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有兩個會,得明天回。”他說,“明天我去找你,我們談談。”
她點點頭:“好。”
他又看了看她,也還想再說點兒什麼,可時間緊迫,隻能等明天。
韓廷走後,紀星沒心思吃東西了,和秦立打了招呼就上樓收拾行李,早早去了機場。
飛機延誤了半小時,到北京時是晚上十點半。打開手機,並沒有韓廷的消息和未接來電。
她知道他忙,並不失落,自己打了車回家。
一路上,她望著窗外的夜景發呆,想著韓廷的那番表白,不免臉上燥熱。
她猜測著明天他會跟她談什麼,又思考跟他和好後能走多遠,會不會又吵架。胡思亂想了半天,想不出個結果。唯一確定的是,雖然忐忑緊張,卻也安心,還有絲隱約的憧憬與懷念。
她拎著小箱子下了出租車,往小區裡頭走。
夜裡十一點多,小區裡樹蔭茂密,陰影重重。
昏暗的路燈被夏季的樹梢遮擋,光線渾濁。
這條路紀星走了無數遍,可每每在深夜裡走還是心慌,並不像跟父母講的那麼坦然。
許是箱子拖在身後滾動,總給她身後有人的錯覺。她加快腳步,邊回頭望,什麼也沒有,隻有深邃幽暗的樹叢。
她心髒砰砰跳,再回頭,猛地一驚。
……
韓廷下午開完會後,沒留下聚餐,讓秘書重新買了當晚的機票,連夜趕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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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後打開手機,有兩通未接來電,是陌生號碼。他當做騷擾電話,並未在意。他給紀星打了個電話,想直接去她家找她。
耐心等了會兒,隻有嘟嘟聲——紀星沒接。
彼時已過零點。
他猜她可能靜音睡著了,還是明天再去,放下手機又不免暗笑自己。
他也有些累了,靠在座椅靠背上閉目養神,車進小區,手機響了。
極少有人在凌晨打擾他。
依然是那個陌生號碼,韓廷蹙了下眉,接起來:“你好?”
車廂裡很安靜,許久無聲。
唐宋奇怪地回頭,就見韓廷手機拿在耳邊,眼睛盯著黑夜,不發一言。
過了將近一分鍾,他說了一個字:“好。”
唐宋察覺不妙。
韓廷放下手機,盯著虛空看了半晌,轉眸看向唐宋,平靜地說:“紀星在朱厚宇手裡。他要兩百萬美金。”
唐宋怔愣,張了張口。腦子裡第一反應是:看緊韓廷,不能讓他涉險。
韓廷卻很冷靜,吩咐:“你馬上報警。她應該是在小區被困的,裡頭沒監控。但外邊都是大馬路,遍布攝像頭,查得到痕跡。聯系下我姑父還有蔣部長,請他們幫忙。務必,”他停了半刻,說,“保她安全。”
“是。”唐宋答,心頭稍松了口氣。
韓廷和往常一樣冷定,仿佛處理一個棘手的商業案子。
車停在門口,他下車進了家門。
唐宋守在門口按他交代地辦完一切,進屋給他匯報:“韓先生……”
一樓所有燈都亮著,異常璀璨,卻空無一人。
唐宋心中劃過一絲詭異的不安,衝上樓,書房裡空空如也。
“韓先生!”
唐宋推開臥室門,一室死寂。他幾乎是驚惶地衝進衣帽間最裡間,哗地拉開一扇櫃門,就見裡頭原本整整齊齊摞滿的現金此刻已空掉大半。
唐宋心狠狠一沉,完了。
第71章
唐宋立刻衝出去, 才出衣帽間就聽見樓下車庫裡傳來汽車發動的轟響。他衝上陽臺, 躍過欄杆, 踩著樹兩三步速降至地面,奔上草坪,卻不及韓廷的車飆上路, 一個漂移飛速滑向遠方, 尾燈在漆黑的夜裡瞬間就沒了蹤影。
唐宋冷汗直冒,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老爺子,出事兒了!”他迅速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那頭,韓老爺子聽完他的講述, 語氣卻很沉穩,說:“你先冷靜。我覺著這事兒有蹊蹺。別碰上他出事兒你就亂了分寸,好好回想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他都說了些什麼。”
唐宋回想, 復述韓廷的話:“紀星在朱厚宇手裡。他要兩百萬美金。”
說完,他自己一愣。
韓老爺子道:“一、他沒說綁架。這麼關鍵的時刻, 說話卻不用最準確的詞語表達?不是他的風格。他就是在暗示你, 不是綁架。
二、兩百萬美金有三四十斤重,帶著跑路是個累贅。況且,他朱厚宇上億的產業都毀了, 隻要兩百萬美金?”
唐宋立刻道:“朱厚宇開價隻是個幌子。他要的不是錢。”
此話一出,他徹底冷靜,突然就明白了韓廷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你馬上報警。她應該是在小區被困的,裡頭沒監控。但外邊都是大馬路, 遍布攝像頭,查得到痕跡。】
天網的攝像頭,朱厚宇會不知道?韓廷的關系網和辦事效率有多快,朱厚宇會不知道?
【聯系下我姑父還有蔣部長,請他們幫忙。務必,保她安全。】
找到位置後,朱厚宇可以被處理,但切莫傷及紀星。
韓老爺子輕嘆:“如果我這老人家腦子還好使,朱厚宇應該是尾隨小星星入室挾持。現在,他就在小星星家裡。”
他說:“至於韓廷為什麼隻暗示,不明示,你比我懂。”
唐宋當然懂。
韓廷清楚朱厚宇已被逼上絕路,早不在乎跑路,隻想跟他同歸於盡。而他無法承擔另一種可能性的結果——朱厚宇在見到韓廷之前先見到警察,受刺激之下對紀星動手。因為他要的根本不是錢,也不是和解。
韓廷賭的,不過是搶在警方到來之前將朱厚宇的注意力從紀星轉移到他身上,隨後警方趕到,要抓捕要擊斃都隨之任之。
“我懂了。”唐宋剛要掛電話,老爺子又低聲說了一句話,說完了,道:“有備無患。”
唐宋心頭一個咯噔,點頭:“好。”
凌晨的北京,車流稀少。
韓廷開著車在路上飛馳。夜色倒映在他清黑的眼瞳中,像不起波瀾的深淵。
朱厚宇電話裡說得很清楚,他在紀星家。
唐宋破解他的意思要不了幾分鍾,警方速度也會極快。他隻用先趕到,拖延幾分鍾就好。
隻是想到電話那頭紀星隱約的嗚咽聲,想到過去一兩個小時,她被人控制在自己家中,他不知道她那種恐懼會有多深。
一兩小時前,紀星在小區行走,回頭碰到一隻眼睛很亮的黑貓,把她嚇一大跳。她飛快跑進單元樓,拎著箱子上了五樓,拿鑰匙開了門就溜進去。可突然之間,背後一隻手伸上來捂住她的嘴,下一秒冰涼的刀刃貼在她脖子上。
紀星驚懼得渾身發涼,眼睛掃向塗小檬的房間,門是開的。她不在家。無法求救。
卻也慶幸她不在家,不然出來撞見,恐怕事態將急劇惡化。
她不知道身後人是誰,突遭威脅,沒反應過來,一動不敢動。
朱厚宇箍著她,一聲不發地進了屋,要關門。紀星驚恐不已,知道門一關上就完蛋了,求生的本能讓她扒著門不松手。
朱厚宇用力將她往門內拖,她滑到地面手腳扒拉,死都不松,隻等樓道裡有人經過。可夜裡十一點多,哪還有人。
掙扎中紀星看見了他兇神惡煞的臉,愈發驚惶,幾次被他扯下手腳,幾次又掙扎過去死死拉住門。
寂靜的夜裡,兩人無聲地較量著。她被捂著嘴,嗓子裡發出低微的嗚嗚聲,手上腿上全蹭紅了,脖子上也被刀刃割破了皮。
兩人就這樣爭鬥了近三分鍾,她終於力氣耗盡,敵不過,被拖進去關上了大門。
朱厚宇把紀星扯進臥室時,人也是一身熱汗,低聲咒罵連連。竟不知這小丫頭片子擰起來這麼難搞。
但深更半夜,怕引起動靜,他強忍了一番才沒打她罵她。他拿膠帶貼住她嘴,紀星起先還幻想跑出去,但他拿繩子綁住她手,完了拉緊她手上的繩子,刀抵上她喉嚨。
她哪裡見過這架勢,嚇得直打抖。朱厚宇卻猙獰冷笑:“你他媽要怪就怪韓廷。我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樣子都是拜他所賜。十年!朱氏藥械開了十年。我一輩子的心血,被他毀得渣兒不剩。公司上千員工,一夜之間都沒了生計。全拜他所賜!我招他了?啊?公司不賣給他就他媽使這種手段?!”
紀星閉緊眼睛,表情痛苦。
朱厚宇雙目怒瞪,壓低著聲音咬牙切齒:“你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他這個位置的人沒一個清白幹淨,比X子還髒。朱氏藥械被指控幹的那些髒事兒他自個兒全幹過,還有更髒更黑的。他官商勾結,行賄謀私,壟斷吞並,陷害打壓小企業,你問問那些被他毀掉的企業公司,那些被他逼入絕境的老板跳樓前想的什麼,那些員工都是怎麼活下去的?我現在受審要坐牢十年?把他送上審判席,他得判無期!”
紀星面色煞白,眉心痛苦地揪起,她不肯去聽,不肯去想,把腦袋別過去。
他拿刀面將她的臉頰撥過來,獰笑:“你那公司不也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跟廣廈一樣的命。姑娘,照理說,我不該拖你下水。可我的人生已經沒活路了,他不讓我活,那咱就一塊兒玩完兒。你要怪就怪自個兒命不好吧。”
冰涼的刀面貼在紀星臉上,她看著他眼中絕望瘋狂的兇光,恐懼得腦子都轉不動了,隻是瘋了般地想媽媽。她要是出事,媽媽該怎麼辦。她眼淚大肆湧出。
“你也怕死?”朱厚宇見狀,罵罵咧咧,更是在她面前抖落韓廷做過的種種劣跡——靠非法手段截了哪個公司的救命項目,切了哪個公司的資金流,斷了哪個公司的供應商,如此種種。
紀星驚恐而茫然地聽著,已分不清他口中的“韓廷”是誰。
直到他終於打通韓廷的電話,威脅他立刻過來,否則將紀星從樓上扔下去。
紀星淚流滿面,嗚嗚直哭。
朱厚宇掛了電話把紀星拎起來,刀卡在她喉嚨上,眼裡兇光直冒:“你再出半點兒聲,我割你喉嚨信不信?”
她顫抖著,死死忍住了不吭聲。
凌晨,朱厚宇挾持著紀星,走消防樓梯上了頂樓。
深夜的風很大,他把她扯到樓邊。紀星匍匐在地面,不敢往樓下望,身子骨全都軟了。
人在高處,視野極好。
很快,汽車的燈光劃破黑暗,駛進小區,停在單元樓門口。
韓廷下了車,朝樓上望一眼,上樓來了。
朱厚宇將地上的紀星拎起來箍住她的肩膀,刀刃抵在她脖子上,血紅的眼睛盯著樓梯口。
鐵質消防樓梯上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韓廷出現在樓房頂層。
紀星瞪大眼睛,淚湿眼眶,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傾。
朱厚宇摁住她的人,看向韓廷。
夜幕中,韓廷臉色格外冷靜,什麼也沒帶,唯獨手裡拿著把車鑰匙,朝他們走過來。
朱厚宇一副商談錢財的語氣,兇狠道:“兩百萬美金?”
“車上。”韓廷說,把掌心給他看,“車鑰匙在這兒,你想走也得備車不是?”
朱厚宇問:“錢在後備箱裡?”
“對。這會兒拿遙控開,還能看見。”韓廷又朝他走近一步。
朱厚宇佯作出一副格外關注車和錢的模樣,拉著紀星往樓邊走了走,朝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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