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惟安站在原地猶豫半晌,最終擠向人潮,興致勃勃地加入了猜燈大隊。
河邊有人在放河燈,河燈形狀若蓮花,一種紅色一種白色。
賣燈的人就在河邊一顆石頭前。
不少人買了燈,在燈上寫幾個字,捧著燈走到河邊,虔誠地閉上雙目不知祈禱什麼,而後緩緩將河燈放入河流之中。
紀雲汐站了好一會兒,搞明白了紅燈是為生人祈福,白燈是為死去的親友祈禱。
一盞茶後,吳惟安拿著一盞玉兔燈走過來。
他臉上含著抹淡笑,將燈遞過去:“要麼?”
紀雲汐明顯對那盞玉兔燈不太感興趣,但她還是伸出了手。
吳惟安臉上的笑意微濃幾分,剛想把玉兔燈放在她手上。
紀雲汐避了一下:“燈你自己留著,我要一兩銀子。”
吳惟安的笑容一滯:“??”
吳惟安輕聲細語:“夫人,你不覺得這玉兔燈很好看嗎?這紙雕多精致,這兔子多惟妙惟肖,一路走來多少人想向我買,我都不舍得賣。”
紀雲汐冷眼聽著,依舊不為所動:“錢,快點。”
吳惟安:“哦。”
他從懷裡掏了掏,將贏來的一兩銀子給了紀雲汐。
紀雲汐拿了錢,朝賣河燈那走去:“一盞白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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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河燈之人遞過來一盞白燈。
放河燈為祈福,從不找銀子,給一文就收一文,給一兩就收一兩。
紀雲汐接過拿了支筆,提筆想寫什麼,可想了半晌,她最終隻提下兩個字。
——寶寧。
白燈落於蜿蜒流轉的河面上,緩緩流動,而後與紅燈匯聚在一起,遊向不知何處的前方。
紀雲汐蹲在河邊看著燈飄遠,起身朝遠離人聲之處走去。
吳惟安提著玉兔燈跟上,河邊隨風搖擺的枝條,漸漸將兩人的背影隱藏。
紀雲汐:“我有點想回上京了。”
吳惟安:“太子走前答應過我,最遲今年年底就召我回去。我明日上府衙,寫封信提醒一下他。”
紀雲汐:“太子若是答應你,你倒用不著寫信。太子比誰都記得住。”
吳惟安:“是嗎?哪怕他日理萬機?”
紀雲汐:“嗯。”
吳惟安沉吟:“難怪我總覺得太子鬢角都沒什麼頭發了,原來是思勞過度。”
像他大哥紀明喜,明明和太子同歲,卻頭發濃密。
前方是一處石橋,紀雲汐拾級而上,而後在橋上停下,遙遙望著遠方街巷。
圓月掛在天邊,溫柔雋永的月光灑向人間,悄然混入滿城的萬家燈火中,照亮來來往往行人歡樂喜慶的笑臉。
紀雲汐忽而輕聲開口:“你知道我想起什麼嗎?”
吳惟安立在一旁,把玩著手裡的玉兔燈,輕笑:“這是你給我的燈謎嗎?”
紀雲汐:“算是。”
吳惟安轉身看向紀雲汐,眼裡跳動著細細碎碎的光,他伸手輕輕牽住她微冷的五指:“我猜,鹿山獵場,雪後初霽。”
紀雲汐微微一愣,唇忍不住上揚。
身後,兩人影影綽綽的影子上,十指相連。
第107章 107
新帝齊康登基後, 有不少官員被拉下馬。
這些官員裡,一部分是皇帝死忠,一部分是昔日五皇子死忠, 一部分是太子看不順眼的。
比如說那位老丞相。
老丞相年歲不小, 在大瑜官場之中存在感很低, 先帝並不重用。但先帝還留著老丞相,一來是沒有合適的人選, 二來是丞相不中用, 他身為皇帝會安心一點。
丞相一位位高權重,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太中用了, 萬一瞞著帝王勾結百官,架空帝王之權, 又該如何?
但新帝不這麼想, 這老丞相一問三不知, 而且每一回新帝召老丞相來問話, 交流都特別困難。
像這樣——
新帝:“尤愛卿, 近來朝中官位空缺,朕覺得, 一是在翰林院中挑選合適的有學識之子,二是將地方政績斐然的官吏調至上京, 三是可任用一些年輕子弟。”
歷朝歷代, 官位都講究一個論資排輩, 但齊康覺得,還是應當以才能居之。
他看向老丞相:“愛卿覺得如何?”
老丞相老眼微眯, 動了動掉了半口牙的嘴:“聖上英明!聖上說得對!”
新帝又道:“愛卿門下書生無數, 可有什麼合適的人?”
老丞相:“都聽聖上的!”
新帝認真想了想:“……尤愛卿, 你早膳都吃了些什麼?”
老丞相:“聖上這般賢德,真乃是百姓之福啊!”
新帝:“…………”
沒過幾日,老丞相便光榮退位,回家頤養天年去了。
丞相一位空了下來,不少人對此虎視眈眈。
特別是太後母家李家。
可新帝心目中已有合適的人選了,他想要紀明喜任丞相之位。
雖說明喜今年不過二十四,任丞相之位歲數輕了些,有些不妥。
但新帝自己也二十四,他可以當皇帝,紀明喜為何不能當丞相。
想雖這麼想,新帝心中還是不免擔憂。倒不是擔心其他人說三道四,而是母後那裡,他不知該如何交代。
新帝心裡正愁著,外頭忽而有人通報:“太後娘娘駕到——!”
新帝忙起身行禮:“給太後請安。”
“免禮。”太後身子骨恢復得不錯,氣色也好,“丞相一位,皇帝心中可有人選?”
新帝猶豫了半晌,還是說了:“母後,朕想選明喜。”
“明喜倒是不錯,但皇帝可問過他,他會同意?”
新帝道:“朕昨日試過口風,明喜答應任相三年。”
三年後,紀明喜便要辭官到廟裡清修。
新帝心中不舍,但也知這是好友畢生所願,能推遲三年,是明喜對他的友情。
他自然不能繼續拖著人家清修。
太後挑了挑眉。
吳惟安自然不會好心幫太後除去先帝,他是有條件的,太後也答應了。
那條件便是,事成之後,這丞相之位要留給他。
但現下,吳惟安還不能順理成章登上丞相之位,因此約了三年期。
他要太後保證,這三年,要麼讓老丞相依舊佔著位子,要麼就讓相位空三年。
太後答應了。
不過想來,讓紀明喜先當三年丞相也沒問題。
太後在一旁坐下:“皇上,關於丞相一位,哀家有話要說。”
新帝心中略微有些忐忑,怕因為此事讓母子兩人發生間隙。
就算母後提出要讓李家人任丞相一位,新帝也知道,他是不會同意的。
新帝看來看去,這全朝堂,就紀明喜適合。
三年後若明喜辭官,新帝覺得,他那妹夫也不錯。
在涼州之時,新帝和吳惟安也很聊得來。
故而當太後將話說出口時,新帝愣了下,便忙不迭答應了。
這和他心中所想的一模一樣!
新帝:“隻是母後,舅舅那邊該如何?”
太後:“哀家自會敲打。”
-
收到紀明喜任丞相的消息時,吳惟安是有些訝異的:“我原以為,大哥會辭官。”
這也是為何,先前他和太後提條件時,沒說這條。
紀雲汐近日來有些嗜睡,她睡眼朦朧道:“大哥是為了紀家。”
為了紀家後代,所以大哥他願意在朝堂中再忙碌三年,護著同在朝堂中的明雙和明皓,給他們好好打點一番再離開。
*
六年後,政事堂中,大臣們來來往往。
吳惟安和刑部侍郎紀明雙,戶部員外郎吳惟寧一同出來。
這兩位,要回刑部和戶部接著忙碌,吳惟安送他們出去,順道摸會兒魚。
如今的皇帝什麼都好,就是太太太勤勉了,連帶著他們這些為人臣的,也很忙。
每一位累死累活的大臣,都在心裡羨慕早已脫離苦海,日日在廟中喝茶看書抄佛經的前丞相。
吳惟安將紀明雙和吳惟寧送走,回來時剛好遇見新上任不久的葉編修,他是這一屆科舉的探花郎。
葉辰人在翰林院,但近日被借至政事堂裡幫著幹活。
探花郎葉辰生得膚白貌美,風度翩翩,隻可惜英年早婚,家中早早便有妻女,夫妻恩愛,父慈女孝。
葉辰五歲的女兒,每日傍晚時分,都會和娘親一起過來,等著接爹爹回去。
吳惟安碰見過好幾回,每一回都很酸。
他是探花郎,這葉辰也是。
他有嬌妻,葉辰也有。
他有一個五歲的女兒,葉辰也有一個五歲的女兒。
可為什麼,葉辰每日回家,都有嬌妻女兒接?
爹爹爹爹夫君夫君夫君那叫一個親熱,生怕旁人聽不見似的。
而他呢?他什麼都沒有,隻有那依舊沒胖,但胃口非常好的瘦馬,在外等著他。
葉辰遇見吳惟安,忙行禮:“下官給吳相爺請安!!”
他看見吳惟安,眼裡帶著沒有掩飾的仰慕之情。
如今這天下,誰人不知吳相爺,多少書生是聽著吳相爺的故事一路走過來的?
沒有天賦沒關系,吳相爺也沒有!但吳相爺足夠努力!他當年科舉期間,每日隻睡一個時辰!冰天雪地的大年夜也依舊堅持看書,不曾間斷!
後來主動請纓前往涼州之地,在清河郡水患中親自下水營救百姓!更是救了當時還是太子的新帝一命,愛民愛君,乃天下書生之典範!
吳相爺從涼州調回上京的三年,還是一日隻睡一時辰,翻了無數冤案,抓了無數窮兇惡極的歹人貪官!這一切皇帝看在眼裡,力排眾議讓吳惟安當了丞相。
看!隻要去做,就沒什麼不可能!
葉辰從小不愛讀書,但娶了心愛的女子後,為了不讓媳婦受苦,開始奮發圖強。
可一開始葉辰學得很艱難,好幾次想放棄。直到他聽說了吳惟安的故事,受了鼓舞,日日堅持看書堅持了三年。當然,他還是沒吳相爺努力,他每晚都睡一到三個時辰不等,實在做不到隻睡一個時辰。
可這般,他居然也中了探花!!在這之前,他想都不敢想啊!!
沒有吳相爺,就不會有他葉辰的今天!
在他心裡,吳相爺便是他的恩人。
當然,他不會知道,他的恩人每天都在羨慕他。
吳相爺心裡酸溜溜的,面上倒是很溫和:“不用多禮,今日你妻女可還會來接你?”
葉辰受寵若驚,吳相居然注意到了他,他何德何能!葉辰掩蓋住激動:“應是會的。”
吳相爺微微一笑:“今日我女兒也會來。”
說完這句後,吳惟安腳步都輕盈了幾分。
-
吳家,靠窗的桌前,紀雲汐和吳雲安兩人面對面坐著。
紀雲汐一手賬本一手算盤,在算盈利。
吳雲安一手錢罐一手小算盤,在算她自己的小金庫。
她,吳雲安,今年五歲,小金庫裡就已經有一百兩零三文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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