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024-11-08 22:27:353748

2樓回復1樓:做夢吧,人類都TM滅絕了,哪來的科技發展?


3樓回復1樓:就人類能發展科技?說不定幾千萬年後地球的主宰就是草履蟲。


4樓回復3樓:你說個老鼠我都忍了,草履蟲??你生物老師能氣吐血。


5樓回復4樓:有一說一,草履蟲雖然是單細胞生物,但你怎麼就知道他以後不會進化成更高等更復雜的生物呢,凡事得從發展的眼光看問題。


6樓回復5樓:你也說了是進化成更高等的生物,本質上來講,進化後的生物已經不是草履蟲了,所以“草履蟲”主宰地球仍然是偽命題。


任飛宇:“……”


你們是夠嚴肅了,但是跑題了啊!


怒關,他就不信了,再看第三貼!


主題:我好害怕啊……


發帖人:匿名


內容:我昨天晚上一宿沒睡,看片都不能驅散我內心的陰霾,怎麼辦?


1樓:我不知道怎麼辦,我就想知道你看的什麼片?


2樓:同求!


3樓:這是校內論壇,兄弟們能不能收斂一下心裡蠢蠢欲動的小粉燈?


4樓回復3樓:匿名你怕啥啊


5樓回復4樓:顯示IP啊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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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啥玩意兒,IP能精確到宿舍嗎???


7樓:都停課三天了,我好想快點上課啊。


8樓:我想念逸夫樓的桌椅,想念圖書館的空氣。


9樓:還有操場萬年綠的塑料草和遊泳館七扭八歪的水道。


任飛宇:“……”


你們的畫風轉變還能再生硬點嗎。


倔強少年永不低頭,第四貼!


主題:這個霧對身體會不會有害?


發帖人:爆A王


內容:我這兩天堅持每天跑步一小時,感覺吸了好多霧,雖然暫時身體還沒什麼感覺,但是會不會有後遺症啊??


1樓:所以你為什麼非要在這種天氣出來跑步呢!


2樓:一寫作業就想看小說,一睡覺就想刷微博,一上課就想宿舍裡宅著,一不讓出宿舍就想下樓跑步,這是人類的本能。


3樓回復2樓:我懷疑你在偷窺我的生活。


丟開手機,任飛宇床上躺平,徹底放棄尋找共鳴。


累了。


當一個大學生獨自思考的時候,或許還能憂國憂民,但當一群大學生聚到一起,那就是——沙雕也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就在各方都束手無策,學校已經開始下發繼續停課通知的時候。


這天傍晚,霧忽然散了。


一如它來時的毫無預警,散也散得悄然無息。


久違的晚霞,將暮色映得分外動人。


第6章


校園終於解封。


課程恢復,大一的軍訓如火如荼開始,新學期總算步入正軌。


雖然新聞裡網絡上仍有許多聲音在討論離奇大霧,但因為其並不像地震海嘯那樣帶來了強烈度的災害,僅僅是生活不便了幾天,所以熱度慢慢也就退了。至於成因研究,那是科學家的事兒。


這天周末,也是校園復蘇後的第一個周末,天氣熱得不像話。明明都九月了,夏日卻仿佛不甘心這樣退場,非要爆發最後的能量。


烈日下,樹葉卷著邊,地上升騰的暑氣把景物都微微變形了。


林霧從圖書館裡走出來,被撲了一臉熱浪。


他在裡面吹了一上午空調,書也看得差不多,本來想下午找幾個人去打打球,出出汗,一看這大太陽立刻打消了念頭。


籃球場是露天的,他還想多活幾年。


沿著樹下陰涼往食堂方向走,林霧拿微信語音聯系唯一還在宿舍的任飛宇。


其他兩位都出去了。


李駿馳去隔壁的兄弟院校,幫一個要跟女朋友也是自己學妹求婚的研究生學長,有償抵御外圍可能發生的混亂——據說至少有兩個痴心不改的學弟企圖搶婚。


夏揚出去玩兒了,據說是天津老鄉會組織的“線下狼人殺”。也不知道這群人聚一起會不會殺著殺著說起群口相聲。


“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去。”語音一接通,林霧就問任飛宇。


不料那邊說:“我遊泳呢。”


林霧一愣:“啊?”


任飛宇說:“太熱了,宿舍實在待不住,我來遊泳館了。”


天熱去遊泳館沒問題,問題是:“你遊泳為什麼還能接電話?”


“我帶手機了啊,”任飛宇理所當然,“你放心,就撂泳池邊,外面套防水袋,頭頂有攝像頭,防水防盜雙保險。”


林霧說:“不是,正常都把這玩意兒放更衣室櫃子裡吧??”


“那不行,”任飛宇想都不想,“萬一我遊著遊著腿抽筋了,想求救怎麼辦?”


林霧:“……你有遊到池邊打電話求救的工夫,就不差一蹬腿再爬出來了,真的。”


任飛宇的危機意識永遠用在沒屁用的地方。


不過說著說著,林霧也有點動心了,學校遊泳館雖然不大,泳道還歪歪斜斜,但水質維護從來不放松,比外面很多大遊泳館都幹淨:“那邊人多不?不多我一會兒也過去。”


任飛宇:“還行,你過……我靠,不好了!有人溺水了——”


林霧隻聽見任飛宇在電話那頭大喊了一句,然後就是一聲“啪”,從聽筒傳過來震耳欲聾,應該是手機被扔到了地上。


遊泳館。


任飛宇依稀記得有一位同學從他身邊下的水,但因為他一直站在泳池邊和林霧通電話,也沒太注意。


直到林霧問他遊泳館人多不多。


他條件反射看向水面,結果泳姿矯健的沒看到幾個,倒是瞥見離他最近的這條泳道,水底下似乎影影綽綽。


再仔細一看,不就是剛才下水的那個同學嗎,此刻對方臉朝下,四肢隨水展開,就那麼無知無覺地伏在池底。


任飛宇腦袋轟一下就炸了,幾乎是本能地大聲向周圍呼喊求助:“不好了!有人溺水了——”


喊完才反應過來,他自己也會遊泳啊,而且還離得最近!


生平第一次,任飛宇身體比大腦快,扔下手機“撲通”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水裡。


直到冰涼的水包裹了四肢百骸,遲鈍了五感,任飛宇那些習慣性的喪氣想法才姍姍來遲地在心頭浮現——


我不行……


我辦不到……


我跳下來也白跳……


我會不會幫倒忙?


果然還是應該等真正會救人的人來救……


大腦被這些念頭刷屏,身體卻已經遊到那個同學身邊。


任飛宇憋著氣,竭力把心裡那些聲音全當耳旁風,繼續往前遊到趴伏著的同學上方,然後伸手從背後插入對方腋下,將人借著浮力撈住。


他曾專門看過溺水救人的科普視頻,都建議從背後鎖住溺水者,再往岸邊帶,以防溺水者在慌亂掙扎中把救人者死死抱住,從而導致救人者也無法遊動,一起涉險。


不過懷裡的同學根本一動不動。


任飛宇不知道對方落水多久了,說實話,他現在反而希望對方能掙扎一下,這樣至少說明還有救。


不敢耽誤時間,一撈住人,任飛宇就用力往上蹬,希望能帶著對方盡快浮出水面。


可就在這時,懷裡的人忽然一個轉身,八爪魚一樣將任飛宇牢牢抱住。


變故發生太快,一心想帶著人往上的任飛宇,甚至都沒看清對方的臉,上半身連同雙臂就被對方的雙臂死死箍住,雙腿則是被對方雙腿用力夾住。


他就像是被一條水下繩索捆上了一樣,原本向上遊動的身體一瞬停滯,然後就開始慢慢下沉。


任飛宇嚇得血都要涼了。


跳下水之前吸的那口氣也憋不住了,骨碌碌冒泡。


他瘋狂想要掙脫,卻怎麼也辦不到,反而是對方的禁錮越來越緊。


任飛宇簡直要瘋了。


身體觸到了池底。


任飛宇徹底絕望。


所以是要死在這裡了嗎?要死在這裡了吧……


就說該讓專業的人來救的,讓你瞎逞能……


水下的世界原來是這個顏色。


氤氲,迷離,冰涼的藍。


任飛宇的意識開始飄遠,身體陷入一種虛幻的輕盈。


視野也模糊起來。


忽然,加諸在身上的力道猛地增強了幾倍,就像又來了一群人幫著一起箍他這個倒霉蛋似的。


任飛宇一下子清醒,或者說是被疼醒的,那箍著他的巨大力道簡直是奔著把他骨頭勒碎去的。


並沒有一群人,來的就是一個人,長臂一撈,愣是把他和那個同學一起箍住了。


同學不是不撒手嗎,人家更不撒手,就這麼一帶二,把他倆打包給撈出了水面。


上岸了,那個“恩將仇報”的家伙倒松開了,軟軟躺在地上,乖巧得像之前的一切與他無關。


任飛宇在底下的時候就憋不住氣了,嗆了不少水,這會兒癱坐在池邊一頓咳,感覺肺都要咳出來了。


終於能開口說話,他第一個就是感謝救命恩人:“謝、謝謝……咳咳,謝謝老師……”


遊泳館是有救生員老師的,他剛才腦子一熱自己跳下去,現在才覺得有多蠢,害得別人本來隻需要救一個,結果變成了救倆。


“不客氣,”救人者的聲音有點冷淡,“但我不是老師。”


任飛宇一怔,抬頭。


面前是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同學,個子很高,寬肩長腿,身體流線漂亮得讓人嫉妒。長得也英俊,但是皮膚太白了,就是那種女生們總愛討論的冷白皮,任飛宇欣賞不來,總覺得像吸血鬼。


尤其這位的眼神還和膚色一樣冷,就好像撈任飛宇隻是正好遇見了隨手一救,並不存在多大的主觀意願,也不需要謝意回饋。


“李老師你等一下,他有呼吸和心跳!”身旁忽然傳來聲音。


任飛宇轉頭,兩位救生員老師正圍著那個溺水的同學,看姿勢是準備做心肺復蘇。


剛才他被面前的男同學頂出水面,周圍水裡立刻就有人靠過來幫忙一起將他弄到岸上,應該就是這兩位老師了,隻是看他咳嗽沒大事,才專注在溺水時間更長的同學身上。


不過心肺復蘇並沒有真正實行。


因為其中一位老師發現,那個躺在地上看起來完全失去意識的同學,竟然有著正常的呼吸和心跳。


校醫院。


失去意識的同學被送去急救室進行全面檢查和救治,任飛宇和救他的男同學則被送入觀察室。


任飛宇除了嗓子咳得疼點,身體已經沒大問題了,救他那位更是本來什麼問題都沒有。但估計是為了穩妥起見,醫院還是要求他倆留院觀察兩小時。


觀察室裡一共就兩張病床,任飛宇躺在這邊,男同學坐在那邊,兩張床之間也就一米距離。


但因為男同學實在太高冷了,生生把這一米距離拉成了天塹。


任飛宇幾次三番想搭話都沒成,最後隻能側躺在那兒眼巴巴盯著恩人,自己在心裡腦補大家歡聲笑語的溫馨場面。


“19級機械工程,江潭,19級環境工程,任飛宇……”校醫推門進入觀察室,將寫好的病歷本分別還給兩位學生。


給到任飛宇的時候,校醫實在沒忍住,以教育者才有的深邃目光多看了他好幾秒。


這是今天急診輪班的胡醫生,全校醫院性格最潑辣的女醫生,沒有之一。


是的,這位醫生任飛宇也認識,並早就從她那裡獲得了“服了,我對你是真沒脾氣了”的至高評價。


原來恩人叫江潭,還和自己同年級,雖然學院不同,專業卻都是“工程”口,緣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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