時滿打滿算,衣服沒幾件,換著穿。
魏光磊記得清楚,他陸哥有兩件灰色T恤,純棉,他們一起買的,被陸時拿來充當睡衣。
現在,其中一件,掛在陽臺上晾著,被風吹來吹去。
另一件,楚喻正攥著睡覺。
再回頭看陸時身上套著的白T恤,魏光磊腦子裡蹦出一點想法,但又不太明確。
湊過去,魏光磊放低嗓音,小心問陸時,“陸哥,小少爺手裡抓著的,好像是你的衣服?”
“嗯。”
陸時眉眼淡淡,壓著點兒沒睡醒的躁意。
“他睡沉了,攥著我衣服不放,幹脆就脫下來,給他了。”
第33章 第三十三下
魏光磊認真思考, 此時此刻,自己應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才對。
但轉念一想, 大男人別那麼經不起嚇, 自己可是連挑魚刺這樣的大場面都見過的人,淡定!
將手裡端著的不鏽鋼保溫桶,放到房子裡唯一一張桌子上,魏光磊催促, “趕緊趕緊,我媽吩咐了, 讓我一定盯著你喝完!”
然後他看見, 陸時進廚房, 從碗櫃裡拿出一個瓷碗一個小勺,把湯盛了半碗出來,放到旁邊。
“家裡還有,我一會兒回去喝, 不用分給——”魏光磊卡殼。
他轉頭看看關著門的臥室, 再看看面前的湯碗。
呸!是給他倒的才怪了。
驚著驚著,也就淡定了。
魏光磊坐下, “對了, 小少爺昨晚怎麼睡你這兒了?”
陸時解釋,“他喝醉了, 打電話讓我去接, 太晚, 就帶回來了。”
“不是……”魏光磊覺得這句話怪怪的。
他陸哥這房子, 從來沒帶過人回來,更別說睡床上過夜了。
而且,“小少爺喝醉了,不是應該叫他家那個司機開車去接嗎,怎麼電話打你這兒了?”
陸時垂著眼喝湯,神情看不清。
他回答,“走之前,我跟他說過,要是喝酒了,就給我打電話。”
魏光磊心尖上突地跳了一下。
我想讓他需要我,依賴我,再離不開我。
他還清楚地記得陸時說過的這句話。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魏光磊幹脆閉了嘴。
等陸時喝完湯,把保溫桶洗幹淨放好,魏光磊也沒急著回去。
他坐到沙發上,拿手機打遊戲,抬手臂揮了揮。
“陸哥,我準備練一個新英雄,你給我指導指導?”
“行。”
陸時索性挑了本習題集,捏著支鉛筆,坐在沙發另一邊刷題,時不時給魏光磊兩個出裝建議。
楚喻睡醒,開門出臥室,看見的就是這個情景。
他才起來,又喝過酒,腦袋昏沉,迷迷糊糊地不太清醒,“陸時?”
“嗯。”
陸時停下算題,筆尖指指方向,“牙膏牙刷在衛生間,淡藍色那張毛巾是你的。”
“好。”
楚喻拖著步子到衛生間洗漱,沒一會兒又探個腦袋出來,“陸時你家有吹風機嗎?”
“沒有。”
“哦。”
隔了一會兒,衛生間門再次打開,楚喻不太好意思,“那個……能借件衣服穿嗎?我身上這件一股味兒!”
陸時起身,從衣櫃裡拿了件白T恤出來,扔給楚喻。
花了半個小時,楚喻才從衛生間出來。
沙發上隻剩魏光磊。
半湿著頭發,楚喻張望,“陸時呢?”
“臥室裡,接電話呢。臥槽這他媽三個人來圍我,也太看得起你爸爸我了!”魏光磊想起來,“對了對了,桌子上有湯,陸哥特意給你留的,我媽熬了一晚上,味道應該還不錯!”
楚喻坐過去,喝了一口,味道不太嘗的出來,但暖融融的湯喝下去,很舒服。
一碗湯還沒喝完,臥室門打開,陸時站在門口,朝楚喻道,“過來。”
楚喻放下湯碗,走過去。
臥室門被關上,楚喻身上穿的白T恤大了一碼,很寬松。
他好奇,“什麼事啊?”
“我要出一趟門,馬上走,明天或者後天回來。”
楚喻眨眨眼,“那學校——”
“已經請好假了。”
“好,那、那你注意安全。”
楚喻看著陸時,總覺得陸時表面上是慣常的淡定,但跟平時比起來,隱隱多了兩分焦慮和急迫。
見陸時捏著手機的手指用力到發白,他猜測,估計是和這通電話有關。
盡管心裡猜來猜去,楚喻也沒有多問。
陸時垂著單薄的眼皮,“餓了怎麼辦?”
“我沒什麼的,雖然難受,但忍忍就好。反正你明天後天就回來了,也沒多久。”
要是換其他時候,楚喻會堅定陸時去哪兒他去哪兒,像以前一樣問問,能不能他也跟著一起。
但這一次,很明顯,陸時不想。
估計他也不太適合跟著去。
“嗯。”
陸時把手機揣在口袋裡,“我會盡快回來。”
魏光磊聽見說陸時要走,沒有驚訝。
他記憶裡,陸時這種突然說走就走、一走兩三天的情況,也有個三四次了。
陸時從來不說是有什麼事、去幹什麼,但每次回來,心情都不見得有多好,總會連著好幾天低氣壓,一戳會爆炸那種。
“我媽還說晚上給你燉豬腳湯補補腦,我回去跟她說說,等下個星期再燉。”
陸時拎著黑色背包,單肩掛著,“嗯,幫我謝謝柔姨。”
坐上去往汽車站的公交,陸時點出通話記錄,撥了個電話回去。
接電話的是一個粗啞的男聲,“喂?”
手拉著吊環,陸時盯著窗外緩慢移動的街景,問,“確定嗎?”
“八成的幾率。”
電話裡的男聲說得保守,“時間隔得太久,不好查。這一次查到的地址,比前幾次都靠譜不少,但我也沒辦法完全保證。”
“嗯。”
“還有就是,我查到的這個婆婆,腦子不太清楚,能不能問出什麼,全得看天。陸時,你別抱太大希望。”
公交車開得慢,搖晃間,吊環發出咯吱咯吱的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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