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婆抬袖抹眼淚,一個勁兒道謝。
虞意笑著搖頭,“杜若是曾經吃了你一大盆魚的那個家伙救回來的,這個法印也是他的。”
李婆婆睜大眼睛,四下尋找,“他也回來了?怎麼沒有一起來?婆婆再給你們做魚吃。”
薛沉景多半已經忘了李婆婆,那日來杜家時,也沒見他有什麼反應。虞意婉拒,說道:“我還得回去找他,就不與婆婆多說了,希望你們多加保重。”
李婆婆挽留不下,隻得將她送出屋來。
虞意剛走出屋來,便聽到鶴師兄一聲尖鳴,張開翅膀追著兩個人從杜家院中撲騰到了院外。那兩人被啄得連連大叫,又不能真的拔劍相向,隻能用劍柄抵擋尖銳的鳥喙。
這兩人正是賀雲更和聞理。
他們回來的路上便一直在商討,該怎麼友好一點、不起衝突地把人留下拖延時間,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先把她的坐騎給綁架了。
兩人一路疾馳趕回杜家,趁著虞意進主屋還魂的時候,同時襲向仙鶴。
可他們做夢都沒想到,這不是一隻普通的仙鶴,而是一隻會劍法的仙鶴。
鶴師兄早在跟著青玄道人時,就為了能配得上劍靈而刻苦修煉過,後來又在竹林秘境陪著虞意練了五年劍法,一張鳥喙利如劍刃,脖頸靈活得堪比人的手腕,劍法可謂爐火純青,一點也不輸於一個正經的劍修。
這麼一耽擱,仙鶴的主人追至院外來。虞意閃身加入戰局,與鶴師兄配合默契,一劍蕩開兩人,滿含戒備地瞪視他們一眼。
聞理忙道:“姑娘別誤會,我們沒有惡意,隻是看到這麼漂亮的仙鶴 ,想摸一摸它。”
鶴師兄連連叫喚,一來就從後襲向它,捉住它的翅膀,想用束縛咒捆住它,這叫摸嗎?
虞意皺起眉頭,對方還在滔滔不絕道:“其實我們也在為杜若尋找魂魄,尋到半途見姑娘找到了魂魄,才跟回來看看,大家都是同道中人……”
虞意懶得聽他啰嗦,跳上丹頂鶴後背,說道:“鶴師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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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鶴振翅起飛,衝天而起,兩人急忙追去。聞理喊道:“哎,你這人怎麼不聽人把話說完啊。”
賀雲更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此時才哼聲道:“你這嘴巴看來也不討姑娘歡心嘛。”
聞理:“……”
那隻仙鶴不僅劍法不錯,飛得也奇快,兩人御劍硬是沒能追上。賀雲更看得眼熱,沉吟道:“等回了逍遙門,我便向門主建議,讓咱們門派中的仙鶴也跟著學學劍法。”
聞理無奈道:“師兄,攔不下她,你還是先想想怎麼跟易長老交代吧。”
那座山坡距離奉盛縣城本也不遠,片刻便到。仙鶴飛臨山林上空,虞意從上往下,在四面山野都徘徊一圈,竟找不到先前進入的山林。
“怎麼回事?”虞意驅使鶴師兄在周遭山林又盤旋一圈,“這裡的地勢怎麼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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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退回官道,想沿官道定位,按照之前的方向再走一遍,可一旦踏出官道,走入林間,周遭的地形便會跟著改變。她試過幾次,每一次從同一個地方走出官道,次次所見景象皆不一樣。
有人在這裡布了陣。
山中深潭,平靜多時的潭水終於又生波瀾,一道身影從水下浮出,被潭水泡到慘白的手伸出水面,扣住水邊一塊巖石,借力將自己的沉重的身軀翻上了岸。
薛沉景以活人身在陰路上走了一遭,從骨頭縫裡都在外冒陰寒之氣,他翻身上岸後,衣襟上都在往下掉冰殼,身上毛發皆結了一層寒霜。
他是混沌之體,魂魄不入輪回,都這麼艱難才爬回來,換做是她,恐怕早就被勾入陰間地府去了。
幸好沒讓她跳下去。
水潭邊空無一人,虞意不在。他早已猜到送回小女孩的魂魄後,虞意定會先回去送魂入體,雖然猜到,但出水之後沒能見到她,他心中還是有幾分失落。
系統適時送溫暖道:“主人,你還好嗎?”
薛沉景牙齒冷得咯咯響,口氣惡劣:“你沒長眼嗎?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很好嗎?”
系統:“……”嚴謹一點來說,它確實沒長眼。系統忍氣吞聲道,“主人,你體內本來就缺一火,又染了一身陰寒氣,是會有一點難受。”
薛沉景冷得發抖,呼吸都噴著寒氣,就算理智明白,但心裡還是難受:“可惡,為什麼她不在?她竟然不等我,她應該抱著衣服在水潭邊等我!小女孩的魂魄比我重要嗎?”
他鼻子裡發出一聲嗚咽,嘴巴不受控制,又自問自答道:“對,小女孩就是比我重要,鶴師兄也比我重要,在她心裡誰都比我重要。”
系統:“……”真心話加持下的宿主幽怨得讓系統都感覺驚訝。
薛沉景直直望著頭頂晦暗的枝葉,眼睫上凝結的霜花讓視野裡蒙了一層暗影。
他數著緩慢流逝的時間,在地上躺了半刻鍾,在這半刻鍾裡,虞意都一直沒有回來。
需要這麼久嗎?她去還魂需要這麼久?
薛沉景不知突然想到什麼,猛地坐起身來,身上冰殼脆響,哗啦掉了一地,抖著聲音說道:“她不會又丟下我跑了吧?”
第74章 弄假成真(4)
這個疑問出口的時候, 薛沉景的心中便已知道答案。
她會的。
他在這裡再坐不住,強硬地掰著被凍到咯咯作響的關節,從地上爬起來。
系統在他腦子裡叫道:“主人, 我覺得女主不會跑的,她一定會回來找你的,你慢點, 再緩一會兒吧,你別把自己骨頭掰折了。”
薛沉景一點都沒有被它安慰到,“你覺得個屁。”
廢物系統,一點用處都沒有。
薛沉景抖落一身的冰碴,強迫自己抬動僵硬的腿, 他臉色被凍得青白, 張嘴說話時都有白霧狀的寒氣吐出來,氤氲的寒氣模糊了他的面容,也遮擋住眼底深處的不安。
他知道正常人會做的選擇, 可以說,深有體會。如果有選擇的機會,他們隻會選擇遠離他,而非為他回來。
虞意又不傻, 相反她還很聰明,一直都能抓住各種機會試圖擺脫他。他如果不牢牢抓住她的話,她一定會跑的,她一定會舍棄他的。
薛沉景抬袖使勁揉了揉眼睛, 努力忍住又湧上眼眶的湿意,體內未完全散去的陰寒之氣, 使得一點眼淚都會被凍成冰花,刺痛他的眼睛。
他實在太討厭自己這具敏感的身體了。
薛沉景痛得嘶聲, 暴躁地搓揉眼角冰花,轉動僵硬的脖子,努力撐開一隻眼四處看了一圈,在不遠處的樹枝上看到他脫下的外袍。
她連衣服都給他甩下了。
薛沉景抬步走過去,扯下外袍裹到身上,布料上浸著一股淺淡的香氣,還未完全消散。他抓起衣襟深深嗅聞了一下,焦躁的情緒終於被稍微安撫下來。
抬步要走時,腳下忽然“啪”一聲響,衣襟下掉落了一個什麼東西。
薛沉景退開半步,疑惑地低頭,衣擺下的地上躺著一枚倒扣的木牌,木牌上方系著紅繩,下面綴著金色的絲绦,是許願箋。
“她給我留了一個許願箋?”薛沉景訝異地眨眼,抖落睫毛上的霜花,心髒撲通撲通狂跳起來,他很期待虞意在這張許願箋上會寫什麼,是祈禱他平安回來,還是別的什麼?
薛沉景蹲下身,深吸了口氣,才慢慢伸手拾起地上的木牌,翻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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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失望的是,木牌上的字跡並非出自虞意之手,他見過她寫的那張許願箋,認得她的字跡。
不過這木牌上的字跡,亦是他很熟悉的。
薛沉景腦海裡的記憶翻湧出來,是在還小的時候,薛行止從後握著他的手,一筆一劃教他寫字。
所以他認得這一副字跡,即便已經離家很久了,很久都沒有再見過爹爹的字,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木牌上墨色文字銀鉤鐵畫,寫著:
“願我兒明淵平安順遂,盼歸。”
“我兒明淵……盼歸。”薛沉景指尖撫過這一行字跡,順著滑到下方垂掛的絲绦。這絲绦上結的纓絡是漂亮的桃花樣式,是他母親的手法。
薛沉景扯起嘴角輕笑了一聲,用力扯斷絲绦,握著木牌的手指一寸寸收緊,聽著它發出“咯吱”的慘叫聲,在他手心裡折斷、崩裂、碾碎成木屑。
薛沉景眼睛又痛起來,抬手狠狠蹭了蹭眼角。
有風穿透林間,撩動樹冠,撞出叮叮當當的碎響。
薛沉景抬起頭來,濃密的樹冠間,不知何時垂掛滿了密密的許願箋,它們在風中搖晃,彼此相撞,下方垂掛的金色絲绦晃得人眼疼,編織的纓絡有各種百花的樣式。
他心裡知道,他不該去看的。但薛沉景還是沒有忍住,他站起身,一張一張扯下許願箋,翻開來看上面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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