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抱你行嗎?”
“不行。”
“你好愛說不行呀。”
花尋酒咧嘴失笑,嘴角小梨渦有點可愛。
這樣的態度緩和,終於讓鹿照初松了口氣,他這一天都是魂不守舍的。
隻不過,有些事情,並不是你道歉我原諒就能和好如初的。
就好像是在木板上釘釘子,釘子拔出來了,可洞留下了,當釘子少的時候,拔出來影響不大,可當釘子多了,再拔出來,木板容易漏風。
花尋酒這塊木板是很結實,但也架不住總被釘釘子。
太容易原諒,未嘗不是一種失望。
我教最終決定派出的三人是落無塵、薛央和沈三石。
落無塵的劍法厲害,薛央的根基穩,沈三石純屬湊數,反正三局兩勝,沈三石出場的幾率並不是很大。其實這事兒按道理應該魏音塵來,畢竟魏音塵的武功在我教數一數二,然而魏音塵肩傷未愈,隻能沈三石頂上。
花尋酒趁機嘲諷沈三石:“我覺得你要是跟那個錢有才對戰,你準能贏。”
沈三石的功夫,怎麼說呢,有些華而不實,耍起來特別好看,白綢玉骨扇滿場旋飛,他一襲白衣翩然,場上數他最靚麗,但是如果真的遇到近身格鬥高手,就容易吃虧。
“我要是輸了,你倒是可以上場去救我。”狐狸反唇相譏。
他覺得花尋酒武功還比不上他,沒臉說他。
花尋酒卻認為自己有必要強調一下:“我可是吃了朱羞果的人,現在的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你現在的內功都不一定比得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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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三石沉默。
際遇這種東西沒得比,早知道他也貪嘴了。
比武是第二天進行的。
六月的天,陽光明媚,冷暖適宜。
比武地點是在山下的一片空曠之地,四野除了樹木就是蔓草。昨日下午,兩方人馬迅速規整出了這一片空地,搬了幾把椅子過來,弄了個臨時的比武場。
鹿照初坐在藍堯身邊。
花尋酒跟沈三石找了個陰涼的地兒站著。
不一會兒的功夫,魏音塵也來了,他雖然不能參戰,不過熱鬧卻不錯過。
沈三石看著魏音塵過來,又忍不住撺掇花尋酒。
“正好鹿公子不喜歡你,你轉頭去喜歡喜歡小玉郎試試,你瞧瞧小玉郎,肩寬腰窄屁股翹,不比鹿公子那病秧子強得多。”
花尋酒白了他一眼:“別瞎說,我跟鹿公子和好了。”
沈三石便也不多言,隻覺得花尋酒是瞎了才會看不到魏音塵的好,他直勾勾的看著魏音塵,怎麼看,怎麼覺得好。
魏音塵察覺有人盯著他,轉頭一看,便見沈三石視線黏在自己身上,心中不快,甩手扔出兩枚飛鏢,直奔沈三石而來。
沈三石漫不經心的抬手用指頭接住飛鏢,笑著搖頭。
“小玉郎哪兒哪兒都好,就是這脾氣,嘖嘖。”
花尋酒掃了他一眼:“你自找的。”
對面三門每門派出一人。
青龍門派出的是一個壯漢,比殷鵬還魁梧,光著膀子,身上全是肌肉疙瘩,一看就是外家功夫很厲害。
陰山道人死後,白虎門想來沒有什麼高手,竟然派出了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
朱雀門更有意思,派出來一個老婦人。
花尋酒納悶:“他們這是什麼陣容,我怎麼有點看不懂呢?”
沈三石最樂意看花尋酒這種無知勁兒。
“江湖四大忌,和尚道士小孩女人,這四種人最好別招惹,你別看表面上是那個壯漢厲害,保不齊高手就是那個小女孩。”
花尋酒撇嘴:“一會兒你對陣哪個?不會是那小女孩吧。”
“不,我對陣那個老婦人。”沈三石有些得意。
那老婦人看起來已經年過花甲,白發蒼蒼,拄著個拐棍,走路慢吞吞的,好像一陣風都能給刮倒一樣。
“你是真……”
厚顏無恥到突破天際。
敵我兩方進行了禮貌性的客氣交流之後,比武正式開始。
第一場比試是薛央對戰那壯漢,薛央贏的毫無懸念,那壯漢外家功夫雖然厲害,但是跟少林童子功的薛央比起來差太遠。
沈三石總結:童子雞不容小覷。
說的好像他不是童子雞一樣。
第二場比試是落無塵對陣那個小女孩。
落無塵的劍法不說是在九幽教,便是在江湖上,應該也能算上一號,否則陰山道人也不會那麼輕易死在他的劍下。
對面的小女孩似乎也不是善茬,渾身透著股子邪性,長得天真無邪,眼睛卻並不清澈,她沒有亮出兵器。
兩人都不是廢話的人,連姓名都沒有互道,直接交上了手。
落無塵長劍如虹,瀟灑自不必說。
打著打著,圍觀群眾都覺出些不對味來,對面的小女孩好像是在耍著落無塵玩,每一次都是故意等落無塵的劍鋒到了眼前,她才嗖的一下躲避,身形如鬼魅一般。
鹿照初微微蹙眉,這小女孩的功夫竟然是失傳已久的魅影。
練習這種功夫需得從小把筋骨拆開重塑,過程非常痛苦,也不知道她師父是何人。
落無塵怕是要輸。
果不其然,十幾招之後,小女孩迅速躬身向前,手腕一轉,匕首別在了落無塵的腰部,落無塵直接輸了。
群眾哗然,畢竟那可是落無塵。
花尋酒也是大驚,沒想到還真被狐狸說中了,這小姑娘真的不容小覷。
影兒的勝利瞬間鼓舞了對方的士氣,錢有才哈哈大笑,鼓掌稱好。
“影兒,幹得好,回來吧。”
回去?回去繼續當他們的走狗嗎?隻見那叫影兒的小姑娘身形一閃走到落無塵跟前,歪著腦袋對他天真一笑,十分嬌憨無邪。
“我聽說是你殺了陰山那個賊老道,唔,那你帶我走吧。”
“……”
這是什麼走向?
眾人竟然從落無塵常年面無表情的冰塊臉上看出了龜裂的趨勢,這變故猝不及防,大家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影兒確實環顧一周,朗聲道:“我叫方影兒,是塞北飛鷹方大鵬的女兒。”
眾人一驚,沒想到呀,這小姑娘竟然是陰山道人師父的女兒。
陰山道人之所以惡臭江湖,便是因為弑師父奪師母,還把師父的女兒收成徒弟,自小折磨,這位影兒小姑娘,便是陰山道人師父的女兒。
如今陰山道人被落無塵所殺,這位影兒姑娘在白虎門待著就很尷尬,便搞了個陣前投敵。
花尋酒善心大動,一路小跑到藍堯跟前。
“教主,收了吧,小姑娘怪可憐的,咱們教中還沒有女孩子,讓她開個先河也好呀。你看她武功如此高強,完全符合我教的入教標準。”
鹿照初不鹹不淡的瞥了她一眼。
她倒是真真的把自己當成了男孩子。
藍堯有些為難,陣前收人,宛如啪啪打白虎門的臉。
“這事兒……”
還未等藍堯的拒絕的話說出來,鹿公子清清冷冷的開口搭腔道:“這小姑娘原本也不能算是白虎門的人。”
藍堯恍然大悟。
對呀,陰山道人都不算白虎門的人,更何況陰山道人的徒弟,想到此處,立刻站起身理直氣壯的上去跟對面要人。
花尋酒有些感激鹿照初替她說話。
“謝謝呀。”
鹿照初也沒吱聲。
邱雪青默默的站在一旁,把一切看在眼中,心中的嫉妒就像小火苗一樣蹭蹭蹭的往上竄。
原來,他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不一會兒的功夫,藍堯便跟對面協商好了,對方雖然千般不願,卻也不得不放人。這事兒架不住影兒自己願意,他們又不敢跟我教正面剛。
特別是錢有才,屁都不敢放一個,欠著我教十萬兩銀呢,心裡還沒點數?
不過人是要過來了,但是這場判定為對方贏,於是現在局面就變成了敵我雙方各贏一局。
沈三石不得不上場。
“你站的近一點,我讓你真正見識見識什麼叫如舞蹈般絢麗的功夫。”這貨覺得自己應對老婦人應該是綽綽有餘,有些得意洋洋。
花尋酒被他拉著站在比武場邊上,要求近距離觀摩,直翻白眼。
對面的老婦人有點風燭殘年的架勢,步履蹣跚。
這一老一少對面而站,形成鮮明對比。
雙方互道姓名,立刻就動起手來。
老婦人的武器就是她那根拐,出招並不是很快,中規中矩,雖然在老年人行列裡算得上不錯的功夫,可跟年輕力壯的沈三石比起來,就差得遠了。
兩方一交手,眾人便松了口氣,沈三石躺著都能贏。
然而,就是躺著都能贏的沈三石,差點沒被人給弄死。
打著打著,沈三石手下的動作便慢了下來,白綢玉骨扇原本是以輕靈見長,應該是迅速收割的那種,然而他的扇子飛的越來越慢,甭說收割,便是碰都碰不到那老婦人。
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眾人都在犯嘀咕之際,那老婦人迅速出手,伸出兩指頭直戳沈三石的眼睛。
“小心。”
眾人都離得遠,根本來不及救人。離得最近的是被沈三石強行拉過來看他絢爛武功的花尋酒,可眾所周知,花尋酒的功夫,那也是一言難盡。
說時遲那時快,花尋酒二話沒說,迅速扔出幾枚金針射向老婦人的手。
老婦人害怕針上有毒,連忙躲開。一擊沒得手,老婦人面露兇光,迅速甩出來一拐杖,打算連花尋酒一起收割。
花尋酒反手又扔出一排金針。
飛身上去拉著精神混沌的沈三石往後竄了三丈開外。
老婦人還要追擊。
鹿照初迅速站起身來,冷聲呵道:“朱雀門號稱是名門正派,怎麼竟使用攝心術這種邪門歪道的功夫?”
原來是能控制人心神的攝心術。
眾人剛剛隻覺得沈三石動作越來越慢,卻不想他竟然是中了攝心術。
花尋酒非常生氣,用攝心術這種邪門歪道的武功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挖了狐狸的眼睛,今天這事兒便不能善罷甘休。
“婆婆武功高強,晚輩想要討教幾招,不知道行不行?”
沈三石剛清醒一點,就聽到這話,眼睛翻白,差點沒背過氣去。
“你瘋了?”
臺下的鹿照初更是心一揪,他許久都沒發現這老婦人在用攝心術,可見其攝心術已經臻於化境,花尋酒那點功夫,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鹿照初沉聲對藍堯說:“咱們認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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