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對我溫柔,說話低聲細語,做事開始顧慮起我的感受,不再似從前般禁控我的生活。
我知道他的目的。
他不想讓我離開他。
同時,他最多隻能給我這些東西。
屬於他妻子的合法地位,依舊會是另一個女人。情人節,我做了一件事情。
唐禮南去陪尤憐吃飯,我找出身份證和戶口本,約許歸洲在南城公園見面。我提前到了半個小時,坐在長椅上等他。
「對不起,我來晚了。」
許歸洲氣喘籲籲,額頭上滿是汗滴。
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重視的滋味。我抬起頭,盈盈笑意填滿眼睛,對他說:「許歸洲。」
「我在。」
他不回復我「怎麼了」或者是簡單的一句「嗯」,而是「我在」。這句話即使我聽了上千遍,依然會心有觸動。我慢慢起身,對上他的目光。
「我想結婚了。」
「你能娶我嗎?」
蕭瑟風聲刮過,帶著他的回應傳入我的耳畔。許歸洲輕輕撫摸我的頭。沒有絲毫猶豫。「好。」
「不過說好了,嫁給我不允許反悔!我會把結婚證偷偷藏起來,讓你一輩子也找不到,一輩子也跟我離不成婚!」
他試著用強硬的語氣威脅我,似乎真的是想我打消日後萌生離婚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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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他傻得可愛。我怎麼可能會和他離婚?
一葉孤舟,找到可以停靠的港灣,是永遠不會走的。
「不會的。」
他給我了愛,我自然可以帶給他相同的承諾。
四下無人,我踮起腳尖,輕觸他的唇。哪曾想,許歸洲摁住我的頭,不放我離開。停下來時,我和他都在輕輕喘氣。他的唇不似唐禮南那般冰冷。
他的唇是溫暖的。
「許歸洲。」
「你愛我嗎?」
「我愛你。」
在我人生的第二十六年,我終於聽到了這三個字。我愛你。
這句唐禮南吝嗇不肯說給我聽的話。如今,有人替他說了。我也可以,去愛別人了。
13
我和許歸洲在情人節第二天領了證。出民政局門口,他還處於震驚的狀態,不相信眼前的狀況。
「梓檸,你打打我。」
「幹嘛?」
他拉起我的手,錘了他腦袋幾下。
「真的不是夢!」
許歸洲興奮至極,他抱起我一陣旋轉,「我真的娶到你了!」民政局門口人來人往,許多人向我們投來異樣的目光。我拍打他肩膀:「快放我下來!」
雖說我在怪他,可我心裡確實比他更開心。我放下了令我痛苦不堪,日日折磨我的過往。在成繭最後一剎那,許歸洲使我迷途知返。陰霾散去,新生活終會到來。
14
這份開心並沒有持續很久。
在許歸洲帶我去婚紗店的路上,我接到了唐禮南的電話。知道我和唐禮南的羈絆,許歸洲雖然擔心,可他還是勸我,「接吧。」
「有什麼事情,我陪著你。」
我摁下接聽鍵。唐禮南語氣陰沉,「你在哪?」
「外面。」
「現在立刻給我回家。」說話這句,他掛了電話。連拒絕的機會都沒留給我。
許歸洲在一旁聽的一清二楚。
他握住我的手,「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用。」我搖搖頭。
「這是我和他的事情,我會和他自行解決。」有些東西,必須要自己親手斬斷,才能夠徹底忘卻。許歸洲告訴我,他在樓下等我。臨上樓時,我藏了一把折疊刀放進口袋。
第六感告訴我,唐禮南發現了什麼。是關於我和許歸洲的。
15
如我所料,煙灰缸裡盛滿熄滅的煙頭,屋子各個角落全是煙草味。唐禮南雙腿交疊,靠在沙發上,一言不發。見我在門口遲遲不動,他壓聲道:「過來。」我不為所動。
唐禮南再次重復:「我讓你過來。」
「叔叔,有什麼事情就這樣說吧,我能聽到。」
「我讓你過來!過來到我身邊!」
唐禮南拎起煙灰缸砸到我腳邊,玻璃碎片散落一地,細小的玻璃渣蹭過我的臉頰,劃出一道淺印傷痕。
他眼角怒紅,起身過來抓我胳膊。我被他壓在防盜門上。
「唐梓檸,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你的戶口本,身份證,為什麼不在家裡?」
「整整一個上午,你的定位為什麼一直顯示在民政局?你他媽去幹什麼了?!」我偷偷摸到口袋裡的小刀。
「叔叔,你既然都已經猜到了,為什麼還要問我?」我笑著說出來。
「不祝我一句,新婚快樂嗎?」
唐禮南忽然掐住我的脖子。
我就知道他會這樣。
表面的溫柔,基於我這一段時間的柔順低從。
他以為我想明白,願意沒名沒分留在他身邊。
甘願當他手心一隻豢養的金絲雀。
我當然是想明白了。
我明白的是,這一次,我要徹底逃離他。
此生再也不見。
喉嚨中空氣稀薄,我顫抖著掏出小刀,刺向他的臂膀。
尖刀刺破血肉的聲音響起。
唐禮南吃痛,松開手。他聲音微抖:「你想殺我?」
「我沒有。」
經歷過剛剛的風波,我反而更加平靜。
血腥味飄入鼻腔。
「叔叔,你該冷靜一下。」
「我冷靜?」唐禮南怒極反笑,不顧胳膊上的傷口,一拳砸到我臉側的門框處。
「隻是一個上午,我隻是一個上午沒看住你,你就和別的男人去領證結婚?唐梓檸,你把我這當什麼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
我盯著他的眼睛,「唐禮南,你把我當什麼?」他被我噎住,說不出話。
「我來回答你,我是什麼。」我深呼吸,回憶起和他的點點滴滴。
「我是你的床伴,是你不開心時的發泄對象,是你可以肆意妄為的玩偶,是你可以隨時玩弄的棋子,是你權衡利弊後永遠會第一時間放棄的人。」
「以前的我可以不在乎這些,是我自作自受,我可以承擔這一切後果。」
「現在,我不想了。」
「我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有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我也會疼,也會累。」十八歲到二十六歲,我真的到極限了。
「唐禮南,自始至終,我要的僅僅是一個無條件相信我,偏愛我,永遠在乎我的人。」
「你給不了我這些,自然有別人給我。」「我不等你了。」
說完這番話,心裡的石頭塵埃落地。
作繭自縛,困住自己八年,這段畸形的愛戀,該結束了。唐禮南默默聽我這段話,許久沒有聲動。在我推開他前一刻,他低下頭,似乎是做了某個重大決定。
「檸檸,跟他離婚。」
我嗤笑,「唐禮南,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唐禮南無視我的嘲諷,「跟他離婚。」
「我娶你。」
時間定格幾秒。
「唐禮南,」
「我憑什麼相信你?」
一個視權勢,地位金錢如命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讓我做唐太太?「我不騙你。」唐禮南抓住我的胳膊,血滴蜿蜒到我手腕處。
「你和他現在離婚,我可以馬上再帶你去領結婚證。」
「那尤憐呢?」提起尤憐,唐禮南陷入沉默。
我太了解他,說要娶我,不過是一時興起,頭腦發昏,他根本沒有想過要如何處理我和尤憐的關系。
他怕我逃走。
說到底,不過是唐禮南覺得,許歸洲奪了他在我心中地位。
他根本不愛我。
偏執欲令他瘋狂。
「唐禮南,你根本不愛我。」
「你隻愛你自己。」
16
馬上到十分鍾的期限。
我怕許歸洲真的會報警,想著趕緊解決眼前的事。
「唐禮南,我會搬走。」「謝謝你這十年對我的照顧。」
「以後沒有重要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打開門,我準備離開。唐禮南拉住我的手。動作輕柔,不再像以前一樣粗暴。
「檸檸。」
「我愛你。」
他最終還是說出了這三個字。
我夢寐以求的三個字。
或許唐禮南覺得,這句話,能夠留下我吧。
樓道內,感應燈亮起。
我側身,一點一點,從他的桎梏中掙脫出來。
唐禮南的眼神,漸漸暗沉。
眸目無光。
「唐禮南,其實你有很多次機會,可以說這句話的。」
「如果你能早點看清自己,早點有勇氣說出這話,我們的結局,一定不會是這樣。
」
「我給了你三次機會。」
「第一次,我問你,如果我懷孕了,你會不會娶我。」
「第二次,在我找許歸洲之前,我問你,你能不能愛我?」
「第三次,在離開巴黎前一夜,我依舊問你,你會娶我嗎?」
「整整三次,你緘口沉默,避而不談。」
「唐禮南,火柴隻用一次就能點燃,可它燃燒時間很短,燃盡後,再也沒有火光。」
「所以,放下吧。」「我這根火柴,燃到頭了。」鬧鈴響起,十分鍾時間到。我決絕轉身。電梯上來,我摁下一層,和唐禮南對視。
梯門緩緩關閉。
最後一瞬,我看到他做了一個口型。
「對不起。」
17
我將店面轉讓給孫柔,告訴她,我要離開了。
孫柔依依不舍,她紅了眼眶,「老板,到了新地方,記得和我聯系啊!」
我笑著揉揉她臉上的嬰兒肥,說道:「記得啦,不過,現在你才是老板。」
許歸洲帶我離開了這座城市。
這座我生活了十年的城市。我告訴他,我喜歡江南小鎮。霧蒙天氣,河上小舟,臨岸人家。他帶我去了南方定居。某日,我收到一個快遞。
寄件人是「T」。裡面是YSL的自由之水。
我噴了一點在身上,香味鋪滿整個客廳。我聞著香味,打量起快遞盒。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很早之前,唐禮南從來不允許我化妝。直到我離開他,我也幾乎沒有接觸過化妝品。或許他是有愧於我的,剝奪了我少女時期的一個美夢。所以才想要彌補吧。
YSL品牌,有一句話是這樣解釋的——
「我是愛你的。」
「你是自由的。」
我相信他懂了。
所以才會寄給我這個快遞。
廚房傳來飯菜的香味,掩蓋過香水氣息。許歸洲探出頭,「洗洗手,可以準備吃飯啦。」我收起香水,放進抽屜中,用鑰匙鎖上。而後,將鑰匙扔進垃圾桶內。夕陽西下,我轉過身,釋然一笑。
「來了。」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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