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卿默然片刻,忽然問:“二哥,今日梁家三老雖然逾越,但問的話並不錯。你為什麼不娶妻呢?”
陸珩心中輕輕嗯了一聲,心道原來如此。他就說王言卿怎麼又縮回殼子裡,原來症結在這裡。王言卿沒有記憶,但她潛意識裡知道她的二哥要娶正妻了,二哥對她越好,她內心深處就越慌。這陣危機感時刻纏繞著她,哪怕她並不知道來自何處。
陸珩說永遠在原地等她,無意間引爆了她的不安。
陸珩都麻木了,他已經替傅霆州背多少個黑鍋了?這個混賬,陸珩回京揍他一頓都是應該的。
陸珩心裡恨得牙痒,但表面上還要裝出一副溫柔細致的好兄長模樣,說:“卿卿你忘了,今年我父親去世,我要守孝三年。”
“可是孝期總會守完的。”王言卿垂著眼睛,眼睛裡冰冷的近乎無情,“等三年後呢,二哥總不可能不娶妻。”
“怎麼不能?”陸珩說,“在我這個位置,不娶妻,不涉入任何一派,皇上才會信我。兄妹之間要同甘共苦,若是以後我娶不上妻子,卿卿就留在陸家陪我,怎麼樣?”
他語調悠然,聲音含笑,一時分不清調侃還是真話。王言卿心中莫名的重壓散去,沒忍住笑了:“二哥,你又開玩笑。同甘共苦哪是這樣用的?”
陸珩也不追究她的答案,笑著問:“那該怎麼用?”
經過這一打岔,兩人之間的氛圍緩和很多。王言卿順勢說起繡樓裡問到的信息:“十一月十六晚梁芙去找梁榕說話,無意看到書房裡有燈,屋裡還有悶悶的聲音。裡面人讓她第二天再來,梁芙晚上睡不著,第二日清早又去,得知梁榕剛巧出門,並且在前院撞到了從外面回來的梁彬。那天,梁彬穿的是深色的衣服。”
陸珩慢慢應了一聲:“梁彬啊。”
王言卿點頭,突然意識到今日沒怎麼見梁彬:“我記得今日進門時還看到梁彬了,後來他去哪裡了?”
“陳禹暄進正廳寒暄時,他在角落裡坐著,之後眾人出去看梁榕的房間,他趁機溜了,後面就沒再回來。”
王言卿“哦”了一聲,由衷道:“二哥,你記憶力真好。”
不止記憶力好,觀察力也強,王言卿在會客廳時刻意觀察眾人表情,都沒留意到梁彬什麼時候不在的,陸珩卻注意到了。
陸珩頷首,欣然接受了王言卿的恭維:“謝謝卿卿。梁芙撞見梁彬,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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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芙遇到梁彬後,問他梁榕去哪裡了,梁彬說不知道。梁芙往回走,途經梁榕門口時撿到一粒珍珠,她還問梁彬是不是他的,梁彬否認後,梁芙就將珍珠帶走了。”
不等陸珩發話,王言卿就從荷包裡取出珍珠:“珠子在這裡。我看過了,應該是什麼東西上的裝飾。”
陸珩接過珍珠,看了一會,說:“鞋上的。”
王言卿驚訝地睜了下眼睛,連忙追問:“二哥,你怎麼看出來的?”
陸珩給她示意珍珠上的劃痕:“上面是單側磨損。痕跡還很新,應當是最近剛劃出來的。”
王言卿佩服,她看了那麼久都沒有發現,陸珩接過來才幾眼就認出來了。當年興王府跟來那麼多人,就陸珩能飛速提升到指揮使,也是有道理的。
“除了這顆珠子,還有嗎?”
王言卿繼續復述道:“梁芙回來後無所事事,隨便打發時間。等十九那天,她照常睡覺,忽然被外面的聲音吵醒,模模糊糊看到一個男子背影站在她窗前,男子穿著紅色褡護,當著眾人的面從樹上逃走了。梁文氏抓到了現行,又去搜查奸夫,在一個叫馮六的人家裡找到了一模一樣的衣服。”
陸珩聽到挑挑眉,意味深長嘖了聲。王言卿抬頭,好奇地看陸珩:“二哥,怎麼了?”
陸珩看起來很想說什麼,但望到王言卿眼睛,還是忍住了。王言卿越發好奇了,問:“到底是什麼?”
陸珩搖搖頭,按住王言卿肩膀:“這種事,你還是不要知道了。這個馮六有點意思,待會見見他。不過現在,我需要卿卿幫我一個忙。”
王言卿雖然奇怪陸珩到底瞞著什麼不告訴她,但聽到陸珩的話,還是立刻認真起來。陸珩對上王言卿那雙清澈幹淨的眼睛,沒忍住摸了摸她的頭發,說:“不要緊張。卿卿,梁芙窗戶前那棵樹,你能爬上去嗎?”
王言卿失憶,完全不記得練武的事情,但身體本能告訴她什麼可以,什麼不可以。王言卿都沒有猶豫,點頭道:“沒問題。”
“好。”陸珩說,“勞煩你上樹幫我看看。”
他們兩人一直在花園裡漫步,此刻距離梁芙的繡樓並不遠。王言卿回頭望了一眼,說:“我從梁芙窗戶上跳過去吧,正好試一遍那個人的逃跑路線。”
陸珩意外地挑了下眉,立刻問:“我看那段距離不小,你能跳過去嗎?有難度的話就算了,一條佐證而已,不值得你冒險。”
“沒關系。”王言卿對此卻很執意,“我應該可以。不試一遍,怎麼知道我們疏漏了什麼地方。我去找梁芙她們。”
王言卿不管陸珩反對,二話不說回到繡樓,踩上窗戶。陸珩在樓下看著,捏一手冷汗。他自己訓練都沒有這麼緊張過,陸珩開口,想再勸道:“卿卿,要不算了吧……”
他話沒說完,王言卿忽然從窗沿躍出,像鴻鵠一樣翩跹劃過,穩穩停在樹枝上。陸珩心髒大起大落,才一會的功夫,手心全是冷汗。
王言卿這一身顏色淺淡,站在枯槁的樹枝上,像是春日的蝴蝶停駐在嚴冬,美好又奇異。王言卿快步從枝椏上掠過,很快走到牆邊。王言卿往下看了看,對陸珩說:“二哥,從這裡可以翻下牆。”
“好。”陸珩生怕她再跳到牆外,趕緊說,“我知道了,你快下來吧。”
王言卿今日穿著一件白色對襟袄,頸邊簇擁著絨毛,漂亮的宛如仙女。她這樣的美人就該裱在畫像、屏風上,遠遠供起來觀賞。但她此刻踩著樹枝從高處躍下,仿佛壁畫上的飛天活了,一步一步朝陸珩走來。王言卿跳下一節樹枝,寬大的裙擺像羽翼一樣展開,陸珩也伸手,抱住她的腰肢,將她從樹上帶下來。
王言卿本打算自己跳下來,沒料到陸珩突然伸手。她嚇了一跳,本能抱住陸珩的脖頸。陸珩圈住王言卿的腰肢,手臂像鐵一樣堅實有力,他抱著王言卿卸力,長裙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如花朵一樣旋開,最後輕輕落在地面上。王言卿腳尖落地時還不習慣,下意識抱著陸珩肩膀。陸珩穩穩當當站著,手掌護在她腰後,靜靜等她站穩。
王言卿暈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她近乎緊貼著陸珩站立。她趕緊後退,險些踩到裙擺,陸珩接住她,無奈道:“小心些。”
王言卿臉都紅了,飛快抿了抿耳邊的碎發,道:“二哥,你怎麼突然接我?你這樣容易手臂受傷的。”
陸珩出生在世代錦衣衛之家,很小就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了。他不慌不忙瞥了王言卿一眼,正待解釋,突然轉了口吻,說:“為了卿卿,就算受傷也值得。”
作者有話說:
陸珩:雖然我沒和卿卿一起長大,但以前的黑鍋都是我背啊
第16章 證據
王言卿失憶後,時常覺得二哥變了,變得讓她無從招架。她慌亂了一會,以為陸珩又拿她開玩笑,沉下臉道:“二哥,你不要總是這樣。”
“總是怎樣?”陸珩垂眸看著她,忽然伸手,指尖順著王言卿臉頰,輕輕滑動,“你七歲來京城,八歲時因為練武病了一冬天,十歲陪人跪祠堂,差點發燒到夭折,十二歲為了救人從馬上摔下來,十四歲瞞著眾人跟去軍營,跌打滾爬了一個月,回來後身上有傷也不說。你對我這麼好,我為你受傷,難道不應該嗎?”
陸珩一條條說過去的事,時間地點因果樣樣清晰。王言卿知道這應該是自己的經歷,但此刻從陸珩口中聽到,她毫無實感,遙遠的像是別人的故事。
王言卿心裡又軟下來,她一覺醒來忘卻所有,二哥卻記著他們共同度過的漫長歲月,或許,他們以前,就是如此親密吧。
王言卿生出些愧疚,低聲對陸珩說:“對不起二哥,我都忘了……”
“沒關系。”陸珩看著她笑了笑,道,“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忘了就忘了。走吧,我們去找梁芙的‘奸夫’。”
梁文氏的丫鬟一路小心翼翼地跟著陸珩和王言卿,然而隻是一眨眼,前面的人竟然不見了。她嚇了一跳,趕緊跑上去看,但牆壁拐角找遍了,愣是不見人影。她心想大白天見鬼了不成,趕緊去前面稟告梁文氏。
正廳裡,陳禹暄還喋喋不休,和梁家族老、梁文氏大談廢話,此刻,陸珩已神不知鬼不覺繞開梁家的人,站到門房前,詢問道:“上月十七,也就是梁榕失蹤那天,他什麼時候出門的?”
這是件大事,門房很快就想起來了:“卯時正,那天小人記得特別清楚,小的剛開門,大少爺就出去了。大少爺披著鬥篷,臉遮住大半,低頭悶聲往門口走。小的提醒大少爺走慢點,別摔著,大少爺都沒搭理。”
王言卿捕捉到重點,問:“他穿了鬥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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