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綾轉頭觀察著他的狀態,他低垂著一雙漆黑難以辨別喜怒的眼,面容談不上陰沉,但也絕不是心情好的樣子。
開會的時候他明明心情還不錯,那就是因為未接來電和視頻信息。
這麼想著,她溫柔地開口,“要和我聊聊嗎?”
聞言,薄妄抬起眼看向她,眸色愈發深得令人看不透。
“你要是不想聊就算……”
“你知不知道當初我為什麼同意和你結婚?”他忽然開口。
“……”
鹿之綾怔了下,他那也算同意嗎?婚禮不出現,新婚之夜不出現,婚前協議和離婚的日子一早定好。
她心裡想著,但還是配合地道,“因為奶奶要帶著爺爺一起上吊?”
“因為這個。”
薄妄把手機遞給她。
鹿之綾看向他手裡的手機,上面是一個還沒點開的視頻。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很長,手機落在他的掌心,她最先看到的反而是他指節上的線,說深不深,說淺不淺,在這樣一隻手上還挺好看的。
她沒有立刻去拿手機。
她能隱隱感覺到,薄妄之前是不準備讓她知道這些的,一旦看了,她就太深入他的世界。
但容不得她猶豫拒絕,薄妄就把手機往她手裡一放,伸手將她撈進自己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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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之綾沒得選擇,靠在他的胸膛上點開視頻。
視頻好像是偷拍的,一半都貼著灌木叢,一半拍出路面。
路邊上,一個穿得貴氣體面的小男孩蹲在路邊用樹葉子逗著一隻小狗。
小狗爬上他的膝蓋去黏他,小男孩被逗得咯咯直笑,左右躲著它,邊躲邊奶聲奶氣地道,“小狗乖,小狗乖,不要舔我……”
他轉過臉來,面向鏡頭的位置,卻沒發現鏡頭。
那是一張漂亮到令人驚嘆的小臉,一頭短發軟軟的,一張小臉也軟軟的,他一雙眼睛漆黑如世間最純粹的寶石,笑起來時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純真、陽光,讓人看一眼恨不得就把所有的美好贈送給他。
鹿之綾從那五官中依稀辨識出某人的影子,她仰頭看向薄妄,“這小孩是你?”
“這也認得出?”
薄妄低頭看她。
“嗯。”
五官是還有影子在的,隻是有些東西卻變了,變得很厲害。
小時候的薄妄像有點像一顆奶糖,又奶又甜,而現在的他更像一把鋒利的刀,隻剩下一身的鋒芒和刃口。
鹿之綾靠著他繼續往下看。
鏡頭中,小妄崽身邊的一扇柵欄木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純白長裙的年輕女人從裡邊走出來,手上拎著一隻棕色的小皮箱。
是戚雪,薄妄的母親。
身段與氣質皆絕。
有人送她到門口,沒有露出人臉,隻有一雙手一閃而過。
戚雪回頭朝那人點了點頭,“就送到這吧,我還要趕過去。”
說完,她轉頭看向小妄崽,露出溫暖的笑容,“阿棲,我們走了。”
小妄崽揉揉小狗的腦袋站起來,朝戚雪走過去,有些稚氣地道,“他們說我以後叫薄妄,不叫薄棲。”
“你父親亂改你名字,不要聽他的,我們走吧,時間有些不夠了。”
戚雪笑著說道,牽起他的手上車,關上車門,車子緩緩離開。
視頻也拍攝結束。
“這是老太太那天逼我娶你時發給我的視頻。”
薄妄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她頭發上撥弄著說道,“視頻是她當年派人跟蹤我母親拍下來的。”
戚雪當年被薄崢嶸關在家中,後來帶著薄妄同舊情人私奔,車從山上摔下去,車毀人亡,隻活下一個薄妄。
“奶奶隻是跟蹤,沒有阻止,是因為她也覺得母親當時在家裡的處境很難吧。”
即使戚雪私奔背叛自己的兒子,丁玉君也一直對她心懷愧疚,覺得自己當初不應該勸戚雪嫁給自己的兒子,讓他們變成一對怨偶。
“嗯。”
薄妄應了一聲,“她知道我一直想了解當年私奔的全貌,就用這視頻勾著我答應結婚,結果她也就隻有這段視頻。”
原來是這樣。
鹿之綾也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如果不是老太太這一手,薄妄不可能會答應結婚,那她就必須被強迫流產,很可能活不到現在。
她又把視頻看了一遍,道,“你想知道當年事情的全貌……是想找回自己五歲前的記憶嗎?”
“就是想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別人用嘴巴說的,我都是聽來的。”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不是自己查的不放心。
“也是。”鹿之綾點頭,“那當年的事故認定怎麼說的?真的是意外嗎?又真的是私奔嗎?”
“事故現場燒焦的遺體有兩具,一具是我母親,一具坐在司機位,DNA比對不到實人,不過我母親那個前男友從此就消失,所以所有人都認定就是那個人,他們私奔,出意外死了。”
薄妄道。
“……”
鹿之綾沒有說話,但這種分析確實合情合理。
“我把老太太這視頻和當年的案卷看過好幾遍,發現兩個很有意思的地方。”薄妄道。
“什麼?”
“第一,我母親私奔還有功夫去這個地方找一個人說話;第二,我母親手上的皮箱子並沒有出現在事故現場,燒焦的隻有一個很大的行李箱。”他看著她說道。
聞言,鹿之綾一下子坐起來,眼神變得凝重起來,許許多多的想法飛過腦海,“怎麼會這樣?”
難道那場車禍不是意外?還有什麼隱情?
薄妄看著她這樣子,薄唇勾了勾,他就知道,告訴她以後,她不會像老太太一樣覺得他是在鑽牛角尖,更不會覺得他是多事查這些。
第207章 我要看著你生
她又道,“所以,我們結婚以後,你一直在調查這些疑點?你母親那天去找的這個人是誰,你知道嗎?”
這個人應該是個突破口。
“張千林,我母親從前的一個老師。”薄妄道,“車禍之後他也消失不見了。”
私奔前還去看望自己老師?老師跟著就消失?
鹿之綾忽然想到他剛剛在書房裡點開的視頻裡,有人也在說張千林。
薄妄再次把今天收到的視頻消息給她看,鹿之綾低眸看去,就看到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躺在木板床上,雙眼渾濁無神,出氣多,進氣少,顯然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光。
鏡頭裡戴著白面具的活死人坐在一旁,說著鹿之綾在書房聽過的話,“妄哥,我們終於找到張千林了……”
“這是在哪裡?”
鹿之綾問道。
“江北藍山區陽汀州。”
薄妄報出一串地名。
“那很遠啊,這位老先生的狀況恐怕經不起長途跋涉,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隻能親自過去一趟。”
鹿之綾把手機還給他。
“你讓我去?”薄妄睨她。
“……”
他查自己親生母親的事,她有什麼不讓的資格嗎?
鹿之綾有些莫名,又聽到他道,“要是張千林給出什麼有用的線索,我可能要耽擱幾天。”
“既然要查,當然是查到底,查清楚當年的事故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然你心裡會有一直有這個結。”她道,“不過還是要多帶些人手,注意安全。”
“那你怎麼辦?陽汀州那邊沒有好醫院,你不適合去。”
薄妄盯著她,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
“……”
她也沒想去啊。
鹿之綾衝他笑笑,“我去梧桐院住幾天不就好了?你放心,沒你的同意我不會再亂跑,就在奶奶身邊呆著,也不會和薄棠碰面。”
他不用擔心。
聞言,薄妄的眉頭擰起來,他煩的又不是這個。
他收回視線,手機在指尖轉了一圈,似在思索著什麼,良久,他又看她一眼,“算了,老頭子能撐撐,撐不過就算了。”
“……”
人一死,那不是什麼線索都斷了?
鹿之綾剛要說,薄妄就起身往浴室走去。
……
第二天,鹿之綾陪著薄妄去財團上班。
她澆著一盆植物,正想著把葉子修剪一下,就聽到薄妄的聲音傳來,“把人給老子送過來,路上死就死了,看他命。”
“……”
鹿之綾回頭,就見薄妄往裡邊的更衣室走去。
她想了想昨晚看到視頻裡那位張老先生的狀態,覺得真要這老先生過來絕對會死路上。
她蹙起眉,放下手邊的東西跟隨薄妄進更衣室。
薄妄下午要陪同薄崢嶸出席一個重要會談,他掃了一眼陳列得滿滿當當的更衣室,有些煩躁地擰眉。
他最不喜歡搞這些衣服搭配。
鹿之綾走過去拿起遙控器,按下按鍵,看著兩排櫃子從頂上緩緩落下,裡邊都是商務襯衫。
她掃過一眼,從裡邊取出一件亞麻灰的襯衫,又看了一下玻璃裡的一整排袖扣,選出一對黑色的鑽石袖扣,造型簡約。
她放在襯衫上搭下顏色,感覺不錯,便放到一旁備著。
看她忙碌起來,薄妄闲著沒事幹,慵懶地在沙發椅裡坐下來,單手支著下颌,看著她在更衣室裡來回選擇。
鹿之綾把襯衫的櫃子升上去,又放下大衣櫃,從裡邊選擇一件重墨的大衣。
她拎著大衣看,似隨意一般開口,“有時候解開心結的機會隻有一次,錯過了我怕你會後悔。”
“……”
薄妄盯著她沒有說話。
鹿之綾把大衣掛回來,又拿起一件淺色的看了看,“張老先生這麼不放心,非要看到你本人才肯透露一二,否則寧願把知道的帶進墳墓裡,說明他是真的知道些什麼,而且這些年可能也有別人和他打聽過,他實在不敢上當。”
“我知道。”
他都考慮過。
“那你為什麼還要賭老先生能活著到這邊?你現在過去不是更萬無一失?”
鹿之綾把大衣放回去,拿回剛剛那一件,走到他面前比了比。
他很適合深色系列。
就這件吧。
她正要走,手上的大衣就被薄妄抓住,她停在他面前,低眸看他。
薄妄抓著衣服抬眸看她,一雙眼深邃地盯著她。
鹿之綾怔了下,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這一刻的目光,有點像叢林裡的藤蔓,試圖纏上她,黏住她,讓她困於裡邊一生一世。
下一秒,她聽到他說,“我要看著你生。”
“……”
鹿之綾怎麼猜都沒猜到他顧慮的是這個,她還以為他是疑心重,怕他一走她又和薄棠怎樣怎樣。
居然是要看著她生……
她定定地看著他,頓了下才笑著道,“我還有四周多才到預產期,可能要更晚,你最多也就是去個幾天,怎麼可能看不到我生呢?”
要是因為這個他失去了解當年事故全貌的機會,那不成她的鍋了?
本來還隻是想隨便勸下,現在他必須得去。
她不想他以後想起來,就是因為怕看不到她生才錯失真相……這鍋太重。
“你現在隨時可能會生。”
薄妄道。
老太太天天嚷著,生怕她提前發動,把他都弄得緊張起來。
“那也沒那麼隨時,秦醫生說我現在很穩定,貧血的情況也好轉了,不用擔心提前發動的事。”
鹿之綾把大衣放到一旁,慢慢走到他身後,淺淺低下一點身子,從後溫柔地抱上他的肩膀,貼在他的臉旁。
突來靠過來的柔讓薄妄心神一蕩,他抬起手捉住她的細腕捏了捏。
鹿之綾靠著他,軟聲細語地說道,“薄妄,我希望你能去找出真相,解開你的心結。”
“……”
薄妄坐著沒動,不知道是個什麼想法。
“在很多人眼裡,母親是個出軌、私奔還害自己兒子流落在外十幾年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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