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上氣不接下氣:“回稟、回稟聖上,今日輪值的北衙禁軍已經在組織人手救火了,請聖上先行暫避!”
——北衙禁軍。
單超濃密的眉梢登時一跳。
皇帝撞翻了整局棋盤,顫顫巍巍的幾乎站不起來。宮人正惶恐不知如何是好,就隻見單超伸手把皇帝整個架了起來,推開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不遠處東宮方向正冒出滾滾黑煙,人聲腳步喧雜,到處亂成一團。單超一邊架著根本走不了路的皇帝,一邊七星龍淵拔劍在手,路上根本無人敢攔,不到片刻便從御書房趕到了紫宸殿。
武後早已在紫宸殿中焦急等待,見到皇帝安全無恙地被送回來,登時喜形於色:“好個忠武將軍!好、好!快來人——”
她還沒來得及褒獎單超兩句,就隻見這救駕有功的忠武將軍把皇帝往前一推,單膝跪地行了個禮,道:“臣先行一步,請陛下恕罪。”
皇帝年紀大了又抱病在身,一路上渾渾噩噩心跳如鼓,忽聽單超說要走,登時嚇得清醒了一半:“等等!愛卿上何處去?朕需要你護駕……”
“太子殿下尚未脫險,臣現在立刻去東宮探看,請聖上恩準。”
好個忠臣!
武後面色微沉,但還沒來得及說話,皇帝已欣然道:“愛卿時時不忘忠君愛國,不愧是國之棟梁!去罷!”
單超一抱拳,並未看武後一眼,徑自轉身去了。
東宮這火極其邪乎,不消片刻就已經把半座前殿燒了個精光。單超趕到的時候,太子及裴氏已經被北衙禁軍衝進去搶了出來,此刻正驚魂未定地被趕著撤離;馬鑫滿頭大汗地忙著指揮救火,恨不能生出八張嘴八隻手來,現場混亂如鼎沸一般。
單超喘息著向周圍一望,沒看見謝雲的身影,登時全身的血都涼了。
“馬鑫!謝雲呢?!”
“你他媽睜開你的狗眼,統領不就在……”馬鑫一抬頭,登時魂飛魄散,差點當場尿了褲子:“人呢?!哎,你上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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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超脫下外衣,攔住一個提著水桶奔來的禁衛,將外袍浸透了水,湿漉漉往口鼻上一捂,毫不猶豫衝進了火場。
太子寢殿。
火勢雖然還沒蔓延到此處來,但後殿中已經濃煙滾滾,溫度非常高了。
謝雲一手推開內室滾燙的門,另一手將湿冷的綢布捂在自己口鼻前——那掌心竟然被深深劃了一刀,鮮血與白綢暈染在一處,讓他臉色看上去有種生硬的冷白。
他站定在了內室門前。
即便是在黑煙那麼濃的火場裡,他都能清晰地分辨出,這是那詭異香氣最為濃厚的地方。
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能誘發青龍開印?
太子是從何處得到它的,為何又不來對付自己,偏偏去對付根本不成威脅的楊妙容?
箱籠、書櫃、床榻都被翻遍了,卻什麼異狀都沒有。無所不在的香味讓謝雲呼吸微微不穩,不用看都知道皮膚下的刺青紋路正時隱時現。他隔著白綢用力吸了口氣,濃烈的血腥味直衝鼻腔,瞬間令神智清醒了許多。
龍血對這種致命香氣有一定的抵御作用,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發現的。
然而血氣不能抵擋太久,謝雲在溫度越來越高的內室中站了一會兒,忽然瞥見案上壘起的書信中露出一張紙,紙頁邊角隱隱寫著什麼。他內心狐疑頓起,抽出紙張一看,瞳孔微微緊縮。
——那是個女子。
女子素衣明眸,立於月下,身側梅樹落英繽紛。她將一朵紅梅簪於自己如雲的鬢發,回首一笑,滿眼溫柔,極其傳神。
那是楊妙容。
下角清清楚楚題著一行字:上元初年除夕,弘字,另蓋了一方鮮紅的太子私章。
謝雲手一松,紙卷輕飄飄落回桌案。
謝雲眼瞳深處,一絲危險的純青色忽隱忽現,胸膛緩緩劇烈起伏。
出事那天妙容不同尋常的癲狂,和靈堂上太子撕心裂肺的嘶吼,無數詭異的畫面從他腦海中翻湧而過,漸漸浮起了一個極其荒謬的猜測。
謝雲下意識退了半步,忽然眼角瞥見八寶閣頂端有個廢棄不用了的小香爐。
火焰噼啪聲越來越近,黑煙已經燒得很難看清周遭的景象了。事後謝雲再也無法回憶起那一刻自己的感受,他仿佛被鬼使神差一般走上前,取下香爐,打開了蓋。
剎那間一股濃烈到令人心悸的香氣撲面而來,砰!一聲亮響,謝雲失手打翻香爐,踉跄著退了出去!
——就是它!
謝雲大口喘息,手指近乎痙攣,在牆面上留下了深深的指痕。再次開印的欲望從骨髓深處升起,呼嘯著衝向四肢百骸,甚至令他全身每一寸血脈都發出了急不可耐的咆哮。
不、不行……
青龍一生開印的次數是有限的,他前不久才開過,現在發作十有八九會死!
謝雲脊背緊貼牆壁,用手緊緊掐住脖頸,喉嚨中發出了難耐的嗚咽。強烈的求生意志讓他竭力維持神智,勉強推開內室房門,踉跄著衝了出去。
外面房梁和牆壁已經開始著火了,這樣高的溫度,若是常人應該全身皮膚刺痛才對。然而謝雲卻仿佛喪失了痛覺,一手用浸透了鮮血的白綢捂著鼻端,徑直穿過後殿,邁過門檻時膝蓋一軟,頹然摔倒在地。
他摸索著灼熱的門框想站起身,然而就在這時,前方殿門“砰!”地重響,緊接著一個人衝了進來!
“謝雲!”
那一瞬間謝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愕然抬頭。
單超目光猝然落在了那張湿透的血綢上,登時臉色鐵青。緊接著他一個字都沒說,上前彎下腰,把自己浸了冰水的外袍朝謝雲兜頭一裹,隨即打橫把他抱了起來!
“你……”
單超厲聲道:“別廢話!”
前殿橫梁坍塌,濃煙肆虐,已經根本衝不出去了。單超隻看一眼就果斷放棄了來路,從大理石影壁後退向後院,此處尚未著火,所有人都跑到前殿救火去了,出路空空蕩蕩,空見黑煙飄散,連個侍衛把守都沒有。
單超長籲一口氣,男子英挺的面容滿是汗水煙灰,雖然跟斯文完全搭不上邊,卻又有種折服人心的剛毅和可靠:“此地危險不宜久留,我們立刻去前面和眾人會合……”
“……單超,”謝雲輕聲道。
單超一愣,隻見謝雲竟然把臉埋在他胸前,露出一段修長脖頸,竟然隱約露出了龍紋刺青!
“你怎麼了?!”
“往東走……”謝雲聲音嘶啞模糊,夾雜著細微的疾喘:“歷來東宮眷屬所居之院,早已廢棄良久,帶我去那邊……”
作為禁軍統領,謝雲對這座皇宮的熟悉程度堪稱了如指掌,甚至每一條密道、每一座暗門、每一處不引人注意的廢棄小院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單超在他斷斷續續的指引下走了半頓飯工夫,所經過之處越來越幽深僻靜,良久後終於找到沿溪而建的幾座小小院落,果然已經荒廢了很長時間。
撲通一聲水花濺起,謝雲整個人沉進冰冷刺骨的溪水中,片刻後猛地探出頭,扶著岸邊長長出了口氣。
這疲憊至極的模樣堪稱狼狽,但因為浸透了水的緣故,他頭發顯得格外柔黑,湿漉漉貼在白皙透明的肌膚上,嘴唇又有種異樣鮮豔的紅,因為喘息而閃動著細微水光。單超隻看了一眼就猝然別過頭,盤腿坐在岸邊,沉聲道:“你一個人跑去內殿幹什麼?”
“……”
“哪怕是太子要謀反,皇後叫你去東宮找罪證,也不該在那種時候冒死往火裡跑,你把自己的性命置於何地?!”
“……”
“說話啊!”單超勃然大怒。
謝雲手臂擱在岸邊的石頭上,目光微微迷離,眯起眼睛打量單超。半晌他唇角一挑,顯出了那標志性的,略帶戲謔、挑逗和惡意的弧度:“那你呢?”
“你往火裡跑的時候,又把自己的性命置於何地了?”
“我是為了你!”單超吼道:“你又是為了誰,嗯?!這場火是誰放的?!”
兩人對峙片刻,周遭靜寂無聲,冬日陰灰色的天空沉沉壓在水面上。
忽然溪水哗啦一聲,謝雲伸手環住了單超肌肉結實的脖頸,形狀修長優美的眼睛與他近距離對視,掛著水滴的眼睫幾乎貼在了單超挺拔的鼻梁上。
下一刻,謝雲柔軟冰冷的唇吻了下來。
第78章 荒園
單超愕然怔在當場,眼前一黑,是被謝雲湿冷的手掌蓋住了,隻能感知到唇齒相接輕柔的觸感。
下一刻, 他掀開謝雲的手, 反掌握住腕骨,猝然退後問:“你又想幹什麼?!”
謝雲一手被他擰著, 另一手撐著岸邊的石頭,上半身探出水面, 黑發猶如水草般貼在優美勁瘦的身段上,微微挑起半邊眉角:“你問我?”
他向單超已有些反應的下身揚了揚下巴:“怎麼不問問你自己呢?”
“……”單超鼻腔中滿是滾熱的氣,肩背手臂繃緊如火燙的石塊, 逼視著謝雲的眼睛, 一字一句認真道:“告訴我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不然……”
謝雲輕而易舉掙脫了他的手,猶如水魚輕盈地擺了個尾, 然後掀開了自己湿透的袍襟一角。
單超眉心一跳,隻見那光裸的頸窩裡,刺青正如有生命般不斷從皮膚下浮現,隱隱已有了蔓延的趨勢!
“太子使用的香料能誘使青龍開印,雖然現在已經棄用,但味道卻在殿中揮之不去。阻止開印的方法有好幾種,但唯有一種是現成立刻有效的……”
“你要是不願就範,”謝雲饒有興味地眯起眼睛,似乎也覺得這話說來十分有意思:“就去給我找個小宮女來,不是非你不行的。”
單超喉結滑動,說不出任何話來。
謝雲抬起下頷,水珠順著脖頸向下,匯聚在深深凹陷的鎖骨裡。他的神情略顯刻薄又不懷好意,但偏偏在他身上,又有種放蕩不經的,令人完全移不開目光的吸引力。
“如何……?”謝雲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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