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總是道貌岸然地說這種話。
宋拂之不自然地揉了揉耳朵,撅著嘴哼了聲,不情不願地拿著毛巾進了浴室。
其實說實話,如果此刻他能躺著,絕對不坐著,如果能趴著,絕對不站著。
出去拿藥箱和回來收拾床都是宋拂之強撐著意志進行的,剛結束在床上躺著沒什麼太大感覺,等神經末梢上強烈的興奮感褪去,深刻的酸與痛才一層層翻湧出來。
浴缸還沒放滿水,宋拂之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躺了進去,雙腿稍稍分開,不太能並攏。
這後勁太大了。
時章在外頭,沒有直接收拾床鋪,而是先把床頭那些被扯撒的花瓣,一片片拾了起來,和花莖一起,裝進一個袋子裡收好。
床單中央星星點點地布著淺色湿跡,褶皺紛亂。
時章喉結動了動,才默默把床單給換好了。
“我能進來洗嗎?”時章站在浴室外,禮貌地敲了敲門。
宋拂之帶著笑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還有必要問嗎?”
時章下一秒便推門而入:“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
他踏入浴缸的前一刻,宋拂之在下面叫停了他,輕輕皺著眉道:“手臂,抬起來。”
時章無奈又聽話地抬起受傷的那隻胳膊,慢慢坐入水中。
兩人距離很近,今天沒有泡沫的遮擋,一切都清晰無遺。
但現在宋拂之眼裡什麼也沒有,就盯著時章的傷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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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深的。”宋拂之又皺了皺眉。
他每次皺眉,時章就會跟著心裡一酸,淡淡的那種抽痛。
但現在宋拂之是在為自己擔心,時章心裡又會湧起一股帶著酸的甜。
時章按著宋拂之親了一下他的唇角,安撫道:“不痛,很快就會好。”
宋拂之冷冷地看著他:“怎麼可能不痛。”
時章抿抿唇,不好意思地說:“應該沒有你痛。”
他還要補充一句:“我被石頭劃傷了,就半秒鍾的事情,但是宋老師很辛苦……來來回回那麼多次。”
“……”
宋拂之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
這話說得完全沒法反駁。
本來宋拂之覺得自己算是“經驗豐富”,但沒想過曾經的經驗完全派不上用場。
以前能順利接受的東西,和時章簡直是兩個量級。
宋拂之那時連叫都叫不出聲,瀕死般地喘氣,時章在他身後忍得眼眶發紅,也是很不好受。
反正是大汗淋漓地折騰了很久,花都碎了,掌心全是自己攥出來的指甲印,得要時章一直吻著安撫才行。
方才在臥室裡燈光昏暖,沒人分神,現在宋拂之身上被留下的痕跡也都浮現出來了。
後脖頸和耳朵後是重災區,吻痕層疊。
好在宋拂之自己看不見,隻有時章看得默默掐自己手心。
宋拂之倒是在給自己身上抹沐浴露的時候嚇了一跳,腰側泛著青紫,上次在露營的地方被桌子磕都沒磕出這效果。
“操。”宋拂之都看愣了,他一直以為自己皮糙,磕著碰著都不容易留痕。
這一身看著太慘了,時章低眉順眼地伺候他洗澡,疼惜地說:“做一次代價太大了,宋老師如果不喜歡就少來點。”
宋拂之頓了頓,好心地提醒他:“沒關系,反正下次時教授用不了手。”
時章露出一個吃癟的表情,讓宋拂之笑出了聲。
-
時章拎著一個帆布包走進實驗室外面的辦公區,倆學生齊刷刷地抬頭。
劉洋關切地問:“老板傷口恢復得怎麼樣了啊?”
“好得很。”時章淡淡地說,“如果你像這樣多關心關心組培狀態得怎麼樣,沒準裡面就不會長出那麼茁壯的菌群了。”
劉洋立刻閉嘴了。
時章也沒多跟他們嘮叨,和別的研究員確認了一些日常進度後,就又拿著袋子離開了。
順便帶走了一套做標本的裝備。
時章回到了自己的獨立辦公室,小心翼翼地把東西從袋子裡拿出來。
裡面裝著的是他從床頭收集來的百合花瓣。
植物標本時章從小到大做過無數個,但是要做這麼細碎的標本,這還是頭一次。
甚至不能稱之為植物標本了,這更像是在做藝術創想拼貼畫。
其實把這些被宋拂之揉碎的花瓣收集起來,隻是時章的一念之間。
他本能地不想要這些被宋拂之觸碰過的植物被丟棄,他想將它們收藏起來,看到它,就能回想起那時的場景。
這是一份私密回憶的具象化,時章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做標本,門外甚至掛上了“請勿打擾”的標牌。
他不想要任何人看到這些花瓣。
裝裱標本後,角落的標牌上都會注明物種、採集時間、地點、地形等各種詳細信息。
這次也不例外。
時章取過標籤紙,在上面寫了一個日期,接著寫下“臥室”,然後標注了一個小小的“初次”。
下午沒課,時章拿著做好的標本,驅車回到了自己一個人的家裡。
自從結婚之後,時章就很少回之前的家。
剛打開大門,裡面便撲來一陣許久未曾有人居住過的特有的潮氣。
窗外鳥鳴啁啾,這周邊的環境是一如既往的好。
屋內一切擺設皆是熟悉如常,卻讓人覺得有種陌生感。
接著簡單打掃了一下衛生,雖說也沒什麼可打掃的,屋裡很幹淨。
時章把百合花標本從袋子裡拿出來,又拿在手裡看了一會兒,才走到一扇緊閉的門前,推開了房間門。
“啪”地一聲,燈光從近至遠依次亮起,裡面滿滿當當地擺了四五排衣櫃,全部掛滿了衣服。
這裡本來是一個面積寬敞的臥室,被時章改成了一間私人收藏室。
衣櫃中掛著衣服,全是cosplay的服裝。
從時章人生第一次出的角色,到退圈前的收官之作,一件不落,全都在這裡。
時章穿過高大的衣櫃,來到房間盡頭。
房間盡頭的牆上,掛著整整一面牆的植物標本,大小不一,像一座博物館。
許多植物已經有些泛黃,標籤上的字跡也不甚清晰。
如果從頂上第一個開始看,那標籤上寫著的日期大概是二十多年前。
櫃子裡放著更多標本,沒地方掛出來。
時章站在標本牆前,沉迷地端詳了許久,指尖劃過幾個標本框,最後才做出決定。
他把掛在最中間那排的第一幅標本取了下來,按時間順序放回櫃子裡,然後把手裡的百合花掛了上去。
在一眾結構完整、姿態完美的標本中,由碎片構成的百合顯出獨特的美感。
時章眯了眯眼,這一排將是最獨特的。
掛完標本,時章又在房間裡待了很久。
和植物標本一樣,cosplay的衣服也是按照時間順序懸掛著的。
在離門最近的地方,是時章高中嘗試的第一個角色。
他記得很清楚,那時衣服不好買,買回來發現尺寸不對,他和鍾子顏笨手笨腳地改了很久衣服,總算是補出了個漏洞百出的衣服,連道具都是自己手工做的,可寒碜了。
但那時他們卻覺得很快樂,好像自己正一點點地將角色帶入這個立體的世界。
雖然第一次cos出來的效果慘不忍睹,但時章永遠記得那種滿足感。
時章慢慢地把整個衣櫃區逛了一遍,對有些衣服他印象深刻,有些卻快忘了。
遇到不太記得的,時章就會翻開衣架上吊著的標牌看看,上面有日期、角色名和當時出cos的場合,時章靠著線索想想,大概就能回憶起來。
鍾子顏和歐陽希參觀過時章這個收藏室,第一反應是震撼,第二反應就是說時章真是變態。
隻有變態才會用嚴謹的科學方法編號儲存cos服,隻有變態才會連一件自己穿過的cos服都不願意出二手,一定要一件不落地存在自己家裡。
衣櫃裡還有空間,這間房間還沒有被完全填滿,但是幾個月前,時章知道,這間房裡的衣服數量不會再增加了。
時章逛完一遍,心中也很感慨。
這樣看來,他真的走過了很長的一段路。
這是一段他會永遠記住的回憶。
時章輕輕把門帶上,裡面盛滿他這輩子最愛的東西。
準備出門前,時章卻突然頓住了腳步。
他側耳聽了一陣子,覺得有點奇怪。
從他進屋到現在,家裡一直響著鳥鳴,而且是那種嫩嫩的小鳥叫,茬茬兒的,很響亮。
時章心裡浮現出“不會吧”三個字,循著聲音往窗臺走,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盆月季,自從結婚後他就沒再回來澆過水。
疾步走到窗臺邊,鳥鳴聲聲漸強。
時章定了定神,輕輕拉開窗簾,驀地和幾雙圓溜溜的小黑豆眼睛對上了視線——
月季早已英勇就義,枝枯葉敗,但寬敞的花盆裡擠著好幾團毛茸茸的小家伙,長著尖尖的小嘴,啾啾等著被喂飯。
爸媽顯然還沒回來,它們看到時章,不管三七二十一,啾得更大聲了。
時章心潮翻湧,呆滯地站在原地。
就這時,植物學家還能分神推測,現在已經不是繁殖季,但由於天氣仍然溫暖,或許也有少數留鳥爹媽熱戀得難舍難分,難以控制彼此的熱情,所以激情下崽兒。
而好巧不巧的,就下到了自己家門口。
小鳥崽兒們羽毛灰撲撲的,每一隻都很小,圓圓滾滾,擠在一起又呆又可愛。
時章都不知道自己笑了,反正他下意識地就掏出手機錄了一段像,然後點開了和宋拂之的對話框。
時章:宋老師,你教過幼兒園小朋友沒有?
宋拂之那邊估計在課間休息,很快發回來一個:?
時章:我回了自己原來的家,窗臺放久了自己長小崽子了。
宋拂之:??
時章:[視頻]
時章:幼兒園小朋友們在討飯。
宋拂之:天吶,我靠。
宋拂之:好可愛!啊!
時章:我回頭問問隔壁系的教授,看看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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