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時的嘴角笑出一個很勉強的弧度,幹脆裝作沒聽見,埋頭繼續吃。
然後把話題輕松帶向下一個。
瞿沨看她吃得香,一邊給她夾菜一邊問:“這個年打算怎麼過?”
梁時愣了下,對哦,還有十來天就是農歷春節了。
今年的春節格外晚,在二月底。
“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吧。”
“你不回家?我記得你提過,這裡離你的老家很近。”
梁時點頭:“是很近,我應該會去找我妹過年。”
瞿沨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人真是不經念叨,剛剛吃完飯,梁時就接到了一位自稱是李小彤班主任的電話,說有要緊的大事,讓梁時抽空過去一趟。
梁時立刻請了假,搭上了去寧安縣的動車。
這條線路是去年才開通的。有了動車,寧安往來榕城隻要半個小時,不必再像以前那樣,動輒要走好幾個小時的高速。
李小彤在水寧鎮讀完初中以後,高中考去了寧安縣中學就讀,今年正值高三。
當初,梁時搬去南城之前,曾經提出想把李小彤接到南城上學,被她拒絕了。
李小彤的理由是,男朋友在這裡,不想跟人家分開。
“行叭。”都是過來人,梁時內心對表妹交男朋友這件事情毫無波瀾,隻是提醒她,生理衛生課的書本多看幾遍,別被男人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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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彤氣憤地翻了個白眼:“管好你自己吧!”
而這次梁時被叫家長的緣由,是李小彤的班主任說,在李小彤的宿舍裡發現大量書信,全是寫給同一個男人的,讓梁時無論如何去幹預一下。
梁時:“……您別說了,我親自去揍她。”
梁時在寧安縣火車站下車,又在小廣場搭上了前往縣城中學的公交。
這幾年,寧安縣的發展因著動車線路的開通也蓬勃了起來。穿省而過的曲江在這裡有著角度最美的觀賞峭壁,因此旅遊業也大興,成了不少城市人度假休闲的好去處。
縣城裡的公交車也全部煥然一新,彈簧凸起的皮座早已變成了锃亮的塑料座椅。梁時倏爾一笑,想起一些久遠的回憶。
在縣中學下車的時候,梁時仔細端了端表情。這次是要扮演一個板正的家長,氣勢上不能輸。
她抬腳往校園裡走,一進校門,正想抓個學生問問辦公樓怎麼走,迎面豁然撞上一個齊耳短發的女同學。
女同學和她大眼瞪小眼了半秒鍾,突然撒開步子就往校園裡衝。
梁時跟在後面緊追不放,邊追邊喊道:“李小彤!你給我停下!”
哪知李小彤跑得比兔子還快,一個閃身挺進樹叢,眨眼就不見了。
梁時氣喘籲籲地停下來,扶著膝蓋渾身打晃。
她在心裡直罵自己廢物,竟然連個整天伏案學習的高三生都跑不過。
喘勻了氣,重新整理了跑亂的頭發,梁時想,這種事不能硬來,還是先去找老師聊聊。
在另一個學生的熱心帶領下,梁時順利找到了教師辦公室,見到了李小彤的班主任。
這位班主任今年五十歲,正是操心全世界的年紀。眼見李小彤的家長如此年輕,頓時不大放心,便連帶著梁時一起,進行了一場長達一個半小時的思想政治教育,著重強調早戀的危害。
梁時覺得,自己聽完以後,也差點絕了這輩子所有談戀愛的欲望。
臨走的時候,班主任交給梁時一扎手寫信。每一封信都整齊地裝在信封裡,摞在一塊,用棉繩捆得結結實實,作為李小彤和他人鴻雁傳情的證據。
梁時最終也沒逮到李小彤,還替jsg她硬扛了班主任一頓說教。提著這沓信在校門口等車的時候,已經有些精疲力竭。
時間還早,梁時沒有回火車站,而是坐上了另一班公交車,前往水寧鎮。
這兩年新開通了公路,如今從縣裡到鎮上隻需要二十分鍾的車程了。
梁時一路看著窗外富饒的景色,不禁感慨,自己這趟回來,簡直就是來見證家鄉人民建設成果的。
她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來到一處民宅的大門前。倒騰出手,按響了門鈴。
不一會兒,鐵門從裡面打開,張朵朵的小腦袋瓜從門縫裡探了出來。
“時姨!”張朵朵興奮地撲了過來。
梁時把東西往地上一放,就把張朵朵抱起來,在臂彎裡掂了掂:“胖了啊!”
張朵朵頓時不高興了,一張小嘴撅得老高。
“你媽媽呢?在家沒?”
“媽媽去給人化妝啦,說晚上回來。”
梁時看看手機,已經快傍晚了,便牽著張朵朵進了門,把給她帶的禮物還有各種東西都拎了進去。
這是一棟主幹道邊上的平房,房間不少,還帶一個小院兒,格局上和她們在南城住的那個院子有些類似。
隻不過,這裡看著不算陳舊,打理得也很用心,院子裡養著雞鴨兔子,還有一小塊菜地。
這裡是張雨綺父母的家。
張雨綺的兩個弟弟都沒能考上高中,一個讀了中專,另外一個直接進廠打工。
兩個人現在都在深城,她爸媽也奔著兒子們過年去了,並不知道女兒竟然偷偷溜回了老家,在家裡住著。
這些年,張雨綺逢年過節便給家裡寄錢,連最困難的時候都沒有斷過。她爸媽一直以為她和劉小柱在南城生活幸福,有自己的店鋪,做著紅火的美發生意。
梁時剛陪著張朵朵玩了一會兒,張雨綺就回來了。
她看到梁時,明顯吃了一驚,“你怎麼過來了?”
梁時笑著道:“正好來寧安縣處理李小彤的爛事,順道過來,在你這兒蹭一晚。”
張雨綺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幹巴巴地應了一聲,就進裡屋去了。
隱隱約約的,好像還接了個電話。
梁時也沒在意,她在廚房的角落裡找出個菜籃,衝著屋裡喊:“晚上想吃什麼?我去買菜。”
張雨綺也沒應。
梁時嘆了口氣,自己提著籃子出了門。
夕陽西下,水寧鎮的河水紅彤彤的。
沿河幾百米的道路兩側,擠滿了三輪車堆疊的小攤。有賣活禽的,賣肉賣蛋的。東西琳琅滿目,各種青翠欲滴的蔬菜,紅綠相間的辣椒,腥膻的魚蝦河鮮。
本就狹窄的街道被佔得隻剩了一半,人頭攢動,比肩接踵。
攤販們在高聲吆喝著最後一撥生意,早點賣完,便可以伴著這落日一起回家。
梁時提著菜籃子,隨著人群擁擠著往前走,時不時在某個攤子前停下,駐足挑半天。
鮮淳的瓜果氣息,蒸騰的人間煙火,慢慢撫平著梁時的心。不僅滌蕩掉一整天的風塵僕僕,還把她持續了太久的哀感傷懷攪得暫時不見了蹤影。
她重新打起精神,正欲往下一個攤子逛去,卻在灑滿餘暉的橋頭,看見一個做夢也想不到的人。
陳琛站在那裡,靜靜地朝她望過來。
第62章
黃昏收起了最後一絲明亮的弧線, 夜幕攏上水寧鎮的河岸。初冬的河水失去了晚霞的投射,瞬間變得黑冷靜謐,泛起朦朧的水霧。
熱鬧的集市仿佛瞬間就退散了, 隻剩下三三兩兩的攤販在整理最後一點餘貨。
河邊的一處窄巷裡, 陳琛靠著路邊一根鏽跡斑斑的電線杆站著。
夜晚的霧靄模糊了他的表情,梁時看不太清;但莫名覺得,他好像有些疲憊。
心裡竟然控制不住的心疼。
梁時低下頭, 不再看他。
陳琛的聲音在前方響起:“梁大小姐,你還挺難找。”
梁時垂頭盯著腳下, 努力控制著聲音裡的波瀾, “我不是說了, 別來找我了。”
陳琛看著她低垂的發頂,疑惑地問:“為什麼?”
“我說過了啊。”梁時強迫自己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我還有其他想做的事情,沒法繼續留在你身邊了。”
陳琛蹙眉道:“你想做的事情, 就是跟著那個瞿沨去榕城拍廣告?”
梁時有些驚訝,一臉被冒犯到的表情,“你監視我?”
“監視?”陳琛微微一笑, 那笑容帶著點不屑, 更多的卻是傷感。
他向前一步,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注視著她:“如果我有意監視你, 你哪裡也去不了。”
“陳總這是在威脅我?”梁時一副警鈴大作的樣子, 身體後退了一步。
這個動作讓陳琛的臉色冷了一分。
“以陳總的手段, 當然做得到。畢竟你有權有勢, 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出口的每個字都冰冷無情:“然後呢?打算怎麼處置我?因為我不聽話,找個地方把我關起來?像個樂子一樣養在身邊?”
陳琛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能有什麼誤會?隻是在闡述可能性而已。”梁時在心裡挑揀著扎心的句子,怎麼難聽怎麼說,“畢竟,以我們兩個人懸殊的身份,你想對我做什麼,我都沒法反抗。”
她深吸了口氣,眉梢眼角寫滿了厭倦:“陳琛,我當年是喜歡過你,但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過了這麼多年,我們都長大了。今時不同往日,你我畢竟……”
話還沒說完,就被陳琛一把攬進懷裡。
梁時驚訝地睜大眼,一時忘了掙扎。
陳琛緊緊摟著她,臉頰靠在她的頭發上,輕輕磨蹭著,好似有著無盡的思念和珍惜。
他在她耳邊輕嘆道:“別說那些話氣我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梁時無法動彈了,她本能地難以抗拒陳琛身上的味道,隻是一個勁兒的推開他,嘴裡喃喃道:“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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