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回,他們都會被自家妹妹給震驚到。
剛及笄不久的大姑娘家,說起自己的親事,就像說我想晚上吃雞腿一樣簡單。
完全沒有一點兒羞澀,也不慎重。
他們兩人剛剛就在商量妹妹的親事,打算先把整個大瑜的青年才俊列個名單。
然後從裡面一個個挑,挑的過程還得查他們的祖宗十八代,確保祖上清清白白,人品可靠,婚後不會讓他們妹妹吃虧。
這一套流程下來,少說就得小半年。
結果他們妹妹剛剛怎麼說的?
最好這個月就能成?
越快越好?
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兒。
她紀三當雞棚裡挑雞晚上燒雞腿??
第2章 沒事,我再挑一條更厲害的大腿
生意場上,盈虧乃商家常事。
賠本買賣紀雲汐也不是第一次做。
況且,從書中的結局來看。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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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衛添身為男主五皇子的左膀右臂,在五皇子登帝後,任中書令,被朝野上下尊為楊相。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風光無限。
但好日子沒過幾年,楊衛添便飄了。
結黨營私,拉幫結派,甚至有意扶持皇子們。
此乃大忌。
新帝直接將楊家端了,扶了中規中矩的吳家上去。
此後三朝,吳家長子穩坐中書令,執掌朝政,門生無數。
百姓愛之,百官敬之,皇帝信之。
吳相死後,上京城百姓自發披麻戴孝一日。
天下書生哀慟不已,紛紛賦詩作文悼念吳公。
這本書主角是五皇子,對這吳家著墨不多。
隻在最後寫了幾句,以此來側面烘託男主的知人善任。
第3節
而這吳相爺,吳公,連名字也沒。
紀雲汐又輕抿了口明前龍井,輕輕將杯盞放回。
她抬眸,打斷兩位兄長你一句我一句的勸阻。
“大哥,今年從地方升遷的京官按理都到了吧。”
紀明喜頷首:“應是到了。”
大瑜朝廷官位調動每年會有一次,基本都在年底完成。
以便春節過後的第一次朝會,不會有缺位,也算個新氣象。
而這調動之後,皇後背後的李氏家族,會辦一次雪宴。
其實也就是相親宴+人才宴。
挑挑有沒有合適的青年才俊,有的話要不要結個親家?
你看新年也快到了,喜上加喜,豈不更好?
結不成親家,你來投靠我幫我做事,我在上京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也成啊。
諸如此類。
紀七警惕:“紀三,你問這個做什麼?剛剛我們和你說的,你聽進去沒?婚姻大事,豈可……”
“聽進去了。”紀雲汐的語氣和她念課文時沒什麼差別,“七哥,到時雪宴我和你一起去。”
白說了。
紀七心累,捂住胸口,不想說話。
紀明喜身為紀家長兄,穩重許多,也看得開,反而很支持:“也好,雲娘你可多看看,但切記不可操之過急。婚姻一事,講的是一個緣分,緣分到了自然就來了,你急也無用。”
紀雲汐頷首表示贊同:“對了,哥,這次升遷的京官中,可有姓吳的?”
“吳?”紀明喜想了想,“這個姓很常見,確實有那麼兩家。”
旁邊靠著塌,姿態瀟灑闲適的紀七聞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自家妹妹一眼:“你這次眼光不算差嘛。”
紀雲汐:“?”
“這吳家我還挺熟。”紀七坐直了些,“我和他們家大少爺認識。”
紀明喜:“我倒也有耳聞,吳家長子吳冠山,文武雙全,小小年紀在泉州便頗受百姓推崇,名頭比他爹更盛。”
紀七喝了口茶,點評道:“詩詞歌賦和我比,差了點。武功倒是能和我打個平手,長得很不錯,當然遠遠不及我。品性上佳,是個日後會疼人的。”
紀雲汐聽完嗯了一聲:“看看再說。”
紀明喜聞言也覺得挺好,便和七弟詳細聊起了這吳冠山的情況。
紀雲汐不是個話多的人。
她坐在一旁聽著,偶爾出出神。
半晌,紀雲汐輕聲道:“我有點想爹娘了。”
此言一出,兩位兄長話頭一頓。
書房沒了聲,安靜了下來。
紀家兩位長輩死於七年前的水患。
事發之時,紀家子女悲痛欲絕。
但天災人禍,不是人力所能阻止。
那場水患,死的人何其之多?
活著的人,日子總要往下過。
但如果,不是單純的天災呢?
自從這幾日在法恩寺,腦海中平白無故多了書中的劇情後,紀雲汐把那些劇情翻來覆去地研究了很多遍。
裡面都沒有提到她父母的死因。
紀家在整本書裡,隻是開頭引爆五皇子和太子之爭的導火線。
炮灰的不能再灰,細節根本沒有交代的必要。
但紀雲汐的直覺,這事情,也許沒那麼簡單。
紀明喜輕嘆一口氣,起身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雲娘,你過得開心,爹娘才會安心。”
“我知道。”紀雲汐順勢從身側掏出一張紙,遞給長兄。
紀明喜接過:“這是?”
“哦,這是我讓晚香她們理的單子。這三年,我給楊衛添送的布匹綢緞、佩刀佩劍、時令蔬果、小吃點心等,我都折算成銀兩了。”紀雲汐輕輕轉了轉手腕上戴著的嵌珠金玉镯,那顆成色極好的寶紅色碧璽微微閃光,襯得紀雲汐膚如凝脂,“還得麻煩大哥明日退朝後,交給禮部楊侍郎,請他們在三日內將銀兩給我送來。”
這楊侍郎,就是楊衛添的爸爸。
紀明喜無言片刻,一目十行掃了眼。
紀家兩位長輩,年輕時便豔冠大瑜,生得這些兒女們,個個也是容貌一絕。
紀明喜長得雖沒有紀雲汐和紀七那般招人,但五官皆是不俗。
加上他溫柔慈悲的心性,面如冠玉,宛如佛子。
“楊家手頭一直不富裕,這錢楊家一出,他們日子怕是會過得比較艱辛。”紀明喜道。
紀雲汐不為所動:“那些東西,是給我未來夫婿的。他楊家既已不是,物歸原主不是理所應當嗎?”
開玩笑,項目既然已經夭折,吃進去的,當然要給她吐回來。
當她扶貧做善事啊?
紀七:“紀三,我給楊衛添也送了匹馬,這個你記上了沒?”
紀雲汐:“?你沒和我說過,你什麼時候送的?”
紀七闲闲道:“去年吧。”
紀雲汐奇怪:“你不是很討厭他嗎?”
紀七:“討厭是沒錯,那誰讓你眼瞎,我真當你們會成婚,那他不還是我妹夫?”
紀雲汐斂目:“記上。”
紀七來了勁,笑了兩聲:“我讓管家來一趟。”
紀雲汐想了想家裡幾個兄長大手大腳的樣子,又問:“你還送其他了嗎?”
“沒了。”紀七強調,“我是真的很討厭他。”
“行。”紀雲汐看向紀明喜,“大哥,你呢?”
紀明喜不太想為難人:“算了吧。”
“哥。”紀雲汐軟了聲。
紀明喜瞬間潰敗:“我送了幾幅珍藏的畫作……”
紀雲汐:“記上。”
紀明喜:“但是……”
紀雲汐:“哥,我記得之前你有和我們說過,不應拿的不該拿,拿了易招惹禍端。所以,我這也算是在幫楊家。”
都是歪理,但想想確實也有些道理。
紀明喜:“也是,那我還給楊侍郎送了幾幅好字。”
紀七和進來的管家交代了幾句,又道:“對了,老六那家伙還給送了不少好酒。其他幾個也送了不少。”
紀雲汐端起茶盞抿了口:“嗯,都記上。”
跟著管家一起來幫忙的小廝聞言,大著膽子問道:“大爺,七爺,三姑娘,小的之前給楊府送東西,還給他們的管事送了幾串糖葫蘆,要記上嗎?”
-
三日後,佑昌廿一年十一月初七,大雪。
李家在別院靜雅院設宴,邀上京城大大小小的公子小姐們前來。
雪花悄無聲息落在樹枝、草叢間,綿延出一片瑩白。
院子裡梅花開得極盛,爭奇鬥豔不輸窈窕春日。
紀雲汐穿了件百蝶穿花雲緞裙,外頭披了件上好狐狸毛制成的同色大氅。
渾身佩戴的首飾件件精致非常,上好的胭脂氤氲出一張富貴花的面容,壓過這院中梅花無數。
紀家七郎紀明雙陪在一邊。
和妹妹不同,他一向嫌華服太過繁缛,隻著了件素色白衫,而且習武之人不怕冷,他連大氅都沒穿。
但那張臉過於出挑,三三兩兩圍在一起的小姐們,嬌羞地別開了眼。
整個大瑜朝,就容貌這件事情上,沒有男子能爭得過紀明雙。
女子也不能。
大家一致認為,紀雲汐雖美,但太過華貴,豔得太俗,反而少了她兄長的那一分蓮華容姿。
這點,紀雲汐自己也是認的。
她就是個俗人。
平白把爹媽給的好相貌,也渲染上了幾分金錢的銅臭味。
天寒地凍,靜雅院正廳生了火爐,暖意可人。
但大多數的公子小姐還是更喜歡打著傘在院子裡走動。
賞賞梅,看看雪,聊聊天。
紀雲汐捂著精致小巧的暖爐,站在廊下,單刀直入:“哪位是吳冠山?”
紀七:“……”
他恨鐵不成鋼:“紀三,靜雅院的雪景不可多見,你就不能先好生欣賞一番嗎?”
第4節
紀雲汐:“哦。”
紀七繼續說妹妹:“你怎麼就這麼急著嫁人?我們幾個當兄長的,在家委屈你了?”
紀雲汐:“沒有,你們待我都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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