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意抱住被貼了符紙而縮小身形的鶴師兄,從它嘴上取下那一截似玉非玉,好似藕節一樣的東西,“這是什麼?”
薛沉景從水池邊站起來,漆黑的眼睛盯著她,問道:“你怎麼下來了?”
“我看你下來了,所以就跟著下來了。”虞意撫摸著手裡藕節,充滿好奇地來回打量。
薛沉景抿著唇角,身體繃得很緊,無形的觸手都僵直在她身周,焦躁地抖著末梢。他的呼吸沉重,瞳孔微微顫動著,五指握緊又松開,反復幾次後,才努力克制住心底暴戾的衝動。
輕聲說道:“是尾骨,嬰兒的尾骨。”
虞意撫摸藕節的動作僵住,她下意識想將手裡的東西扔出去,不過最後又忍住了,問道:“你怎麼知道這是嬰兒尾骨?”
手裡的東西玲瓏潤澤,還不到一根手指長,有四塊套在一起,上大下小,更像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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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沉景一錯不錯地盯著她,盯著她手指間的尾骨,“因為這是曾經從我身上剖下來的。”
這塊骨幹幹淨淨,既沒有被魔息沾染,也不含半分神力,是他們最初誕生時的混沌之骨。
虞意垂眸看一眼手裡的骨,薛沉景騙過她太多次,嘴巴裡沒有一句真話,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說辭。但是經他那麼一說,她拿著這塊骨還是如同拿著燙手山芋。
薛沉景慢慢朝她走近,臉上帶著祈求,問道:“主人要是不相信的話,你要摸一下麼?摸摸看我有沒有尾骨。”
第30章 誰是替身(4)
“主人要是不相信的話, 你要摸一下麼?摸摸看我有沒有尾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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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意打量著他的表情,認真思索片刻,點頭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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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就摸, 要真是他的骨,還他就是。
薛沉景明顯愣了一下,大約沒想到她竟真的要摸一下他的尾骨才肯相信。他睫毛極快地顫動兩下, 如同受驚的蝴蝶,眼底劃過沒來得及掩飾的窘迫。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薛沉景問完,見她當真點了下頭,惱怒地深吸口氣,最終選擇委曲求全。
他走近虞意身旁, 略微側過身, 伸手過來捉住她的手腕,按到自己後腰上,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 “你自己摸。”
虞意指尖便順著他凹陷的脊柱往下滑,隔著已經不那麼厚的春衫,摸索他的尾骨位置。
薛沉景撇開頭,用後腦勺對著她, 烏黑的馬尾發差點甩到她臉上,發絲下是一截雪白的脖頸和漸漸泛紅的耳廓。
虞意手指用了點勁兒按下去,薛沉景袖中的手指便也跟著握緊,肩背繃出明顯的肌肉輪廓, 好似有一點火星從尾骨位置流竄開,讓他四肢百骸都騰起了一點難以言說的熱。
薛沉景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四面的觸手如面條一樣軟滑下地,末梢控制不住地卷曲又舒展, 在虛空中扭成了麻花。
虞意對此渾然不覺,專心地摸索他的尾骨,指尖下的觸感柔軟,在人類本該生有尾骨的地方,的確在他身上沒有摸到對應的骨感。
“你跟人是一樣的嗎?”虞意合情合理地問道。他這種怪物,想要隱藏自己的尾骨,應該很容易做到吧?
薛沉景渾身的熱意驟然冷卻,湿意蒙蒙的雙眼恢復清明,他轉過身退離開她的手下,眼神沉冷地盯著空氣中旁人看不見的觸手,說道:“你若不信便算了。”
虞意目光逡巡過他蒼白下去的臉色,將手心裡的尾骨遞給他,“好吧,我姑且信你一次。反正這地方本也是你幫我才破開的。”
薛沉景聽她提起薛明淵,表情更加難看,幾乎有點咬牙切齒,“這麼簡單的法陣,我也能破開。”
他說完,不等虞意回應,觸手從一旁射來,飛快從她手心裡卷走尾骨。身形在她眼前化霧,鑽入旁邊的一道裂縫裡消失不見。
果然,這個混蛋,一達目的就又立刻變臉了。
虞意懊惱地握住空空如也的手心,垂頭問鶴師兄,“我該不會又被他騙了吧?”
鶴師兄歪著鳥頭,嘎嘎兩聲。
虞意詫異道:“你竟然為他說好話?”
鶴師兄:畢竟是他將它從照花宮那群兇神惡煞的修士手裡救出來的。
虞意看著這處空蕩的靈眼,靈氣流瀉幹淨後,這裡什麼也沒剩下,就連池子裡的水也幹涸了,她四處查探一番,沒找到什麼好東西,便御劍從這裡出去。
……
鬼城裡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將附近的村民都驚動了,從昨晚後半夜開始,他們就時不時地感受到從鬼城方向傳來的地動,還再次聽到不間斷的悽厲的鶴唳。
附近的村子都被嚇得掌起火把,將村子裡裡外外都照得亮如白晝,一刻都不敢讓火熄了。生害怕鬼城裡的東西衝破結界,來拉他們當替死鬼。
周遭村民惶惶不安大半宿,他們不敢夜裡前來鬼城查探,隻能等到太陽升起時,才敢集結起一批壯漢躲在遠處看一看鬼城裡的動靜。
鬼城外還殘留著昨日做法事燒滅的香燭符灰,圈住鬼城的一圈符繩上,新添加上的符箓依然嶄新,上面的朱砂符文鮮亮奪目。
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鬼城當中的騷動,能看到裡面竄動的魑魅魍魎的影子。
這樣前所未有的畫面,將眾人都嚇住了,不停有人朝村長看去,詢問照花宮的仙士們什麼時候才能到。
那村長滿臉苦澀,安撫村民道:“快了快了,老朽昨夜就焚香燒了仙士留下的傳訊符,將鬼城動靜上報了。”
村民被他的說辭安撫,但村長心中卻在打著擂鼓。他們這些山野平民,又哪裡能時時都請得動仙士出馬,昨夜燒去的傳訊符,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應,他也不敢保證仙士們會不會來。
昨天要不是有那隻仙鶴闖了他們的結界,照花宮的仙士也不會來這麼快。
那村長盯著符繩上新添加上的符箓,一時想著,要不要撕毀一張試試,結界松動,仙士們必定要來查看,接連兩天出狀況,他們正好借此請求仙士提前加固結界。
但他聽到鬼城裡悽厲的哭嚎,又擔心毀了一張符,這些纏綿不去的惡鬼會立即衝出來將他們吃掉。
就在眾人犯難之時,那鬼城當中忽然開始往外飄散出星星點點的白光,乍一看,像是從鬼域裡飄出的天燈,越升越高,最終消融於陽光中。
那光芒中,偶爾會反射出一些殘景畫面,能看到一些人影獸影嬉笑怒罵,形形色色,就像是將戲臺子搬到了天上。
底下的村民一時又害怕又好奇,全都仰頭望著天上。也不知多久過後,天上的戲臺落幕,鬼哭聲也逐漸消止,這鬼城當中森冷的陰氣都如同太陽下的雪花,徹底融化了。
圍在鬼城外的符繩無火自燃起來,將鬼城殘留的最後一絲陰氣都燃燒幹淨。
圍聚的村民感覺到這種變化,欣喜若狂道:“村長,這座鬼城裡的妖鬼好像被人超度了!是不是照花宮的仙士早就已經進去了?”
“太好了,我們晚上終於能安心地睡個好覺了!”
“沒有鬼城的陰氣影響土地,村裡今年的莊稼也能有個好收成了。”
村民們歡呼雀躍,從背簍裡掏出黃紙香燭,朝著鬼城跪地叩拜。在飛舞的香灰中,猛然間,一道交錯的十字劍光從鬼城半塌的城門後飛射出來。
門上攀爬的藤蔓咿呀一聲,轟然垮塌,一道纖細的身影從紛飛的綠葉和白花間緩步朝外走來,在她身後還跟著一隻高大的仙鶴。
虞意剛走出來,便看見一群人又燒香又燒紙地衝著她跪拜,委實被嚇了一跳。
幸好有個頭發花白的老翁主動走上前,臉上掛著恭敬的笑,迭聲道謝道:“老頭子昨夜沒有收到仙士們的回信,還以為仙士有事耽擱了,沒想到是早就進了鬼城。”
村長說著喜極而泣,忙抬起袖子擦淚,激動道:“感謝仙士為我們除掉這城中惡鬼,我們附近幾個村子的人祖祖輩輩都因為這座鬼城擔驚受怕,這下終於可以安心了,從今往後,孩子們也能放心地玩耍了。”
其他村民都圍過來,七嘴八舌地朝她道謝,還有人直接跪地要給她磕頭。
虞意扶都扶不過來,忙道:“大家不用拜我,身為修道之人,驅鬼捉妖,這些都是分內之事,這也算是一次修行。”
村長抹著淚,頻頻點頭,不管她說什麼都跟著應和,“仙士說得對,仙士們超度了這一城的鬼魂,肯定累著了。要是不嫌棄,請叫上您其他同門,一起去我們村裡歇息片刻,老朽這就安排人燒飯燒菜,擺席慶賀。”
虞意屬於散修一名,除了身邊的鶴師兄,哪還有什麼同門。她擺手道:“不了不了,我就是一名散修,路過這裡,隨手而為,大家不用這麼客氣。”
村長驚訝地問道:“散修?仙士不是從照花宮來的?”
虞意也詫異地眨了眨眼,笑著解釋說,自己師承青玄道人,無門無派,是萬萬高攀不上照花宮那樣的大仙門。
周圍人面面相覷,驚訝過後,便有人叫道:“說的也是,那照花宮的人每次來都隻是栓些符紙,說是能鎮壓住惡鬼,也沒見他們有本事能解決掉這座鬼城,仙姑這麼大本事,該是那照花宮高攀不上你。”
“就是,青玄道人能教出您這麼厲害的徒弟,一定也是一方的大神仙。”
“仙姑為我們解決了鬼城禍害,我們回去定要為青玄大神仙和仙姑塑像建廟,每天三炷香供奉你們。再不拜那勞什子的照花宮。”
村長見眾人越說越離譜,連忙呵斥道:“都閉嘴,胡說八道些什麼?”他抬手指一指天,嚴厲道,“仙門也是能讓你們隨意編排的嗎?”
這位村長在七裡八鄉的村民當中都頗有威嚴,一句話把眾人都喝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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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意也暗暗松了口氣,大家太熱情也讓人有些吃不消,況且,她也並沒有做什麼了不得的事,塑像建廟,每天三炷香,這她哪裡消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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