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樂有些尷尬的臉熱了一下,轉過頭去看寧遠,有些可憐兮兮地說道:“寧遠哥哥,要不你把我眼睛蒙住吧。”
否則的話,她真怕自己看著聞醫生操作又會忍不住叫出聲音來。畢竟在這種有這麼多人圍觀的情況下,她還是不要再成為焦點的好。
寧遠安靜地望著她,點了點頭,伸出了一隻手來。
他的手心幹燥而溫暖,熨貼著她的眼睛很舒服,這讓傅嘉樂一時間有些恍惚,幾乎忘記了此時身處何處在做什麼,大半個身子都忍不住地往他的身上靠去。
寧遠微微蹙了下眉頭,本想推開她,可是最終輕嘆了一口氣,還是沒有那樣做。
聞醫生的動作很嫻熟,傷口很快就處理好了,在護士給她的傷口塗抹抗菌藥膏的時候寧遠抽回了手,傅嘉樂過了幾秒鍾才適應了周圍的光線,然後低頭看著自己那雙被褐色的藥膏覆蓋著的手喃喃自語著:“再撒點兒糖和蔥花,這就是一道美味的糖醋排骨了。”
其他的人聽到她的形容,都忍俊不禁笑了起來,寧遠也傾了下嘴角,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個妮子,倒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樂觀。
離開燒傷科的時候聞醫生再三地叮囑傅嘉樂要勤擦藥,並且這幾天要忌碰水。傅嘉樂當時是點頭如搗蒜,可是等走出了醫院才嘀咕著:“我兩隻手都燙著了,不下水的話我怎麼洗臉洗澡啊?”
要知道,這種天氣隻要半天不洗澡她就會恨不得死掉的。
“家裡有保姆阿姨。”寧遠淡淡地笑著說道,為她的擔心覺得有些多餘。
傅嘉樂聞言後,她的腦子裡立刻浮現出保姆阿姨給自己洗澡洗臉的畫面,心裡不住的一陣惡寒,連忙開口說道:“不用了,我還是自己洗好了,這種事情隻有我媽咪和我未來的老公可以做的,還是不要麻煩別人了。”
話音剛落,她的肚子就傳來了怪怪的聲音,她有些窘迫地看著寧遠,眼巴巴地說道:“寧遠哥哥,我餓了。”
寧遠也聽到了那個咕咕叫的怪聲音,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而他一會兒還有一個醫學研討會要去參加,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帶她去吃飯再送她回去了。於是,他直接撥通了電話讓小夏幫她叫了外賣,然後直接叫了家裡的司機來接她回去。
小夏跟在寧遠身邊時間雖然才幾個月,但是辦事卻也很機靈,等到寧遠回到了自己辦公室,她也已經給兩個人各叫了一份星級餐廳的外賣。
然而小夏並不知道傅嘉樂的手被燙傷了,所以按照了寧遠的用餐習慣叫了一份簡單的西餐,而當寧遠拿起了刀叉動作優雅矜貴地切割他面前的那份小牛肋的時候,雙手不便動彈的傅嘉樂隻能夠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盤中餐垂涎欲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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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她從中午到現在都什麼都沒有吃啊,現在肚子早就在不斷地吶喊了。
下一刻,就見著寧遠把自己那份小牛肋切好後遞到了她的面前,然後抽走了她的那份,口中還不忘溫和地叮囑道:“吃完讓司機送你回去,你注意休息,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情還是不要出門了,免得再受傷。”
這個丫頭,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所以,他也難免多話了一些。
傅嘉樂的眼珠子一轉,彎起了嘴角來綻開了一抹討好的笑意,“嘿嘿,寧遠哥哥,我可不可以在你的休息室再休息一會兒再走啊?”
寧遠望著她,她笑起來的樣子很可愛,而且嘴邊有一個小酒窩,看著有些稚嫩很甜美,卻讓他有一種好像被算計的感覺,也不知道是真的被算計還是他多想了。
他眸光微微閃了一下,點了點頭沒有意見。反正休息室一直都空著,她要待著也沒有什麼問題。
隨即,他就垂下眸子專注地用餐,動作優雅卻迅速,很快就吃完了面前的食物。
傅嘉樂小心翼翼地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末端捏住叉子叉了一小塊的牛肋排放到了口中。寧遠則是已經擦了嘴,站起了身子,走去旁邊的辦公桌上拿起了電話撥了一通內線電話,不一會兒小夏就拿著一疊厚厚的病例走了進來。
傅嘉樂狀似是在很賣力地吃飯,餘光卻是留意著寧遠和小夏兩個人的互動,尤其特別注意小夏看寧遠的眼神,是否像傳說中那些勾引上司為目的混進來的狐狸精一樣用裸的目光盯著他。
可是讓她失望的是在寧遠和小夏交流工作的時候兩個人的目光根本就沒有交集,基本上小夏就是一副畢恭畢敬聆聽教導的樣子,而寧遠則始終盯著手中的病例,耐心地對小夏講解其中的一些要點,如玉般的完美側臉漸漸就把傅嘉樂的注意力給吸引了去,把要盯著小夏的事情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等到小夏離開,寧遠這才看向了傅嘉樂這邊,黑眸中有一絲好笑,“你吃完了?眼睛怎麼睜得這麼大?”
做賊心虛的某人振振有詞地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我隻是好奇一下,你和甜甜到底有幾分相似,才不是因為你長得帥讓我著迷了呢!”
或許是因為她此時真的精神錯亂,也或許是今天發生的一切讓她措手不及,這才沒頭沒腦地直接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出來。後頭這一句,真的是很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寧遠輕輕抽了一下嘴角,故意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他拿起了一份病例文件說道:“我接下來會比較忙,晚上大概要很晚才會回去,你不用等我,讓司機送你。”
說完,他就拿著文件離開了辦公室,甚至沒有等傅嘉樂的回話。
傅嘉樂還在為自己剛才那後半句而感到後悔不已,此時看到寧遠離開,對面前美味的牛肋也失去了興趣,隻又吃了兩口就不再吃的下去了。
她懶洋洋地窩在椅子上靠著寧遠的辦公桌發呆,心想自己還真是出師不利,追夫計劃還沒有開始實施她就先把自己給弄傷了,接下去又是難免又要等一段時間了。
可是,她等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早就不想再繼續那種讓她厭倦的等待。
室內的冷氣很大,讓傅嘉樂覺得有些冷,於是爬起來邊打呵欠邊走去了寧遠辦公室旁邊的休息室,然後一頭就倒在了裡面的沙發上睡著了。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傅嘉樂迷迷糊糊中聽到了一陣敲門的聲音,她這才努力地讓自己睜開了眼睛,發現天色已經全部黑了下去,視線裡都是一片的昏暗。
轉過頭去看著窗外,此時夜色下是一棟棟被無數璀璨燈光修飾得晶瑩剔透的建築,還有四周美輪美奂的霓虹閃爍,讓人仿佛置身於幻境當中。
“傅小姐?”門外傳來一個有些小心翼翼的女聲,仿佛是生怕會驚擾到她。這聲音一聽,傅嘉樂就知道是小夏。
傅嘉樂恍惚了一下,回過了神後就著窗外透進來的朦朧光線走下了沙發,去給外頭的人開門。
因為手心有傷,她避開自己受傷的地方費了一番力氣才把門打開,外面站著的果然是小夏,一見到她就說道:“傅小姐,寧醫生晚上還要處理一些事情,司機已經在樓下等你了。”
她點頭“哦”了一聲,然後就睡眼惺忪地邊打呵欠邊跟著小夏往外走。等進了電梯,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就問道:“小夏,寧遠哥哥有沒有什麼親密的女性朋友啊?”
小夏聽到傅嘉樂的問題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接著仿佛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份,秀麗的一張臉上恢復了平靜的神色,“傅小姐,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的,我隻是寧醫生的助手,他的私事我是沒有權利過問的。”
雖然她其實也並非不懂傅嘉樂的意思,但是卻不能夠不遵守自己的職業道德。
而且,小夏的心裡也有著自己的秘密。就算她知道的話,也不會透露給傅嘉樂這個對於她來說算是不速之客的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一個情敵?
傅嘉樂看著旁邊的小夏,輕輕地挑了一下眉頭,“那讓司機來接我回去,也是你的工作嗎?”
小夏沒有想到傅嘉樂會這樣問,但還是很鎮定地回復了她,“但凡是寧醫生吩咐的事情,就都是我的職責範圍。”
傅嘉樂似乎是看出來小夏是不願意告訴自己,也就沒有再問。她也不是一個喜歡勉強別人的人,而且也並不是沒有其他的途徑可以知道。
隻不過現在甜甜正在紐約忙她的終生大事,她不好意思打擾,否則應該早就知道了。
其實,對於寧遠,她也已經從甜甜那裡知道了很多了。她知道他是家裡最聽話的孩子,小時候因為怕他爺爺奶奶在老家會孤單,還在他們M市的老家陪伴過爺爺奶奶一段時間,後來等到他爺爺生病過世,父母把奶奶接到了A市他才回來和父母一起居住。
他天資聰穎,所以課業一向十分出色,十七歲的他就已經連續到了大學,不到二十歲就修完了本科所有的課程,拿到了學位後他沒有從商,而是說服父親讓他去了加拿大讀了醫學研究生,之後回國就來到了市立中醫院,初出茅廬時就已經發表了多篇名聲赫赫的醫學論文,主要在於用中醫方法解決現代醫學沒有能夠攻克的一些疾病,引起了很大的反響,成績斐然。
然而,她卻是和寧遠完全相反。因為家境本來就很好,加上家裡也有一個弟弟可以繼承家業,所以她絲毫沒有什麼壓力,從來都是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學什麼專業就學什麼專業,反正就算她不學無術父母也不會怪她,隻希望她可以快樂。而且,他們也知道她的性格,無論如何都不會學壞。
雖然當她選擇了醫科的時候讓父母很詫異,但是卻也支持了她。有這樣開明的父母,她這些年來,不論想要什麼,都從來都沒有失望過。隻除了,一件事。
傅嘉樂在心裡無聲地嘆氣,隻希望上天可以繼續眷顧她。
回到了寧遠的家,保姆阿姨見她受了傷,連忙過來伺候著,又讓廚房給她做了清淡的晚餐,可是傅嘉樂沒有什麼胃口,所以隨便吃了幾口就上樓回房間了。
洗澡的時候她讓保姆阿姨用保鮮膜把她的傷口包了起來,可是結果還是進了水。她也沒有管太多,讓保姆阿姨又幫她擦了一些抗菌藥就躺到了,很快就睡著了。
半夜裡傅嘉樂覺得渴的厲害,想要爬起來去倒水喝,可是身子卻是沉重的怎麼也起不來,連眼睛都睜不開,就這樣掙扎著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不知道又睡了多久,耳邊隱隱約約聽到了有一個聲音溫柔地在喚“嘉樂”,似乎是寧遠,可是她卻不能夠確定。
“嘉樂,嘉樂?你發燒了,起來換衣服去醫院。”
那個人的聲音太溫柔,她仿佛被催眠般地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心想難怪自己那麼渴,胃裡也像是燒灼了一般的難受,原來是發燒了。
她眼睛還是閉著睜不開,渾身也軟綿綿的,隻得任那個人擺布,舉高了她的雙手,了她身上那件被汗水浸的吊帶睡衣又重新換了一件。過程中她略微有些掙扎,盡管燒的她神志不清,可是卻還是記得男女有別,還記得她的身子隻有她未來的老公能看。
可是現在全被這個人給看光光了,她又急又氣,卻又掙脫不開,反而被人抱了起來,臉被了那人的胸口,而她聽到了那個人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後,竟然鬼使神差地又昏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傅嘉樂感覺喉嚨幹渴異常,還閉著眼睛她就喊著口渴,然後就感覺到有一根習慣遞到了她的嘴邊,她本能地後近乎地了一陣,止了喉嚨的渴她才放開。
“哈……”
耳邊聽到了一個笑聲,這讓傅嘉樂怔了一下,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循聲望去,卻是呆住了——床邊竟然坐著一個穿的花裡胡哨的陌生男人,眉目很妖冶,發長及肩,有一雙桃花眼,正望著她蕩著一絲促狹的笑,而他的手中還託著一個水杯。
傅嘉樂這才意識到是這個男人喂自己喝了水,她緊張地瞠大了眸子,“喂!你給我喝了什麼?不會是什麼走私來的吧?”
男人聽到她的話,有些愕然地做了一個挑眉的動作,“你什麼意思?”
“我又不認識你,你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裡,還喂我喝水,我很難不去聯想到不好的事情啊。我聽說過很多用國外走私來的去迷昏別人然後摘取別人的重要器官去賣的新聞。”這種事情經常在網上被人,所以她耳濡目染後不得不不對現在的情況警覺起來。
男人卻是忍俊不禁道:“我要是真的要摘你的器官去賣,我就不會等到現在,讓你還能醒來和我說這些了。況且,你現在待著的地方,是我家的醫院,我還沒有笨到在自己的地盤明目張膽地做壞事去落人口實。”
被他這麼一說,傅嘉樂才發覺自己是在醫院。而且,這一家不是寧遠哥哥所任職的醫院。
“你半夜高燒,寧遠把你送來了這兒,守了你幾個小時,他助手打電話過來他才離開,把你暫時託付給了我,等一會兒他家的保姆會來醫院照顧你的。”
“寧遠哥哥送我來醫院的?”那麼說,她迷迷糊糊中聽到的那個聲音,真的是他的?
可是,他又為什麼不直接帶她去他任職的醫院,而是來這裡呢?
“不然呢?你以為是誰?還有,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那時候一口一個小佑哥哥叫的可甜了,沒想到現在竟然把我忘得幹幹淨淨,還把我當作壞人,真是叫我傷心欲絕。”
季佑寧嘆著氣做出了一副傷心狀,惹得傅嘉樂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連和寧遠哥哥的事情都忘了,何況是你?”
“那你忘了當初讓他籤結婚保證書,說要嫁給他的事情了嗎?”
“……”這混蛋知道的也太多了吧?他和寧遠哥哥的感情是有多好?為什麼就連這樣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你和寧遠哥哥的關系很好嗎?”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想從男人的眼底探索到一些什麼。
“當然,我們是從中學到大學的同學,連都是一起的,又是一起進了McgillUniversity,隻不過他讀了商科,我學的則是臨床醫學。雖然那時候不在一個院系,但是也經常聚會。後來沒想到他也讀了醫科的研究生,他也入股了我的醫院,我們常常在一起討論當代醫學問題,可以說是情比金堅。”
聽他這麼描述,讓傅嘉樂的腦海裡浮現出了四個大字——“青梅竹馬”!不由得喃喃自語道:“難怪甜甜說寧遠哥哥大學裡都沒有交過女朋友,然後離婚後又一直沒有動靜,原來他心裡不愛女人啊。”
季佑寧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的妮子,“誰說寧遠不愛女人了?”
他是真不知道這個妮子的腦子裡到底裝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了,怎麼一會兒誤會他是摘取人體器官的壞人,一會兒又覺得他和寧遠有不正當關系。難道西班牙人的三觀那麼扭曲,讓她直接被改變了?
“你不用掩飾了,我知道你們青梅竹馬、情深似海、兩情相悅、你儂我儂。”傅嘉樂語氣哀怨地說道。她想起了昨天問起小夏寧遠有沒有親密的女性朋友的時候小夏一副三緘其口的樣子,當時她還以為小夏是真的不願意告訴她,原來是因為難以啟齒啊!
雖然現在這個時代同性戀已經司空見慣,而且也逐漸被人認可,在國外也很多國家允許同性戀結婚了。連她自己也很喜歡看男同的漫畫,甚至還偷偷地畫過。可是,為什麼像寧遠哥哥這麼優秀的男人竟然也是同性戀?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優秀的人都不愛異性?”
真是叫人難以置信啊……要是讓寧遠哥哥的父母知道的話,大概會直接吐出一口老血吧?
傅嘉樂胡思亂想地出了神,臉上的神色瞬息萬變,一驚一乍的,簡直直接可以不用化妝就上臺去表演國粹變臉。
一直盯著她看的季佑寧忍不住扶住了自己的額頭——這個妮子果然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喜歡天馬行空,跳躍性的思維讓人措手不及。
他還記得小的時候那次他們一伙人約了寧遠一起去打籃球,她竟然也跟了過去。那時候她才七歲,雙手就摟著寧遠的脖子,小小年紀已經是一臉的嬌俏明媚,在寧遠上場的時候很拼命的喊著“寧遠哥哥加油”“寧遠哥哥我愛你”,惹的一幹笑不已,後來動不動就拿寧遠開玩笑,說他預定了一個童養媳。
那一年,寧遠16歲。
“小妮子,你現在是不是還是很喜歡寧遠?”
被他說的一愣,傅嘉樂很快就斜了一下自己的雙眸,“誰說的?我現在喜歡的是別人。”
她才不要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告訴這個男人呢,他可是有可能成為自己的情敵的。
不,或者說,他已經是一個情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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