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你誰啊!你當我是死人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多大年紀了,還想學著年輕人搭訕?德行!”趙子恆靠了過來,站在了安落的身側,伸手推了那人一把。
“走,甭理他,這人腦子有泡!”
趙子恆伸手搭在安落的肩上擁著她繞過那人,但沒走兩步那人就小跑著追上來,再次擋在了他們面前。
“诶,我說你欠揍是不是?”
安落拉住趙子恆要衝過去的身體,抬眸看向那人問道,“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
他四下看了看,等周圍路過的人稍微走遠了一些他才低聲說,“是安小姐你倪少的離婚事情。”
離婚?安落的瞳孔猛地縮小。呵,一大早的她才剛和他提出分手,他就已經聯系了最近的律師過來辦理離婚了?辦事效率果然不是一般的高。
趙子恆這回蔫了,他緊擰著眉瞪著安落問,“安落你他麼剛才說真的?”
安落睇了他一眼反問,“你以為?你要真的是因為我和倪昊東的關系才找我演戲的,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說什麼呢。都說了哥看中的是你這個人。”
“那就好。”
“好什麼好,你真打算和倪少分了?”
不分能怎麼地,與其以後他後悔,不如趁現在揮刀斬情絲。不管倪昊東是受不了他爺爺的逼迫了,還是他因為清早她說的那句分手而動怒了,反正結果就是,他派了律師過來談離婚了!
不是應該高興麼!不是達到目的了麼?怎麼她眼眶那麼酸澀?
“喂,你還好吧?我這就打電話給倪少問問,是不是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
“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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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管!”
趙子恆拿起手機找到倪昊東的號碼回撥回去,安落雙拳緊緊的攥著,一臉緊張的看著他咬著煙擰眉打電話的側臉,電話隻響了兩下就傳出了嘟嘟聲,他低罵了一聲再重播回去,關機!
聽筒裡傳來的那機械的女聲不用趙子恆說安落已經聽見了。她的心抽痛了一下的同時也松了口氣,假若他真的接了電話,假如聽到他的聲音,她怕她自己就沒有勇氣籤下這份離婚協議。
她轉眸看著那個律師,唇角輕輕的勾起,長長的吐出口氣輕聲的問,“離婚協議都擬草好了?”
“是,安小姐去車上看一下,沒問題的話就籤個字。”
“拿來,我直接籤字吧。”
她有什麼可看的,她一無所有,他絕不稀罕要她什麼。
“好,我去拿。”
律師轉身去車裡取東西,趙子恆站在安落的面前焦急的注視著她,“真的決定了?”
安落沒說話,用力的點了點頭。
律師很快就折身回來,把離婚協議書攤開在安落的面前指著下方空白處說,“安小姐覺得沒問題就在這兒籤個字。”
“安落你想清楚一點!倪少人真的不錯的,他對你不錯的!”
“...”
看她拿起筆去籤字,趙子恆握住她的手說,“你、你、你看了協議內容了你就籤?萬一要是把你賣了呢!”
“松手!”安落抬起眼眸,這個時刻她的眼睛無比清澈,好像把前前後後都考慮的清清楚楚。“賣我?他不缺這點兒錢。”
籤好自己的名字後,她轉身離開,電影城附近遊客很多,她很快就行進了人群中,趙子恆大步追上去,他本以為安落在哭,拉住她的手臂低頭一看,竟然發現她的眼眸出奇寧靜。
“在我面前還裝?想哭就哭唄。”
“我為什麼想哭,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啊。”安落想要對他露出一個笑臉,她努力的向上彎起唇角,但是下巴抖動的厲害,她實在笑不出來。
“都說了你不用在我面前裝,你從畢業就跟著我混,我不了解你?”
“恆哥。”安落睫毛顫抖著,“謝謝你這麼關心我,”頓了下,她忽然揚起臉說,“走吧,去片場吧,估計第一個場景他們應該拍的差不多了,第二個場景我就該上場了。”
诶,等了半天,他還以為她能說一下她和倪少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忽然離了?但她卻什麼都沒說!
...
倪震海病情再度惡化,熬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瞪著眼睛費力的拽著一口氣,倪昊東和陳帥古狼他們三人也守在他身邊跟著他熬了三天三夜。
第三天時,古狼拿著快遞衝進了病房,倪震海混沌的眼球終於有了一絲焦距,他轉動著眼球緊盯著古狼的手,古狼快速的拆開了快遞拿了兩份協議展開在倪震海的面前。
倪震海看了回光返照般露了一個滿意的笑容,倪昊東擰眉盯著古狼手中的協議,看到上面離婚協議幾個大字,又看到下面安落和自己的籤名之後他的瞳孔猛縮,緊抿著幹裂的唇呲目欲裂的瞪著古狼。
古狼感覺自己的背都要被倪少的眼神給扎了個大洞,他扭頭低聲對他說,“對不起倪少,我必須完成老爺子的遺願。”
“東哥,老爺子不行了!我去叫醫生!”
陳帥喊了一聲就趕緊出去喊醫生,等醫生趕來的時候,老爺子已經雙眼緊閉沒了氣。
倪昊東跪在床邊雙手緊攥倪震海的手,眼圈通紅,接連喊了幾聲爺爺,那個固執的老頭,最終沒能再睜開眼睛。
…
遺體運回蘇城,倪家老爺子的喪事,轟動了整個蘇城,來參加葬禮的人很多,但披麻戴孝的卻隻有倪昊東一個人,形單影隻,形成鮮明對比。
安落趕回來和安煥成,林暖一起去的,一路上她沉默不語,到了葬禮現場,她一眼就看到了跪在水晶棺旁的倪昊東,他雙膝跪著,背脊挺直,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也直直的朝她看過來。
正文 364 敢跑,就打折腿
安落對上他那雙不知多少天沒睡好覺的眼睛,心髒抽痛了一下。安煥成伸手推了她一把,“走吧,一起過去行個禮。”
路上安落已經將一切和媽媽、哥哥說了,他們雖惋惜,卻也無奈,尤其是看到現在這種情況,倪家真的就隻有倪昊東這一個後人,安落若是不能生孩子,倪家就斷了後。
“別想那麼多了,緣分一場,先去行個禮。”林暖嘆了口氣拉著安落的手,三人走過去行了禮。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見到他這憔悴的樣子她心裡難過的要死,卻還要裝出一臉冷漠的樣子。他們行了禮之後,倪昊東垂下頭還了禮。兩人之間除了互相對望之外,再沒有別的語言交流。
安煥成走到了倪昊東的面前低聲說,“倪少,節哀順變。”
不是妹夫,而是倪少…倪昊東眯起眼睛看向安落的方向,她觸及到他的視線後就別開了眼,拉著林暖去了賬房。
很好,她真當自己是客了是麼?她已經告訴家裡人他們離婚了是麼?
在場的不少人認出了安落,前不久倪昊東還親自承認安落就是他的老婆,可這種場合,安落不跪在倪昊東的身邊披麻戴孝,卻鞠躬行禮轉身去賬房?一時間所有人都開始低聲議論,這種情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分了!年輕人麼,又是蘇城首富,人帥還多金,在別人的感知裡,單身才是正常的,這樣的男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怎麼會甘心吊在這一棵樹上!所以,離婚才正常!
周秘書跪在倪昊東的身側給老爺子燒了點兒紙錢,火炙烤著他,也依然擋不住從倪昊東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
“媳婦...跑了?”周秘書鏡片下的雙眸盯著跳躍的火苗,鎮定如他,此刻都不敢去看倪昊東的表情。
半晌,倪昊東才幽幽的說,“敢跑,就打折腿!”
...
賬房裡,安落隨完禮就挽著林暖的手臂向外走去,林暖嘆息一聲,“真的不去陪陪昊東?昊東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因為你不能生孩就拋棄你,這中間一定有誤會。”
“媽,有誤會又怎樣?您也看到了,倪家家大業大,卻隻有倪昊東這麼一個人,我要是賴著不走,致使倪家沒了後人,老爺子做鬼都不會放過我的。痛隻是暫時的,時間長了就好了。所以,盡管我知道他現在特別需要別人的關心,我也不能再靠近他了。”
走出賬房的時候,忽聽一個女人的哭聲由遠及近而來,一個身穿白色線衣黑色褲子的女人邊跑邊哭,安落擰眉拉住林暖,那女人從她們的面前一陣風似得跑過,她趴在老爺子的水晶棺前就嚎啕大哭,哭聲中還斷斷續續夾雜著許多話語,“倪爺爺...倪爺爺...這麼幾天不見,您、您怎麼就這麼走了...嗚嗚嗚...您是那麼的慈愛,您是那麼的...嗚嗚嗚...您留下倪大哥一個人可怎麼辦...他孤苦伶仃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啊....嗚嗚嗚...”
周秘書的眉心顫了顫,側頭睇了一眼跟前嚎啕大哭的女人,又偷偷瞄了一眼倪昊東,倪昊東的視線卻不在這個嚎啕大哭的女人身上,而是緊繃著下颌線,看向人群的一角。不用扭頭去看,周秘書就知道安落一定在那個位置。
那女人哭了半天見沒人上來攙扶,她就自己雙手一撐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抹了兩把淚走到倪昊東的面前,倪昊東這才收了視線看向她,他雙唇緊緊的抿著,修長的手指撐在地上要衝她磕頭回禮。那女人一驚,立刻彎腰拉住了他的手臂叫到,“不要啊,倪大哥!我可受不起,倪爺爺生前對我太好了,我就拿他當成親爺爺一樣看待的,沒想到他竟然走的這麼突然。”
說著,她的眼中就又蓄滿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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