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童晴緣站在桌前,平生頭一次捉不住場面,她晶瑩白皙的臉蛋隱隱泛紅,微垂的眼底看似可憐,眸光卻幾乎可以淬出劇毒。
這時,一直坐在一側半聲不吭的童一波才終於抬起眼,他揉了揉眉心,幹脆道:“晴緣,道不同不相為謀,你也聽清楚她說的話了,以後,你們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可是,她畢竟已經進家門了。我們應該對她好,讓她感受到家庭的溫暖。”童晴緣錯愕地抬起臉,她的語氣很柔軟,神態也是著急,真像是一個關愛妹妹的好姐姐。
“她不是兩歲的小孩子,你也不是。對一個將近成年的人談什麼感情觸動,就像是想去改變一個成熟葫蘆的生長方向一樣無用。我們要做的,就是相安無事。”說著,他拿起一邊的手機收進口袋,重新架上眼鏡,一笑,眼神有些溫柔,拍拍童晴緣的肩,下巴朝樓上輕揚了揚,囑咐道:“乖,我有事出門了,你去陪陪奶奶和大伯。”
第11章
在童家,童婆婆有兩個兒子,大兒子童威,小兒子童志剛。童阿狸的爸爸童志剛自然是不在了的。童爺爺也在幾年前過世了。據說,童爺爺下葬在了八寶山裡的風水寶地。也據說,童爺爺葬禮那天,國家幾個重要的領導人都在靈堂上瞻仰了童爺爺一圈。
如今,童家的頂梁柱就剩下了童婆婆的大兒子童威。童威,官任上將J銜,H省J區總S令員。他至今單身,卻有兩個私生子童豪和童嘉。童豪和童嘉如今都在B隊任職,童豪任職Z治部副主任,起碼大/校,兩槓四星。童嘉前幾年才從J校畢業,但也是個少/尉軍、銜了,也可以說是前途無量。
童阿狸回童家這麼久以來,一直沒有見過大伯童威和那兩個堂哥。而童威難得回家一趟,童晴緣就演起了姐妹情深的戲碼。說實話,童阿狸覺得煩。但她也不願意白白讓童晴緣當了好人,於是她難得耐下性子反嘴搭理了她。情況就是那個情況,童家人偏心也是自然的,但最起碼,童阿狸又不是沒腦子,她哪裡聽不出童晴緣話裡的其他意思?她可不想白白成全了白蓮花。
在童家,童婆婆是個養尊處優的優雅女人。童阿狸記得,童婆婆去接她的時候,身著一襲月白色旗袍,那旗袍上還繡著一片淡靜的茉莉花,細碎的白,枝枝蔓蔓繞著裙擺綻放。歲月自然是無情地在童婆婆身上留下了它應有的痕跡,童婆婆盤起的發,也如同旗袍一樣呈著白,像是發上落了霜。但童婆婆的表情,她的神態,卻因為蒼老而越發顯得慈祥溫和。那與身俱來的貴氣,常年居高位的大家風範,在她的一舉手一抬足中都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在這位老人身上,歲月流動後化為了優雅。
那天,童婆婆就那樣突兀地,又好似理所當然地走進了方悅的靈堂,她淡淡地掃了黑白相片裡已經魂歸西去的方悅一眼,目光又緩緩劃向了她。
接著,童婆婆拉起了她的手,她那滿是皺紋,泛著淡淡老年斑的手背覆著她冰涼的小手,似乎認真打量了她一會,才拍了拍她的小手說:“孩子,跟我回家吧。”
這之後,辦好了方悅的喪事以後,童婆婆就正式把童阿狸帶回了童家住。
童婆婆的房間在別墅的二樓,她念舊,屋裡全是清一色的老式家具,有黃花梨的雕花梳妝臺,有老紫檀的博古架,有宋的青花瓷大瓶,還有一屋子的老字畫成箱又錯落有致地擺放在屋子裡的各個角落裡。
當然,童婆婆的房間裡還有一座灰褐色的老式鋼琴上,鋼琴上始終擺著一個七彩琉璃花瓶,張阿姨每天都會為它換上新鮮的百合。灰褐色老鋼琴的樣式很古樸,鋼琴腳上還雕著花。童阿狸不會彈琴,但她喜歡音樂,所以,當童阿狸第一次被張阿姨喊進童婆婆房間的時候,她的眼神淺淺掃過一屋子的字畫古董,目光卻在鋼琴上定了許久。
那時,房間外,陽臺裡傳來了童婆婆老沉厚穩的聲音,老人遙遙地看著她問:“你會彈琴麼?”
童阿狸搖了搖頭,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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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就聽童婆婆嘆了一聲,又道:“晴緣會彈,你可以向她學一學。”
第12章
童婆婆房間的大陽臺上種著很多花草。在那淺淺的草木香氣間,陽臺右上角處放著一把搖椅,搖椅邊又有一張擺放著紫砂茶具的小木幾,小木幾後擺置著一個黃花梨書架,上頭擺滿了外文書。
那時,童阿狸緩緩走向陽臺,看著披著灰色麻布披肩,已經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的童婆婆,她看著老人,沒有喊她,隻靜靜地退去了一邊,望著陽臺外面的風景出神。
似乎過去了半個多小時,童婆婆才終於再次睜開眼睛看向童阿狸。那時候,童婆婆的眼神銳利而又精明,不同於靈堂初見時的慈悲深穩,而是換做了一種姜還是老的辣的睿智明快。她的目光依舊是緩緩地掃在童阿狸身上,很久,老人才輕嘆一聲,道:“阿狸,你不像志剛啊……”那聲音很淺淡,像純白的羽毛一般在虛空中打了個轉,才緩緩落在了地上。
聞言,童阿狸隻直直地望著老人,她的表情很平淡,她喚她:“童婆婆。”
因為大院裡的孩子都喊她童婆婆,所以童阿狸也這麼喊她,童阿狸從來不覺得自己進了童家就是個例外,就可以和童一波和童晴緣一樣喊她“奶奶”。
然後,小妮子笑了笑,不可置否,幾近淡然地說道:“您可以給我做親子鑑定的,或者,我也可以回去自己一個人住。”她的語氣很慢,豔幟的眼底清澈而又純淨,沒有一絲膽怯,更沒有一絲在乎。
見她這般的態度,童婆婆卻是笑了,她的笑很雅致,隻是微微勾起了唇角。她問童阿狸,語氣也變得溫和:“你像你媽媽麼?”
這一次,童阿狸望著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看也不像。”老人抬了抬眼皮,又看向童阿狸,了然道:“我知道,你媽媽一心希望你回來,你卻不太樂意。但不論如何你總歸是志剛的孩子。從此以後,不管你樂不樂意,你都要記得,你是童家的孩子,我是你的奶奶。”
是的,童阿狸不願回童家,紅色世家也好,J中貴胄也罷,她一個小姑娘,又不愁吃不愁穿,犯得著麼?但因為童婆婆的這份直白,她倒是愣了愣,探究地瞥了眼面前的老人,半晌才應道: “奶奶。”這一聲,她的表情很乖巧,語氣卻仍是沒心沒肺。
見了童阿狸這樣的態度,童婆婆又笑了,她似乎呼了一口氣,可接著。老人的眼神又沉了沉,招手讓童阿狸靠近搖椅,又拉住童阿狸的手,示意她蹲下身去。
童阿狸隻好乖巧蹲去搖椅邊,這時當她抬起臉再次仰望向童婆婆時,對上老人那老成而深邃的眼睛,對上歲月無情爬滿在她臉上的皺紋,莫名的,童阿狸突然就不討厭這個老人了,她甚至突然就希望,希望自己老了以後,也能有這樣智慧而深遠的眼神。
童婆婆拍了拍童阿狸的手背,她似乎習慣這樣和小輩講話。老人不輕不重地說道:“回了童家,你就是童家的孩子了。但,要姓童,也是有責任的。今後,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想想你自己的名字。你要清楚,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說著,老人一頓,目光精明而又沉穩,似是在勸導她,“阿狸,你爸爸媽媽以前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你是個孩子,你沒有做不好的事情,按理說,這些糾葛都應該與你無關。但小晴和一波也是孩子,這些不好的事情卻實實在在傷害到了她們,也傷害到了這個家。所以以後,你們孩子之間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奶奶不想管,也不願意管。因為,奶奶雖然也心疼你,卻更應該顧及名正言順的孫子孫女。所以,你要懂事,要有分寸,要好好做童家的孩子。”
第13章
其實,童阿狸是真的不想待在童家的,但是,她又有些不得不待在童家。以前,她柔弱的媽媽方悅是她的保護傘。但如今,方悅不在了,她親戚不多,隻有一個舅舅,但也就是她這個唯一的舅舅方子瓊,才是她最想躲開的毒瘤寄生蟲。
方悅走後,童阿狸那個舅舅方子瓊仍然是個不省心的主。吃喝嫖賭沒有一樣是他不會的。而最近,他竟然又迷上了吸、毒!是的!吸、毒!
以前,方悅在世的時候,方子瓊軟磨硬泡總能從方悅這裡訛詐出錢來還賭債。現在,他想方悅這個大人不在了,自己的外甥女童阿狸不是更好對付了麼?從她那裡拿錢不是更沒有問題了麼?於是,方子瓊變本加厲的玩,又賭,又瞟,又吸、毒。
但結果,等方子瓊轉身再去要錢的時候,才發現,他找不著童阿狸了。那時候,童阿狸已經被童家接走了,而他三番兩次去童阿狸原來上課的學校找她,卻怎麼也找不到這個外甥女了。過了半個多月,方子瓊才被校方告知,童阿狸已經轉學了。至於轉去了哪裡,方子瓊卻完全問不到。
這一下,方子瓊那個急啊!他能不急麼?成天黑社會拿著刀子在他在後頭追債他能不急麼?毒癮犯了渾身和蟲子鑽一樣他能不急麼?他一急就想起了方悅留下的加油站,對他來說,親人死光了都沒關系,隻要加油站在,錢在就行了。
而童阿狸呢,她管不了加油站。第一,她要上學。第二,她不懂加油站的經營流程。第三,她不想自己的不動產成為方子瓊隨時可以要挾她,找到她的籌碼。所以,她早先就把家裡的老房子全賣了,又轉手買了別處的房子。
至於加油站,說實話還是滿賺錢的,童阿狸和方悅這對母女大多的記憶也都和這個加油站有關。童阿狸也舍不得,所以,她拖了這麼久都沒有去解決方悅留給她的這塊最大的奶酪,也是最燙手的山芋。
但童阿狸也明白,自己的數學不好。數學不好,就直接導致了她看不懂國際油價的走勢圖,看不懂也理不順那一堆堆進貨出貨的數據單。放平常這也沒什麼,不懂就不懂唄。但作為一個老板,這就是個很大的問題了。
童阿狸自然也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她知道,如果,她就這樣迷迷糊糊地一直堅持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把加油站開下去,連賬都看不懂地就這樣開下去的話,遲早,她是會被人賣掉還幫別人數錢的。所以回童家之後,童阿狸就打定了主意要把加油站給轉讓出去,先轉了現再說,她再想想去做點別的什麼。
隻是,還沒等童阿狸行動呢!方子瓊就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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