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他就問過錢經歷了,得知涼州府衙的庫銀也就一百兩出頭,而倉房中的東西少,那也算情理之中。
說來也實在可悲可嘆,堂堂涼州府衙,也就那麼一點庫銀和物資,和他夫人簡直一個天上地下。
就比他好上那麼一些。
先頭那位知州大人,也真不是個善茬。
明知開年後雨季便要來,但卻還是給他留下一個幾近虧空的府衙。
庾吏大著膽子抬頭,看了看上頭的知州大人。
這位大人前頭的壯舉,整個涼州城的人都知曉了。
庾吏最近也是很愁,眼看雨季已到,之後若水真進了涼州城,百姓們受災,到時糧倉中糧草不夠,可是苦了百姓啊。
這位知州大人是個好官,庾吏朝吳惟安直言:“吳大人,如今我們涼州府衙的糧草不足。若之後涼州城遭了災,怕是撐不了幾日。”
吳惟安聽出了庾吏的意思。
這位也是話裡話外向他拿錢買糧草填糧倉呢。
現下圓管事已不找他要錢了,有缺錢的地方,都直接去找的寶福。
吳惟安原還以為他就此脫離苦海,可現下,多了個庾吏。
但這是涼州城的事,雖他是知州大人,但涼州城不是他的,沒有道理讓他自己往裡頭添錢罷?
他不貪點府衙的銀錢,就已經很對得起涼州百姓了。
涼州百姓,真得好好謝謝他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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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吳惟安嘆口氣,“你先下去,讓我想想辦法。”
晚間用膳時,吳惟安闲聊般將這件事說給了紀雲汐聽。
紀雲汐沒什麼胃口,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飯,聞言問道:“你想了什麼辦法?”
吳惟安看著她依舊還滿著的飯碗,朝她碗裡夾了塊剁椒魚頭下飯:“我當即就上書一封,向上京城要銀錢。”
以前圓管事催他要錢,他上頭沒人。
可現在,他當然要找皇帝要錢。
第155節
紀雲汐掃了他一眼,幾乎是肯定:“你要不到。”
皇帝恨不得他們在涼州舉步維艱,寸步難行,怎麼可能會撥銀兩?
吳惟安也不是很在意:“無礙,我一連寫了幾十封,打算隔三差五就往上京城送信催聖上。”
紀雲汐略微無語地看著他。
她覺得,他應是先頭一直被催債,現下終於有機會催別人,才齊刷刷寫了幾十封信過過癮。
她略過這個話題:“可如今迫在眉睫,就算聖上給錢,一時半會兒也到不了涼州。”
吳惟安:“文照磨三人的事,我前頭可與你提過?”
紀雲汐稍微想了一下:“你說你讓雪竹打了他們一頓,讓他們把貪銀吐出來一事?”
吳惟安點點頭,輕笑:“剛剛庾吏催我,我就想到了他們。當初我給了他們三月之期,如今一個月多點。不過隻要他們打不過雪竹,幾個月不還是我說了算麼?”
這三人的貪銀加起來,也有幾千兩。
吳惟安白日特地讓雪竹跟著他們回家取銀錢,而後讓雪竹把銀錢給庾吏,去補充糧草。
這事差不多就此揭過。
兩人來來回回也聊了一盞茶的功夫,吳惟安朝她的碗看去,她的碗裡,下飯的剁椒魚頭和米,依舊沒怎麼動過。
吳惟安輕嘆,想了想,忽而開口問道:“你那日手是如何燙傷的?”
紀雲汐正用右手拿著筷子戳碗,聞言手頓了下,抬頭朝他看去。
她還以為,他不會問。
紀雲汐收回視線:“茶水燙到的。”
“哦。”吳惟安點了下頭,“別人給你遞茶時,灑到你手上了?”
他問什麼,紀雲汐回什麼,不會不回答,也不會多回答:“不,我自己灑了。”
“為何?”吳惟安垂下眼眸,拿了湯勺舀了碗雞湯,“對方和你說了什麼?夫人應該不是這麼不小心的人。”
紀雲汐望著那碗放在自己面前的雞湯,輕輕抿了抿唇:“我爹娘八年前死於涼州水患,你可知?”
聞言,吳惟安稍顯訝異。
不是因為嶽父嶽母八年前死於涼州水患這事,這事他知道。
他甚至還著手讓圓管事查過,但什麼都沒查出來。
他訝異的是,她居然真的說了。
吳惟安點了下頭:“有所耳聞。”
“嗯。”紀雲汐確實沒什麼胃口,她索性將筷子放下,望著前方,“我總覺得,爹娘的死不簡單。”
吳惟安又點了下頭。
他也覺得,有些不簡單,很像是有人在其中操控了一切。
八年前,這世間最想嶽父嶽母死的,除了紀家的仇人,怕也隻有不肯給他涼州撥銀子的那位了。
紀雲汐的爹娘,也不是尋常人物。
當今聖上登帝,和李家與紀家的扶持分不開。
害死紀家爹娘,隻餘下紀家幾個尚小的孩子,紀家也就沒什麼威脅。
隻是可能對方不曾想到,紀家還能有一個紀雲汐罷。
紀雲汐輕嘆:“但是,無論我如何查探,我爹娘似乎真的隻是因救人而亡。”
她甚至都已經能肯定兇手是誰,但結果卻告訴她,她爹娘不是被人害死的。
也許對方是想害,但應該沒有成功,反而是因為意外而死。
這樣的結果,總是不免讓人悵惘。
就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之上。
吳惟安偏頭看著她,想了想,道:“等等罷。
紀雲汐:“?”
吳惟安拿起筷子,沉吟道:“那人將我派至涼州,定有他的深意。當身處迷霧找不到出口時,等罷。”
紀雲汐沒說話,她默默看著他的筷子,掠過一路上的菜碗,伸到她的碗裡,夾走了先頭他扔進來的魚肉。
察覺到她的視線,吳惟安筷子頓了下,問道:“你要吃嗎?”
紀雲汐搖頭:“不。”
於是吳惟安夾了回去,放進了他的嘴裡。
紀雲汐:“……”
吳惟安每晚兩碗米飯。
他現下已經吃了一碗,碗裡幹幹淨淨的,一粒米都沒。
他看了看她依舊滿著的碗,問:“那你的飯,還吃嗎?”
紀雲汐一張臉面無表情,但這實在太讓她開眼角,她眼皮忍不住抽了下。
“不吃我拿走了?”吳惟安道,“這幾日我四處走動,才知糧食不易。普通百姓能吃頓飽飯都很不錯了,我們也應該勤儉一些,愛護糧食。你昨日也沒吃多少……”
紀雲汐聽不下去了,起身就走。
再坐下去,她怕她會浪費糧食,扣他一頭米飯。
吳惟安看著紀雲汐的背影輕嘆,伸手拿過紀雲汐的碗,將她碗裡的飯悉數倒到自己的碗裡。
紀雲汐胃口不佳,這幾日她都沒怎麼吃,晚間也不覺得餓。
可今夜,躺在床上,她覺得她肚子空空蕩蕩的,像是漏風的茅草屋。
沒多久,茅草屋便開始悲鳴。
紀雲汐:“……”
男人一張臉都埋在她脖頸之間,在憋笑。
笑的時候,氣息噴灑,弄得紀雲汐很煩。
她剛曲起腿,吳惟安便伸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壓住她的腿。
五月的天,雖在下雨,但還是有些悶熱。
紀雲汐換上了柔紗的寢衣,因材質的緣故,褲腿上縮。
她小腿細得很,吳惟安剛巧十指修長,一扣剛好能扣住大半。
一時之間氣氛微微變化。
原本幸災樂禍的笑莫名變了質,吳惟安啞著聲,在她耳側問:“餓了?”
紀雲汐:“……”
“這個點,毒娘子她們應是歇下了。”吳惟安輕聲地給她分析,“夫人看似也不會下廚。你說如何是好呢?難道要一直餓到天亮嗎?”
紀雲汐氣笑了:“我喊寶福。”
吳惟安的唇就貼在她耳廓之間:“雨夜將她喚醒,你舍得?”
紀雲汐輕顫,一時之間晃了神,沒說話。
“我廚藝其實還不錯。你想吃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燒。但——”吳惟安呼吸微喘,“你得親我一下。”
這人向來得寸進尺,而且觀察力極其敏銳。
似乎感覺到紀雲汐的反應,他更是貼緊了她的耳廓,一點一點試探。
黑夜中,紀雲汐眼角微紅,下意識身子後仰。
她抓著他的袖子,深深吸了口氣,但開口時語氣不穩。
但她說:“好啊。”
吳惟安微微一頓。
紀雲汐掙扎著翻過身,從背對他變成面向他,平靜問:“你要我親哪裡?”
吳惟安抬起上半身,雙手撐在身側,居高臨下打量著她。
房內沒有開燈,但看久了也能看到朦朦朧朧的影子。
吳惟安對危險的感知一向很敏銳。
他道:“不用,我隨口說說的。”
紀雲汐冷笑:“是麼?”
“嗯。”吳惟安眼觀鼻鼻觀心,從床上起身,“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說完點上燈就走了。
紀雲汐一直等他離開房間,才松了口氣,伸手擦了擦微湿的耳廓。
第二日,天難得放晴。
因下雨滯留在涼州的桂大嬸一大早便啟程回了清河郡。
府衙後院,其他人還在酣睡之時,雪竹也是起了個大早。
因為他聽見,外頭終於沒了雨聲。
前頭接連幾日的雨,讓雪竹悶悶不樂了好幾日。
下雨天不好打掃,而且再怎麼掃,總覺得還是不幹淨。
旁人從外頭進來,總會把雨水也帶進來,把地面弄得斑駁不堪。
現下好了,天終於放晴了!
雪竹拿了掃帚拖布,在黎明之時,開始勤勤懇懇打掃衛生。
隻是經過廚房間,發現廚房門開著。
以前廚房是毒娘子的地盤,雪竹一向不進去。
第156節
可現下,院中不止他們和公子,還多了夫人她們。
故而毒娘子注意了很多,不在廚房亂放毒粉,統一轉移到了雜貨間。
所以廚房,雪竹也終於能收拾了。
可昨晚他明明是收拾好廚房才睡的,走之前也把門關好了啊。
雪竹搖搖頭,不能忍受房門未關,走過去剛想把門給關上,便發現廚房明顯被人用過。
一個鍋,兩個碗,旁邊丟著兩個空雞蛋殼,還有爛了的青菜葉。
鍋和碗都幹幹淨淨的,沒有剩下的東西,除了油汙。
雪竹盯著看了一會兒,伸手就開始飛快整理了起來,把碗和鍋也洗了,放回了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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