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他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不會有人想害他,可樓珹不一樣,誰能保證他沒有樹敵,他的敵人如果知道他會隨便吃桌上來歷不明的食物,是非常危險的。別人吃中毒了跟他沒關系,但丁雪潤是吃過虧就會神經敏感,所以他從來不會在同一件事上吃兩次虧。
“……你他媽有被害妄想症啊!”樓珹覺得他不是一般的有病,“她們那麼喜歡我怎麼會下毒害我?我是校草,校草!”
樓珹逼逼道:“你知道校草什麼意思不?”
丁雪潤沒有回答,樓珹繼續逼逼:“校草就是全校最帥的男人。”
不知道他是不是聲音太大了,被英語老師聽見了,戴著麥大聲說:“樓珹,知道你帥,別瞎比比,吵到你同桌學習了。”
班上同學笑出了聲。
樓珹雖然成績不太好,各種小毛病很多,而且整天小錯誤不斷,但是他卻很招老師喜歡,在班上人緣也好。
英語老師一說話,他立馬就坐直了,很無辜的樣子。
說實話樓珹也想笑。
所以英語老師重新開始講課後,他就又壓低了聲音,這次是湊近了丁雪潤的耳朵說話:“她說我吵你學習了,她好不好笑啊,你學什麼學,她是不是不知道你是文盲啊?”
丁雪潤被他這樣吹氣,半邊身子都有點麻,過電似的,樓珹的聲音太……勾人了。
他是天然彎,又沒談過一個男朋友,正是十七八歲的年齡,突然遇上樓珹這種男生,的確很容易會心動。
樓珹又說:“如果她抽你回答個翻譯題,小老弟,你就完犢子了。”
丁雪潤本來沒搭理他,這次真忍不住了:“樓珹,我問你個問題。”
“你說。”
他聲音很輕:“你老家哪裡的?東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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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珹瞪大眼睛:“媽的……老子說的是明明是普通話好不好。”
第6章
丁雪潤似乎覺得就讓樓珹這麼誤會也挺好玩的,所以上課隻要樓珹在,就看心情回答問題。
樓珹經常說:“你運氣這麼好,怎麼都回答對了?”
丁雪潤說:“抄的。”
樓珹“哦”了一聲,摸著下巴道:“破案了。”
丁雪潤現在臉上的傷口差不多完全好了,隻有脖子和手背還有一點痕跡,但是穿校服他把拉鏈拉到最高,就完全遮住了。
恢復了原本的面貌,樓珹看他覺得還挺清秀一小伙,青澀潔淨,皮膚又白,就是有點瘦。小丁人不高,眼睛挺大挺黑的就是可惜了,近視眼,戴著眼鏡,把那麼漂亮的眼睛都給遮住了。
丁雪潤看著待人挺溫和,其實是有些冷漠的一個人。樓珹跟他變得熟悉之後,又覺得他逗起來特別特別好玩,太有意思了簡直——除了抽煙都挺好的。
樓珹想到自己的那些個朋友,幾乎都要抽,而且抽得比小丁厲害多了,這麼想想也就釋然了,至少丁雪潤不會滿身煙臭,他抽完就消滅證據,嘴裡會噴草莓味的口氣清新劑,噴完就是香的。
但他會勸丁雪潤:“你少抽一點,真的對身體不好。”
丁雪潤每次就點頭,可是也不聽,我行我素。
而且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那麼多文具,總是送人文具,給這個送橡皮,那個送筆,還都是學校文具店見不到的款式,很漂亮的文具,女孩子非常喜歡。
樓珹不用這個東西,但還是收集了幾樣。
不過吧,班上還是在傳著一點消息,因為大家都不知道轉學生的底,但是有證據表明:“他上課答得出來,那是因為他有答案。他每天作業都是抄答案來著。”
至於他的試卷,學校老師自己出的測試卷,又是怎麼答對的,就沒人知道了。
樓珹考試的時候從來不來,他不上晚自習,所以更不可能知道了。
他每周也就周四在學校住一晚上,但是每周來都要帶一床新的三件套換上,丁雪潤幫他換,樓珹每次說請他出去吃飯,丁雪潤是每次都謝絕。樓珹問:“請你吃你還不樂意啊,你是就喜歡吃食堂嗎?”
丁雪潤便點頭:“我喜歡食堂。”
他太自律了,他的生活軌道一旦確定,就不會輕易打破。他每天早上起床的時間都是一致的,睡覺的時間也基本一致,吃飯口味也是,隻吃那幾種。而且他從來都是今日是今日畢,從不會把今天的事堆積到明天去。
樓珹覺得食堂難吃,但是他知道食堂還有個“小食堂”,就和外面的中檔餐廳差不多吧,點餐式,環境也好一些,在食堂頂樓,有個露天陽臺,學生過生日、或者班上聚餐,就會在那裡辦。
他已經好久沒有去過食堂了,飯卡也找不到了。樓珹打定主意要請他吃飯,但是懶得去跟人擠補辦飯卡,所以他一下課就去了高二樓上,隨便拽了個朋友:“東東,把你飯卡給哥用用!不,你直接給我,你裡面多少錢?我給你發紅包。”
李東懵逼,樓珹從來不吃食堂的,問他要飯卡?
“不是啊珹哥,飯卡給你我怎麼辦呢?我吃什麼?”
“你刷你女朋友的,我中午要請人吃飯,我不想去擠著排隊補辦飯卡,你去擠。”
樓珹非常不喜歡“擠”,因為各種人往他身上湊,什麼味兒都有,而且是真有人趁亂揩他油,樓珹不止一次讓人摸屁股了,有一次他把人給抓住了,一看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就隻能嘆口氣,放過人家。
他的假潔癖犯起來和真潔癖差不多,講究太多了。
李東立馬把卡給他了,好奇地問:“珹哥交新女朋友了嗎?可以啊,這次的比校花還漂亮嗎?是高一學妹?哪個班的?”
樓珹說不是:“就我同桌,”他把飯卡揣在校服兜裡,嘴裡嫌棄得不要不要的,“那家伙真有毛病,隻吃食堂,食堂有什麼好吃的。”
樓珹有同桌了這件事,他的很多朋友都知道。因為他們來四班門口找他玩的時候看見過。
李東詫異:“可珹哥你的同桌不是男的嗎?又換新的了?”
“是他,老子就是請他吃飯。”
樓珹不是沒談過女朋友,談過,非常漂亮,會彈鋼琴,學習好,才女,從外表來看是非常般配的一對。
但是交往不久吧,女孩子比較主動一點,跟樓珹看電影牽了手,摸到他一手的汗以為他緊張,然後偷偷的想跟他接吻。
還沒碰到樓珹,就被他給推開了。
女孩子很錯愕:“你、你……”
樓珹有些無奈,說:“老妹兒啊,不是你的錯,我有潔癖,我真的真的……吃不了別人的口水……”而且你口紅看起來好像有毒哇。
就是想到,他都覺得惡心,哪怕對方美成了天仙,他都會難以接受。
女孩子最開始說沒事,後面也受不了了,樓珹比較紳士,等對方說分手:“放寬心,是你甩的我。”
他這個人是不願意讓小姑娘傷心的,畢竟他是個一米八八的大男人。
後面就不談了,感覺談不談沒區別,沒有心動的感覺,就像是找了個女性朋友,自己陪她出去玩,平淡得索然無味。
樓珹還是喜歡騎摩託,喜歡打籃球,這些對他而言,遠比女人生動有趣。
李東非常好奇:“珹哥為什麼請同桌吃飯?他給你寫作業了?”
“寫個屁的作業,那傻逼就是個學渣!文盲!我實話跟你說,比我還不如,我好歹會背乘法表。”樓珹不好意思說人給他裝被子,更不好意思說同桌每天早上給他買包子。
“當真?”李東感慨道,“他什麼來頭?那難不成跟你一樣?家裡有礦啊咋滴?你媽可是給學校捐了一棟大樓才讓你進的四班吧!”
“你可是東北礦廠小王子。”李東道,“他家礦哪兒的?你打聽過沒?”
“應該也不是,”說起這個外號,樓珹臉色就微微發黑,“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我們老竇的親戚,老竇挺疼他的。”他皺了下眉,“太奇怪了,老竇不是一向隻喜歡好學生嗎?”
他刷飯卡請丁雪潤上食堂頂樓吃小食堂,丁雪潤瞥見他卡上貼了個卡貼。那卡貼上面是個女人,不是女星,像是同齡人。
他以為是樓珹女朋友。
丁雪潤拿著菜單翻了翻,他隻點了一個菜一個湯:“你再點一個菜,我們兩個人吃,夠了。”
“你多點兩個,曖你怎麼點了個青菜還點了個素湯啊,吃這麼點怎麼夠,貓呢?”樓珹數落道,“你這麼瘦是有原因的知道嗎小丁?”
“點多了吃不完,浪費。”
“你過來小丁。”樓珹勾了勾手指。
丁雪潤手肘撐在桌上,頭湊過去聽他要說什麼。
“小丁啊,”樓珹說話時嘴裡吐出熱氣吹拂著他的耳朵,“吃得多不僅可以長個子的,還可以長小丁呀,你多吃點肉,吃補一點的,就可以變得像我一樣了懂不懂?”他笑了兩聲。
樓珹葷段子特別多,但又不讓人覺得猥瑣,這可能真是長相的緣故,丁雪潤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也不是故意吃那麼少的,不過他習慣了吃飯隻吃七八分飽,加上生活費有限,他不願開口問丁兆文要零花錢,就隻能省吃儉用了。
原本也用不著這麼慘的,但他剛開學就病了一場,還買校服,每個季節兩套,他暫時沒有買夏季校服,想等明年熱起來了再買。
樓珹大概是少爺胃,點了很多菜,攔都攔不住,又是清蒸魚又是紅焖羊肉的,他平時運動量大,得吃大量的肉才能維持體能。
丁雪潤對比起樓珹起來,吃得非常少,樓珹讓他多吃點肉:“你瘦得好可憐,我那天看你洗澡出來,又白又瘦的,太慘了,你家裡人是不是虐待你呢?”他順手用公筷給丁雪潤夾了塊很大很肥的紅焖羊肉。
他跟朋友出去吃飯也有這個怪毛病,不用公筷就不肯吃,寧願一個人坐在旁邊吃,都說他是少爺病。
丁雪潤面對這個問題,選擇沉默不語,低頭一口一口把肉吃了。
樓珹看他吃相,點評:“斯文人。”
樓珹對吃的挺挑剔的,覺得食堂的小炒味道一般,但他胃口大,一邊挑剔說味道不行,這個鹹了這個淡了,結果一邊還吃完了。
今天天晴,出大太陽,露臺上熱,他吃了一身的汗。
樓珹把校服脫了。
他住不慣宿舍,而住不慣最大的問題是他不習慣跟人合住一間房。而且跟他住一間的兩個高三的,都有點樓珹受不了的毛病,一個撸完把紙丟地上也不收拾;另一個襪子內褲穿完了不洗,周末拿回家洗。
樓珹不會洗衣服,他不想洗就穿了丟。
而如今,住宿舍對他而言最大的問題就是床小,其次就是花灑小,他喜歡泡澡,喜歡瀑布型的花灑,所以能不住就不住,他想洗澡,也得憋到回家舒舒服服地洗。
兩人從食堂出去,丁雪潤問他:“你家就住在隔壁小區嗎?”
“對,我住不慣宿舍,然後成年了就在旁邊買了套房子自住,其實就在男寢後面那牆隔壁,我翻個牆就到了。”
“你怎麼能翻牆,學校不是有鐵絲網?而且還有監控啊……”
樓珹滿不在乎:“鐵絲網被我剪壞啦,監控也被我移開了,我弄了個死角出來,平時也沒人往那邊去。體育館後面那邊有個舊的宿舍樓你知道吧?前幾年很邪乎的,每年都跳樓死一個人。都說那裡陰氣重,鬧鬼不吉利啥的,連保安都不去那裡。”
他還有些得意,劍眉挑起來:“不過我平時也用不著翻牆,我都正大光明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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