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的成因依然是謎,關閉覺醒基因的相關研究也毫無進展,科學家呼籲,現階段覺醒者能做的就是保持冷靜,身體是有自主調節性的,它會慢慢接受並適應新的變化。
新聞看完,林霧的內心比想象得要平靜。
可能是前些日子被震驚的次數太多了,也可能是很多事情已經隱隱感覺到了走向。
但要說一點沒有波動,也是謊話。
這場野性覺醒來得太突然,也太離奇。這幾天林霧夜遊,很多次在穿梭長廊的時候,都有一種遊園驚夢的縹緲感,仿佛野性覺醒也是這樣一個限時的夢境,時間一到,太陽一出來,就會像夜遊者們一樣,悄然而散。
現在,這個夢醒了。
然後發現,夢就是現實。
“有生物學家提出,這可能是人類史上前所未有的跨越性進化,全人類應該擁抱野性覺醒,迎接嶄新的未來……”
任飛宇用手機繼續播放新聞後的視頻,外放的聲音傳遍整個333。
夏揚本來就心煩意亂,長腿往圍欄外一跨,直接從上鋪蹦下來了,徑直朝任飛宇過去:“嘛專家說的,給我看看,我必須得欣賞一下這張盲目樂觀的臉——”
他那鋪位的爬梯早就形同虛設,現在已經落灰了。
接二連三的新聞讓網絡再次沸騰,有人擔心世界大亂,也有人迫不及待展望全新未來。憂慮,興奮,恐慌,躁動……種種情緒交織成不安定的空氣,從網絡蔓延到現實。
夜遊時分,連遊廊裡都冷清不少。
很多同學都沒有出來,即使出來的,也都在低聲交談,再沒有前幾日的歡快勁兒。
當然也有人例外。
王野同學還是一如既往地專注玩著手機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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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松鼠小姐的茶話會》,今天是《偵探鹿先生的推理劇場》。
“這些遊戲你都哪找的?”短短幾天,林霧感覺自己就已經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王野正進行到推理的最關鍵階段,根本沒空搭理林霧。
林霧不以為意,或者說已經習慣了。
這幾天夜遊他都是跟王野、原思捷湊到一起打發午夜時光,大家不能說交情多深,但也算混熟了。昨天還在原思捷的提議下,三人互加了微信。
經過連日觀察,林霧已經基本摸清了王野同學。
這人脾氣差,沒耐性,一言不合就想上腳踹,但反過來,人也比較簡單直接,想什麼說什麼,挺痛快的。
“兇手是老虎。”眼看著對方手機屏上的推理時間就要耗盡,林霧善心大發地指點迷津。
王野總算看他一眼,但又迅速低頭繼續遊戲畫面:“不可能。”
林霧:“怎麼不可能?”
王野沉吟兩秒:“兇手應該是兔子。”
林霧:“……”
推理時間到。
王野選擇兔子。
推理失敗,鹿先生走向遠方,背影悽涼。
看得林霧都有點心酸:“以後別拿推理遊戲為難自己了,就開開飯店弄弄茶話會挺好的。”
王野再次抬頭,這回是認真看林霧了:“為什麼是老虎?”
林霧嘆口氣:“推理吧,你得盤邏輯,按照設計者的思維,他肯定是要先拋出一些煙霧彈,迷惑項,讓這些成為真正兇手的掩護……”
一口氣說了兩分鍾,林霧感覺差不多講透了,滿懷期待問王野:“明白沒?”
王野沉默了一會兒:“我還是茶話會吧。”
林霧:“……”
朽木不可雕也!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推理遊戲,他倒是有點種草了,剛才圍觀半天,那叫一個沉浸。
“原思捷呢?”這一沉浸完了,林霧才發現,今天晚上好像缺一位同學。
“沒出來。”王野收了手機,放松一下剛才使用過度的推理大腦。
“待在宿舍了?”林霧關心地問,“身體不舒服?”
“身體沒問題,”王野懶得解釋,索性原封不動轉述原思捷的話,“說看完新聞比較鬱悶,要躺在床上思考一下以後的人生。”
連那麼樂觀的原思捷,都鬱悶得不想動了。
林霧才緩和一點的情緒,又開始往下走。
這種不安的心情並不能簡單歸到害怕或者恐懼,而是一種對前路的迷茫。
借著遊廊夜燈,環顧周遭,這種迷茫幾乎出現在每一個同學臉上。
除了眼前這位。
“王野,”林霧剛才就想問了,“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王野一臉奇怪:“擔心什麼?”
“以後啊,”林霧說,“我們都覺醒了,以後社會,生活,可能都要天翻地覆,你不擔心嗎?”
王野反問:“我擔心,它就不天翻地覆了?”
林霧:“那也不能當什麼都沒發生吧?”
“該來的擋不住,”王野無所謂道,“但隻要你自己夠硬,誰都別想把你幹趴下。”
“……”林霧自詡心理素質好,在宿舍還一直開導任飛宇呢,然而此時此刻,才真正感覺到,人外有人,境界之上還有境界。
他的人生哲學是——來了,我迎接,艱難,我克服,人生,我面對。
但王野是——去他媽的愛誰誰。
十一假期結束,以一場小雨和驟降的氣溫,拉開了秋的序幕。
學校終於有限度解封,允許同學外出,但出入必須登記,注明去向,同時晚五點之前必須回校,各學院每天都會晚點名,夜不歸宿更是絕對禁止。
與校門的解封相反,校內安排卻進行了極簡化的壓縮,體育課和一切學生活動暫停,也就是說每天除了上課,再沒有其他活動。與此同時,各專業的很多主課都被集中調整到了16:30-20:30這一時間段,算是暫時採取的折中方法,以平衡日夜不同作息。
學校又召開了一次視頻大會,還是老生常談,讓同學們學習和身體的變化適應相處,但比從前更加強調,社會正常運轉,野性覺醒不該也不會擾亂我們的學習和生活。
但是真的一切如常嗎?
有限度解封校園的第一個周末,李駿馳幫一個學姐去咖啡店排隊買季節限定杯,回來路上,手機就讓人搶了。
333是在晚上才知道這事兒的,李駿馳都從警察局做完筆錄回來了。
“什麼年代了還搶手機,”李駿馳無語了,“沒指紋解不開鎖,沒密碼轉不了賬,一個二手機能多錢,還不如搶我那個限定杯呢。”
“那警察不是調監控了嗎,”林霧聽李駿馳講了一通,就這一點沒聽明白,“都拍著了還鎖定不了嫌疑人?”
“兄弟啊,你是不知道那貨跑得多快,嗖一下就從我眼前過去了,我以為就我沒看清,結果監控拍著的竟然也是虛影,”深深嘆口氣,李駿馳才又道,“警察說用技術手段能恢復,但得等。”
“那你銀行卡掛失了嘛,”夏揚說,“還有花唄餘額寶微信錢包京東白條美團借錢全都得過一遍,好麼,別以為手機要指紋支付要密碼就萬無一失了,賊不走空你知道嘛,敢搶就肯定有後手!”
“放心,”李駿馳說,“哥從來不提前消費,那些借錢的壓根沒開,餘額寶、微信錢包裡都沒一分錢,花錢就直接連銀行卡,現在銀行卡也掛失了。”
林霧、夏揚:“……”
這資金安全性,不愧是333第一賺錢、理財小能手。
“但手機也是拿錢買的,都是我的錢我的錢啊——”李駿馳仰天長號,字字泣血。
“跑得比你快那麼多,那能是覺醒的什麼呢?”任飛宇就好奇這個,因為李駿馳的運動神經已經比從前增強了,可聽描述,李駿馳在被搶後連追的機會都沒有,一晃眼人就沒了。
“獵豹,”李駿馳想也不想,“肯定是獵豹,陸地上最快的動物!”
“不一定是陸地上的,”林霧思忖著,“也有可能像大宇一樣,是會滑翔的,甚至還可能是鳥類。”
“不能吧,”李駿馳認真回憶了一下,“他雖然速度快,但我確定他沒飛,雙腳還是沾地的。”
“不是覺醒了鳥類就一定會飛,”林霧解釋道,“目前幾個國家被確認的鳥類覺醒者,都沒有真的飛起來,但身體都變得靈巧,跑起來的速度就會像鳥類飛翔一樣輕盈敏捷。”
夏揚:“真是鳥的話可比獵豹快多了,獵豹最快速度才115千米/小時。”
任飛宇:“不對,我那天看一個研究,說115高估了,也就90千米/小時。”
李駿馳:“多少都一樣,鳥快起來就沒獵豹什麼事兒了,世界上最快的鳥……呃,叫什麼來著?”
夏揚、任飛宇:“尖尾雨燕。”
李駿馳:“對,最高速度能達到352.5千米/小時……”
林霧靜靜看著往日寫個作業都哀嚎的室友們熱烈討論,對於這種昂揚向上的學習氛圍十分欣慰,仿佛看見了一片耀眼緩緩普照,那是來自正道的光。
晚上夜遊,原思捷遇見一個熟人,跑過去和人聊天,就剩林霧和王野大眼瞪小眼。
呃,這個描述也不準確,應該是王野玩他的遊戲,林霧發呆。
過了好半天,王野才察覺耳邊今天特清靜,少了往日的“你這麼打不對”、“兇手是XX”、“快換魚竿啊”……
習慣了“彈幕”之後,突然沒了還有點不適應。
“咋了?”一局結束,他抬起頭。
“宿舍一兄弟,今天在外面手機讓人搶了。”林霧說。
王野:“人呢?”
林霧:“人沒事兒。”
王野:“那就行。”
林霧:“嗯。”
幾分鍾後,又一局結束的王野再次抬起頭,皺眉看林霧。
不都沒事兒了麼,還一副蔫吧樣是什麼鬼?
林霧猶豫一下,還是說了:“我感覺要出大事。”
王野:“感覺?”
林霧說:“學校表面上是解封了,但你不覺得內裡越來越收緊了嗎?”
王野:“?”
好吧,他就不該問這位。林霧獨自煩惱,又獨自遙望夜色:“反正我覺得現在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一個月後,林霧的預感應驗了。
不過是應驗了一半——大事的確是大事,但沒有暴風雨那樣糟糕。
十一月上旬,官方發出公告,在全國範圍內開展“覺醒動物性”基因檢查。至此,中國成為全球第一個落實野性覺醒普查的國家。
公告發出沒多久,學校就有了具體安排——
【環境學院群】
李老師:[通知]學校定於11月17、18兩日,進行全校體檢。環境院體檢時間為17日上午8:00-12:00,請各位同學做好準備。
作者有話要說: 《松鼠小姐的茶話會》和《偵探鹿先生的推理劇場》隻存在於王野同學的迷之應用店鋪裡=w=
全民大體檢要來啦!
第21章
體檢前一夜,林霧以為自己會興奮,會期待,會坐立難安。事實上這些心情他也的確都經歷了,但當太陽升起,他的內心隻剩一片踏實的寧靜。
人在十字路口才會迷茫,慌張。
可現在路已經選定了,全國覺醒普查是最明確的信號,就像船隻渡過漩渦,沿著奔流的河水,繼續堅定前行。
淡金色的晨曦灑滿回廊,置身其中,溫暖光明。
林霧先回了333,到宿舍的時候才早上六點五十,後來又休息了一會兒,待到七點四十,才和夏揚他們幾個一起出門。
體檢被安排在了學校的會議中心。
會議中心樓共五層,一、二層是大廳會場,三、四、五層是中型會議室。如今座椅和會議桌都被挪走,一層、二層改為基礎檢查區,一層男生,二層女生,身高、體重、視力、肺活量等都在這一區域檢查;上面三層樓則是覺醒檢查區,抽血等一系列檢查項目都在此進行。
林霧以為今天上午隻有他們環境院來檢查,結果到了才發現,被安排在這個時間段的有好幾個學院,林霧他們一進一樓大廳,就發現已經烏央烏央全是人了。
距離八點還有些時間,體檢的醫生們正在進行最後的準備。
體檢這種事兒各學院不可能派人跟著每一位同學,加上檢查起來,學生的流動性又極大,所以通常也就安排一兩個輔導員老師在邊上待著,學生有事可以找老師問,但大部分時間還是自己負責自己。
“好嘛這陣仗,”夏揚環顧全場,“讓我莫名回憶起當年排隊買相聲劇場過年開箱演出票的美好青春,真是崢嶸歲月熱血不冷啊。”
“怎麼就崢嶸了,怎麼就歲月了,”林霧剛起點心氣兒全泄了,“我這青春才開了個頭,就讓你給拖成懷舊了。”
各項檢查沒有明確的順序,隻要把一層大廳的都檢查完,就可以去樓上。
每個檢查項目前面,都已經有同學自覺排起了長隊。
任飛宇看哪哪兒都是人,有點拿不定主意:“咱們先排哪一項?”
“按順時針方向來吧,正好一圈,”李駿馳說,“省得東一個西一個,再漏了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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