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厭殊下了臺階,向著後殿走去。秦燼一怔,也站起身,跟在他的身後。
師徒二人一路穿過大殿,從殿後門走出,他們來到主峰邊緣,看著遠方的崇山峻嶺。
齊厭殊在看景,他身後的秦燼卻身體僵硬,時不時輕瞄他。
師尊的平靜,像是一種對要吃斷頭飯犯人的寬容。
秦燼實在怕他忽然平靜地開口趕走自己,猶豫半響,還是低聲道,“師尊,弟子知錯。”
“你沒錯。”齊厭殊平靜地說。
聽到這話,秦燼更慌了。
一個時常發怒的師尊對弟子而言,什麼更可怕?絕對不是他發脾氣,而是他忽然沉靜又平和地與你說話。
生氣還算是在意的,隻有心裡要放棄這個弟子了,才會態度這樣好吧?
秦燼撩袍便要跪下,齊厭殊手疾眼快,抬手攥住他的領子,將人又提溜起來了。
“你這是做什麼?”齊厭殊有些莫名其妙。
“弟子真的知道錯了。”秦燼面如死灰,他沉痛地說,“我不該與師尊置氣,不該不聽師尊的話一意孤行,我眼界短淺,我……”
“行了。”齊厭殊說,“本尊也沒察覺到此事和魔將有所牽連,難道也是眼界短淺?”
秦燼一時哽住,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無措地抬眼看向他。
齊厭殊松開秦燼的衣領,他這一年帶孩子習慣了,又順手拍了拍秦燼衣襟的褶皺,這才抬眸看向遠方。
“你知道你們師兄弟三人中,誰最像本尊年輕的時候嗎?”齊厭殊說,“是你。”
Advertisement
秦燼不知道齊厭殊會說這番話,他有些怔住。
“本尊年輕時也如你一般氣盛,驕傲,信任自己。”齊厭殊淡淡地說,“有脾氣沒什麼不好的,唯有自信的人才不會被庸才左右,活出自己的樣子來。”
他看向秦燼,“至於吃些苦頭,倒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世上沒人能一帆風順。”
秦燼怔然,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想,師尊這番話是在安慰他?
“你我師徒二人脾氣相近,偶有摩擦,再正常不過。”齊厭殊淡然道,“這件事沒有對錯,若是有錯,也該是本尊不善溝通。”
“師尊,不是這樣的。”聽到齊厭殊竟然在認錯,秦燼人都快傻了,他磕巴道,“是,是弟子不會溝通,所以才……”
“你隻需記住一點,為師沒有小瞧過你,更沒有忽視你而看重謝君辭,你不需要為了我而證明自己什麼,我知道你有多優秀。”齊厭殊抬眸看向徒弟,他平靜地說,“讓謝君辭陪你去,隻不過是因為為師擔心你罷了。”
如果放在過去,齊厭殊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有一天能坦誠而平和地說出這些話來。
可是如今,這件事就是這樣自然而然地發生了,甚至不需要齊厭殊花費多少力氣。
齊厭殊自己心中也有些不敢相信。
難道是因為有一個天天都需要他正面反饋的小家伙,讓他學會直白地誇獎與表達自己的內心是一件平常的事情,讓他明白關懷他人並不羞恥,所以到了今天,他才能如此輕易地對和自己的弟子說出這番話嗎?
齊厭殊還沒回過神,便察覺到自己的肩膀一沉,是秦燼用額頭抵住了他的肩膀。
秦燼就像是個長大了要面子的兒子,明明很感動,明明希望得到長輩的安慰,可是偏偏渴望中夾雜著一點別扭。
他看起來是想和師尊擁抱一下,可是兩隻手都沒抬起來,隻有額頭貼在齊厭殊的肩膀上。
齊厭殊一怔,隨即也有點別扭。
他抬手胡亂地拍了拍秦燼的後背,十分僵硬地開口,“差不多得了,你以為你也四歲嗎?”
秦燼抬起頭,他聲音沙啞地說,“師尊,秦燼願意為你而死。”
“你盼著我點好吧!”齊厭殊頓時惱羞成怒地說,“死多容易,你倒是為了本尊得道飛升啊!”
秦燼沉默不語,他低著頭,眼尾微微泛紅,為這張冷峻的臉增加了一絲少有的脆弱。
就在這時,齊厭殊察覺到念清似乎蹦蹦跳跳地從前殿往這邊走,身後跟著蘇卿容,他側頭看向秦燼,冷聲道,“你師弟師妹來了,把你那張臉擦擦,別丟人現眼。”
過去秦燼聽不出師尊的畫外音,他每次罵人時毫不講究情面,秦燼過去以為齊厭殊的心裡是真的那樣想的。
他以為齊厭殊是厭惡他們這些給他添麻煩的徒弟們的,就像是齊厭殊自己的話,他救他們不過是為了惡心外人而已。
可是如今,秦燼卻忽然能聽懂了齊厭殊每句話真實的意思,原來他對他們的關心,早就藏在這些看似冷冰冰的話語之中。
另一邊,小家伙一看到二人,頓時開心地跑了過來。
“獅虎!二師兄!”
齊厭殊伸手將她撈進自己的懷裡,用指尖擦了擦她臉上蹭的一小點灰塵。
“又去看你的樹了?”齊厭殊道。
虞念清很在意自己的小樹,師兄們以為她是一時興起,沒想到都這麼長時間了,她還是每天都會去視察一番。
小家伙任由師父擦臉,她看著秦燼,又看回齊厭殊,眨著眼睛,小聲道,“你們和好了嗎?”
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卻能感覺到大人之間的情緒和氛圍的變化。
齊厭殊秦燼師徒二人的氛圍明顯松弛了下來,不再像是秦燼臨行前那樣劍拔弩張。
抱著小姑娘,齊厭殊側頭看向秦燼,挑眉道,“和好了嗎?”
“和好了,和好了。”秦燼連忙說。他趁機保證道,“弟子以後一定不會再惹師尊生氣了。”
齊厭殊輕哼一聲。
“話先別說那麼滿,日子還長,誰知道你們以後還要給本尊添什麼亂子。”他懶散地說,“沒事了便滾吧。”
聽到他的話,秦燼卻反而薄唇微勾,露出些許笑意。
秦燼長得冷峻,氣質也冷,他鮮少會笑。如今忽然笑起來,像是天寒地凍間一抹陽光落在雪原上,熠熠生輝,讓人難以自拔。
念清看得呆了,手裡的玩具啪嗒一松,齊厭殊順手接住。
秦燼伸手揉揉她的頭,行禮後轉身離去,又和遠方站立的蘇卿容不知說了什麼,二人一邊聊天一起走了。
“你這小東西,嗯?”齊厭殊伸手捏她的臉蛋,一邊笑,一邊咬牙切齒地說,“年紀這麼小就知道喜歡長得俊的了?”
齊厭殊頗有點吃醋,倒不是因為嫉妒弟子,而是他忍不住想,以後她長大了看到誰家俊俏的天之驕子,不會也這樣被吸引走吧?
一這樣想,他的手就微微用力了一點,念清回過神來,嗚嗚地伸手打他的手。
其實齊厭殊很收著力量,隻不過小姑娘細皮嫩肉,臉頰還是紅了一小塊。
她幽怨地小眼神看著他,齊厭殊又好氣又好笑,他說,“師尊給揉揉。”
念清又拍下他的手,一扭頭,哼了一聲。
她哼的樣子和音調,學齊厭殊學得一模一樣。
一貫都是齊厭殊哼別人,鮮少有人敢這樣哼他,奈何就是一物降一物,齊厭殊就得細聲細語地慢慢哄。
他一向喜歡這樣惹小家伙,如今哄的時候卻不忘記夾帶私貨。
“清清十五歲……不行,二十……”齊厭殊想了好幾個年齡段都沒舍得假設,他幹脆說,“清清元嬰期前不和滄琅宗外面的壞小子交朋友,好不好?”
元嬰期,就算她天賦異稟,五十年總是要的吧?
念清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東西,小孩子不記仇,不過是齊厭殊抱著她走回殿裡的距離,她已經窩在他的懷裡沒心沒肺地玩玩具了。
小家伙沒理他,齊厭殊也不介意。
他又說,“清清,記住師父的話,除了滄琅宗,長得好看的男子沒有好東西。”
這句話念清聽懂了一些。
她抬起頭,單純地問,“那長得好看的女子呢?”
齊厭殊:……
是他未曾設想的道路。
齊厭殊:“也……沒有好東西!”
——罷了,管他是男是女,念清五十歲前嚴防死守就對了!
第67章
蘇卿容不愧是滄琅宗裡頭號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關於門派新的發展,師尊和師兄們還停留在嘴上探討的步驟,他卻已經興致盎然地付出實際行動。
一天清晨,蘇卿容來主殿打過招呼,便出門了。
他說他要出去打聽打聽,也不知要打聽什麼東西,齊厭殊便隨他去了。
兩個大徒弟一心修煉,齊厭殊也不是個愛隨便出峰的性子,如今在這件事上能派上用場的竟然便隻剩下蘇卿容。
全門派的希望出了門,眾人還以為他要走幾天,沒想到蘇卿容早上走的,下午就回來了。
他回來的時候,謝君辭和秦燼都在主殿裡,齊厭殊在看著他們療傷打坐,一旁的念清在吃水果,整個場面看起來其樂融融。
“師尊!師兄,不得了了!”蘇卿容一踏入主殿,便興奮地說,“師兄們出名了,現在仙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議論他們呢!”
眾人都抬頭看向他,頗有些訝異。
蘇卿容此次回來帶了一個留影球,他都沒有休息一下喝口水緩一緩,他將清清支出門去看小樹,然後立刻催動留影球,看得出來已經無法忍耐自己的分享欲望。
“你們與魔將大戰時的場面被魔修們記錄下來了,這些留影球從魔界一直傳到修仙界,價值不菲,我帶的靈石差點沒夠。”蘇卿容說,“如今這件事已經在修仙界傳瘋了!”
留影球受到靈氣啟動,它懸浮在半空中自動張開,投射出一大塊投影來。
隻見畫面裡魔界天空暗沉,黑紅色的土地延綿至陰沉的天地交際線,陰雲滾滾,帶來厚重的肅殺感,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將讓一下子便拉入情景當中。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