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韻其實後半句話沒說出來。以嶽自成等玄雲島修士的罪孽,他們死後恐怕要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嶽自成怔怔地看著謝清韻。
這話若是齊厭殊或者鶴羽君說出來的,他一定會當做他們在詛咒他。可是說話的是佛子,卻像是一盆冷水澆下,讓他已經混沌了數千年的腦子短暫地清醒過來片刻。
“……不可能,不可能!”老者癲狂道,“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世道更好,氣運不夠了,所以我才無法飛升,氣運不夠了,我是為了所有人,為了天界之門重新打開……”
寂靜空曠的孤島上,隻有嶽自成神經質一般的喃喃自語。
“我是天之驕子,曠世奇才……”老者的瞳孔已經渙散失神,“師尊說我最有天賦,我生來要成為鴻摩天尊那樣頂天立地的劍修……”
或許是佛子的話讓他驚醒自己這些年走火入魔般犯下的種種血罪,或者是因為嶽自成知道自己要死了,他已經開始恐懼自己要在地獄裡永生永世都要受苦贖罪。
就在這時,嶽自成仿佛想起了什麼,他失神的瞳孔聚集了一些,他猶如抓住致命稻草,連忙道,“我想起來了,我曾經受過天命託夢,是它告訴我,世間的氣運不夠了,我是替天行道,這不能算是我的罪孽……”
“嶽自成,你瘋了!”宋遠山怒斥道,“不論氣運充足與否,都是世間自然的規律。就算要降災,也輪不到你一屆凡人來管,天命怎得就要慫恿依靠你這敗類來作惡?!分明是你自己魔障難除,滿嘴謊言!”
老者好不容易聚起的氣被宋遠山又罵散了,他瞬間仿佛蒼老了二十歲,之前還精神矍鑠,如今卻像是要油盡燈枯一般。
“輪不到我來管……?”他喃喃自語重復著,氣息愈發渙散。
齊厭殊不耐煩了,在他眼裡嶽自成是一個自己給自己洗腦過頭的瘋子,如今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話語,他打算動手了結老者。
就在這時,嶽自成忽然猛地抬頭,他本來已經癲狂迷亂的眸子竟然重回清明,一下就變得正常了,他看向天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是如此!竟是如此!”老者仰頭大笑,他的眼角流下淚水,竟然是血淚。嶽自成蒼涼地大笑道,“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轟————!
一道巨雷從天幕劈下,四人下意識向後撤去,隻覺得整座島地震山搖,大海呼嘯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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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抬起頭,便看到玄雲島已經被天雷劈成焦土,嶽自成在巨雷之下,神魂散盡,屍骨無存。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頭頂的天雷一道又一道不停劈下,所到之處大海傾倒,土地碎裂,竟然比渡劫的劫雷更加猛烈!
佛子速度最快。他張開自己的僧袍,密密麻麻的梵文瞬間湧出,將四人籠罩其中,承受著天雷的攻擊。
其他三人也不斷將自己的法力撐在頭頂,加固防御。
“這麼忽然是怎麼了?”四人蹲在防護之下,宋遠山蹙眉道,“難不成老天也看不慣玄雲島等人的作為,降雷懲罰?”
“那這雷也夠虛偽,任由玄雲島作惡千年,現在孩子死了它倒是來奶了。”齊厭殊冷聲道。
外面,天雷轟鳴,大地嗡嗡作響,無數閃電不斷落下,炸的人耳朵生疼。
宋遠山、齊厭殊和謝清韻正在互相討論,隻有鶴羽君在一旁若有所思,眉頭緊鎖著。
他似乎在思考極難的事情,想得眉宇都皺出溝壑。忽然間,鶴羽君神情一怔,像是想到什麼,呼吸開始急促。
“葉枕楓,你想什麼呢?”齊厭殊問,“怎麼不說話?”
鶴羽君呆滯著,他忽然大聲道,“我知道了!”
若不是其他三人修為都很高,恐怕非要被他這一驚一乍嚇出個好歹。
鶴羽君看向齊厭殊,他的胸膛起伏,急促地說,“師兄,我明白了,我全都想明白了,這些年來我一直想不通許多的那些細節,如今我終於找到答案,我終於明白為何許多事情那樣違和——”
齊厭殊性子急,他怒道,“你想到什麼你倒是說啊,要急死我嗎?”
鶴羽君看向三人,他深深地沉下一口氣,然後伸出食指,指向頭頂。
眾人跟著他抬起頭,宋遠山疑惑道,“什麼意思?天雷?”
“我一直以為,我前世被诓在玄雲島的棋盤上,被他們耍得團團轉。可如今想來,這盤棋背後的人不是玄雲島。”鶴羽君沉聲說,“是天道。”
——天、道?!
第150章
修仙界中,妖魔大軍與仙門弟子大戰正酣,就在這時,無數天雷從空中落下,大地嗡鳴。
“這是怎麼回事?!”雙方抬起頭,都有些驚魂不定。
妖魔大軍和修仙者起初都以為是對方做的,直到發現陰沉的雷雲遍布整個修仙界的上空,天雷無差別攻擊,這才察覺不對。
這仗是打不下去了,雙方紛紛撤退,尋找躲避天雷的掩體。
修仙者們還好,他們生活在修仙界,對周遭環境更了解。很快便向著各地最近的仙門和仙城撤退。
幸好在這幾年裡,仙盟悄無聲息地將大部分仙城都安裝更新了結界,此次頂了很大的用處,先是抵御獸潮,後又抵抗天雷。
仙門的結界自然是更好一些的,有些仙城的結界在天雷下就快要四分五裂。從戰場上湧進來的修士們紛紛用自己的法力去填補結界,眾志成城,竟然還真的阻擋下了無差別攻擊的天雷。
妖魔大軍就比較倒霉了,他們攻上修仙界,空氣中本就沒有魔氣妖氣的輔助,如今又人生地不熟,隻能往山溝山腳裡去躲。
天雷對妖魔二族的威力本身便更強,妖魔大軍率先攻進修仙界的士兵都是精英,在天雷之下損失慘重。
天雷轟鳴,大地震動,樹木傾倒。
幾個魔將躲在山腳下,頭頂撐著自己的法寶,其中一人正在和魔尊聯絡,因為天雷的聲音太大,他必須扯著嗓子:“陛下,我們一定是被玄雲島騙了,這是圈套!修仙界到處都是天雷,我們的人頂不住了——什麼?什麼?!”
放下法寶,魔將的表情僵滯了。
“陛下都說什麼了,你怎麼這個表情?”旁邊的魔將蹙眉道,“陛下有沒有說要撤退?”
這個魔將呆滯地頷首,然後喃喃道,“陛下說,魔界也有天雷襲擊。”
什麼?!
除了人界之外,其他眾界亂成一團。
老天爺似乎瘋了,正在瘋狂追殺所有修士,而不論其是人修、魔修還是妖修。
唯有凡間逃過一劫,可能是因為人界並無修士,所以天空上隻是陰雲翻滾,悶雷陣陣,並無閃電劈下。
然而若這樣下去,妖魔二界定會向著人界撤離,屆時生靈塗炭,似乎是可以遇見的未來。
天雷劈得最猛的地方,獨屬玄雲島。
玄雲島如今已經成為廢墟,被劈得四分五裂,大海激蕩。猛烈的雷聲仿佛雨點般毫不停歇,且純度極高,仿佛勢要讓四人煙消雲散。
在隆隆雷聲中,鶴羽君簡短地與其他三人說了自己之前一直疑惑的事情。
“有些問題一直在我的心裡,沒有得到解答。”鶴羽君沉聲道,“比如恢復記憶的魏氏女,她差點將幼年的念清害死。可憶起前塵是要有極大機緣的,前世整個長鴻劍宗裡恐怕隻有她一人心中怨恨念清,怎就這樣巧合,這樣大的機緣偏偏讓她遇到?”
“再有後來師兄所說,念清在參加新人大比的時候,也有前世與她有仇的修士忽然恢復記憶……可是再看看你們。”鶴羽君看向宋遠山,“你們想恢復記憶那麼困難,還需要神獸相助,仿佛冥冥之中被人阻攔……我一直不明白為何如此,如今看來,是天道暗中做了手腳。”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道理。”齊厭殊蹙眉道,“新人大比時,秦燼還審問過那邪修,他剛想說什麼的時候,便忽然爆頭而亡。那魏氏女好像也是如此,他們想要提起前世有關的事情,便被滅口了,包括剛剛的嶽自成。可是你、宋兄和其他親傳弟子似乎並沒有如此。”
“因為我們並沒有依靠天道幫助恢復記憶。”鶴羽君說,“這就是我的猜測,那些惡人在天道的推動下窺探前世,卻也被天道掣肘。天道不希望能幫助到念清、又或者威脅到它的人恢復記憶,所以橫加阻攔,卻也控制不了我們。再者說……看看外面的這個天,有沒有感覺到惱羞成怒的意味?”
確實如此。若天雷不降下,恐怕鶴羽君猜測到這一切也不會這樣簡單。可天雷如此不斷劈下,真的好像被人猜到之後的惱羞成怒,要與所有人玉石俱焚。
眾人隻是簡短地談論了幾句,其實他們心中都有許多疑惑想要解決,奈何如今時機不好。頭頂的天雷濃度越來越高,饒是他們幾人,也有點吃不消。
要知道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升境渡雷劫都要提前準備好結界和各種法寶,如今他們幾人隻能用自己的法力強撐,而天雷的強度似乎已經到達渡劫期或者大乘期的水準,若是這樣下去,恐怕真的要出事。
宋遠山遠程聯絡仙盟和長鴻劍宗,指揮其他修士立刻停下所有的事情去躲避天雷,另一邊,三人都在沉思。
“這仗要怎麼打?”齊厭殊蹙眉道,“就算我們幾個有通天的本領,可對付天道——”
說出來都感覺有點荒誕。
敵人是天道,說出來都有一種窒息感。這要怎麼打?
就在這時,謝清韻沉聲道,“我去試試。”
宋遠山剛放下玉牌便聽到這句話,他和齊厭殊、鶴羽君都不由得一起看向佛子。
“你別開玩笑。”齊厭殊蹙眉道,“會有辦法的,我們再想想。”
三人都已經千歲,才兩百歲的謝清韻怎麼看都是他們的晚輩。就算他有身為佛子的能力,能與三位尊者並肩作戰。可齊厭殊和宋遠山都是保護欲很強的人,他們都還沒死呢,怎麼可能讓謝清韻去犯險?
謝清韻搖了搖頭,“我並非在逞強。我身負有天理之力,若傳說屬實,鴻摩天尊去世後力量化為了天道的一部分,那或許我的天理之力與天道有同源關系,或許能夠扼制它一二。”
他聲音溫和,“不論成敗與否,都值得一試。”
“不行!我們再想一想,切勿如此魯莽。”宋遠山蹙眉道。
如今的局勢遠沒有謝清韻說的那麼輕松,他們頭頂以四人之力凝結的屏障,謝清韻合體期修為,比渡劫期低一境界,雖然也是大尊者的實力,可是差一個境界,都是天差地別。
謝清韻能否扛得住比他修為更高的天雷,都要打個問號。
他說值得一試,卻是將自己的性命作為賭注。
四人談話間,頭頂的天雷愈發猛烈,哪怕以屏障避身,天雷落下的時候,仍然讓人背部發麻。
若是一直躲藏下去,真要出事了!
謝清韻神情凌冽,他抬起頭,不顧他人阻攔,他的身影瞬間離開屏障,迎著天雷飛去。
他手中出現金剛鈴杵,鏤空細杵敲擊銅鈴,天理之力順著清脆的鈴聲向著整座玄雲島撲去。
佛鈴清脆,天雷轟鳴。
三人抬著頭,就見以佛子為中心,天雷在半空中仿佛被無形的牆壁堵住,不甘地散去。
竟然真的有用!
像是吸取了教訓,天雷不再像是之前那樣密集的落下,而是不斷蓄力,將整座島化為一擊,擊向佛子。
齊厭殊、宋遠山、鶴羽君立刻向著天空飛去,三人合伙一起幫助謝清韻抵抗。
看似有些成效,可是佛子的臉卻越來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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