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煙癮大,唱歌之後為了護嗓子基本不怎麼抽煙,除了差點解散那會兒,那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抽煙、喝酒,哪樣都齊了。
有人從邊上經過,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牛仔褲,白襯衫,明明是相當幹淨的打扮,看起來卻不像什麼好人,紋身耳洞什麼都齊了,嘴裡還叼著根煙。
肖珩從裡頭出來的那一刻,陸延耳機裡的歌正好播到第二首。
他抬眼,一句‘Today is gonna be the day忘卻前塵重新開始的日子’跟在前奏後頭不緊不慢地揚出來。
陸延耳機隻戴了一邊。
另一邊耳朵裡是街上喧囂的車流聲,還有肖珩走到他跟前,微微俯身說的一句:“帥哥,等人啊。”
陸延笑了笑:“不等人,老子拉客人做生意。”
肖珩順著他說:“十塊錢走不走。”
“十塊,”陸延說,“少了點吧。”
“你開個價。”
“我開價,嘖,起步價怎麼說也得有個五十。”
“帥哥,”肖珩伸手把陸延叼在嘴裡的煙抽了出來,反手就遞到自己嘴裡,咬著那根煙一字一句地說,“……你這開的是黑車?”
陸延演摩的司機也演差不多了,他擰了把鑰匙,長腿蹬地,連人帶車退到路上後說:“行吧,十塊就十塊,上車。”
逆著風,歌聲混雜在風聲和沿途不斷倒退的景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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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進的道路崎嶇難行”
-“引路明燈也模糊不清”
……
前面正好遇上紅燈。
陸延帶了下剎車,等紅燈途中忍不住跟著哼上兩句。
陸延音準好,肖珩聽兩個音就聽出來個大概。
更何況這首歌之前聽他唱過。
在悶熱簡陋的防空洞裡,他見過一場印象深刻的演出,那時候的陸延整個人隱在陰影裡,卻比外邊熾熱的豔陽還亮。
其實在樓下見到陸延之前,肖珩還沒從剛才籤約的狀態裡走出來,直到看到他出現這才有了點實感。
肖珩吐出去一口煙,抽到一半把煙夾在指間。
然後他又動了動手指,用夾著煙的那隻手去夠從陸延身側垂下來的耳機線。
紅燈過去,陸延察覺到耳機線被人輕輕地扯了一下,側頭往後看。
但他沒時間多說什麼,後方有車鳴笛催促。
-“我是說也許”
-“你能拯救我於這冷暖人間。”
陸延開到一半,心想這會兒直接回家也太沒意思了,怎麼說也是兩個剛成功籤約的人,一個出道之日指日可待,另一個即將在計算機領域展翅騰飛。
“要不不回去了,晚上跟李振他們還有個酒局,而且回去也沒事幹,”陸延說到這,又說,“約會嗎珩哥。”
肖珩對這個“沒事幹”的說法並不認同:“也不是沒事幹。”
陸延嗆了一下,差點擰油門擰過頭一下子超速飛出去,他緩了緩說:“老子在開車,這位乘客,你現在開黃腔是很危險的。”
車速降下,途徑車站站牌。
肖珩:“我什麼都沒說,你想什麼呢?”
肖珩說著瞥一眼那塊站牌上的路名。
“你開到哪兒了,”肖珩肯定自己來過這附近,“這條路之前是不是來過。”
陸延看了一眼,他從來不記路:“不可能。”
等車又開出去一段路,肖珩這才想起來這個路名在哪裡出現過:“別不可能,你上回迷路就是在這。”
他說的是陸延為了躲大炮,順著防空洞一通瞎走,最後迷路的那個地方。
肖珩說完,陸延開出去一段路後果然看到熟悉的古鎮。
還有他那天坐過的橋。
“還真是……”陸延念叨。
剛才陸延問他想去哪兒,肖珩突然有了答案:“去防空洞。”
陸延詫異:“防空洞?怎麼想去防空洞?”
肖珩沒再說話。
防空洞簡直太順路。
順著這條道一直往前開就是飛躍路。
道路兩側門牌號由大到小逐個遞減,三號那扇鐵門緩緩映入眼簾,有幾個燙著卷發的搖滾青年蹲在門口抽煙。
“到了。”
陸延把車停在附近,走過去的時候跟幾位兄弟打了聲招呼。
雖然音浪的籤約消息也才剛發,但在防空洞搖滾青年們的口口相傳之下,傳消息的速度不比網速慢。
有人拍拍他肩說:“看到消息了,牛逼得不行,恭喜。”
陸延擺擺手,帶著肖珩往防空洞裡走:“改天找你們喝酒。”
“那可不,”黑桃隊長排練空闲之餘說,“怎麼說也得在防空洞擺個三天流水席!這他媽,我們地下能走出去一個……”他哽住,最後隻說,“媽的,操!好樣的!”
籤約的事在路人眼裡可能僅僅隻是一個很久不籤樂隊的唱片公司,又籤了樂隊而已。
對這幫以搖滾為生命的人來說,這是比樂隊新紀年還要振奮人心的一個信號。
他們裡頭……是真的有人走出去了。
防空洞裡除了黑桃樂隊在排練之外,其餘的人並不多。
肖珩:“他不記得你上回給他十塊錢讓他去吃沙縣小吃的事兒了?還三天流水席。”
陸延為自己正名:“我也沒這麼小氣……”
肖珩心說還不小氣,摳門摳到家了都。
買個青菜都不忘砍價,也就買樂器的時候幾萬塊錢都舍得砸。
肖珩跟陸延並排站著看了一會兒黑桃樂隊排練,他倚著牆,環視四周,最後將目光落在狹長的過道盡頭。
“你看什麼呢。”陸延對著黑桃吹完一波彩虹屁之後退回來,搭著肖珩的肩問。
“延延。”肖珩沒回答,隻是叫了他一聲。
陸延側頭:“嗯?”
牆上斑駁一片,到處都是拿石子刻出來的記號。
雖然隻來過幾次,肖珩還是清楚記得V團那中二宣言的位置。
也記得陸延抓著他刻完字後,他鬼神使差在後面接的那句歌詞。
You\'re my wonderwall。
你是出現在我生命中的奇跡。
作者有話要說: 歌還是wonderwall-Oasis
第89章
肖珩叫他那聲之後並沒有再多說話, 陸延等了會兒遲遲沒等到下文。
但感覺是樣很奇妙的東西。
陸延順著他剛才的目光看去, 一眼猜到他在看什麼。
那面牆記載了太多歷史。
Vent後面跟著六個名字, 黃旭、大明兩個人剛入隊那會兒的籤名還在上頭。
感慨也好,唏噓也罷。
陸延對此更深的感受卻是……還好走到這了。
不管曾經遇到多少困難,多想放棄, 多想妥協,還好咬咬牙義無反顧走到這了。
老七這事過去之後,夢裡連霽州都不再是黑色的。
陸延目光又控制不住偏移幾度, 不偏不倚落在邊上那行字上。
黑桃樂隊開始排下一首歌, 那架子鼓敲得震耳發聩,把兩人到嘴邊的話蓋了過去。
陸延往後稍退半步, 不動聲色地伸手勾住肖珩的尾指。
防空洞人來人往,人影攢動間外頭那棵參天大樹的倒影夾雜著光照進來, 斑斓陸離。
陸延一邊跟著黑桃樂隊那首歌的節奏打拍子,一邊笑著說:“珩哥, 晚上一塊兒慶功去?”
當天晚上他們在某飯館包了場,酒席布了得有四五桌,李振他們喝了不少酒, 再請上幾支兄弟樂隊, 底下大廳熱鬧得仿佛過年。
肖珩的飯局在樓上包間,C大計算機系學子們正襟危坐。
肖珩覺得慶功是得有點慶功的樣子,他解開幾顆衣紐,正要敬酒,隊友先說話了:“老大。”
肖珩頷首, 倒酒的速度放緩:“說。”
隊友把身後的筆記本電腦掏出來:“那什麼,我今天的任務量還沒完成,我想先寫完再說……”
十分鍾後。
包間裡除了敲鍵盤的聲音之外,安靜得不行。
充滿濃濃的學術氛圍。
肖珩這邊飯局結束得早,等人走光,他點上跟煙,回味過來他雖然沒帶電腦,但也在全程指導。
樓下卻是熱鬧不減,有人正在嚎:“苟富貴,勿、勿相忘,陸延我以前怎麼對你的,你、你心裡有數啊,你那一萬銷量我們樂隊可是一人買了三……三張!”
陸延也喝多了,他還是頭一次喝到頭暈腦脹,一句話隻抓住頭一個字:“你罵誰是狗?”
“……”
肖珩從他身後把人攬住:“他喝多了。”
陸延往後仰仰頭:“你放屁。”
那幫人實在喝得太高興,肖珩本想帶人走,又被留下來灌了不少酒,到最後隻能打車回去。
陸延被半拉半抱著往外走的時候還在不斷強調自己沒喝多。
肖珩摁著他的頭,怕他亂走動,一手拿手機喊車:“嘖,酒鬼,人話都聽不懂了還說沒喝多。”
陸延站不住,又被摁著,額頭抵在他脖頸處,說話時不知怎麼想的,竟張嘴輕咬一口:“老子說沒喝醉就沒喝醉!”
肖珩看著他這張牙舞爪的模樣,又說:“你抬頭。”
陸延抬了頭。
肖珩低聲誘問:“我是誰?”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沉默半晌。
陸延大概是喝太多,眼角泛紅,他眨眨眼,儼然沒了思考能力,叫出一聲:“……爸爸。”
…………
“操。”肖珩喉結動了動,挪開眼。
司機離這不過兩公裡,來得很快,肖珩把人扶進去,對司機師傅說:“師傅,去第七小區。”
陸延上車之後又發會兒瘋,非要玩編曲軟件。
結果鼓搗一陣,弄出來一段極其魔幻的主旋律,陸延聽得直皺眉,似乎是不想承認這段編曲是自己弄的,最後把手機一扔,靠在肖珩肩上睡了過去。
一個多小時車程,等車到達目的地,肖珩拉開車門風湧進來的瞬間,陸延這才稍微清醒些。
“一共一百五十八,給一百五就行了。”司機師傅說。
肖珩付完錢,發現陸延正蹲在花壇臺階上,手機擱在膝蓋上,重播剛才那段魔幻編曲:“這玩意是我編的?”
陸延難以置信:“老子就算喝醉了也不該是這種水平。”
肖珩:“不然還能是我編的?”
陸延腦袋漲得不行,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把編曲刪除後問他有沒有煙,想來一口壓壓酒。
“就抽兩口,”肖珩把煙盒遞過去,“自覺點,家裡有蜂蜜嗎,回去泡點水喝。”
陸延接過:“知道。”
陸延點上煙往小區裡走,七區門口本來還立著的半堵拱門前幾天也撐不住這個重量,轟然倒塌。這段時間頻繁走動的次數多了,通往樓裡的那條道也被走出一塊平地。
樓裡那扇出入門上又多了幾層沒幹的紅油漆,不用想也知道拆除公司那幫人今天又來過。
陸延手裡那根煙隻抽了一口就被肖珩奪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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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