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2024-11-11 13:49:093553

  陳琛的眼神定住了。


  “我隻是幫忙建了檔,找她的人並不是我,而是一個年輕男人。”孫老師回憶道,“當然,那時候年輕,現在也必然不年輕了。畢竟都快二十年了。”


  “您還記得對方叫什麼名字嗎?”陳琛焦急地問道。


  “唔……”孫老師仔細回憶了半晌,“想不起來了。”


  陳琛的臉上瞬間寫滿了失望,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要中斷了。


  “不過……”孫老師嬉笑著說,“我這個人最近有點健忘,你給我點時間,說不定我能想起來。”


  為了這一絲希望,陳琛也留了下來,當起了沙遠鎮中學的代課老師,耐心等待孫老師“想起來”。


  有了陳琛在,孫老師徹底成了甩手掌櫃,日子輕松了不少,生活好不自在!


  而陳琛則真的讓學生們驚為天人。他的談吐、見解、分析問題的思路、對知識體系化的呈現,都遠勝常人。學生們發現,跟這樣閃著光的內核相比,他優越的外表甚至不值一提。


  而陳琛竟然隻有十九歲,和他們中的很多人甚至同齡。


  學生們都很喜歡這位小老師。


  沙遠鎮盛產葡萄,班上一位小林同學經常會把葡萄浸在井下的木桶裡,冰得透心涼,打上來帶到學校,送給小陳老師,還給他傳授人工釀造葡萄酒的方法。


  陳琛隻是耐心地聽著,完全不提自己在南法和加州的那些頂級酒莊。


  日子就這樣平靜地度過了一個月。


  陳琛覺得,再待下去,可能孫老頭也想不起來更多了。加上他還要趕回學校參加一個重要的考試。這次考試要是缺勤,蓋勒博士大概會對著他現場表演發瘋。


  臨行前的一晚,他敲了敲隔壁孫老師的房門,想要道個別。還沒等他開口,孫老師就拉著他熱情地說:“我這裡有學生剛送來的水果,你快來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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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琛很是無奈,這陣子,他已經吃葡萄吃到吐了。可是進門一看,那簡陋的桌子上竟然擺著一隻榴蓮。


  “這是某個學生家長送的,說是一路從市裡提回來的!”孫老師雙眼放光,“這玩意兒我隻見過,還沒吃過呢。”


  他把榴蓮撬開,掰下一塊,迎著燻天的臭氣,不客氣地嘗了一口。


  忽然,他咀嚼的動作一頓,眼波微動,“我想起來了!”


  孫老師盯著手中的榴蓮道:“當年找李麗瑩的人是個水果商,專門販賣東南亞的進口水果,他時不時還會提著水果來看我們,詢問進展。”


  “我記得,他們都叫他,阿輝。”


  陳琛的心中蘧然一緊:“是叫邵輝嗎?”


  “應該是。”孫老師沉思道,“他很執著,找了很多年,說對方是他女朋友,忽然失蹤了。但他好像不是中國人……具體是亞洲哪個國家,我不知道。”


  陳琛忍不住推測:“東南亞的話,又會說中文,是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尼?”


  孫老師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的確不清楚。不過,我很肯定,他不是中國國籍。”


  陳琛雙眉緊鎖——看來梁時的確被綁去了國外。可是,跨國找人,難度如同大海撈針,得另尋辦法才行。


  他最終還是和孫老師道了別,準備第二天離開沙遠鎮。


  臨行的時候,學生們課也不上了,都跑去車站送他。


  陳琛打量著這破敗的鄉鎮車站,眺望著遠處疊嶂的山巒和種滿葡萄的盆地,不禁嘅嘆:“這個地方倒是很不錯,不應該窮成這樣。”


  孫老師笑眯眯地拍著他的肩膀:“我這把年紀,能為孩子們做的也隻有這些了,但是你不一樣。小陳,我這輩子閱人無數,你打眼一看,就絕非平庸之輩。”


  他繼續道:“身為名校學生,自然是天之驕子。可往往越是驕子,心中越容易隻見皓月星辰,耐不住人生疾苦。”


  “雖然不知道你在找誰,但那個人一定對你很重要。我在機構jsg裡服務了數十年,見過太多太多分離的人了。隻有很少一部分人會很幸運;更多的人,窮其一生,都難以找到那個想找的對象。”


  “有的時候,即便找到了,對方也已經面目全非。這帶來的刺激是巨大的。”


  “我知道你還是會很執著地往前走,這很好。隻是前路注定艱難,甚至布滿荊棘。假如,萬一的萬一,命運對你不夠善良的話,也希望你能有一顆原諒這個世界的心。千萬不要因為失去的傷痛而折磨自己、放棄自己,甚至放任自己的靈魂沉入地獄。”


  陳琛鄭重地點了點頭。


  他抬起胳膊,攬了攬孫老頭的肩膀,與他道別:“孫老師,我會回來看您的。到那時候,您可以親自把我的靈魂像剝榴蓮一樣剝開,檢查一下成色。”


  他最後又回看了一眼貧瘠的沙遠鎮,眼睛裡漫過諸多思緒,然後登上了回程的車。


  *


  大夢一場,陳琛睜開了眼睛。


  房間裡窗簾緊閉,不漏一絲光。沒關嚴的臥室門縫裡倒是透進來幾縷清晨微亮的天光。


  他歪過頭,看到梁時正埋在他的頸窩裡,睡得香甜。


  長發纏了他滿身。


  陳琛將梁時的一縷頭發掂在手裡——這個長度,已經要趕上當年了。


  他輕輕翻了個身,將她更緊地擁入懷中,然後接著睡了過去。


第87章


  僅僅是初夏, 寧安縣的氣溫就已經攀到了三十多度。


  張雨綺在夢中被熱醒,摸過枕邊的鬧鍾一看,離預定的起床時間還有十幾分鍾。她索性躺回了床上, 腦子裡開始盤算給張朵朵準備什麼早飯。


  說起來, 自己真不是個稱職的媽媽。以前經營美發店的時候,她總是忙著操持生意,迎來送往, 朵朵不是扔給鄰居,就是在店周圍放養。後來梁時回國, 孩子就扔給了梁時。


  直到離婚以後, 她才算正兒八經開始照顧起張朵朵的起居。


  就這麼挨到鬧鍾響, 張雨綺起身,把張朵朵喚醒,安排她去洗臉刷牙,自己進廚房準備了些簡單的早飯。如今她的廚藝進步明顯,連梁時都會誇她做得好。


  張雨綺想, 還不是看著你的視頻學的。


  正忙著呢,大門上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拍門聲。


  這誰啊,一大早就上門?


  打開門一看, 門外站著一個表情不善的中年婦女。


  女人個子不高, 體型勻稱,常年的農活讓她的皮膚泛著健康的小麥色。


  她一雙眼睛細眯著, 緊緊地盯著張雨綺的臉。


  張雨綺震驚到聲音都變了調:“媽?”


  她看著眼前的親媽, 趕緊回憶了一下自己的人設——上回寫信的時候, 她分明說, 自己還在南城開店,劉小柱生意好得很, 張朵朵也很好,期末還拿了小紅花。


  “我菜地裡那刨爛的根,一看就是你幹的好事!幸虧你老媽子在縣城還有些人脈,要不然可讓你唬了去!”


  張母十分不客氣地進了家門,鞋也沒換,就這麼大喇喇地往沙發上一坐,“劉小柱呢?”


  事到如今,張雨綺也懶得再隱瞞,“離了。”


  張母一愣,忽然掌心四合,對著天花板一拜:“神佛在上,張家列祖列宗保佑,我那腦子有蟲眼的閨女可算開了眼,看清了劉小柱那個小崽子,沒白糟踐我辛苦養大她的那些糧食!”


  張雨綺:“……”


  張母又指著張雨綺的鼻子罵道:“你個死丫頭不學好,小小年紀就跟男人跑了,這麼多年隻有信不見人,你心裡是根本沒有我這個媽呀!”


  “我知道自己眼瞎。”張雨綺幹脆破罐子破摔了,深深吐出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淡漠又頹喪,手習慣性地伸進口袋,想摸煙。


  “我看男人的眼光總是不行。當初跟劉小柱跑出去,混成了這個爛樣,才更不想回來找你的。你養出我這種女兒,還不如沒生過。”


  這話一出口,就被張母一巴掌拍歪了腦袋。


  “怎麼,被一個男人坑了,天就塌了?你就算跟十個男人跑出去,還影響你回家咋的?”


  張母一臉嫌棄地看著這個閨女,急急地喘著粗氣,手伸進衣服摸出個破爛的布包來,打開,竟然是一沓錢。


  張母把錢往桌子上一拍,“這是你之前寄回來的,我和你爸在鎮上花不著,你先用著。”


  她又戳著女兒的肩膀道:“咱家仨個娃,你最聰明,成績最好。張雨綺,人在一張紙上寫錯了字,翻過來再接著寫就行了,還能把紙撕了不成?”


  她站起身,平復了一下呼吸,瞄了一眼手腕上那磨得看不清表盤的手表,“我那三輪車還停在路邊上呢,別讓人給推了去。你自己好好想想,什麼時候覺得有臉回家了,就帶著閨女一塊回來。我……你爸他還挺想見見的。”


  說完,拉開大門,一陣風似的走遠了。


  張朵朵這才從衛生間裡悄悄探出頭:“媽媽,剛剛那是誰?”


  張雨綺趕緊背過身,用袖子把滿臉的眼流囫囵擦掉,平靜了一番,才轉過頭說:“快換衣服,上學要遲到了。”


  *


  陣陣微風吹動露臺上的草木,明亮的日光灑滿寬敞的客廳。


  伴隨著爐灶上的滋滋聲響,和樾又迎來了女主人晨起做早飯的景象。


  “你試著代入一下我的立場。下個月馬上要結婚,男朋友居然什麼都沒說,是不是會氣死?”


  梁時叉著腰,手裡拿著鍋鏟,氣勢洶洶地站在客廳中央,一副秋後算賬的模樣。


  “氣死倒是不至於。可能他覺得,事情還沒有完全確定,等一切塵埃落定了……”陳琛覷著梁時的臉色,不敢往下說了。


  “不確定?他什麼時候不確定過!他想幹的事,想整的人,什麼時候落空過!”梁時嘴上在笑,眼睛裡卻在噴火。


  陳琛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什麼都沒說,隻抬手指了指爐灶的方向。


  梁時立刻撲回去,把即將糊掉的松餅翻了個個兒。


  陳琛翹起唇角,走過去,從身後環住她的腰,輕輕貼上她的側臉,“並不是故意瞞著你,隻是看你剪片子那麼投入,不忍心拿這種事情打擾你。”


  梁時愣了一下。


  “而且,我以為婚都求完了,不論婚禮什麼時候辦,你都會答應的。我問過你的工作安排,那時候正好是空檔。所以想等你安心把片子完成,再告訴你。”


  梁時揮舞著鍋鏟,沒好氣地問:“所以到底是什麼時候?”


  “第三周的周日。”


  梁時轉過身:“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


  陳琛乖巧地點點頭。


  “那要是梁秋聲不來找我,你打算怎麼辦?”


  陳琛聳了聳肩:“不會的。現在最需要我的可能都不是你,而是他。”


  梁時想起了剛剛聽說的梁昀的遭遇,心中無比唏噓。忽然又想起平安夜時兩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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