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道金光閃閃的光盾,和這個小髒攤格格不入的雲永晝從容地放下筷子,隔著桌子湊近了些,唇角微微翹起,用那雙衛桓怎麼也看不膩的眼睛望著他。音色低沉,撞進心裡。
“求我。”
藏在他心裡的那隻小兔子又開始了瘋狂的折騰,像是被誰拎住一對耳朵似的沒完沒了。
耳朵被清晨的陽光曬得發燙,衛桓抿了抿嘴,“誰要求你,想得美。”
他不知道怎麼應付自己此刻情緒的異常波動,隻能下意識地低下頭,夾起一大口面塞進嘴裡,鼓鼓囊囊像個膽小的倉鼠,低著頭瘋狂地把心思藏進頰囊裡。
見他這樣,雲永晝忍不住也垂下頭,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些許,他左手虎口不動聲色掐住臉頰,食指和拇指強行壓了壓,然後用筷子挑挑揀揀,擇了好些菜碼,一個又一個往衛桓的碗裡夾。
衛桓抬起腦袋,眼神莫名,“你幹嘛?”
“這些我不愛吃。”雲永晝故作冷漠地將大塊大塊的肉扔進衛桓清湯寡水的面碗裡。
“不愛吃你還點那麼多,”衛桓小聲抱怨了一句。
不過,這家伙不愛吃的東西正好都是他愛吃的。看著這碗素面也開始堆起小山,衛桓嘴上雖然抱怨,但心裡倒是開心。
“那我就替你吃了吧,真是個麻煩的小少爺。”
他吃飯的樣子總是很香,雖然出身在很好的家庭裡但是從來不挑不揀,吃什麼都有滋有味。明明稱得上是天之驕子,卻天然有一股好相處的煙火氣,讓人不由得想親近。
雲永晝默默看著,想起了七年前的時光。那時候他們同在一個小組,有時候出任務也會來到妖域的很多小地方,不像昆侖虛或是蓬萊這種冰冷的鋼筋森林,這些小城市的習俗更多,也更加有生活氣息。
那個時候雲永晝還沒有完全融入其中,他還記得有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因為他不聽衛桓指揮,自顧自衝在最前面,本來想速戰速決,卻不慎掉入對方的陷阱之中,導致小隊損傷慘重。結束的時候衛桓一個人站在一邊,用通訊器向學校戰備組報告情況。
他到現在還記得那個畫面,那時候好像是一個節日,夏夜喧囂,沉沉的天幕上綻放著璀璨的花火。散落的煙火光芒一陣一陣的,映照在衛桓受傷的臉上,忽明忽暗。
當時雲永晝料到衛桓一定會不高興,八成還會因為這件事抱有成見,盡管他那個時候知道是自己的不對,但從小沒有朋友的他也找不到一個好的解決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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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所謂的隊內友誼有些自暴自棄,雲永晝就這麼獨自一人朝前走去,人流將他包裹起來,安全地藏住他混亂的心。
他從來沒有機會參與到這些熱鬧的活動之中,階級這堵牆把他關在冰冷的上流社會,從沒有機會像一個普通的小妖那樣自由自在,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煙火下是數條懸著燈火的攤位長龍,似乎是什麼廟會,雲永晝陷進去後,一時間被人流推著走,找不到出口。
走著走著,身邊的妖怪竟然都戴上了面具,有九尾的,有貔貅的,還有狴犴的,煙火之下每個人的面具都明暗交錯,光怪陸離。
腳步在一個販賣面具的攤位前停下,他有些心動。
如果戴上面具,就沒有人知道自己真實身份,或許會更自在一點。
“你可以試試看啊,那裡有一個鏡子,”老板娘是一隻狐狸,為了這場廟會特意打扮成古代女子的模樣,拿著一把劣質的小折扇扇個不停,又啪地一下關上,用扇子尾指了指雲永晝面前的一個白龍面具,“這個你戴肯定好看,和你這身紅色衣服也配。”
雲永晝猶豫著拿起那張白龍面具,轉過去對著掛在攤位側面的鏡子,將面具戴好。
“怎麼樣,不錯吧。”
還在猶豫的雲永晝忽然間感覺肩膀被什麼人拍了一下,一回頭並沒有其他人,另一側的肩膀又被拍了一下,一陣光出現,極高的反應力讓雲永晝輕而易舉地用光索纏住了來人。隻聽得那個家伙在後面叫喚著,“哎哎哎,快松開我,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就跟你開個玩笑~”
是衛桓的聲音。
雲永晝瞥了他一眼,隻見他身上仍舊穿著扶搖的藍色夏季制服,可頭上卻戴著一個鳳凰的面具。
他扭過頭將錢付了,戴著面具準備離開。衛桓見了便兩腿一並,蹦跶著一跳一跳地跟在他身後,嘴裡嚷嚷個不停,“你等等我嘛,哎!你腿長了不起啊跑那麼快,你這麼厲害怎麼不飛呢?”
話音剛落,走在前面的雲永晝哗的一下展開了自己的雪白雙翼,燦爛的煙火在那一瞬間化作漫天光屑,落在他的羽毛上閃閃發亮。
看著周遭的普通小老百姓都朝他這邊看,衛桓趕緊加快腳步蹦到雲永晝跟前,用他的腦袋拱著雲永晝的翅膀,“快收起來,大家都在看你。”見雲永晝不搭理,他又道,“好好好,你能飛,你的翅膀最漂亮,可以收起來了吧?”
翅膀又忽然間消失,一片雪白的羽毛落在衛桓頭上。
“你解開我啊。”衛桓拿肩膀撞了他兩下,語氣戲謔,“你這麼喜歡綁著別人,該不會也喜歡什麼捆綁play吧。”
雲永晝氣急之下將光索收了。衛桓終於得逞,活動了自己的身子骨,像個牛皮糖一樣跟在雲永晝身邊,“哎,你想不想吃那個串兒?烤得好香啊我想吃。”
“不想。”
雖然雲永晝無情地拒絕了他,可衛桓像是聽不見似的,抓住雲永晝就往那個方向去。然後一口氣買了兩大把。老板熱心腸地介紹,“這個是火鼠肉,吃了就不怕火……”
衛桓笑著打嘴炮,“我也不怕火,我可是鳳凰。”
他聽見雲永晝站在一旁冷哼一聲,於是扯著他的胳膊,“他也不怕火,他還是龍呢,可以變出火來。”
旁邊站著的一個小女孩慌忙把面具摘下來,一臉興奮,“真的嗎?”
“當然了。”衛桓怕雲永晝不答應,抱住他的胳膊,“快,變一個給小妹妹看看。”
雲永晝隻當充耳不聞,可衛桓不依不饒,甚至抓住了他的手,“變一個,就一個~”
被他纏得沒有辦法,反正都是戴著面具,也不知道誰是誰,雲永晝幹脆妥協。那隻被衛桓抓住的手,食指上燃起一朵小小的火焰。
這對他來說簡直不能算火,可那個小女孩卻激動得蹦得老高,“真的是火!真的是火!”
“我就說我沒有騙你吧。”衛桓得意地抓著雲永晝的手,直起身子面對老板,“還有什麼肉?”
緊緊抓住的手藏在熙熙攘攘的人流,忐忑不安的情緒藏在精致的假面之下。
雲永晝變化的心跳藏在花火之中。
升空,盛放,四散,墜落。
老板認得出山海的制服,知道面前這兩個都不是一般的小妖,於是興奮地搓了兩下手,拿出自己的鎮店之寶回應衛桓,“還有這個,這個可是好東西,訛獸的肉。”
“訛獸?”衛桓有些驚訝,在這裡居然還有這種東西,他捏了一下雲永晝的手,“哎,你吃過訛獸嗎?”
走神的雲永晝有些恍惚,先是搖了搖頭,然後趁衛桓沒有使力便抽出了自己的手,繞到後背。
“那要十串這個!”
買好了一大堆吃的,衛桓心滿意足地抱著這些離開廟會攤位,他怕雲永晝不跟著來,於是悄悄變出風綢,纏住了雲永晝的小拇指。
藍色的風綢溫柔地牽住一顆別扭的心,將他帶離了喧囂的夜市。
他們最終停在夜市外的一條小河邊,衛桓席地而坐,瞟見雲永晝不願坐下,於是變出一塊大的風毯,自己先坐了上去,“我們這樣像不像春遊?你小時候有沒有春遊過?”
雲永晝雖不說話,但好歹坐了下來。
“我是小鳳凰,你是小白龍。”衛桓靠近了些,“都是天上飛的,我們可以做好朋友吧。”
雲永晝懶得搭理,隻當他是胡鬧,於是把頭別過去。誰知衛桓兩手扶住他的下巴,將他硬生生轉過來對著自己的臉,“你別這麼高冷嘛。”
隔著面具上的小孔,他們能夠望見的隻有彼此的眼睛。衛桓的黑眼珠透著一點點幽幽的藍,看起來總是分外的亮,好像這個人無論什麼時候都充滿希望。
“我想和你做朋友,”衛桓的兩隻手仍舊扶著,“還有一隻小畢方,一隻小鮫人,他們也想和你做朋友。”
雲永晝的眼神避開,“我不需要朋友。”
“可我需要!”
他愣了一下。這個莫名的回答把雲永晝的目光再一次拉回來。
衛桓的眼睛裡映著閃爍的花火,“我特別需要一隻小白龍和我做朋友。”說完,他半個身子傾過來,湊到雲永晝的耳邊,“放心,我沒有說小金烏。”
“答應嗎?”衛桓的聲音裡都透著頑皮的笑,他手動幫著雲永晝點頭,“答應吧,我不管你這就是答應了啊。”說著他松開雲永晝的手,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拉鉤?”
雲永晝明顯一副不樂意的樣子,坐在那裡簡直就像一個木雕。
但衛桓從來不會因為他的冷淡而怯弱,藍色的風綢隨著暖融融的夜風飄過去,在黑暗中熟稔地纏起雲永晝的小指,另一端則纏上衛桓的。
拉近,拉緊。
“拉鉤。”衛桓語氣輕快,轉而一口氣將那個鳳凰面具推到頭頂,朝雲永晝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煙火最懂時機,將他明朗的笑臉照得分外好看,連戰損殘留的傷口都閃閃發光。
“餓死了餓死了,”他一口咬住一個小蛋糕,然後將紙筒裡的烤肉拿出來遞給雲永晝,含糊不清地說著,“快吃,一會兒涼了。”
雲永晝接過來,打量了一下,最終還是脫了面具,咬下一口。
味道比想象中好吃很多。大概是餓了,雲永晝沒有多想,三兩下將手中的烤串吃了個幹淨。嘴裡鼓鼓囊囊塞得像倉鼠一樣的衛桓又給他拿出好幾串,“吃啊,快點兒。”
吃了三串之後,雲永晝才發現衛桓一口也沒吃,光盯著他的臉。
“你為什麼不吃?”雲永晝將舉著肉串的胳膊放下來,看著衛桓,眼睛微眯,“你動了什麼手腳。”
“沒啊。”衛桓眼珠子轉了轉,“對了我問你一個問題……”他一臉期待地望著雲永晝,試探性地問出他準備好的問題,“你真的很討厭我們嗎?”
聽到這個問題,雲永晝的心裡下意識出現的答案是否定的。對這個小組的其他人,雲永晝遠遠稱不上討厭,尤其是……
可他腦子明明是這樣想的,脫口而出卻變成了另一個答案。
“討厭。”
衛桓眼睛一亮,繼續問道,“你是金烏嗎?”
“不是。”
雲永晝自己都驚了,他說出來的話和他心裡所想完全南轅北轍。可衛桓卻覺得開心極了,從紙筒裡抽出一個肉串,開心地轉了轉,“沒想到這個訛獸真的這麼管用。”他湊到雲永晝的跟前,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那你想和我們做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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