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江懷風也不能表現得太開心,於是她調整了一下情緒,以一副幽怨語氣接了電話。
“懷風,是有結果了嗎?”她問。
江懷風反問她:“你在哪裡,現在有時間見一面嗎?”
蘇逢嫣想了想,回答:“我在江匯路附近。”
“正好我離你不遠,要不然……我們在世紀大酒店見面可以嗎?”
蘇逢嫣凌亂了,其實她不想在同一個地方見兩個男人啊,那不是給酒店服務人員談資嗎,而且這裡是濱江出了名的大酒店,難免不會被人認出來。
她回想了一下經過的店,情緒“低落”地說道:“就去酒店旁邊的咖啡店吧,我不太想見很多人。”
江懷風同意了,兩人約好半小時後見。
咖啡店是那種裝修得很有情調的店,略為昏黃的燈光,馨香的空氣,曖昧的氣氛,似乎正適合談情說愛。
蘇逢嫣挑了個角落坐好,江懷風很快就過來,給了她一大摞資料。
裡面是周書謠的出身、學業等個人情況,然後是重點部分:他們和沈安行的交集。
江懷風說:“現在我明白為什麼沈安行可以順利接手華飛了,我想他在去美國時就已經在籌劃著復仇。”
蘇逢嫣有些吃驚,她想起來沈安行當時去美國似乎才十七歲,十七歲就已經開始籌劃奪走華飛替他爸爸報仇了?
“為什麼這麼說?他那時候才十七歲。”蘇逢嫣問。
江懷風抽出幾張資料:“因為他在美國刻意隱藏著自己,我可以很容易查到周楨或周書謠,卻很難去查沈安行,所以他和周書謠的交集也隻能查到少數一些。但就算是這些,也能知道他們感情不淺。
“沈安行大概在二十四歲左右認識周楨,從而認識周書謠,我能查到他們一起去過很多地方,周書謠的每一場比賽或演奏會沈安行都會去,她的生日沈安行也會送特別的禮物,甚至我覺得如果不是周書謠早有家裡定好的結婚對象,他們可能會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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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逢嫣喃喃道:“是這樣嗎……我也猜到大概是這樣……那他們現在……”
“你說的他沒回家的那一晚,應該是去機場接周書謠了,沈安行送她到了住處,兩人在裡面一直留到了第二天早上才一起去墓地。”
蘇逢嫣哭了起來,淚水無聲息地往下淌。
“我感覺到了,他最近總對我發脾氣,那天我就是在院子裡種了幾棵海棠花,他回來就給我臉色看,讓我馬上把那些花移走,他不喜歡,我隻能冒著雨一鏟一鏟把那幾棵海棠花挖走,最後手都起了泡……”
“小嫣……”江懷風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有沒有想過離開他?要不然……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蘇逢嫣抬起頭來,梨花帶雨,驚惶中透著柔弱與美麗,“可是我……我已經結過婚了……”說著她又流出兩行清淚,一副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模樣。
江懷風走到她身旁坐下,激動地摟住她的肩:“小嫣,如果不是你結婚,我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放不下你,自從和你分開,我就再也沒有開心過!我的什麼都是我爸媽安排的,無論是做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還是隱藏身份在華飛做一個小偷,所有所有都是他們的決策……
“隻有你,是我自己選的,可是我卻因為他們的反對而放棄了,每一次我都會想,我從來沒有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這種自責、這種痛苦,我不想再繼續承受……
“小嫣,和他離婚,嫁給我好嗎?”
第48章 船翻了
江懷風說得懇切, 蘇逢嫣哭著搖頭:“你爸媽不會答應的,而且我先嫁給沈安行,再嫁給你,叫外面怎麼說……”
看見她傷心的樣子, 江懷風將她緊緊抱住:“可是就因為這些, 你就要將就過一生嗎?小嫣, 我好不容易作好決定, 和我一起好不好, 我們努力一次。”
“我……我沒有這樣的勇氣, 我也怕你爸媽怪你……真的, 他們不會同意的, 你這樣無異於和他們決裂。”她在他懷中哭得一陣陣顫抖。
“我和他們說。”江懷風賭咒似的說, “你等我, 我和他們好好說,他們會答應的。”
蘇逢嫣淚水漣漣看著他:“真的可以嗎?我總覺得我不該這樣期盼, 它太夢幻,太不可能了……”
“小嫣, 我會努力的, 你等我的消息,這一次,我會讓它實現的!”
……
回去路上,蘇逢嫣想到江懷風說的話:
周書謠回來那天晚上,竟然和沈安行在周書謠家裡待了半夜嗎?
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室,說什麼都沒發生怎麼這麼不能讓人相信呢?
周書謠才離婚,沈安行得安慰她吧?
兩人這麼久沒見面,得敘敘舊吧?
忙了一天,得洗澡吧, 周書謠那裡有沈安行換洗的衣服嗎?
思來想去,這一夜都滿滿是曖昧。
但是江懷風,其實她不太想真走他這條路,因為他和沈安行的關系太密切了,真和他在一起以後免不了要和沈安行有些牽扯,雖然是敵對關系,但總覺得怪怪的。
嚴少卿倒不錯,家業也不在濱江,可以遠去京城,就是那人也不好控制,和沈安行比好不到哪裡去。
她不禁有些焦慮,又開始留念當沈安行還是直男程序員的時候。
多好啊,又溫柔,又事事有求必應,她什麼都不用擔心,可惜……好日子太短了。
到晚上,沈安行再次讓她忍不住翻白眼。
他給她發了條短信,告訴她要出去四五天。
這是原話,說的是出去,不是出差,也不是出國。
她一下子就想到那天他和周書謠的對話,他說了要陪周書謠出去,所以這是陪她去散心了?
雖然沒有確定,但極有可能!
蘇逢嫣一氣之下把沈安行的牙刷在馬桶裡涮了一圈,還刷了幾下。
後來一想不對,萬一他跑回來和自己接吻呢?
無奈之下,她隻好又給他換了把新牙刷。
算了,不氣,就當他是前夫吧。蘇逢嫣安慰完自己,去看手機,發現江懷風給她發了消息,告訴她自己第二天就會和父母提及和她在一起的事。
她又順便將沈安行將和周書謠一起出遊的事告訴了他,更顯得自己傷心絕望。
然而之後一連三天,江懷風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其實沒有消息就是有消息,蘇逢嫣大概能猜到怎麼回事:要麼是他還是沒開口,要麼開口了,但遭到了陸海雲和他媽媽的強力壓制。
所以對江懷風這人還是不能抱太大希望。
她很悲催地覺得,相比起來似乎還是沈安行更甚一籌——那個臭不要臉的出軌男!
下午她特意出去買了一大束香氣撲鼻的百合花,見小區竟有一棵海棠樹開花了,她還順了幾隻回來,這都是沈安行不喜歡的花,她要把它們插在花瓶裡,天天欣賞。
結果才進屋,就見沈安行站在陽臺上打電話。
聽見開門聲,他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隨後與電話那邊的人道別,掛了電話回過頭來。
“回來了?特地去買花了嗎?百合……還有海棠。”沈安行的語氣特別溫暖,臉上也帶著和煦的微笑,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蘇逢嫣覺得這感覺太詭異。
她看了看手上的花,輕笑道:“是外面花店裡的開業活動,九塊九一束,所以我就買了,我不知道你這麼早回來。”
“沒關系。”沈安行說著,坐在了沙發上,“過來,我們談談。”
蘇逢嫣一邊走過去,一邊猜測他是不是在外面和周書謠有了新的進展,所以回來和她攤牌。
她坐了下來,一副奇怪的模樣:“怎麼了?你要談什麼呀?”
沈安行看著她微微一笑:“今天上午我姐突然找我……”
“姐?周書謠?”蘇逢嫣脫口而出,她心裡一直想著這個人,忘了沈安行是不叫周書謠姐姐的。
沈安行回答:“是沈安凝。”
“她突然找我,說翩然的爸爸找她要翩然的撫養權,而他們離婚時因為很多原因,撫養權確實在那男人手上,如果他現在要,我姐很難保住孩子。”
蘇逢嫣很奇怪他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但她什麼都沒說,心裡直覺沈安行還在後面等著自己。
“因為知道翩然有可能被搶走,我姐就求我想辦法阻止她前夫。我答應了,為了知道那個男人為什麼這麼多年沒動靜,卻突然跑來要撫養權,我查了他最近的動向。
“意外得知他從京城來了濱江,又意外得知他似乎有結婚的打算,最近在相親,而在看他某次相親的監控錄像時,你猜我看到了誰?”
蘇逢嫣依然不說話,隻是靜靜看著他。
沈安行身子微微前傾,將胳膊擱在了腿上,看著她笑:“我看到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女人,和他聊了一會兒,兩人相談甚歡,然後那男人離開,結果那個女人轉身去了旁邊的咖啡店,又和另一個男人深情相擁,互訴衷腸。
“我正在想,這兩個男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傻,後來突然發現這女人好像還有個丈夫,你說是什麼冤大頭娶了這麼個水性揚花的女人呢?”
蘇逢嫣的臉上紅了一陣,又白了一陣,最後咬咬唇,一臉桀骜地看著他。
“你不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我的確是和他們見過面,但還遠不到你說的’水性揚花’的地步,至少遠不如你。”
她知道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是多餘,倒不如索性把話說開。
沈安行臉上的笑已經消失,一瞬間滿面冰霜:“蘇逢嫣,那你覺得怎樣是水性揚花?捉奸在床嗎?”
蘇逢嫣也冷著臉和他針鋒相對:“你說的林翩然的爸爸是指嚴少卿?”
“對,嚴少卿。”沈安行盯著她,眼裡露出狠厲的光芒:“你把我當什麼?不隻在外面找男人,還找上我的姐夫,難道是我給了你什麼錯覺,讓你覺得我很好說話?”
“第一,我沒有找男人,充其量隻是叫找備胎;第二,我幾乎對嚴少卿一無所知,並不知道他是翩然的爸爸;第三,我從來沒覺得你好說話。”
蘇逢嫣冷冷看著他,說出了自己久久憋在心裡的憤慨:“如果不是因為你在我面前太難說話,不是因為你的白月光離了婚又回了國,不是因為你對你的白月光呵護倍至,陪她過夜又陪她散心,我也不會去赴嚴少卿那一頓飯的約。”
“白月光?什麼意思?”沈安行問。
蘇逢嫣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和他解釋:“就是周書謠,那朵你沒有娶到的白玫瑰,它成了你床前的白月光,成了你一輩子會放在心上的人。我知道你沒回來那天晚上和周書謠待在一起,你們在她的房子裡待了半夜,之後又一起去你爸的墓地……
“而你爸,是我沒有資格觸碰的話題。”蘇逢嫣朝他譏諷地一笑:“沈安行,我也想問你把我當什麼?我雖然不要求你付出感情,但也不想成為你眼前的蚊子血,讓你犯惡心。”
“周書謠……原來是她……”沈安行緩緩道:“關於她,我是可以解釋的,但很可惜,我不認為現在還有那個必要。剛才我已經和律師聯系,委託他替我們辦協議離婚。”
蘇逢嫣露出一道早有預料的笑容:“可以呀,你看,所以我早就想到周書謠的出現,會讓你迅速和我離婚,現在倒比我想得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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