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樓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好燙。
他有點捉摸不透丁雪潤的意思, 可是又不敢問, 進了門連燈都不敢開,怕自己紅著的臉掩飾不住。
他飛快跑上樓去,丁雪潤打開客廳燈:“等下下來吃夜宵, 把書也拿下來。”
樓珹在二樓問:“拿什麼書?”
“教科書,你家裡有高一的課本嗎?有的話就拿下來, 樓珹,你想聽哪一科?”
“……你要給我講課?”
“嗯,”丁雪潤抬頭望著站在二樓的他, “你不想聽?”
“……想聽。”樓珹感到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心想丁雪潤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自己早上做的事情,真的被他發現了?
丁雪潤把竹筒飯放在盤子裡叮了一下, 倒了兩杯溫水。
樓珹換了一身睡衣下來,手裡拿了幾本教科書,他實在找不到以前的課本了,估計是丟了。
丁雪潤也從書包裡拿出了資料,拍了拍身邊的沙發座:“坐這兒。”
樓珹有點局促地坐在他旁邊,不由自主地瞄了眼他的耳朵,又看了看他紅潤的嘴巴。他想到剛才丁雪潤踮著腳親了他的耳朵,又想到丁雪潤喝醉了,吻了他的嘴唇。
丁雪潤把筷子給他:“餓沒有?”
“餓了,本來等著你吃夜宵的……”結果就看見你跟其他班的班花一起走出來,還給人家買竹筒飯……
“就吃這個吧,先吃,學習完如果你又餓了,我就給你做夜宵吃。”
樓珹點了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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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雪潤問他:“我走的那幾天你記的筆記呢?”
“都在這裡呢,你看。”樓珹忐忑的仿佛面對老師的學生一樣,老實把作業交了上去。
丁雪潤一邊翻一遍問:“高一的題你會做嗎?”
樓珹老實得不得了:“可能不會……”
“我帶的是初中的資料。”丁雪潤打印了點初中題,整理了一份數學公式,各科的資料他都有。
樓珹有點窘迫,馬上都要讀高三的人了,居然剛剛開始做初中題,而且他還不一定會,這也太丟人了吧……他拿起資料開始看了起來。
丁雪潤說:“理科就是記公式,如果你覺得公式難,那就試著學文科,文科背的多。”
“那我還是學理科吧。”樓珹抓了抓頭。
“那我開始給你講數學。”丁雪潤的方法是拿一道典型題給樓珹,然後再給出相應的公式出來,告訴他這是什麼公式,什麼原理,怎麼套進去,講得過程無比耐心,一連講三遍,樓珹如果還是不懂,他就講第四遍五遍。
樓珹稀裡糊塗的,不敢問為什麼,更不敢說自己不想聽,不想學習,就那麼莫名其妙地聽了兩個小時,背下了好幾個初中公式,還會用了。
已經十一點半了。
丁雪潤說的嗓子有點啞了,樓珹立刻去給他倒溫水,扒拉出幾顆糖:“潤喉。”
丁雪潤剝開糖紙,感覺糖長得很熟悉:“這是那個?你說味道像我的那個?”
樓珹不好意思,“嗯”了聲。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味道。”丁雪潤說著把糖放進嘴裡,同時收拾了一下茶幾,“今天就講到這裡,不給你講多了,怕你消化不了。”
樓珹摸了摸鼻子,點點頭。
丁雪潤站起來準備洗漱了,突然想起什麼來,問樓珹:“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沒有給我?”
“沒啊,”他茫然,“筆記不都在這兒嗎?”
丁雪潤吐出兩個字:“情書。”
樓珹:“……”
“那是給我的是不是?你藏起來不想給我,你是怕我談戀愛?”
樓珹啞口無言。
丁雪潤站著,而樓珹坐著,他低頭望進樓珹的眼睛裡:“你是喜歡她,所以剛才才那麼衝動?”
“……怎麼可能!她誰啊我怎麼可能喜歡她???”樓珹暴躁。
“那你喜歡誰?”丁雪潤冷靜地審視著他。
“我……”樓珹注視著他,臉上十分迷惘。
丁雪潤和他對視幾秒,換了個問法:“你不喜歡人家,為什麼藏別人給我的情書?”
“那、那是……”樓珹狡辯,“她字寫得太醜!我看不慣!”
“情書呢?”
“不知道!”
丁雪潤忽地一笑,圓滾滾的奶糖抵在腮幫子,臉頰撐出一個圓潤的形狀:“不想給我?”
樓珹坐著,很不安地喃喃:“不想……”
“你知道為什麼嗎?”丁雪潤彎著腰,逼近他的面孔,目光如水,“傻子。”
樓珹已經失去了狡辯的能力,他想否認自己不是傻子,一點也不傻好嗎,可是聞到了丁雪潤說話時的那股草莓夾心奶糖的味道,就仿佛失去了判斷力、迷失了自我一般,深黑的眼睛愣愣地盯著他。
丁雪潤嘆了口氣,又直起身來:“明天我要演講,五點就要起床,六點半就要到學校。我給你做好飯就叫醒你?”
樓珹搖頭:“我叫外賣吧,你別自己做了,多睡一會兒,做飯很累。”他在想要不要重新請個阿姨來家裡做飯。
“你過兩天不是要比賽嗎?外賣容易拉肚子。”
樓珹沒法拒絕,說好。
他晚上睡不著,把那封夾在書裡的情書拿出來拆了,女孩子的情書總是弄得香噴噴的,有股草莓味。樓珹不爽:“居然還知道潤潤是草莓味的……”
當他看見人家那娟秀的字體後,就更不爽了,尤其是這封情書寫得很美,樓珹這個沒什麼文化的人看著,都覺得寫得很好。
還好他給沒收了,不然讓丁雪潤看見可怎麼得了。
樓珹看完了,就把情書給丟了。
丁雪潤不僅數學好,也有文採。但他演講不是那種通常的抑揚頓挫,他聲音很溫和,又很耐聽,搞得下面站著的全年級學生,全都拼命踮腳仰頭去看這個學霸真人長什麼樣子。
“看報紙上,證件照還蠻帥的……”樓珹聽見有人這麼說。
大課間的時候,外面就來了一批專門來看丁雪潤長什麼樣的學生,是組團來的,有男有女,一臉好奇地圍在後門。
樓珹受不了,嘀咕:“瞎瞅啥呢,等下是不是要進來要QQ號了?一群變態!”
“看我的,又不是看你的,有什麼好生氣的?”
“就是不行,看你就不行!”
丁雪潤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會跟其他人好的。”
樓珹能聽懂他的言外之意,臉一下子紅了,忽然感覺害臊,埋在書上裝啞巴。
或許有人單純覺得丁雪潤又有文化,人長得也不賴,還真的進來管他要聯系方式了。這些事樓珹小學的時候就經歷過了,小時候他因為長得特別帥,穿得又好,他自信心爆棚,走路都是鼻孔朝天的。小學生一看他這麼拽,覺得他更帥了,好多人跟他告白。
他早已習慣,然而丁雪潤遇見這種事,樓珹第一個橫眉豎目地幫他拒絕:“沒有!你看他像用手機的人嗎?他要是玩QQ空間能拿IMO冠軍嗎?都走開,別霍霍我同桌。”
丁雪潤縱容著他,也不說什麼。
樓珹比賽連著兩天,是周五和周六,丁雪潤周五沒去,就聽樓珹報了個喜,說拿了第一回 合的冠軍。周六本來也是要上課的,為了去給樓珹加油,他特意請了個假。
因為他情況和其他學生不太一樣,老竇那邊特別容易就給他準了假。
今年他們市CRRC的賽車比賽弄得比往年更加豪華,丁雪潤看見碩大的招牌,還做了雕塑,寫著20XX屆“錫盛礦業杯”全國公路摩託車錦標賽。
今年有接近一百名車手參加比賽,二十多個車隊,經過昨天第一回 合的比賽後,剔除了一大半的車隊,隻剩下三四十個車手了。
丁雪潤拿著樓珹送給他的票,坐在一個頂好的位置上,他本來要給樓珹打電話,問他在哪,問他們車隊叫什麼,結果他人站在看臺上,低頭往賽道一看,就立刻瞥見了一溜風騷的大紅色車隊。
幾輛改裝摩託車,都漆成了大紅色,車身上印著一個閃瞎人眼的雙喜字。
丁雪潤聽見廣播裡的“喜臨門車隊”,有些哭笑不得,拿出手機給樓珹發了個加油的消息,他就坐下認真看比賽了。
參加比賽的車手都戴著頭盔,穿著流體服,但丁雪潤一眼就認出來哪個是樓珹,樓珹身高腿長,哪怕不露臉也特別顯眼。
下午四點開始第二回 合的排位賽,因為是賽車比賽,比賽進行得非常快,丁雪潤站起來觀看。他目光鎖定著樓珹,看見他領跑在前,在彎道上膝蓋蹭地滑行。哪怕知道他膝蓋上有護具,但還是感覺很心疼,怕他磕著碰著了,受傷了。
他雖然是第一次參加CRRC的比賽,但因為起點很高,平時沒事就跑去練習,還有私人賽車場,導致他就像一匹黑馬,其他車手死活都追不上他。
第二回 合結束,樓珹拿了第一。他昨天就拿了第一,今天又是第一,理所應當地拿了冠軍。而喜臨門車隊拿了一個團體獎。
退場時,丁雪潤聽見有些CRRC的忠實粉絲在說:“不是吧,團體獎和個人獎都讓那個喜臨門揣走了?聽都沒有聽過這個車隊,名字跟鬧著玩兒似的,也太好笑了……”
“你們沒看人喜臨門車隊都是些什麼車嗎?我靠集體都是改裝哈雷啊,還有川崎小忍者,250CC的哈雷,我的天這種輕量級哈雷買都不知道上哪兒買……”
250CC排量太小,樓珹平時都不騎這種車,他上路就是牛逼哄哄的大排量,比一般跑車都拉風,要不是為了參加比賽,他買都不會買這種車。
拿了個冠軍,樓珹還是很高興的,穿著賽車服拿著獎杯各種照相,笑得眼睛都沒了。有媒體讓他做一個親吻獎杯的動作,樓珹嫌棄這個獎杯太多人摸過,不肯親。
賽後他本來要跟車隊的隊友一起聚餐,可是因為不僅丁雪潤來了,他幾個小弟也來看他比賽了,隻好跟隊友溝通了一下,說大家一塊吃。
他是隊長,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樓珹給隊友介紹丁雪潤,說我同桌:“世界冠軍,牛逼不?”
“世界冠軍?”他隊友一共五個人,三個年紀比他大,一個跟他年齡相仿,但是已經上大學了,還有一個才讀初三。
“他搞競賽的,是啊,數學世界冠軍,清華北大搶著要,都開始撕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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