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揚了眉:“相公心中可是在想孔子所言甚是,果真唯女子與小人難養?”
“娘子如今越發霸道了,連我心頭想什麼都要管?”
“我可管不了。”蘇婉一笑,背部剛貼上床鋪,雙腿便一勾,勾住宋子恆的腰,他一時不察,順勢被絆倒,整個人壓到蘇婉身上,眼睛裡像是燃著火,“娘子可是在暗示為夫什麼?”
“分明是相公在暗示我,才故意給我絆倒……”蘇婉的話沒說完,唇便被堵住了,喘息聲漸漸升起,充斥著房間的每個角落。
這晚蘇婉得了個教訓,血氣方剛的小伙子經不起撩撥,宋子恆身體有多好,她以前便知道,但直到被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半個晚上,經歷了幾個回合的死去活來,蘇婉才有了最深刻的體會。
第二日起床,嚴重睡眠不足的蘇婉臉上黑眼圈格外明顯,她皮膚白,氣色好不好最容易看出來,早起在廚房給他們做飯的張氏瞧了,都朝她露出個曖昧的笑容,道:“弟妹身子不好,過年可得好好補一補。”
宋小妹進來,聽到張氏的話,便瞧了蘇婉一眼,道:“三嫂這身子確實不好,今兒不過比往常早起一個時辰罷了,臉色竟這般差。”
蘇婉心想她運動了大半個晚上,加起來睡覺的時間都沒超過四個小時,這會兒能爬起來已經是她毅力驚人了,若不是要回娘家,她恨不得一睡不醒。
蘇婉沒吭聲,張氏便想著她定是羞澀了,忙道:“小妹過來做什麼?”
“哦,我沒想好戴哪朵絹花,想請三嫂給我看一眼。”宋小妹第一次去縣裡,想要打扮漂亮些也無可厚非。
蘇婉便同她過去了。
吃過早飯,一群人便出發了,剛上車時蘇婉還不覺得什麼,隻是走了一會兒,發現風越吹越冷,南方冬天湿冷,風吹過來就跟刺骨一般,穿多少衣服都不保暖,身上裹的被子裡也灌進了風,涼飕飕的,估計就起個心理作用,蘇婉之前打算在路上補個眠的計劃,徹底泡湯了,她相信在這個天氣下,就是她眼睛撐不住閉起來了,宋子恆都能給她撐開,睡覺時最容易著涼,這個時候的感冒都是要命的。
原本蘇婉是挨著宋小妹坐的,還興致勃勃的與宋小妹聊著天,給她細數縣裡哪條街都是吃的哪家店首飾漂亮,不到半個時辰,宋小妹依舊興致昂揚的問東問西,蘇婉已經冷的不想說話了,整個人往宋子恆身上靠,她頭一回這麼思念現代的汽車和暖氣。
宋子恆本來與他二哥說著話,忽然背上一暖,回頭一看,蘇婉已經貼在他背上,被寒風一吹,臉更是白得不像話,宋子恆心底微微一揪,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更顧不得要避嫌,索性轉過身來,連著被子將蘇婉抱進懷裡。
男人火氣旺,宋子恆的胸膛跟火爐似得,蘇婉身子一暖,勾了勾笑容,更往他懷中鑽。
因著裹了被子,兩人又是正經夫妻,宋子恆這個舉動雖有些出格,卻也不算傷風化,是以宋老爹皺著眉瞧了一眼,瞥見蘇婉的臉色,倒沒說話了,心裡頭嘆了口氣,子恆他媳婦身子弱,嬌慣些就嬌慣些罷,若是冷出病來,卻不知如何與親家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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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有福沒說話,拍了拍正趕車的大哥兩下,宋有根轉頭一看,宋有福忙衝他擠眉弄眼,眼神很明顯有些得意,宋有根明白他的意思,虧得是三弟娶了這個媳婦,讀書人不拘這個,若換了他們,縱是知道弟妹的爹是他們爹的救命恩人,也沒這個耐心的。
宋小妹也悄悄瞧了幾眼,三嫂已經靠在三哥懷裡睡著了,心底忽然有些羨慕,也有些迷茫,她想自己未來的丈夫,也能如三哥對三嫂一般嗎?
一行人先去蘇家,蘇老爹果真不在家裡,蘇太太出來迎了,說是去了鋪裡,本想迎了眾人進屋吃些茶點暖暖身子,宋老爹迫不得勁想去鋪子上瞧一眼了,根本坐不下,蘇太太也不攔著,立刻家家丁來,引了親家老爺去店鋪,因著鋪子離家不遠,便沒有趕車。
蘇太太拉了蘇婉和宋小妹,道:“讓他們先去,咱們進屋喝點熱水暖暖身子,再過去也不遲。”
蘇太太之前聽蘇婉說過宋小妹,早有幾分好感,如今更是愛屋及烏,拉著她不住的誇著。她雖然沒及時出來,家丁卻瞧見了,來報時道姑爺一路上摟著小姐過來的,怕是擔心小姐受凍著涼,真真是體貼入微。蘇太太聽得心花怒放,對宋子恆的好感已經快要爆表了。
被誇了又誇的宋小妹臉色微紅:“親家嬸子說笑了。”
“小妹這氣色瞧著真真是好,哪像你嫂子,坐趟車就受不住了,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蘇太太說著還瞥了蘇婉一眼,雖是埋怨,未嘗沒有心疼,她與蘇老爹有個習慣,在蘇婉婆家人面前都喜歡說蘇婉多不好,然後等對方舉例反駁。
宋小妹自然也忙說了些蘇婉的好話,蘇太太聽了幾耳朵,高興了,才道:“你娘怎麼不來,還有你奶?先前我還道親家人口多,一輛車怕是坐不下,千叮萬囑叫子恆來前一定要報信,我叫家丁去接一趟,子恆也應得好好的,我還道好生在家裡等消息,卻等來你們幾個。”
宋小妹解釋道:“奶身子不方便,來回一趟怕是受不住,我娘與隔壁的財福嬸先前便說好今兒一道炒花生,走不開,我大嫂二嫂更是來不了,一來要照顧幾個孩子,二來快過年了,也有得忙活。”
蘇太太聽得連連點頭:“你說的是,我竟沒想到這一茬,倒是這時間訂的不對,不過等過年,你們一家人如何也要來我這兒住上幾日。”蘇太太說著,丫鬟已經端了熱騰騰的蜜水過來,她親自接了一碗,遞給宋小妹。
宋小妹羞澀的道了謝,輕輕抿了一口,眼睛頓時彎成一條線。
☆、第五十五章
三人吃了會兒東西,又聊了幾句,終於上路了。
從宋家宅子到店裡,要穿過兩條街,到了年底,縣裡也都熱鬧起來,並不比那松林鎮差。不過新開的酒鋪,所在的街氣氛要比她們經過的這兩條街差一些,確實如宋有福所言,很有些氣派,宋小妹看得目不暇接。
蘇家酒鋪,是這條街上最熱鬧的一家店,因著是新開張,蘇老爹又動用了人脈,來往客人甚多,就連與蘇太太交好的一些太太,經過旁邊的首飾鋪子時,也會過來瞅上兩眼,稍走一兩瓶酒。
對他們而言,這酒雖貴,也就買個人情罷了。
但是宋家人不知道,瞧著這熱鬧氛圍,一個個臉上都笑開了花。
蘇婉一行人到了,蘇太太叫丫鬟準備了些熱茶水點心帶過來,鋪子後面也有間供掌櫃休息的屋子,桌椅都有,幾人便去了後面歇口氣,蘇婉一坐下便笑蘇老爹:“爹,那日我建議你特意定一些漂亮獨特的酒瓶,讓人一看酒瓶與包裝便知是咱們家鋪子出的酒,你還罵我盡想些稀奇古怪的事,今兒怎麼也照辦了呢?”
蘇老爹還沒說話,蘇太太撐不住笑了,睨她一眼:“你現在歇過氣來,就生龍活虎了,連你爹都敢編排?”說的是她剛下車時許是受了凍,又剛睡醒一會兒,精神有些不好。
蘇老爹卻不計較,大手一揮笑道:“好的建議也需採納,我後面與子恆商量過,不僅定了這酒瓶,還請那匠人造了一批杯子,日後在咱家買得多了便送一套,雖不是很值錢,也是心意。”
看過店裡的生意,午時一行人便回了蘇家吃飯,飯後便準備回去了,雖是天寒地凍的,卻也擋不住宋家人心頭的火熱,開張才幾日,生意已經如此火熱,照著這趨勢,日後定差不了。便是吃飯時蘇老爹解釋過這幾日來買酒的,大多是自個兒認識的熟人,大伙兒心下也稍定,蘇老爹重新給這酒定了價,一兩半銀子一瓶,一斤一瓶,貴的叫人咂舌,蘇老爹講是因著酒瓶酒杯的成本算在裡面,造價高了,定價自然也要往上抬。
便是如此,他們也瞧見那來買酒的客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更沒聽見討價還價的,便知他們不僅買得起,恐怕這價格也沒太放在心上,宋家人都在心頭算一筆賬,便是一日隻賣出一兩瓶酒,便不怕賠本了。
幸好大伙兒在店裡時,蘇婉拉了宋小妹去旁邊的首飾鋪逛了逛,宋小妹看得眼睛放光,卻什麼也沒要,隻道自個兒帶了錢,想買些價格便宜但又新鮮的繡樣,蘇家鋪子買的都是高檔貨,繡樣雖精巧,卻要貴上幾倍,倒也不是不能白送,可宋小妹一來便說拿了錢,蘇婉索性讓丫鬟帶她們去了另一條街,不隻宋小妹選了幾件繡樣,便是蘇婉也買了對看著還算不錯的墜子,隻是打的絡子太粗糙,蘇婉看不下去,聽聞宋小妹跟宋奶奶學了打更精致的絡子,便買了不少絲線,拿回去叫宋小妹幫忙。
如此一來,兩人也算收獲頗豐了,尤其是宋小妹,這一趟縣裡不算白來,便是那些平日來往的姑娘來問,她也能講得出個一二三來,是以講到回去,並不失落。
反倒是蘇太太頗為不舍,將人留了又留,到底留不過午時末,冬天黑得快,又因天氣冷,車並不會趕太快,午時末上路,等到宋家村,估計吃個晚飯天變黑了,是以宋家人並不留太久。
蘇太太忍了忍,差點就叫蘇婉與宋子恆留下來住幾晚了,她心底琢磨,酒鋪子如今也算開門紅,便是大伙兒看在情面上來買的,也要東西著實好才肯來,都不是傻子,買回去沒用的東西誰花這個冤枉錢?方才親家也都見了店裡的熱鬧,此時留女兒女婿下來住,便是為著店裡生意,親家也沒有不讓的理兒。
蘇太太打定主意,隻是還沒張口,便被蘇老爹一眼瞪回去了,蘇老爹道:“天不早,你們要趕路,我也不強留,隻盼過年時再聚。”
宋老爹胸口揣著文書,自覺心頭火熱熱的,臉上笑意便繃不住:“自是要走動的,隻不過要又得叨擾親家了。”
“自家人來往,叫什麼叨擾,再客氣我倒不高興了。”
蘇太太被丈夫瞪得幾眼,心下不悅,到底放心不下女兒,道:“我瞧著婉婉來時臉色很不好,怕是著涼了,今兒風吹得這般大,要不還是帶上火籠吧,好歹也能取個暖。”
蘇婉頭一次聽這個名詞,等丫鬟把火籠遞上來,眼睛都睜大了,竹篾編成一個花型,上頭還有個拎手的,有個圓形的鐵蓋子,摸上去暖暖的,打開一看,裡頭竟是個小小的瓦盆,盛了些柴火星子,上頭用一層燒完的木灰蓋住,許是這樣能燒的久一些,蘇婉看得嘖嘖稱奇,除了體型大些,竟與後世的暖水袋類似。當下一抱住,再也不肯撒手。
宋小妹在一旁道:“像這樣的火籠,咱爹也會做,就是費些時日罷,不過這裡頭的鐵缽貴,再說咱們家人多,用大盆燒了柴火,一家人都能取暖,倒犯不著用這個。”
人一走,蘇太太還沒問丈夫為何制止自己,蘇老爹先瞪了她一眼:“你若想婉婉明年搬回來縣裡,便給我忍著,別添亂,她這會兒多吃點苦,親家都看在眼裡。”
蘇太太頓時什麼都不說了。
有了外掛,蘇婉回去的路上便沒那麼煎熬了——雖然來時除了開頭,後來被宋子恆抱在懷裡,也不覺得冷了,但回去時總算不用這樣秀恩愛,在後世公然秀恩愛頂多被罵一句虐狗不道德,這個時代卻是要出大事的,蘇婉再不想被每一個路人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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