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月山這樣的反應和想法,才是正常的對吧?
但是,那天吃燒烤,有女生過來找陸時要聯系方式,聽見陸時拒絕後,他反倒松了一口氣。
章月山敏銳,“校花,你是不是跟陸時鬧矛盾了?”
楚喻搖頭,“沒有。”
章月山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直到上早自習,陸時都沒來。
楚喻頻頻往教室門口看,一直沒見人進來。
章月山從辦公室回來,跟楚喻說最新消息,“陸神請假了。”
楚喻一怔,“請假了?我……我不知道。”
“估計事情發生的挺突然。”章月山詳細說了說,“老葉告訴我的,陸神應該是有什麼急事,昨天凌晨三點,連夜請假離開的學校。老葉擔心他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問要不要陪著一起,陸神沒漏口風,拒了。”
桌子下面,楚喻手指勾著書包帶子,澀聲問,“請了多久?”
“好像請了兩天。對了,期中考卷子差不多批完了,今天中午就能排出名次,都不用猜,陸神肯定第一,就是不知道這次誰能拿第二。”
楚喻其實沒聽清章月山後面說的什麼。那些聲音鑽進耳朵裡,過不了腦子。他手指抓著書包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陸時天色大亮時,才從大巴車上下來。又照著地址找了許久,終於到了目的地。
二三十年前的老小區,自行車停到了過道上,銀杏樹長得高大,葉子快要落光了,隻剩了幾片在枝上綴著。
陸時爬樓梯到三樓,抬手,又隔了幾秒,才把門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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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門打開,是一個老太太。她扶扶老花鏡,問陸時,“打電話的人是你?”
陸時點點頭,“是我,抱歉,打擾了。”
老太太把門推開了些,讓陸時進來,叮囑,“不用換鞋,我收拾行李呢,下午的飛機,到處都亂糟糟的,這地啊,估計還沒有你的鞋底幹淨!”
陸時跟著進門,反手將門關上。
老太太洗幹淨搪瓷杯,倒了水,遞給陸時。
見陸時的視線落在黑白相框上,道,“我老伴兒去了大半年,家裡兒子女兒早幾年移民,他們都不放心老太婆我一個人在國內,就讓我也出國。我舍不得,我怕我老伴兒要是魂回來了,在這老屋子裡一轉悠,找不到我怎麼辦?
但前些日子摔了一跤,可把孩子急壞了,我琢磨琢磨,還是去吧,把老頭子的照片帶著,當他陪著我呢。”
陸時安靜聽。
老太太鬢發梳理整齊,她收了情緒,“人老了,總愛說這些有的沒的,見笑了。你還在念書吧?”
“嗯,高中。”
老太太點點頭,“你過來,是想問我什麼?”
陸時從包裡,拿出一個鑲照片的吊墜,打開,裡面是兩張照片。一張是證件照,一張不知道是從哪裡剪下來的,裡面都是同一個女人。
“長得跟你有幾分相像,她是?”
“是我媽媽。”
陸時問,“請問,您對她有印象嗎?”
老太太拿著吊墜,透過老花鏡,看得仔細。
許久才道,“你要是來問別的人,我估計沒印象。但這個人,我還記得些。”
她回憶道,“這姑娘,我記得清楚。我和我丈夫,是做診所的。那個時候,沒這麼好的條件,生孩子去不了醫院的,隻能來我們這裡。
我第一次見她,是她挺著個大肚子過來,說要把孩子打掉。那時候,她懷孕都八個月了,怎麼打?太危險了,不留神,會死人的。
我們就問她,說你丈夫呢?她就哭。”
“後來呢?”
“後來這姑娘就走了,隻是隔了兩天,又過來了。還是跟我們說,想引產。我勸她,你長得這麼漂亮,孩子生下來,不知道多好看。
但她看著精神狀態很不好,我就想著,可能真的有什麼難處。最後,我就說,你再考慮一個晚上,要是還想引產,就明天過來。”
“第二天一大早,她過來了。我們把可能會有的危險,全都跟她說清。這個姑娘點了頭,躺到了手術床上。那個眼淚啊,一直流,把鬢角的頭發都打湿了。
等我丈夫開始消毒,她突然坐起來,抱著肚子就往外面跑,一邊哭一邊喊,說不做了,不做了,不要傷害她的孩子。”
陸時喉嚨發痛。
老太太說起來,滿是唏噓。
“又過了一個多月吧,大半夜的,她來敲診所的門,滿頭都是汗。我一看啊,是要生了,趕緊把她扶進去躺著。她痛得厲害,但孩子就是不下來,可憐的,天亮了都還沒生下來。
我給她煮了一個雞蛋,她吃了,拉著我的手跟我說,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一定要保孩子。”
老太太將吊墜還給陸時。
陸時張張口,說話,沒發出聲音來。
他無意識地收力,攥緊吊墜,手掌被扎出痛感,才啞著嗓音,說出話來,“她生下孩子後,還好嗎?”
“挺好的,雖然生的時候折磨人,但之後就沒受什麼罪了。她抱著孩子,又哭又笑的,笑得真是漂亮。她坐月子的頭幾天,我還去看過,教她怎麼哄孩子睡。”
老太太仔細回憶,“後來……後來,應該還沒出月子,她就搬走了。搬走了也好,我估計啊,是因著街坊鄰居的風言風語。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慣會嚼舌根,能把人脊梁骨戳折了!”
楚喻晚自習,被班主任老葉叫到辦公室裡談人生,主要是他這次考試成績比起上次,下降的有點多。
英語很爭氣,穩在年級第二上,其餘科目的成績,都挺慘。
楚喻態度好,端正坐著,認真聽老葉念叨,一直到下課鈴響。回教室,拎著空書包,楚喻慢吞吞地擠電梯下樓,回宿舍。
經過陸時的門口,他敲了敲門,裡面安安靜靜的沒聲響。
楚喻垂下手腕,站了一會兒,回自己寢室。
他難得帶了鑰匙。
雨停了,但湿湿冷冷的,楚喻赤腳踩在地毯上,去關窗。
冷空氣被隔絕。
楚喻拿了手機出來,坐地毯上玩兒遊戲。
又忍不住想起昨天陸時說的話。
在腦子裡一次次復盤,楚喻越想越覺得,陸時是故意的。
故意讓他發現,故意讓他聽到。
就算自己昨天,沒有一個不小心按到播放鍵,陸時也會再找機會,放給他聽。
然後告訴他,自己在監聽方薇雲的電話。
屏幕上操縱的人物又死了,畫面停止。楚喻正想切出去,電話響起來。
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陸時。
多眨了幾下眼睛,發現手機鈴聲還在響,楚喻才接通電話,“喂?”
穿過窄巷,停在一扇小門前,楚喻喘了口氣——
陸時帶他來過一次,當時是為了借重型機車,他勉強記得路。
站了一會兒,那扇門打開,陸時從裡面走了出來。
也就一天的時間,楚喻卻感覺,陸時……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站在原地,看屋頂霓虹閃爍的光落下來,楚喻莫名地有些緊張,喊,“陸——”
話音隻喊出口半截,他便被陸時抱住了。
陸時很熱,身上是淡淡的酒氣,手臂鎖鏈一般,緊緊將他抱在懷裡。
楚喻沒敢動,想問你怎麼了,但沒兩秒,他就察覺到,自己手掌下面,陸時的脊背在微微顫抖。
有什麼沾在頸側的皮膚上,湿漉漉。
陸時在哭。
楚喻耳邊,陸時聲音嘶啞,“她生下了我,我卻害死了她。”
她?
楚喻大著膽子猜想,這個她,應該是……陸時的生母?
思路被打斷,倏而間,楚喻被陸時推到了身後的牆壁上。
牆壁冷硬,楚喻出門時套了一件厚衣服,當了緩衝。
他下意識地喊,“陸時——”
陸時雙眸深黑,壓抑著旁人看不懂的情緒。
手指捏著楚喻的下巴,陸時固執地讓他對著自己的眼睛。
陸時的眼睛發紅,楚喻卻注意到他因為沾了眼淚,而被浸的湿潤的睫毛,以及沾著湿意的眼尾。
心裡也跟著難受起來。
仿佛是怕楚喻說出拒絕或著讓他不悅的話,陸時用手捂住楚喻的嘴,隨後傾身,湊近楚喻耳邊,滿是惡意地啞聲道,
“楚喻,我的血好髒,你吸了我的血,就跟我一起變髒了。”
第53章 第五十三下
逼仄的窄巷裡, 連月光都照不進來。楚喻透過陸時的眼睛, 仿佛能看見被困在方寸間翻卷不息的痛苦。
他握住陸時的手腕,將他擒著自己下巴的手挪開。
下巴被捏的有些疼,估計皮膚也紅了。楚喻沒顧及這些, 抬起手臂主動抱住了陸時。就著這個姿勢, 牙齒咬進了陸時的肩膀。
力道很重,咬的很深。
鮮血吸進嘴裡, 順著喉口咽下, 楚喻任血沾在嘴唇上,直視陸時,露出笑來,“如果你覺得自己的血很髒,那我吸了你那麼多血,早就跟你一樣, 已經髒了。”
“這樣,你有沒有好受一點?”
楚喻沒帶陸時回學校,滿身的酒氣,被有心人撞見了,不是好事。
招了一輛出租車, 楚喻扶著人去了青川路。
天氣冷了,特別是晚上, 風冷得毛衣也擋不住, 青川路安安靜靜的, 沒什麼人。路燈一直沒有修理過, 還是有些亮著,有些不亮。
楚喻走幾步,就轉身看看,倒不是怕後面跟著人,主要是怕鬼。
好不容易把人放到臥室的床上躺好,楚喻立在床邊,拿手機出來搜索,喝醉了的人應該怎麼照顧。
“大量飲水,糖水、淡茶、綠豆湯、西紅柿汁……”
楚喻跑到廚房,翻箱倒櫃,硬是一把米都沒找到,估計家裡要是有老鼠,能被餓死。
白砂糖都沒一勺,更別說茶葉、綠豆、西紅柿了。
“不能平躺,要側著躺……”
回臥室,把手機放一邊,楚喻搓了搓手,扎著馬步彎腰,手搭在陸時腰背上,準備用力。
卻不想,陸時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進而握住了他的四根手指,“別鬧。”
聲音沉啞,像濃烈的酒。
楚喻收了力氣,安靜蹲在床邊,左手任陸時抓著,右手撐著下巴。
他看著陸時緊閉的眼睛,凌厲的眉形,以及少年人稜角分明的下颌線條,出了神。
頸側的皮膚好燙,上面仿佛還沾著陸時的眼淚。
他心裡全是疑問,但全攪在一起,反而不知道問什麼。
非要說,就是覺得……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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