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比賽時少年的眼裡透著微不可察的羨慕,中場休息時嚴雪宵走出座位。
“我把沈遲的片子給丁教授看了,他現在的手傷隻要避免勞累就能治,但能不能打比賽丁教授也不能肯定。”電話那邊的官山嘆了口氣,“其實打不打比賽有這麼重要嗎?”
“對於他很重要。”嚴雪宵平靜說。
“沒見你對誰這麼上心過。”官山想起什麼似地提醒:“新澤西州上私立需要父母的資產證明以及高中兩年的成績單,而且如果語言不過關需要上一年的語言學校,總之挺麻煩的,並且他還有自己的親人朋友,讓他跟著你到陌生的地方會不會太自私了?”
嚴雪宵斂下眼睫,掛了電話,他再回來時,手上買了杯少年喜歡喝的蘇打水。
比賽進行到下半場,沈遲沒有意識到嚴雪宵的離開,他接過蘇打水小口喝著,視線沒從屏幕上離開過。
現場解說是外國人,夾雜的專業詞匯太多聽不懂,但他能看出華國兩支隊伍壓力下頻頻失誤,一開始的銳氣消失不見,少年的嗓音聽不出情緒說:“輸了。”
而國內也在直播世界賽,方升泉和另一名解說搭檔,方升泉對著鏡頭開口:“國內兩支隊伍可能不太適應世界賽節奏,雖然上半場發揮不太好,但下半場還是有機會翻盤的。”
另一名解說贊同道:“比賽刷圈都會排水,可以說提前佔據天命圈,作為安全區內原住民還是有極大優勢的。”
然而解說的語音落下不久,兩支華國隊伍接連團滅,意味著無緣前三。
比賽落幕,兩支國內戰隊沒能進入前三,沈遲連眼皮都沒抬,對於這個結果他並沒有意外,隻是他望見其中一名選手摘下耳機時眼圈都是紅的。
少年的視線一滯,走出場館時,他垂下頭說:“每個人付出的努力都不比別人少,沒拿到冠軍會很難過吧?獎杯看著輕,拿到手裡時是沉甸甸的。”
他身旁的嚴雪宵停下腳步說:“你還會拿的。”
沈遲低頭沒說話,醫生隻是說有可能完全康復,他太清楚比賽的激烈程度,分毫的手傷在賽場上都是致命的。
“還疼嗎?”嚴雪宵望著他的手問。
少年垂眼說:“打了封閉不疼了,醫生說不能再打遊戲,我不知道我不打遊戲我能幹什麼,坐在電腦前隻需要考慮輸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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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遊戲我好像什麼也不會。”他的聲音發悶,“離高考不到一年,難道要去考燕大嗎?”
他聽見嚴雪宵平淡開口:“燕大是我母校。”
燕大是國內最好的大學,他忽然意識到嚴雪宵說在普林斯頓讀研並不是開玩笑。
夜風冰涼,刮在少年蒼白的臉上,他一直以為一萬四千公裡的距離很遙遠,坐飛機也要坐十三個小時,可他發現有什麼東西比從邊城到美國更遙遠。
“你想要做什麼都能做好,所以——”嚴雪宵頓了頓道,“我相信你也能考上。”
聽到最後一句話,少年抬起了頭,他從來沒想過要考上燕大,身邊也沒人覺得他能考上燕大,或許對方隻是隨口一提,但他站在冰冷的夜風中,如同是劃破黑暗的光明。
燕城大學四個字第一次在他腦中浮現,想在最後一年考上燕大,即便念頭不切實際得他無法宣之於口,可他想站在嚴雪宵身邊,想要離得再近。
更近一點。
他聽見自己的心髒怦怦地在胸膛中跳動,像是要破出胸膛,他按下情緒和嚴雪宵告別:“訂了一點的機票,我去機場了。”
“我送你。”青年淡淡說。
他們到了機場,沈遲從背包裡翻出一個小心包裝的獎杯,滿不在乎地說:“給你,反正我拿著也沒什麼用。”
嚴雪宵的目光從空蕩蕩的背包落到獎杯,背包裡隻有一個水杯、發舊的耳機以及充電線。
明明自己也沒什麼東西,卻想把最重要的東西給自己,嚴雪宵的視線過了很長時間才挪開。
“謝謝。”青年注視著他,一字一句開口,“很珍貴的禮物。”
他的臉紅了紅,正要說話時背包被拎走了,仿佛看出他的困惑,嚴雪宵平靜說:“幫你拿著。”
他沒在意地哦了聲,繼續向前走,中途嚴雪宵離開了一小會兒,他走向候機廳,步伐拖得越來越慢,想要盡力延長時間。
或許是離別來得太突然,他停住腳步,故作鎮定問:“你會來邊城看我嗎?”
空氣異常安靜,他沒等到回答,轉身時正好落入青年溫熱的胸膛,他下意識揪住青年腰間的襯衫,冷冽的松木氣息撲面而來。
似乎以為他想擁抱,青年用力抱住他,攬住他窄瘦的腰,清冷的嗓音從頭頂上方傳來:“會。”
第五十七章
僅僅是一個擁抱, 可他的頭猝不及防靠在嚴雪宵胸膛上,大腦驟然茫然,身體僵得不像是自己的。
他聽見嚴雪宵像哄小孩兒般溫柔問:“你能好好照顧自己是嗎?”
他記得自己點了點頭, 背上包僵硬地走向安檢,飛機落地後他才發現背包重了, 拉開拉鏈, 原本空蕩蕩的背包被零食塞滿了。
仿佛看出他喜歡吃甜食,包裡有一罐各種口味的水果糖,有蔓越莓果凍,有草莓蛋糕……還有一個嶄新的白色耳機。
紅頭發的少年獨自一人坐在機場, 戴上耳機打開蛋糕盒子,雖然和之前是一個牌子的蛋糕, 可不知道為什麼,嘗了一口沒有他想象中的甜,反而帶著淡淡的酸澀。
他不喜歡冬天, 但現在無比期盼寒假的到來,因為就可以再次見到嚴雪宵了。
*
沈遲坐火車從燕城機場回到邊城火車站, 他右手戴護腕不能做飯, 接下來一個月他都得在外面吃,如果每天吃七塊錢的盒飯應該隻用五百塊。
他戴著耳機默默盤算,走出站口時莊州的聲音在前方響起:“沈遲。”
少年摘下耳機。
“你還沒吃飯吧?我爸媽讓你到我們家吃飯。”莊州不好意思說,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 買了排骨還買了魚, 都是按燕城口味做的。”
他看了莊州一眼, 終究沒拒絕,跟著莊州走到莊州的家。
莊州家是學校門外開雜貨店的,雜貨店樓上就是住處, 莊媽媽熱情地給他們開口:“你就是州州的同桌小遲吧,皮膚可真白。”
沈遲面無表情,邊城深居西北腹地,風沙大日照強,皮膚白似乎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莊爸爸從廚房裡端出一盤糖醋魚:“小遲坐了三天火車肯定餓了,你們別拉他在門邊說話了,趕緊吃飯吧。”
莊州的家並不大,可彌漫著他從未見過的煙火氣,沈遲低下頭,坐在凳子上。
“你哥說了,以後你就在我們家吃飯。”莊媽媽給他夾了一筷子魚肉。
“我哥?”
沈遲抬起頭。
“你哥在美國上學不方便照顧你。”莊媽媽望向他的手,“你一個沒成年的孩子,手又受傷了,老吃外面的怎麼行,都是地溝油做的。”
“媽,你別天天看朋友圈。”莊州反駁,“哪兒有這麼多地溝油——”
不過莊州的話還沒說完,莊媽媽的眼刀便飛過來,他隻能把話咽了回去安靜吃飯。
少年停下手中的筷子問:“多少錢?”
“不要錢。”莊媽媽立馬開口,怕少年不信,她又繼續說道,“州州對畫畫感興趣,但邊城小地方又請不到好的繪畫老師,你哥介紹了燕大美院退休的教授,這可幫了我們大忙,想吃什麼盡管說。”
“就是。”莊爸爸感嘆道,“邊城沒人走藝術生的路子,和教授談了談,心裡就踏實多了。”
少年沒說話,空氣一瞬間沉默,莊州正欲替沈遲解釋,莊媽媽開口:“我聽你哥說你是個好孩子,隻是話少點,你慢慢吃,不要有壓力。”
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嚴雪宵面面俱到替他考慮到了,沈遲默默吃飯。
吃完飯,他走到廚房洗碗,莊爸爸攔下了他:“怎麼能讓小孩子洗碗,你們現在的事好好學習備戰高考,其他的事有大人。”
沈遲走出門,他聽到莊爸爸和莊媽媽從門內傳來:“是個好孩子,就是太客氣了。”
“他手腕細的不是親媽看了都心疼,你明早到菜市場買點肉,好好給他補補。”
少年單薄的身軀微不可察地顫了顫,停了一會兒繼續向樓下走去。
*
杭士奇是在沈遲的直播間公告上看到停播通知的,他忙撥電話過去表示親切的慰問:“我看到你患腱鞘炎了,沒什麼大事吧?”
電話裡傳來少年冷淡的嗓音:“沒有。”
杭士奇松了口氣,說明來意:“小貓直播也不是不人性化的公司,但合同上規定要播滿五小時公司也沒辦法,不能因為你生病就開口子,不然其他主播也有意見。”
過了會兒,他聽到少年答:“清楚了。”
杭士奇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正要去其他主播的房間,忽然他瞥見少年開了鏡頭,他沒想到沈遲的行動這麼快,還以為要繼續養兩天,他心裡忽然不落忍。
「崽崽的手還好嗎,媽媽好擔心」
「唉,本來以為崽崽這次拿了冠軍成年能去打職業,腱鞘炎很難治的吧,以後打不了比賽怎麼辦,我心都要碎了」
「告別直播嗎?嗚嗚嗚媽媽不要」
「把所有小魚幹都給崽崽了,崽崽好好治病,一定一定一定要回來,我們等著你」
然後下一秒杭士奇那點不忍心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少年坐在書桌前翻開了數學練習冊,開始直播做題,原本依依不舍的直播氛圍慢半拍被打破。
「咦,不走了嗎」
「第一次看主播直播學習的」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小破站不是一個遊戲網站嗎?糾結該歸到單機遊戲還是桌遊」
「崽崽還是學霸嗎,果然優秀的人做什麼都優秀」
沈遲摘下筆帽,翻開練習冊做題,開始做第一題,可時間過去了半小時,一道題也沒做出來,期中考的成績單還從習題冊中掉落。
「倒數……第一???」
「倒回去看了,語文三十,數學四十,英語八十,歷史三十,政治五十,地理五十,六科加起來不到三百分,好點的專科都上不了,看來崽崽成績隨我」
「崽崽打遊戲很厲害,學習不好也是正常的,沒事的,還有一年時間,考個大學夠了」
「崽崽有想考的大學嗎,要不要定個目標?學習更有動力吧」
看到最後一個問題,沈遲輕聲說:“燕大。”
直播間沉默了。
「我沒聽錯吧,燕大?」
「哪個燕大?」
「華國隻有一間大學叫燕大,不過這句話從Late嘴裡說出來我竟然不覺得奇怪」
「畢竟是說要打排位就要打亞服前十的人」
「嗚嗚嗚我不管,崽崽加油考,我把全部小魚幹都投給崽崽」
*
次日,燕大附中。
作為教育部直屬學校,燕大附中不僅有偌大的圖書館,還有專業的羽毛球館,每間教室門口有專門HUD,用來記載班級情況和課程安排。
整潔明亮的教室裡學生安靜地坐在講臺下,隻聽得見老師授課的聲音。
“高考隻有兩百天出頭,你們都是高分考進來的尖子生,考名牌大學沒有問題,但老師希望你們把目標定得高點,以燕大為目標,用滿意的高考成績給自己的高三生涯劃一個完美句點。”
季舒低頭做卷子,他一直都是以燕大為目標,從沒考慮過別的學校。
而另一邊的邊城三中,已經七點了,校園裡依然走著大批悠悠闲闲拿著早飯的學生,角落中不乏有男生吞雲吐霧,散發著嗆人的煙味。
今天燕深沒來,老舊的教室中吵吵鬧鬧,莊州連趕作業都趕不下去,但當沈遲進來後冷冷掃了一眼,教室瞬間安靜。
王老師拿著課本走進教室,在黑板上板書:“今天我們復習賓語從句,大家抬頭看黑板上的例句,麥克把他感恩節準備吃的火雞給了我,同學們可能會好奇西方人為什麼感恩節會吃火雞……”
英語老師講著講著總會跑題,對此莊州已經見怪不怪了,然而他身邊的少年皺眉開口:“講課。”
教室原本就極靜,所有人都聽見了沈遲的聲音,王老師還是頭一次被學生點名,不得不收回話題繼續教語法,心裡忍不住嘀咕沈遲這是轉性了?
因為某個坐在後排的學生,全年級成績最差的九班從學生到老師詭異地保持了一個異常良好的學習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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