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好的,不放香菜。」
那天沈河把我做的牛肉面都吃了,吃完飯,我們在一起聊天,他說他最近總覺得頭暈,好像要把從前的事都記起來了。
我問他都記起來什麼了,他說他記起來小時候看別的小孩子脖子上戴著長命鎖,覺得好羨慕,跟著人家一直走,一直走。
人家回家了,他就蹲在人家門口往裡看,被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大黃狗追得瘋跑。
我說:「等有錢了師姐送你一個長命鎖。」
沈河:「凈給我畫餅。」
我:「男孩子要嘴甜,這種時候你應該說謝謝師姐。」
沈河抱著膝蓋,把臉放在胳膊上,看起來很落寞。
他說:「我不敢當真,怕你又騙我。」
我:「哪來的又?」
沈河看看我,輕聲說:「你上次說以後不欺負我了,結果又讓我滾。」
我:「這個,情況特殊,那不是師父受傷了嗎。」
「所以……」沈河的聲音輕得快要消失不見,「我在你心裡的分量,永遠隻有這麼一點嗎,沒事的話還好,有事的話,我永遠就是要滾到一邊的那個。」
我:「……」
「我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啊,你要是討厭我,為什麼帶我回來。」他說。
我覺得很難過,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越來越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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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發誓,以後再也不會了。」我認真地說:「再也不兇你了,答應你的事都會做到,別人欺負你我會護著你,就像今天一樣。」
沈河盯著我們交握的手看了很久,才說:「真的嗎。」
我點頭。
我們一起沉默了很久,我靠在門口昏昏欲睡,沈河突然說:「你到底為什麼想和我成親。」
我嘆了口氣,換了個他能聽得懂的說法,「有個神仙說,我必須在二十歲之前和你成親,否則我就會死掉,我放不下這裡的人,不想死,所以才想和你成親。」
沈河:「真的嗎,你別騙我。」
我說:「真的,我不騙你。」
沈河:「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幫你這個忙。」
我眼睛一亮,「那趕緊地來拜天地。」
沈河頓時怒了,「好歹操辦一下吧!就算是走個形式也不能這麼湊合,你拿我當什麼人了!蒼天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太宗門的每棵小蔥都是我澆的水,我連個儀式都不配有嗎?」
我說:「行行行,依你依你。」
15
雖說一切從簡,但也得花錢。
我和沈河雙雙出門做賞金獵人,收獲頗豐,很快就攢夠了錢。
師父不清楚我們的私下交易,他覺得哪裡怪怪的。
但我們再三保證雙方自願,不存在欺詐行為,師父也就沒有刨根問底。
舉行儀式當天,太宗門裡算上沈河,一共有七個人。
我們七個人愣是弄出了十七個人的陣仗,一片雞飛狗跳。
沈河難搞得很,一會兒這裡不行,一會兒那裡不對,叉著腰四處亂轉挑毛病。
他最近狀態還特別不穩定,總是想起之前的事,還想不全,轉悠一會兒就忍不住捂著腦袋躬身緩緩。
我勸他去一邊坐著,他偏不。
我幾個師弟師妹嗷嗷瘋跑。
我忙前跑後,隻覺得頭痛欲裂。
蒼天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好不容易要舉行儀式拜師父,我熱淚盈眶。
我終於不用擔心自己二十歲就死了!隻要完成這個儀式,勝利近在眼前!
我和沈河並肩站著,看著師父,他笑著接過我敬的茶,然後我和沈河準備對拜。
變故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太宗門破舊的大門被人踹開,好多一看就修為很高的修士闖進來,為首的那個高聲叫道:「魔尊沈河在這裡!」
沈河聽到別人把魔尊和自己的名字聯系在一起,突然忍不住捂著腦袋,痛苦地躬身。
他手裡攥著的劍不受控制地顫動起來,劍身發出不祥的黑光。
師父和我一起把師弟師妹護在身後,我想去把沈河拉過來,他卻悶哼一聲,一把將我推開。
我急了,「你先站過來好不好?」
沈河徹底恢復記憶,死死盯著我,厲聲道:「你早知道我的身份?是你告訴他們我在這裡的對不對?」
我:「……你在想什麼啊?難不成我還會害你嗎?」
沈河:「你為什麼不能!想殺我的人那麼多,你也和他們一樣是不是?」
說完他轉向師父,眼裡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你也和她一起騙我!」
他瀕臨崩潰,泄憤般揮劍,那些喊打喊殺的修士被劍氣砸得東倒西歪。
我和師父一起試圖按住他,沈河卻更瘋了,他赤紅著眼睛,好似要走火入魔,喃喃自語,「不想要我為什麼把我生下來?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都想殺我?對我好也是為了殺我!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他本來就強得可怕,現在又瘋得厲害,我師父一個病號,沒幾下就被他推到一邊,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著急地回頭看,卻被沈河掐住脖子。
我瘋狂咳嗽起來,坐在他身上奮力掙扎,不知什麼東西從我袖口掉出來,砸在他臉上。
他抓住那東西狠狠一捏,手心隨即被割破,流出血來。
疼痛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他低頭看自己手心。
那是一個長命鎖。
我偷偷買來,打算儀式以後送給他的。
他看著長命鎖,掐住我脖子的手慢慢松開。
我跪坐在地,瘋狂咳嗽起來。
過了半晌,他眼裡血色褪去,怔怔地看著我。
我說:「我、咳咳!我可沒給你畫餅,是你自己捏扁的,沒錢買新的,湊合戴吧。」
沈河恢復理智,胡亂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慌張地把我和師父扶起來。
聽風閣的老頭兒推開一群修士沖過來,對我說:「春桃道友,你身邊這人就是魔尊沈河,你可知道?」
我說:「我知道啊,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頭兒從芥子袋裡掏出一隻平平無奇的棕色小木鳥,我認出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機鳥。
我:「哦?又是天機鳥說的?」
老頭兒道:「天機鳥所做預言無一不準,以後修真界的大半人命都會折在沈河手上,今天我們一定要結果了這禍害!」
我揉揉脖子,道:「你殺人總得有個確切理由,請問沈河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了嗎?」
老頭兒:「可天機鳥——」
我一把奪過天機鳥捅了個對穿。
木鳥冒出一陣煙。
所有人目瞪口呆。
我說:「好了,天機鳥沒了,別拿它說事兒,你回答我的問題,除了收錢在你們聽風閣的地盤斬妖除魔,他沈河還做過什麼傷天害理,殘害無辜的事兒嗎?據我所知,他和修真界好像都沒什麼交集吧?」
老頭兒胡子顫抖,指著冒煙的天機鳥一陣哆嗦。
一個女修上前,義正詞嚴道:「天機鳥所做預言無一不準!」
我說:「那是因為你們覺得它說的是真的,然後它的預言才會準,要不是有這個預言,他娘會拋棄他,他會得到那些機緣混成魔尊嗎?一群修行之人被個破木頭鳥耍得團團轉,不覺得丟人嗎?」
就在此時,系統突然說:「宿主,你打出了隱藏成就哎!成就名:你真相了。獎勵你一個道具,本真之水,可以讓萬事萬物顯現出本來的樣子,讓眾人看到天機鳥的真面目!」
我覺得手裡多了個小瓶子,沒多思考就擰開瓶子,朝著木鳥潑了下去。
木鳥不斷掙扎,過不多時,居然變成了一隻黑漆漆的三眼烏鴉。
就是那種隨處可見的,大家見了都懶得打的小妖怪,三眼烏鴉。
大家之所以懶得打,就是因為它不殺人,不放火,就喜歡說喪氣話。
「你要丟錢了。」「你老婆和別人跑了。」「你要死了。」
諸如此類。
它的能力是嘴賤,賤得大家都懶得搭理。
而這隻不知道活了多久,有了靈識和修為的三眼烏鴉,三隻眼睛都是閃耀的金黃色,此刻躺在地上,發出灼灼精光,它看著沈河,道:「魔尊!魔尊!禍害修真界!」
然後它又轉向聽風閣的老頭兒,道:「長老,長老,變成老妖怪!」
也許是被我捅傷了腦神經,這隻道行高深的三眼烏鴉開始繞著屋子亂飛,隨機抽取幸運修士,不是說這個是禍害要毀滅世界,就是說那個是喪門星會克死全家。
眾人無法接受通靈法器天機鳥居然是一隻嘴賤烏鴉的事實,他們居然還被它騙了這麼多年,都露出三觀盡毀的表情,也不管沈河了,開始滿場追著它打。
我看看沈河,道:「別管他們,咱倆還沒對拜呢,不對拜就不算完成儀式。」
沈河小心翼翼地把長命鎖放在荷包裡,在師父的見證下完成了對拜。
系統:「恭喜!你是第一個沒有被虐就成功完成任務的宿主!」
我說:「都是師父教得好啊,我親自挑選的親人,又給做牛肉面又給買長命鎖,幫我這麼點小忙怎麼了。」
我們七個人一起坐在臺子上,一邊吃點心,一邊看著臺下的修士鬧得人仰馬翻。
怎麼不算一種團建呢。
系統也跟著一邊看熱鬧,一邊好奇地問:「宿主,你是怎麼知道天機鳥是三眼烏鴉的呢?」
我說:「我不知道啊,那老頭舉著個破鳥看著好煩,我手癢就捅捅咯。」
系統:「……好的。」
我嚼著點心,突然想到,要是我和師父不給沈河買長命鎖,那那個預言真的有可能會成真。
他會在情緒激動之下殺了我們。
等他清醒過來,可能會意識到自己親手毀滅了什麼,然後他就會黑化,修真界真的毀在他手裡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我和師父給他買了那個長命鎖。
我看著被揍得奄奄一息的三眼烏鴉,不無慶幸地想,做人還真的不能摳門。
等人都走了,天也黑了,我和沈河在院子裡分別。
他拽著我的衣袖,欲言又止。
我問:「怎麼啦?」
他說:「謝謝你,剛才為我說話,還給我買長命鎖。」
我說:「因為你是我親手選擇的重要的人,對你好點也是應該的。」
他怔怔地看著我,眼裡竟有隱約的水光。
我抱了抱他,「好了不要在這裡煽情了,回自己被窩偷偷哭去吧。」
他抱了我半天才松開,我猜他回被窩偷偷哭去了。
畢竟我剛才也差點落下一滴百感交集的眼淚。
16
太宗門一夜暴富。
這都要歸功於我,這群修士在太宗門鬧了一通,砸壞我們好多破桌子爛板凳,我挨家挨戶上門要賠償,一不小心,就要了很多錢。
沈河消失了幾天,回去處理他的黑產,然後衣錦還鄉,闊氣地給太宗門重新裝修。
我的劍上都鑲了寶石,那麼大一塊!
他說那天失去理智對我動手,這是給我的賠禮。
我可以體諒他當時的心情,所以沒有和他計較,又訛了他一些金銀珠寶,他拉個了單子,翻了三倍給我,說是補給我的彩禮,此事就算翻篇。
17
沈河的白月光也跟著他回來了,那姑娘確實是不喜歡他,但對他也是忠心耿耿,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找她,急得她上火,臉都腫了。
我問沈河還喜不喜歡她了,沈河很認真地說不喜歡了。
他說:「其實我過去也不是真的喜歡,隻是錯覺吧。」
缺愛陰暗比的少男心事,嘖。
白月光是個很老實的姑娘,她隨遇而安,和我們一起練功,種菜,下山賣菜,出去斬妖除魔,蹲在門口啃黃瓜。
大家都記得她不吃甜粽,端午時會單獨給她包加了兩個鹹蛋黃的大肉粽。
她也變成了我們親手選擇的重要的人。
沈河給師父買了很多丹藥,師父的眼睛能看清了,身體也慢慢恢復了。
師父說他會努力活很久很久,因為他在這世上的牽掛越來越多了。
18
我和沈河的第二次成親辦得隆重許多。
其實我也不記得我們的感情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是我答應給他買長命鎖的那天,也許是第二年的中秋。
那日大家賞月喝酒,都喝得微醺,沈河突然湊過來,說有重要的話對我說。
我立了個flag,說明天出門,後來回來再說。
第二天我出去做賞金獵人,不小心受了很重的傷,昏迷半個月,醒來時沈河蓬頭垢面,抱著我嗷嗷哭,我腦袋還迷糊著,也跟著他哭了起來。
沈河說他終於懂什麼是喜歡了,喜歡就是看著我快死了他也想死。
我說我也懂了,喜歡就是看著他哭成一個醜逼但心裡也痛痛的。
於是後來我們又成了一次親。
師父看著我們,眼裡都是笑意,給我們倆一人一個大大的長命鎖。
他說:「師父祝你們百年好合,一生順遂。」
我們會一生順遂的。
在走進太宗門那天,我們就注定了會一生順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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