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低頭繼續看了。
韓廷的頭仍有些不舒服,人也覺得累。
他去衛生間把自己清理一番,換了病號服出來。
病房內靜悄悄的。
紀星已經看完資料,一身髒衣服地坐在椅子裡,微微出神,許是想到什麼,人不自覺往座位裡縮了縮,又開始發抖。
她今晚是不敢回家的了。
韓廷從櫃子裡找出一套備用的病號服,扭頭看她:“把這身換上。”
紀星懵懵的。
“你今晚別回了。”韓廷說,“你那小區也別住了,搬家吧。”
“一直沒空找房子。這次肯定不住了。”她低聲說。不知為何,驀地想起當初和他在一起時,是冬天,夜裡黑得很早。他每次下班後去接她,都不在車裡等,一定要去她家裡頭接。她又怔了一會兒,鼻子發酸。
韓廷說:“明天我讓秘書幫你找房子。”
紀星嘀咕:“我助理可以找的。”
韓廷於是沒堅持。他頭有些疼,緩緩坐在床邊了,看著她,說:“去洗漱吧。早點兒休息。”
“嗯。”紀星進衛生間清理完畢,不一會兒出來了。
寬大的病號服套在她身上,顯得有些空蕩;她低頭揪手。
韓廷坐在病床上看她,掀開被子一角,下巴指了指床,說:“過來睡吧。”他這話裡沒有半分曖昧或狎昵的意味,僅僅隻是擔心她晚上做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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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星起身,微紅著臉爬上病床,乖乖躺下,背對他側身,佔了極小的一個位置。
她要把後背留給他,他在背後,她才安穩。
韓廷關了燈,躺上去,給她蓋上被子,手搭在她腰上,把她往自己懷裡攬了下,說:“過來點兒。”
她往他身邊挪了挪,窩進他懷裡,這個姿勢讓人安心。
她的手滑到腰間,握緊了他的手,很用力。
他反過來握住她,和她十指相扣。
病房內光線昏暗,十分幽靜。似乎能聽到枕頭上彼此綿長的呼吸聲。
某個時刻,韓廷在她身後低聲:“明天早上,在醫院咨詢下心理醫生。唐宋會給你安排好。”
紀星:“嗯。”隔一會兒,她在黑夜裡睜開眼睛,說,“韓廷。”
“嗯?”
“明天我有話跟你講。”
韓廷默然半刻,說:“嗯。”
這一次,他沒有預測她的心思。
紀星閉上眼睛,累得睡了。
兩人都累了,很快便沉睡過去。
房內靜靜悄悄,隻有安穩而均勻的呼吸聲,一夜無夢。
或許是因為腦袋有些不舒服,韓廷第二天意外睡到上午十點才醒。
醒來的時候,懷裡已經沒人了。他坐起身,搖了搖頭,頭內的暈眩晃動感好了很多,背後還有一絲疼。
唐宋進來了,帶人給他布置早餐。
韓廷看沙發上還放著紀星的髒衣服,問:“她去看醫生了?”
“嗯。”唐宋說,“那個心理醫生很專業。”
韓廷看他眼睛上黑眼圈很重,問:“昨晚幹嘛了?”
唐宋沒吭聲。
韓廷說:“我自有安排,不急一時。”
唐宋:“嗯。”
說話間,病房門被推開,紀星進來了,仍是穿著那身大大的病號服,臉上的氣色卻是比昨晚好了很多,紅潤起來了,眼睛裡也有了往日的亮光。
唐宋打了聲招呼便出去。
韓廷說:“過來吃早餐。”
“嗯。”她爬上床,跪坐在小長桌這頭,掃一眼桌上,清粥,雞蛋羹,秋葵,芥藍,雞湯……她有些食欲了,拿起筷子。
病號服袖子太長,韓廷隔著桌子伸手過來,幫她卷袖子。
她微紅了臉看著他的手,手指很長,骨節硬朗,像翻花兒似的;卷完一隻了,她乖乖把另一隻遞過去。
夏天上午的陽光透過白色紗簾灑進來,兩人對面而坐,吃早餐。
紀星舀了一勺熱熱的雞蛋羹進嘴裡,細膩嫩滑,熨帖人心。
她忽然小聲開口:“我之前說,要死要活的愛情,那是賭氣的話。”
韓廷說:“我知道。這次是個意外,你別多想。”
她“嗯”一聲,又低頭喝粥了。
他卻知道,她真正想跟他談的話並非這些。
粥喝了一小半,她稍稍坐直了身子,輕聲:
“之前在美國的時候,我說,跟你在一起沒有安全感。我現在知道是為什麼了。”
韓廷抬眸看她。
她卻舀著熱粥,不看他,像自言自語:
“不是因為差距,也不是不自信,而是我從來就看不透你,對你不夠了解。於是總懷疑你對我有隱瞞,漸漸不信任你,也做出了一些傷害你的事。”
她抿了抿唇,說,
“之前在茶屋,你想對付朱厚宇,拿茶水在桌上寫字;後來對付韓苑,你不告訴我你的計劃;昨晚在現場,你不想讓我看見朱厚宇的屍體。
你從不讓我接觸你的手段。好像很介意讓我看到你的另一面,總是不想讓我看見。當我是小孩子一樣。”
她輕吸一口氣,短暫停頓;而他安靜聽著,沒有打擾,
“你在我心裡很完美,好像沒有缺點,完美得不真實,也不安全。我總是從別人那裡聽說你,關於你的很多事都很陌生,真的假的我分不清。如果有人跟你說紀星挪用公款,你可能會一笑而過;可如果有人跟我說,韓廷栽贓陷害,我卻會迷惑,沒辦法確定真假。
我太不了解你了。
你把我看得很透,說我什麼樣子你都喜歡。但我講不出這種話,因為我沒見過你別的樣子,我沒有底氣。我看不清你,也看不透你。”
“我以前覺得你在山頂,我在山腰,大概是我沒法感同身受,所以我想去看看。現在卻覺得我要去的不隻是山頂,你的身邊,還有你的背後。我想知道你每天面對的困境,想知道你經歷的煩惱和痛苦,你面對的壓力和難關。……不了解,以後就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理解。哪怕在一起,也還是會出現類似的矛盾和問題。”
她抬眸看向他,語氣很輕,臉也發燙,眼神卻篤定:“韓廷,我想了解你的很多面,好的壞的,全部。不止是一個點。”
韓廷迎視著她,她的目光仿佛有力量,穿透了他的內心。
她說:“我是一個慣性很大的人,如果和你在一起,恐怕會越來越喜歡你。所以在那之前,我想盡量多了解你,能知道你在想什麼,打算做什麼。哪怕如果以後你走進灰色地帶,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份子,就是共謀。那我要知道我為什麼為你而做。如果以後不論遇到什麼情況,我都要站在你身邊,那我想知道,我為什麼人而站。我以後會很愛你,我想知道我愛的究竟是哪一個你。我愛的究竟是不是真實的你。”
她眼神清澈,臉頰上染著羞紅,說:“所以,能不能跟你重新開始?不是投資人和創業者,不是上級和下屬,也不是一夜情。就是韓廷和紀星。”
韓廷長久地直視著她的眼眸。他在商場獨自一人久了,習慣了防備和收斂。他仿佛從來都不需要體諒,不需要理解,不需要感同身受。但此刻,他看見她烏黑的眼睫上染著夏日的金色陽光,那陽光的溫度好似一點一點沁進他的心底,融化了最深處某個堅硬清冷的角落。
他看著她,倏爾低眸一笑,唇角牽起淺淺的弧度。
抬眸時,眼神清亮,認真。他朝她伸手,說:“紀小姐,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紀星伸手過去,男人的手硬朗溫暖,有力地握了她一下。
她臉色緋紅,回以柔軟而用力的一握,說:“韓先生,幸會。”
第73章
紀星當天就要搬家, 韓廷原要陪她, 但醫生讓他留院觀察, 不得出去。
韓廷最終讓他秘書給找了房,紀星堅持自己付房租。是她家附近一處酒店式公寓的一室兩廳,樓下有門禁保安和前臺。樓內居住的也都是白領精英人士。
紀星一刻不等, 收拾行李打包搬家, 也對塗小檬表示歉意,她得重新找室友了。不過提前付過的房租不要了,預留給她找新室友。
塗小檬雖舍不得,但也知道她如今職位步步高升, 不可能永遠住在這兒。剛入社會那會兒,大家看著沒什麼差別,可過個幾年就見分曉了。小檬說沒事,她正好想換去主臥住。更驚訝她居然遭遇挾持, 後怕不已:“要是我碰到,我得嚇死。”
紀星說:“幸好你不在。你要撞見, 可能會沒命。”
塗小檬摸摸她發抖的手:“你現在跟我講這些, 害怕嗎?”
“隻有一點兒。醫生說讓我不要悶著,把事情講出來。對了,我搬去新家你能不能陪我住幾天?我有點兒怕。”
塗小檬說:“沒問題啊。”
秘書早聯系好搬家公司, 不用紀星操心,但慄儷也來幫忙,幾人下樓經過樓前,朱厚宇墜樓的地方被警方畫了個白色的人形, 血跡早已清洗幹淨,隻剩一點兒暗痕。紀星想起朱厚宇的死狀,正皺眉。慄儷已擋住她視線:“看什麼看?他罪有應得。”
魏秋子聽說她被挾持的事,也趕了過來。來的時候帶了一瓶紅酒,紀星無語:“你這是來慶祝的?”
魏秋子很實在:“我估摸著你這兩天不好睡,喝暈了就好了。”
紀星:“……”
四個女孩在家拆包收拾整理,秘書找的阿姨幫著打掃清潔。很快就收好。
秋子走到陽臺的落地窗邊望外看,高層可以看見北京璀璨的夜景,腳底下,三環路像夜裡一條金色的河,車燈是河中漂浮的水燈。
“你這房子真好。”秋子贊嘆,“我一直都想有個大客廳和大陽臺。我家陽臺太小了,窗子也難看。”
“是很不錯。她臥室還有兩個不同朝向的大窗戶。”慄儷說,“再過兩年,我把我那老破小賣了,換個單身公寓住住。我也受夠那小區了,遛狗的都不鏟屎,髒死了。”
塗小檬一臉灰:“你們這群有房子的蝸牛能考慮我這鼻涕蟲的感受麼?無業遊民工資不穩定,我說什麼了沒?”
慄儷哄她:“你當網紅的,說不定哪天就火了呢。”
塗小檬喪氣:“我越來越老,年輕的層出不窮,哪兒還有我的位置。”
比她更“老”的三個女人齊齊甩白眼。
紀星叫的外賣到了,點的日料,刺生,壽司,小菜,烏冬,配了冰鎮的梅子酒。
四人圍坐吧臺前,盡情吃喝。
魏秋子舉杯:“慶祝星星死裡逃生,喬遷新居。”
紀星噗嗤笑:“謝謝。”
四人喝掉一瓶梅酒,又開了魏秋子帶來的紅酒。
慄儷問:“你跟那位韓先生和好了?”
塗小檬:“肯定啊。不然人家又找房又請搬家公司又請保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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