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同意你走。」
我步子一頓。
他抿了抿唇,繼續說:「我帶你打了這麼久,你要去報效別人?」
「好。」
「那我自己一隊總行了吧?」
涼涼說完這兩句,我抱著電腦就走了。
林真跟在我後面:「眠眠,你真要退隊啊?」
我點點頭。
當初也是為了靳棲才報名,現在鬧成這樣,的確是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林真一把摟住我,笑道:「好了好了,我今天生日,帶你玩去。」
16
晚上八點。
我和另外幾個室友一個攙著一個,喝得醉醺醺地從KTV裏出來。
離學校不遠,沒走多久就到了學校門口。
「眠眠,你酒量也太差了,還不如晴晴呢。」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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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眠眠,你老公!」
「什麼我老公,我老母還差不多。」
我嗤之以鼻,漫不經心地一抬頭,就在路燈下看見了個人影。
靳棲站在路燈下,微卷的頭髮在地上映出一片可愛的影子。他背對著我,一腳踢飛了腳邊的小石子。
看起來像是在等人。但肯定不是我。
於是我拉著幾個室友,加快了步伐:「快走,快走。」
但我沒想到,路過靳棲的時候,幾個人手一松,把我推了出去。
我穩穩當當撞進了靳棲懷裏,他身上那股好聞的味道縈繞在我的呼吸間。
那三個人回頭沖我揚了揚下巴,給了我一個「不用謝」的眼神。
我頓時無語,趕忙從他身上下來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清醒些:「那個.…抱歉,你繼續忙吧。」
「周眠眠。」靳棲叫了我一聲,「我在等你。」
但我實在是頭暈腦漲,索性往地上一坐,指了指自己:「我?」
靳棲眸光深了幾分,然後蹲了下來,與我平視:「走不動了?」
我是想歇會兒,於是點了點頭。
「我背你。」
「不要。」
我下意識地想拒絕,就又聽到他說:「難道要我抱你?」
「……」好像不太好。
想了想,我還是選擇了前者。
靳棲轉過身,我就迷迷糊糊爬上了他的背。
夏天的風涼涼的,吹得人越發困倦。
眼睛差點就要閉上的時候,耳畔忽然響起了他的聲音:「你早就知道了,是吧?」
我下意識接了句:「知道什麼?」
「我就是『無情大蜥蜴』。」
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老實說道:「是。」
「周葉,是你哥哥,所以才摸你的頭?」
「是。」
「那之前一直跟我開麥打遊戲的女生,也是你?」
「是。」
「我表白那天,如果當時聽到的是你,你會答應嗎?」
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張了張口,有些回答不上來。
因為我從始至終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但我想,我大概……
「不會……」
靳棲沒問我原因,慢慢悠悠地走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惚間聽到他問了句:「那如果是現在,你會答應嗎?」
眼皮重到極致,我感覺我的腦子已經無法思考了。
但胃裏難受的感覺又讓我沒法睡過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顛得我想吐,你先放我下來。」
靳棲照做,把我放了下來。
我一隻手扶著牆,一隻手順著胸口。
剛好受點要走,老遠我就聽到了我哥的聲音:「茜茜,你聽我說啊!」
我一抬頭,就看見我哥跟在嫂子後面,喋喋不休。
頓時酒醒了不少。
心裏蹦出兩個字——完了!
眼看著他倆就要走到我們旁邊,我一把拽過靳棲,然後躲在了他胸前:「我哥來了,借我躲躲。」
頭頂傳來兩聲低低的笑聲後,靳棲將手肘靠在了牆上,背對著那兩人,把我圈在了牆和他的胸口之間,低頭看著我。
那兩人從我們旁邊走過的時候,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喝了酒要是被我哥發現還得了?!
「做不做我女朋友?」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我錯愕地抬頭看他,想說點什麼,可現在這種狀況我哪敢出聲啊?!
隻聽見他一下一下地數著數:「三,二…」
那聲「—」他沒有數出來,而是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往上抬了抬,緊接著就親了下來,吻住了我的唇。
重重地碾了兩下後,靳棲才抬起頭來。
我掙扎著想推開,卻聽到他煞有其事地說:「噓,你哥還沒走遠。」
一句話,把我拿捏得死死的,一點也不敢動。
即使我已經沒聽到我哥的聲音了。
我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勁。
他頭都沒回一下,怎麼知道我哥還沒走遠?
於是我大著膽子探出個頭來。
周圍早就空無一人了。
我有點無語:「你….」
「剛剛沒注意。」靳棲不緊不慢地直起身子來,「而且,你已經答應我了。」
說好的這輩子都不會喜歡我呢?
但我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低頭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腦袋:「起開,我要回去。」
「我扶你。」
他順勢抓起我的手,放在了肩上。
感覺自己被拎起來了。
因為他太高了。
靳棲皺著眉頭「嘖」了一聲。
走了沒兩步,他就直接彎腰把我打橫抱了起來,莫名其妙吐槽了句:「輕成這樣,難怪天天0/20,還沒有助攻。」
「我……」
「槍都扛不動,怎麼打?」
「….」
這是什麼新型罵人菜的方式嗎?
17
昨天的事我已經記不太清了。
連自己是怎麼回到寢室的都不記得。
大概是看我發愣,林真湊了過來,笑道:「昨天,是靳棲把你送到樓下,然後我們把你扛上來的,你們有情況啊?」
「有個毛。」
「有毛也行啊!」
我沒再說話,打開電腦,登錄了遊戲。
今天還得把那個女生拉進隊伍呢。
發送拉人入隊的邀請後,我就退出了隊伍。
做完這些,我準備開一把玩玩。
正在匹配對手,有點無聊,於是我點開了好友動態。
刷到「無情大蜥蜴」在淩晨發了一條動態:「身為男朋友,女朋友喝醉了第二天我該做什麼?」
下麵留言很多,有震驚的,也有出主意的。
但是……女朋友?
還沒等我想明白,電話就響了起來。
「爆金幣的中登」打來的。
剛接起電話,裏面就傳來一道吼聲:「周眠眠,誰給你的膽子喝酒?!我在樓下等你,趕緊給我下來!」
蒙了一秒後,我慌慌張張跑下了樓。
我哥在樓下等著我,上來就垮著臉。
「周眠眠,你長本事了是吧?要不是我昨天晚上打了個電話給你,被你喝醉的舍友接到…..」
「我早就是成年人了,喝點酒怎麼了?」我不服地打斷道。
雖然但是,我還是有點心虛。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血脈壓制吧。
「你…..」
「哥哥好。」
我哥剛要說話,旁邊突然有人叫了他一聲。
我倆齊齊地扭頭一看,靳棲正乖巧地站在旁邊,看看我,又看看我哥。
我哥一噎:「不是,我教訓我妹妹呢,你別在這兒噁心我。」
靳棲淡笑了下,看向了我:「我們的事,你還沒告訴咱哥?」
他說完,把手裏的粥遞給了我。
我愣愣地伸手接住了。咱….…咱哥都叫上了?
「我們有什麼事?」
「你們有什麼事?」
我跟我哥同時開口。
「哦,我們昨天在一起了。」靳棲一本正經地看著我,又補了一句,「眠眠表的白。」
我哥的瞳孔驟然放大:「周眠眠,你….…」
「周葉!」
背後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後,我哥瞬間沒了人影。
循聲看去,是我嫂子來了。
我哥狗腿似的跟在嫂子身邊:「茜茜,累不累?渴不渴?」
我服了。
但真的是我表的白?
按我的尿性,之前被拒絕得那麼狠,應該不會再厚著臉皮去表白吧?
況且靳棲還明確告訴我,不喜歡我來著。
這麼想著,我說:「你不是說過這輩子都不會喜歡我嗎?」
靳棲挑了挑眉:「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就是….」
他說到這個,我多少還有點不好意思了。
畢竟這事我老早就知道了,卻一直沒告訴他。
「那你說的第三者是什麼意思?」
「那天在操場,我看見周葉摸你頭了,我以為你們是那種關係。」
我又問:「那種關係是什麼關係?」
「就是我們現在的關係。」
誰問你這個了?
我隱隱還有點氣來著,因為他拒絕我拒絕得也太乾脆了。
但看見他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的時候,我的氣頓時就消了一大半。
「回去記得同意她的入隊申請。」
靳棲繼續說:「你已經退隊了?」
「對啊。」
無論如何,我總得說到做到吧?
靳棲盯著我的臉,笑道:「好。」
我不知道他說的「好」到底是哪裡好。
可能是說我退得好吧。
因為當天晚上我再上線的時候,入隊申請一下子彈出了四條消息。
打開一看,是靳棲、候閑,還有他們的另外兩個室友。
這是要鬧哪樣?
於是我給靳棲發了一條私信:「什麼情況?」
他回:「你說的我都做了,她的入隊申請已經同意了,但我們不想待在裏面,就一起退了,求收留。」
我沒繃住笑了。
18
比賽那天我們才得知,那個叫蓮蓮的女生氣不過,找了個厲害的隊加入。
我們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打到決賽,就剩下了我們兩組。
我在場上,聽到下麵的人在聊天。
「平時上課都不來,怎麼來看比賽了?」
「來看靳棲啊。」
我順著她們的視線看去。
靳棲的臉出現在大螢幕上,他隻簡單穿著件黑色衛衣,戴著耳機,專心致志地看著電腦螢幕。
是那一瞬間,遊戲中的「無情大蜥蜴」和現實中的靳棲才融合成了一個人。
好像做夢一樣。
正想著,就聽到蓮蓮在對面挑釁:「謝謝你們不要我,不然我也不能加入這麼厲害的隊。」
好傢伙,黑化了。
我冷漠扣字:「你別紅溫。」
她氣急敗壞:「開始吧!」
決賽終於開始了。
不得不說,他們打得確實挺猛的。
好幾次,我們都不得不躲在家裏等他們打進來。
但總歸能抓到機會,打個平局。
大概是對我們的戰略太熟悉,最後一局決賽的時候,他們選擇了五個人一起從一個地方沖進來。
卻掏了個空。
因為我們已經偷偷躥到了對面。
安裝炸藥包,守住入口,一氣呵成。
大螢幕裏,是雙方交火的畫面。
奈何他們太猛,被虐得太多,我已經麻了,於是找了個地方躲著。
很快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對面還剩下三人。
大家看了都直搖頭。
「1打3,不用看了,靳棲他們肯定輸。」
「是啊,而且還得守包呢。」
「這女生看著還不如我呢。」
我的技術確實不如他們,對面大概也是這麼想的。
但我會蹲人。
我走到一處角落,熟練地蹲下了。
靳棲教的。
三個人抱團走在一起,等他們全都進來之後,我扛起槍,站起來就是一陣突突。
三個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甚至沒來得及還擊就被我打死了。
三殺了。
一陣沉默後,場下觀戰的人尖叫聲連成了一片。
我們贏了。
我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一轉頭就跟靳棲對上了視線。
心臟怦怦跳個不停。
不知道是因為玩遊戲太緊張還是因為看見他。
但這一秒,我突然好想……親他。
這麼想,我也就這麼做了。
我朝他招招手:「我有話想跟你說。」
尖叫聲太大太吵,有些聽不清,於是他傾下身子湊了過來:「嗯?」
我捧著他的臉,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等我再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的耳朵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燒紅了。
場下,一個喊聲穿過層層尖叫透了出來:「周眠眠,你活膩了是不是?!」
我脖子一僵。
完了,我哥。
番外
過年的時候,我在房間裏跟靳棲雙排呢,我哥突然推門走了進來,把水果放在了我手邊。
「記得吃啊!」「哦。」
我眼都沒抬,隻應了一聲。
大概是看我打得太專注,他快要出去的時候,腳尖一轉,又走了回來。
「要不要哥帶你?」
「不用,我有人帶。」
他聽完,湊了過來,把隊友名字和戰績掃了一遍,皺起了眉頭:「打我的是狗?」
「把別人ID叫出來很尷尬的。」我面無表情地說完,切出一個手雷扔了出去。
我哥的目光又往下挪了一點點:「無情大蜥蜴?!」
手雷撞了牆,彈了回來,落在我腳邊,把我自己給炸死了。
聽筒裏傳來靳棲的聲音:「寶寶怎麼沒了?嗚嗚嗚那我殉情。」
緊接著,「無情大蜥蜴」被自己的手雷炸死的消息也出現在了螢幕。
我跟我哥四目相對,氣氛尷尬。
「你別告訴我,那天在遊戲裏跟我苦苦表白的,是靳棲……」
我梗著脖子點了點頭。
十分鐘後,我哥跟嫂子打電話告狀,哭去了,哭得山崩地裂、撕心裂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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