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靖妃一聽,立即嗆道:“康妃姐姐這話不妥,三皇子哭鬧會吵著大人,就不會吵到孩子嗎?小孩子最怕受驚,一個哭了,另一個也會被嚇哭。四皇子文靜,定能和大公主玩到一起去。妾身願意撫養大公主,若皇上開恩,妾身一定把大公主當親生孩子對待,四皇子有什麼,大公主就有什麼。”
盧靖妃和杜康妃是死對頭,她們倆未封妃之前就不對付,如今前後腳生兒子,前後腳封妃,越發針尖對麥芒。王貴妃的兒子是長子,天然有禮法優勢,有沒有大公主對長春宮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但康妃不一樣,她的皇兒排行三,非嫡非長,她必須要爭取更多籌碼,才能讓皇帝傾向她的兒子。
杜康妃輕輕掩了掩嘴唇,慢悠悠道:“靖妃妹妹這話說的,隻有你會把大公主視如己出,莫非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就不會嗎?論嫡庶有皇後娘娘,論長幼有貴妃娘娘,怎麼能跳過二皇子、三皇子,讓大公主和四皇子當玩伴呢?”
杜康妃這一通話非常挑火,同時給盧靖妃豎了皇後、王貴妃兩個靶子。杜康妃想坐收漁翁之利,不願意和盧靖妃鬥,那就拉皇後、王貴妃下水,讓她們去鬥。無論最後大公主的撫養權花落誰家,也決不能落到盧靖妃手裡。
妃嫔們在前面冷嘲熱諷,明明彼此恨得牙痒卻又必須露出美好姿態,明槍暗箭熱鬧極了。而王言卿已經放下了帷幔,張佐見狀挑眉,竟然這就辨認出來了?不再多看一會嗎?
張佐壓低聲音試探:“陸夫人?”
王言卿點頭,示意可以出去了。他們正要走,背後忽然傳來一個細弱的聲音:“皇上。”
她聲線緊繃,話音發顫,聽聲音就知道緊張的不得了。張佐沒有放在心上,這一看就是個沒能力也沒寵愛的低階妃嫔,大公主現在是皇帝最關心的孩子,最後肯定會指給一個受重用的妃子撫養,哪輪得到這種底層嫔妃?
而王言卿卻停下腳步,她示意張佐稍等,自己悄悄走到屏風旁,掀起帷幔往後看。
說話的是一個文弱妃子,王言卿印象中她姓沈,正是坐在最末位的那一個。王言卿先前就覺得她很緊張,原來,她也想爭取大公主的撫養權。
同臺競爭的都是方皇後、王貴妃這種份量,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妃嫔,怎麼敢說這種話呢?
屏風外的妃嫔顯然也是這麼想的,杜康妃輕笑一聲,慢慢搖著帕子道:“沈僖嫔,你既沒有過人的才能,也沒有養孩子的經驗,怎麼敢和皇後、貴妃爭?”
這話說得相當不客氣,但道理並不差。沈僖嫔無寵無勢,憑什麼敢爭後宮最熱門的香饽饽?
沈僖嫔用力捏著手指,鼓足勇氣說:“妾身愚鈍蠢笨,也沒生過孩子,不敢和皇後、貴妃、康妃、靖妃比。但是妾身真心喜歡小孩,以前在家裡時,弟弟妹妹都是妾身帶大的。妾身什麼也沒有,但若妾身能撫養大公主,一定盡全力對她好。”
杜康妃捂著嘴噗嗤一笑,其他人不像杜康妃這樣肆無忌憚,但眼神中都有輕慢。方皇後壓根連看都懶得看沈僖嫔,跳梁小醜,也敢出來丟人現眼。在方皇後眼裡,她的敵人一直是王貴妃和杜康妃,沈僖嫔算哪根蔥?
張佐揣著手站在王言卿身後,他不知道王言卿返回來看什麼,但皇帝沒交待,張佐也不去插手。等王言卿放下帷幔後,張佐才問:“陸夫人,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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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卿緩緩點頭,低聲道:“現在可以走了。麻煩張公公了。”
王言卿被帶回後殿,大公主躺在陽光底下,無憂無慮地抓陽光玩,完全不知道她的命運正停在分叉口,不同的養母,足以決定她的一生。王言卿看著咯咯直笑的大公主,再度幽幽嘆了口氣。
王言卿在後殿等了一會,終於有太監來傳話。王言卿走回剛才那座宮殿,妃嫔們已經離開了,隻留下一室香風,和坐在上首喝茶的皇帝。王言卿穿過屏風,端端正正給皇帝行禮:“參見皇上。”
皇帝眼皮也不抬,問:“剛才,你都看見了?”
王言卿微微頷首:“是。”
“你覺得她們誰是真心的?”
這可實在是一個刁鑽的問題,一個不好,就會得罪後宮貴主。內外太監下意識地閉住呼吸,張佐抬起眼皮瞥了眼王言卿,暗暗等著王言卿如何應答。
皇帝經歷了宮變後,越發喜怒不形於色了,連張佐都拿不準皇帝心裡在想什麼。張佐這些天一直伺候在皇帝身邊,親眼見到了各位娘娘的招數,但皇帝一直沒有表態,導致張佐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想讓誰來撫養大公主。
張佐在宮裡待久了,習慣性揣摩聖意,理所應當覺得皇帝怎麼想,他們就該怎麼說。張佐心想事發突然,陸珩根本來不及交代他夫人,今日王言卿這一關恐怕難過。
結果王言卿臉色非常平靜,沒什麼思量就說道:“我不懂人心,不知如何分辨真情假意,隻知道皇後娘娘身形緊繃,心中似乎有所不平;貴妃事不關己,雖然在爭取大公主,但養不養都無妨;康妃緊張,很想爭取到大公主的撫養權,但更怕落到靖妃手中;靖妃從始至終擰著眉頭,這是集中注意力的表現,她很關注場上的人,至於是誰,我受限於角度,無法看清。”
王言卿那個角度隻看不見皇帝,她這樣說,盧靖妃在注意誰根本不言而喻。皇帝放下茶盞,極輕地嗤了一聲:“所以,後宮眾多妃嫔,各個言辭懇切,竟沒一個是真心的?”
皇帝話中的“真心”不知道是指對大公主,還是對皇帝。王言卿細微地頓了頓,就當沒聽懂,按照原意說道:“大公主冰雪可愛,當然有真心喜歡她的人。最後那位沈僖嫔態度便很懇切,看得出來,她真的很喜歡孩子,並非為了邀寵。”
皇帝手指摩挲茶盞,沒有說話,王言卿就立在殿中靜靜等著。外面快步走來一個紅衣太監,行禮道:“皇上,陸都督來了。”
皇帝揮揮手,示意傳人。王言卿本來要回避外臣,但陸珩是她名義上的夫婿,她用不著離開,幹脆在殿裡等著陸珩進來。陸珩進殿後沒有看王言卿,但自然而然停在她身邊,拱手道:“皇上,名單整理好了。”
王言卿隻知道陸珩這些天很忙,但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如今看來,他們兩人做的事情恐怕差不多,隻不過王言卿查宮內後妃,而陸珩查朝堂臣子。
陸珩遞上名冊,太監雙手接過,捧到皇帝面前。皇帝拿起來看了看,說:“你辛苦了。朕這裡沒什麼事情,你回南鎮撫司看看吧。”
這幾天陸珩基本全天守著皇帝,檢查任何可能威脅皇帝的人。陸珩待在宮裡,南鎮撫司的事情就隻能耽誤。如今皇帝身體好轉許多,不至於全天做噩夢,陸珩也能稍微輕松些。
陸珩應是,順理成章帶著王言卿離開。陸珩奉了皇命回南鎮撫司,但錦衣衛由他說了算,陸珩下令讓人等著,他先送王言卿回去。
等走到安全的路段後,陸珩問:“皇上問你大公主的事情了?”
別小看錦衣衛的情報網,這邊後妃剛走,另一邊陸珩就知道了。王言卿點頭,陸珩挑挑眉,臉上露出意味深長之色:“你是怎麼說的?”
“如實說。”王言卿坦然道,“方皇後和大公主的生母有仇,根本不能收養大公主。王貴妃、杜康妃、盧靖妃各有自己的孩子,爭取大公主也是存了給自己兒子加籌碼的考量。其他小妃嫔有過來碰運氣的,有想利用大公主爭寵的,也有闲得無聊找個孩子打發時間的。唯有沈僖嫔,看起來最真誠。”
陸珩都不需要猶豫,就說出來沈僖嫔的家世背景:“她是江南大族吳興沈氏女,本家有人在南京欽天監做官。她也是年幼喪母,父親不管事,一個弟弟、一個庶妹都是她照應長大的。”
王言卿頷首,終於能松一口氣:“我就感覺她沒有說謊。幸好,是真的。”
陸珩盯著王言卿的側臉,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麼。王言卿自己想了一會,還是擔心大公主,難得主動和陸珩說話:“你說,皇帝會把大公主給沈僖嫔嗎?”
“這我怎麼知道?”陸珩失笑,又意味不明道,“不過,皇帝隻要問出來,做決定就快了。最遲後日,就能知道結果了。”
王言卿的心不上不下吊著,聞言隻能嘆息。她不想摻和那些亂七八糟的宮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說實話。至於皇帝如何決定,她委實沒有辦法。
陸珩水波盈漾的眼睛看著她,似笑非笑問:“嘆氣什麼?”
“隻可憐了大公主。”王言卿道,“旁人再好也比不上自己親娘。無論最後是什麼結果,最受傷的都是孩子。”
陸珩斂下眼睫,細微笑了笑,慢慢握住王言卿的手:“你若是實在想幫她,不如我們生一個?如果是女兒就讓她去做大公主伴讀,有我們家在,大公主無論被誰收養,在宮裡的處境都會好很多。”
王言卿聽到,脫口而出:“如果是兒子呢?”
陸珩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微微眯起:“如果是兒子,就隻能讓他尚公主了。”
王言卿心想陸珩竟然舍得讓兒子尚公主?大明外戚不得幹政,若是娶了公主,驸馬一輩子富貴無憂,但仕途就毀了。隨即,王言卿猛地反應過來:“誰要和你生孩子了?”
第113章 底線
陸珩忍俊不禁,王言卿下意識順著他的話走,可見她並不排斥和他生兒育女,這就說明陸珩還有戲。但陸珩很懂樂極生悲的道理,他沒有表現出笑意,立刻誠懇認錯:“抱歉,我並沒有佔你便宜的意思。隻是最近總被人催,忍不住想孩子的事。”
王言卿還沒有發作,陸珩已經認了錯。陸珩就是這樣,積極認錯,堅決不改,下次還敢。王言卿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如鲠在喉,但他跪得很標準,王言卿又沒法發火。
王言卿再次認識到,對付陸珩這種人,就不能和他說話。隻要理他,他就會暗搓搓挖坑。王言卿寒著臉撇過視線,不想再搭理他了。
陸珩很有自知之明,接下來一路非常安生。到王宅後,王言卿本來防備著他找借口混入屋內,但陸珩停在門口,十分端方守禮地目送她進門,竟然沒有搞任何花招。
王言卿回頭打量了陸珩兩眼,斂著衣裙進門。陸珩站在門外,直到看不見王言卿的背影後,才收斂了眼中的柔和,轉身道:“牽馬來,回鎮撫司。”
南鎮撫司依然人來人往,因為陸珩回來,龐大的南鎮撫司像是注入了主心骨,立刻快速運轉起來。陸珩處理這些天積攢下來的公務,整理各千戶所、百戶所送上來的情報,還要去詔獄檢查那幾個東瀛刺客的審訊進度。等陸珩把最緊要的事情忙完,天已經擦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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