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綾把薄妄送到醫院門口。
薄妄的車還沒走遠,活死人就全部從外面陸續進來,打扮成最普通最尋常的模樣,從她身邊經過時都點了下頭,然後四散到住院部的每個角落。
經過這次的事情,薄妄開始加倍防範。
沒事的,薄妄,不要不安……
她會解決一切。
……
鹿之綾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去醫院的便利店買東西。
小野的嘴唇幹巴巴的,鹿景凡應該也是昨晚到現在都沒吃過,一直陪著。
六哥噬甜,面包都得選添奶油的。
她拿了兩個大大的奶油面包,又去拿水,她需要的兩瓶水在最高的一層。
鹿之綾踮起腳去拿,還沒碰到,一隻戴著指套的手就伸過來,替她把水拿下來。
她轉過臉,對上鹿景凡深沉的眼。
鹿景凡把水放進她的購物籃裡,面無表情地道,“聊聊?”
“……”
鹿之綾沉默。
醫院旁邊的雕像草坪很大,兩人並肩坐在長椅上,鹿景凡低著頭大口在口吃著奶油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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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綾就坐在那裡看著他吃,挺大個面包轉瞬就被啃掉一大半,顯然是餓了。
她將水遞過去。
鹿景凡接過來喝了兩口,才望著前面路上來來去去的人,道,“說吧,這樁綁架案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要我特別去查薄媛他們的血藥濃度,又不和任何人說,還要封檢查醫生的口。”
鹿之綾知道他要談的是這個,剛要開口,鹿景凡刀子一樣的眼神就射過來,“臭小七,你最好和我講實話,別逼我揍你。”
“你上一秒揍我,下一秒就被活死人按地上了。”
鹿之綾笑了笑,望向遠處一直盯著這裡的活死人。
“鹿、之、綾。”鹿景凡冷著臉一個字一個字念出她的名字,“你哥我沒在和你開玩笑!”
“……”
鹿之綾看著他嚴肅的眼睛,慢慢收斂笑意。
“薄媛和那孩子體內的安眠藥到底是怎麼回事?”
鹿景凡盯著她道,“如果像是警方分析的那樣,她們倆是撞破綁架現場才被傷,那綁匪為什麼要浪費時間給他們喂個安眠藥,手起刀落不更快?”
年尾將至,空氣裡的涼意更重了一些,樹木凋零,唯獨天空還是一樣的顏色,藍得清澈。
鹿之綾望著天邊的雲層,輕聲道,“因為是季競做的。”
鹿景凡沒有太過意外,“這個我也猜到了,在千鹿島的上時候,我真沒看出來他也覬覦三哥的那手技術,真是惡心。”
“……”
“不過,話說回來,你為什麼要瞞著,季競為什麼現在還能好好地呆在季家,進出自如?”
他甚至看到季競來醫院問醫生病人的狀況,完全沒有心虛的樣子。
“……”
“因為我要保他。”
鹿之綾平靜地說道,“因為他得在那一刻放過小野,也得在那一刻放過三哥,因為他手裡有薄妄需要的藥。”
“你說什麼?”
鹿景凡震驚地看著她,眉頭擰緊。
“周勁在孤注一擲前,把一些藥物託人保管,在他死後送到季競面前。”
鹿景凡聽著,眉頭皺起,“所以,你用既往不咎換季競治療薄妄?”
“……”
鹿之綾很想就這麼順著認了,但鹿景凡很快就想明白過來,“不對,季競這麼信你也不是個事,藥遲早能治好薄妄,那過了呢,他肯定害怕秋後算賬。”
“……”
“可我看到他神色如常,一點都不擔心,你給他吃了什麼定心丸?”
鹿景凡繼續追問。
就知道瞞不過去。
“周勁還把當年從鹿家實驗所拿到的殘存數據也送給了季競。”
鹿之綾收回視線對上鹿景凡的目光,“所以那顆定心丸就是……我腦袋裡的芯線。”
“砰。”
一瓶水在鹿景凡的手中破裂開來。
水濺一地,濺得他的褲腳、鞋上也全是。
第606章 鹿之綾終於知曉一切真相
鹿景凡坐在那裡,一張俊龐失了顏色,雙眸驚呆地看著她。
路上行人行色匆匆,如影穿梭。
草坪上的麻雀停了又飛走,鹿景凡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可怕,“你,你說什麼?”
“我想起來了。”
鹿之綾看向他,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道,“什麼都想起來了。”
“什麼時候?”
鹿景凡緊張到幹咽。
“棲雪山,我被打昏過去那一次。”
鹿之綾說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醒來,我就全部想起來了。”
那一次,薄妄還被控制在基地裡,想起所有事情的她幾乎是搖搖晃晃走進的基地……
“……”
鹿景凡面色慘白。
“那個時候我可真勇敢,悄悄替那個孩子爬上手術床,不過那個時候我也是真好騙,被催眠後迷迷糊糊送到國外,就以為自己真的在國外玩了好久……”
鹿之綾笑了笑道。
“那個時候你就想起來了,為什麼一直不說?”
距周勁死已經過去很長時間,她居然一直瞞著,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哥哥們和薄妄都不希望我想起來,我為什麼要想起來啊?”
風掠過她的發,鹿之綾坐在那裡,抬手將頭發勾到耳後,輕描淡寫地道。
“小七……”
鹿景凡看著她這樣子,胸口窒悶極了。
“從棲雪山回來,其實我一直在猜,為什麼大家都希望我想不起來呢?”
鹿之綾凝望著遠方的天空,微笑著說道,“我想啊想,想明白了,從我被催眠那一刻開始,我就被你們保護起來了,所有所有的事,你們都不想讓我經歷。”
“……”
“小七就是鹿家的一塊寶貝絲綢,她被珍貴地供了起來。”
鹿之綾仍是笑著說道,隻是眼底多出無盡的苦澀,“大家可以死,可以傷,隻有這塊絲綢,不能勾絲,不能沾一點汙跡。”
“……”
鹿景凡聽著,眼睛紅了。
“二哥撞牆而死,不止是為了三哥,還是為保住我的下落;還有大哥,他那麼義無反顧地替那個少年死於大火,因為一旦少年被抓,緊接著就能查到我,我就不能光明正大地活著。”
她的聲音微微哽咽,“那三哥呢?那大家呢?你們不肯和我說好好說他們的死因,是不是因為也都和我有關?”
“……”
鹿景凡垂頭,他們就是不想她負上這些沉重的心理壓力,才選擇瞞著。
他抿著唇沉默,鹿之綾看著他,“六哥不說,我就自己猜,什麼樣的爆炸那麼聰明還會選人炸,給我們鹿家留下的都是年輕小輩,除非……”
“我說,小七,我來說。”
鹿景凡打斷她的話,不忍心讓她自己把所有的事猜出來,再一字一字說出口。
“……”
聞言,鹿之綾順從地安靜下來。
“那個時候,五嬸親手替你做了手術,你好好的一個大腦被做了開顱手術,不能再受驚,為了把你從鹿家屠殺案中摘出來才為你催眠。”
那麼多年過去,鹿景凡第一次把所有的真相講出來,就好像親手搬開一座已經長滿青苔的巨石,搬得疲憊痛苦,“為了讓你的出國看起來像真的,長輩們做了一些事,以至於錯過了向公眾解釋的最佳機會,當時沒有人覺得這會是一場滅頂之災,就是想讓你先開開心心的。”
原來,連這份錯過都是因為全家人把注意力先放在她身上。
鹿之綾閉上眼,身體裡的神經像在被什麼鈍器割著。
“後來,鹿家倒臺,我們被眾叛親離,而當時的周勁已經是季懷宗,和鹿家素無瓜葛,我們根本想不到他身上,卻被一股力量死死盯著。”
說到這裡,鹿景凡恨得握緊了拳頭,“可能是我們過太久的安逸日子了,起初,我們還覺得鹿家有東山再起的一日,直到二哥死在我們面前,我們才察覺周勁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
“……”
“說真的,我們鹿家也沒大義到跟佛祖託生一樣,連爺爺都動過為了鹿家上下活命把技術給周勁的心思。”
鹿景凡低了低頭,繼續道,“可小七你知道嗎,三哥的心理障礙其實在那場實驗所屠殺後就有了,他親眼看著因為他的技術,那麼多無辜的人死在他面前,他那些天一直在做噩夢,在夢裡哭,在夢裡叫。”
“但因為我的大腦可能還需要他的幫助,所以,他不能接受催眠忘掉這一份痛苦。”
鹿之綾道。
又是為她,全是為她。
“我們也心疼三哥,為了不讓他承擔過重的壓力,也為了不讓這個技術落到周勁手裡害人,爺爺就宣布要和周勁死磕到底,絕不妥協。”
鹿景凡抹了一把臉,“但我們那會境地太糟糕,完全是過街老鼠的狀態,我們去報警都沒人理,還會被人追著罵追著打,家門口天天有人砸臭雞蛋。”
“……”
“有旁人在的時候還好,周勁還不敢明目張膽放肆,可一旦我們有自己的行動,周勁的人就跟鬼魅一樣纏上來,我們也逃不走。”
鹿景澤,就是這樣被抓了,死在他們面前。
時至今日,鹿景凡回憶那一幕,眼底滿是絕望,“我們當時找不到任何保護,活得戰戰兢兢,我們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別說報仇,我們都會一個一個死去。”
聽到這裡,鹿之綾隱約感覺到接下來會聽到什麼,她呆呆地看向鹿景凡,身體控制不住地打著冷戰。
不會。
不會的。
“爆炸的前一天,你出門打聽怎麼賣鋼琴被人盯上了,為保護你,五叔將人引開,回來時他全身多處骨折。”
“……”
爸爸。
那天媽媽說爸爸太累,早早睡了,她還去房間門口看過一眼,沒有發覺異常。
“就在當晚,爺爺和奶奶讓你喝了一杯加過安眠藥的牛奶後,把我們全部叫到客廳裡,桌子上放著很多的紙條。”
這一段過往是鹿景凡最不想告訴鹿之綾的,也最不想回憶的。
他的聲音變啞,渾身的血液發涼。
第607章 我高估自己了
好久,他才繼續說道,“爺爺說,我們現在一舉一動都被盯上了,我們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隻能等死,與其等著別人把子彈一顆顆塞進我們的身體裡,不如我們自己來。”
“……”
一股劇痛忽然穿過鹿之綾的腦袋,頭頓時跟要裂開一樣。
她坐在那裡,用力握緊拳頭克制住自己。
鹿景凡沒發現她的異樣,繼續說道,“紙條裡有‘死’字,也有‘仇’字,爺爺嘴上說自己抽自己的命運,可到了手上,我們才發現年紀小的被留了下來,我母親和幾位嬸嬸被留了下來。”
抽到死字,就死在第二天的爆炸中,用一部分的碎屍換另一部人活著去報仇。
那是鹿家最絕望之下的辦法。
即使隱隱猜到了一點,可親耳聽到還是無法接受。
“那我呢?”
鹿之綾低著頭忍痛問道,面容已經沒有一絲血色。
“爺爺說,小七最小,又剛做過開顱手術,她已經很累了……”
鹿景凡依然記得那個平日裡威嚴又慈祥的爺爺坐在眾人面前,泰然自若說著以死換生的辦法,從容地打開自己“死”的字條,直到提及小七,這位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老人才紅了眼睛。
他說,“這是我的私心,我舍不得小七做個死人,也舍不得她一個小女孩活在報仇和被發現的陰影裡,如果明天的局能成功,周勁信了鹿家已經沒人,我想讓小七這孩子做個生活在陽光下的普通人。”
“……”
陽光下,鹿之綾彎下腰,她看著地上一滴一滴的湿跡,頭痛得一片空白。
自從想起來所有的事,她就沒有和任何人聊起過。
第一次聊起這些,她才發現當年的事有多荒謬。
家人連活都活不下去了,卻還想試一試,能不能讓她生活在陽光下……
“不覺得不公嗎?”
她忍不住問。
“當然不會啊。”鹿景凡想都不想地道,“就像大伯母說的,挺好,家裡總算還能留個為自己而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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