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隻覺得這是一場馬上就可以結束的協議。
現在他們卻已經落在了同一個戶口簿上。
沒有規定說新人結婚後一定要更換新的戶口本,隻不過更換後會更方便處理雙方資產、社會關系等相關的手續。而林與鶴也清楚,以兩人的資產情況來看,會因此而受益的人絕對不是陸難。
但陸難主動提出了要換戶口簿,甚至還帶了其他人手過來,拿到新戶口簿後,就為兩人拍下了帶著時間和坐標的合照。
像什麼重要大事件似的,相當有儀式感。
與尚有些愣神的林與鶴相比,攝影團隊的人已經習慣了這些安排,還主動和林與鶴打起了招呼。
拍照是在派出所附近一個露天花園完成的,林與鶴原本以為拍完就結束了,卻沒想到後面還有流程。
等方木森把那本在訂婚宴和結婚宴上出現過的愛情日記本也拿來時,林與鶴是真的表露出了意外。
“怎麼……還要這個?”
方木森看了一眼一旁正在挑選手寫筆的陸難,笑了笑,說:“這已經是精簡過的流程了。”
“陸董真的很期待這一天。”
林與鶴一時有些語塞。
男人挑完筆就走了過來,神色依舊冷峻沉靜,似乎看不出什麼期待的樣子。
不過他一來,就直接問林與鶴:“今天想寫什麼?”
相當主動。
林與鶴的心緒太過復雜,還沒太反應過來。陸難見他沒說話,便翻著日記本前面的內容,隨意道:“不然寫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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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與鶴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什麼意思,忙上去拉陸難的手。
“不行!”
陸難把主動投懷送抱的人圈住,耐心地接受意見:“那寫什麼?”
林與鶴在人懷裡仰頭看他,終於確認了。
男人的心情真的很好。
林與鶴到底也沒想出來要寫什麼,不是因為沒有開心的事,而是因為帶著陸難標記的開心太多了,有些難選。
最後還是陸難提起了林與鶴之前說過的話:“不是說哥哥就是老公的意思麼?”
於是今天就更直接了一點,用等號後面的稱呼叫了一遍。
【領戶口簿當天最開心的事——寧寧叫老公。】
這一次是陸難寫的,林與鶴叫完這個稱呼就沒再吭聲。他本來還沒有這麼大的反應,但陸難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親他,還是露天的地方,就算其他人都很識相地主動避開了,林與鶴還是好久沒能平復。
所以林與鶴也就沒有注意到,男人寫下的那句“叫老公”,並沒有加上次數限制。
直到晚上他才反應過來這件事。
領完戶口簿,兩人就去吃午餐了,這次的餐廳比之前去的火鍋店之類更高檔一些,環境也比較幽靜,是高層的觀景包廂,隻不過菜式還是林與鶴熟悉的口味。
在這種餐廳吃飯似乎不怎麼適合交談,食不言更妥當一些,所以林與鶴一直沒怎麼說話。
陸難卻主動叫了他。
“寧寧。”陸難問,“你有心事嗎。”
林與鶴愣了愣。
陸難明明自己沒什麼表情,對別人情緒的感知卻如此敏銳。
林與鶴欲言又止,聽見陸難問。
“因為剛剛親你的事麼?”
“不是那個,”林與鶴搖頭,他也不想讓陸難誤會。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是我覺得,有點矛盾。”
林與鶴對愛情的認知和對陸難的依賴已經形成了旗幟鮮明的對立,他前一晚還在想“愛情不是必需品”,接著就因為陸難親他而感到了開心。
在這場感情中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索取者,還是一個標秉自己不需要、不想要的虛偽之人。他會趨利避害地去滿足自己的情緒,卻沒能回以贈予他千倍百倍的男人分毫。
林與鶴說:“我不知道……怎麼回應你。”
他做得太少了。
陸難聽完,卻說:“不用考慮這些。”
他面對林與鶴時總是如此耐心,比要做最需要耐心的醫生的林與鶴還要多出幾分。他說:“不需要想這麼多,我隻想讓你開心。”
陸難一直這麼說。
告白的那晚,他說的就是“我愛你,希望你開心”,今天也一樣。陸難說:“前兩天提起感情的事,是我擔心你誤會陸琪琪的話,解釋是為了不讓你多想,不是催你表態。”
“除了你的情緒,其他事都不著急。”
林與鶴啞然。
得到了答復的他看似輕松地吃完了這頓午餐,心中的不安卻逐漸成型,越來越鮮明。
可是這樣真的公平嗎?
他也想讓哥哥開心。
可他做不到,林與鶴連自己的情緒都沒能掌控,怎麼能覺得自己還可以幫別人?
下午兩人一起海洋館,大範圍的行走和令人驚嘆的美景分散了林與鶴的注意力,直到晚上回家後,他才重新想起這件事。
他在浴池裡又仔細地看過了那隻鶴,近距離的,毫無阻礙。陸難把白天寫在愛情日記上的那件事又鞏固了一遍,也許不止一遍,後來就越發想要更多。
林與鶴的神智被衝得七零八落,卻越來越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的無措。他的想法一直沒有變過,愛情隻是任務,可這個任務落在他身上,卻好像開始向著無法控制的情況發展。
林與鶴越來越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帶著鼻音被迫叫出聲音破碎的“老公”時,除了羞恥——
居然還生出了隱秘的、無法解釋的開心。
第二天,林與鶴身上更酸了。
還多了更多隱秘的部位。
在他一次次地分神考慮自己和哥哥的事情時,林與鶴收到了一個消息。
吳欣,他的繼母,懷胎六個月之後,流.產了。
消息是沈回溪告訴他的。林父已經很久沒和林與鶴聯系了,林與鶴自然也不會主動和他們聯絡,畢竟錢都已經還清了。
所以和沈回溪聊了好一會兒,林與鶴才回憶起來,吳欣流.產的這天,正好是林父和吳欣的結婚紀.念日。
新年將至,這是個難得的吉日,每年都會有許多情侶選擇在這一天結婚。
吳欣流.產的事並不算秘密,除了她那個鬧騰不休的大女兒讓這件事變成了眾人皆知的笑柄,吳氏的破產也是導致吳欣保胎不穩的重要原因。
沈回溪說:“其實這些事很早就有端倪了,這幾個月吳家情況一直不好,但凡酒會之類的公開場合都沒怎麼露面過,連面子都撐不下去了。破產隻是在走流程,等最後的結果。”
“你爸和吳家他們沒再聯系過你吧?有什麼事你也別參與,這事都和你沒關系。”沈回溪說,“吳家早就公證過,剝奪了你的繼承權,生怕你搶他們財產似的。”
這下正好,吳家那些爛攤子想找林與鶴也沒理由了,頂多能讓林父他們打打感情牌,林與鶴不予理會就成了。
林與鶴搖頭:“他們沒找過我。”
沈回溪說:“那估計是陸董攔下了。”
林與鶴沉默。
這其實是非常顯而易見的事,他不知道吳氏的破產有沒有陸難的原因,但以吳家以往的風格,能這麼老實始終沒來騷擾林與鶴,肯定有陸難的安排。
林與鶴想了想,又問:“你說的那些酒會是怎麼回事?”
沈回溪說:“就是一些慈善酒會或者宴會之類,交際用的,其實沒什麼實際用處,不過為了牽線社交,拓寬人脈,各家基本都會派人去。”
林與鶴頓了頓,問:“陸先生也會去嗎?”
“會。”沈回溪說,“不過他們那個圈子更高一層,氣氛更嚴肅了,我隻去過兩次就不想去了,太累,後來都是我爸帶著我媽去的。”
林與鶴抿唇。
他從來沒有去過。
訂婚的那天,林與鶴看著滿場賓客,本以為這會是自己不得不面對應酬的開始,卻沒成想,從始至終也就僅有那一次。
林與鶴終於反應過來,在他無知無覺的時候,他不單單隻是接受了太多,還欠缺了太多。
除了感情,在物質上,他也從來沒有履行過愛人應盡的義務。
明明這段關系中擁有壓倒性優勢的人是陸難,他卻一手將所有全給了林與鶴,林與鶴永遠在接受、在坐享其成。
他給不了回應,卻還在不勞而獲。
就算這是場協議,那未免也太不公平。
何況林與鶴清楚,哪怕陸難一個字都沒有解釋過,林與鶴也清楚,男人從未把這段感情當成過交易。
林與鶴想。
這場協議換其他任何一個人來完成,或許都比他合適。
回家吃晚飯時,林與鶴提起了繼母的事,陸難聞言問:“他們來找你了?”
“沒有,是回溪和我說的。”
林與鶴猶豫了一下,還是道。
“吳家的事,是不是和哥哥……”
“這是商業上的事,經濟糾紛,寧寧。”陸難說,“不用多想,和你和我,和我們的婚姻,都沒有關系。”
林與鶴發現,他不僅是實質上在被保護著。
連情緒也一直在被人安撫著。
晚上他們休息得很早,沒到十一點就上了床。經過這幾晚的相處,睡前的暖手暖腳似乎已經成了慣例,有時候也會暖一暖別的地方。
林與鶴咬著手背低低吸著氣,這些天來他幾次以為會順理成章,但並沒有。
陸難把人暖化之後就收了手,今天也一樣。昨天做得最過火的時候,他還幫林與鶴含.住了下面,但林與鶴哭得太厲害,掙扎著不想讓他碰,陸難才剛放開,就發覺人蜷著腳趾顫抖著去了。
這是陸難的錯,結婚那晚他早就知道了林與鶴有多敏感,卻還用了嘴,林與鶴根本受不住。所以他今天吸取教訓,隻用了手,等人埋頭在他懷裡顫慄著繃緊身體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簡單幫人清理了一下,他就把人摟住了。
“睡吧,乖。”
林與鶴還在小口地急促地吸著氣,一向畏寒的身體難得地熱得發燙。陸難的動作不止會幫他取暖,還能助他早點入眠,類似牛奶的功效,卻無害得多。
但今天林與鶴卻沒有直接睡過去,他沒有再忽略腿.間的硬度,咬著白.皙的手指,用很低的聲音問。
“哥哥呢?”
“嗯?”陸難在他後背上輕輕幫他順著氣。
林與鶴努力控制著聲音的平穩:“哥哥為什麼不做?”
陸難的眸光暗了暗,卻依舊動作溫柔。
他吻了吻林與鶴的額頭,說:“等你能接受我。”
等身體的適應,也是等感情的接納。
林與鶴清楚陸難的意思,可他越是清楚就越想不通。
他感受著男人的體溫,男人的克制,茫然地想。
等待就要讓哥哥煎熬嗎?
這段感情裡,他的開心,為什麼總要讓陸難付出代價?
063
第二天林與鶴起得有些晚, 耗盡了的精力讓他一覺直接睡到了九點。
陸難走的時候把他親醒了一會兒,不過之後男人又伸手覆住他的眼睛,將懵懵的他重新哄睡了。
醒來後林與鶴就發覺了自己腿.根處的疼痛, 昨晚雖說沒有做到最後, 但動作也稍稍有些過火。盡管陸難後來體貼地用手幫了他,卻也無法掩去前面的舉動。
林與鶴一起來, 就發現自己的大.腿內側明顯腫了起來,仔細看時還能看見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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