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4-11-11 16:10:142521

  她想。

  神廟塌了,

  總該有叫他信民發泄絕望的地方。

  ·

  這一罵從早到晚。

  窗外太陽打東邊起了,在中間懸了,又從西邊落了山。

  房間裡沒開燈,直播鏡頭前都漸漸暗下來。

  直播彈幕上已經隻剩零星幾條彈幕,慘淡得像外邊被屠了一天的國服排位。

  說屠服就是屠服——

  殺人盈野。

  直播間在線人數還有幾萬,房間裡卻安靜得如同朝聖。

  談梨播了一天,從早到晚滴水未進,鼻尖到臉頰兩抹亮色褪去一半,像洇了水的華美畫布。

  美得驚心動魄。

  最後一顆水晶炸得粉碎。

  排位登頂。

  談梨坐了不知道多久,然後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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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電競椅往後滑了一段,已經僵掉的手指慢慢捏緊,指節壓出蒼弱的白。

  彈幕紛紛回神。

  譏嘲怒罵被淹沒在刷了屏的“牛逼”裡,談梨沒看。

  一天滴水未進,她扶著桌邊才起來。

  最後一鏡裡,乳白色的長馬尾晃過半空,女孩頰邊兩抹油彩託起鮮亮恣肆的笑,誇張卻豔麗。

  “停播。以後不會再上了。”

  鏡頭黑了下去。

  ·

  晚上11:54。

  身為國內第一高等學府,F大雖然還沒正式開學,但校園裡已經不少學生了。

  不過僅限於白天。

  將近午夜,沒開學的校園主幹道上空空蕩蕩的。校內超市關了門,食堂更不必說。

  胃裡高歌空城計。

  談梨晃了晃手裡的壓片糖金屬盒,沒動靜。

  空了。

  飯可以不吃,糖不能沒有。

  談梨打定主意,盒子揣回小夾克的口袋裡,她轉身往校門口走。

  學校西門出去300米,有個24小時便利店。

  店門上掛著的鈴鐺“叮鈴”作響時,對面鍾表上的分針已經過0點四分之一圈了。

  談梨踏進店內。

  0:15算是深夜。

  便利店裡沒什麼人,櫃臺後有個直打呵欠的店員,食品區還有個看不出性別的小個子。

  談梨走去櫃臺前。

  在貨架上點兵點將地挑了個藍莓味的壓片糖,她回頭遞向收銀臺時,呵欠打到一半的收銀員還在看著她發呆。

  也不知道是震驚她的發色,妝容,還是臉蛋。

  談梨不在乎。

  她燦然一笑:“我長得好看能當錢花嗎,小哥哥?”

  風鈴聲纏緊她的話音。

  餘光裡,一道修長身影踏進店內,在她尾聲處停住。

  一兩秒後,那人似乎望來。

  談梨沒回頭,她乖張慣了,才不在意別人怎麼看。等店員小哥漲紅了臉掃碼收錢,談梨滿意地拿回金屬盒,揣回口袋時無意抬眼。

  櫃臺後是香煙櫃。

  櫃外玻璃面的反光裡,穿著黑色無帽薄夾克的男人在她身後走過。

  談梨恍惚了下。

  Liar在鏡頭前從沒摘過那隻標志性的黑色口罩,但她對著他無數照片研究過他的側顏。

  如果摘了,盡管模糊,但應該就像這人高挺的鼻梁和凌厲的面部線條一樣,冷淡而全無表情吧……

  談梨沒想完。

  耳邊,一道緊張到尖銳的嗓音撕破了她的恍惚:

  “搶搶搶搶——搶劫!”

  “?”

  談梨回神。

  之前在食品區的小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旁邊,連衣帽扣在頭上,拉鏈拉到鼻梁前。

  他手裡攥著一把像削鉛筆用的美工刀,還顫顫巍巍。

  被美工刀指著的店員呆住了,臉上漲紅的血色一下子褪得煞白。

  他想到什麼,驚恐地看向談梨。

  談梨停頓兩秒,無辜攤手:“雖然我看著像不良少女,但我可不會選慫蛋當同伙。”

  櫃臺裡外兩人沒反應過來,談梨已經從壓片糖盒子裡倒出一片,勾到舌尖,然後卷回唇齒間。

  她歪過頭。

  乳白色的長馬尾在空中劃過弧線。

  豔麗的笑躍上臉頰,兩抹油彩在白熾燈下晶亮。

  攥著美工刀的小個子隻來得及看見那張豔極的美人臉,和那個潋滟勾人的笑。

  手肘一緊,然後天旋地轉。

  “砰。”

  小個子被一記過肩摔重重地掼在雪白的地瓷上,來不及呻.吟就蜷成一團。

  店員傻眼。

  那绺不聽話的乳白色卷發又從眼前垂下來,談梨下唇一翹,一口氣把它吹開,就懶散散地撩起眼簾。

  她拍著巴掌起身,然後對上一雙漆黑的眼。

  站在幾米外的保鮮櫃旁。

  男人側著身,黑色碎發下露了一角冷白的額,凌厲的眉在發間半隱半現。

  而那雙眼,也像極了Li……

  “嘶。”

  談梨胳膊突然一疼。

  地上蜷縮的小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爬起來,手上的美工刀往前劃在了她手肘旁邊。

  雪白嬌嫩的皮膚,一瞬間就多了一條血痕。

  豔紅的血滴滲出來。

  啪嗒,啪嗒。

  兩滴血跡打湿了雪白的地瓷。

  一切不過幾秒工夫。

  看到血,那個被摔狠了而本能逞兇的小個子反應過來,怪叫一聲轉身跑出店門。

  而櫃臺後的店員終於回神,驚魂未定地顫著聲:“小姐,我,我要打電話給你報、報警嗎?”

  談梨沒回答,甚至沒管流血的胳膊。

  她抬頭,固執地看向那個站在幾米外的男人——她的視線直直定格在他的左耳上,像帶著血海深仇。

  但是沒有。

  沒有那顆標志性的黑鑽耳釘。更甚至,耳垂光滑,白得透冷。一點瘢痕都沒有,更不必說耳洞。

  他不是他。

  談梨咬碎了舌尖前的壓片糖。

  甜得發苦。

  她直起身,油彩洇在鼻尖。談梨朝向店員,勾起個玩忽的笑:“給我報警?那要順便再給我叫個120麼?”

  店員懵著,沒反應。

  談梨抬了抬手,血跡流過而留下的淡淡血痕蔓延到指尖。

  她隨意地掃過一眼:“創可貼在哪邊?”

  店員木然地指了個方向。

  談梨走過去,背影幹淨利落,沒有一點留戀。

  等她拿著創可貼回來結賬時,店裡那個男人已經不在了。

  店員手足無措地跟她道謝,又誠惶誠恐把她送出了門。

  像送走一尊瘟神。

  夜風有點涼。

  樹葉子掩映下的路燈很暗。

  談梨出了店門幾步,想起自己忘記買點吃的,但又懶得折回。傷口在麻木之後慢慢返回疼痛感。

  她把受傷的手彎起,咬著撕開創可貼,低頭往血痕上貼。

  單手貼一個創可貼總是會有點困難的,國服路人王的操作也拯救不了。

  談梨心底死壓著的那個蓋子下面,一絲煩躁冒了尖。

  血跡在她的視野裡擴大。

  像水裡洇開的墨,然後慢慢匯合,成形,它變成一片漆黑的底色,上面刻著慘白的字。

  【Liar 退役】

  談梨眼前一黑,腳步虛浮了下。

  作為餓一整天的代價,低血糖的眩暈感很適時地找上了她。

  “砰。”

  談梨撞進一個陌生的懷裡。

  反作用力把頭暈眼花的談梨撞得退了半步。腿上軟得無力,一流意識拯救不了她跌向地面的身體。

  但在身體親吻大地以前,有人單手及時撐住她的肩。

  談梨恍惚看清了。

  是便利店裡見到的那個人。

  站在路邊的樹影下,秦隱皺了下眉,收回視線:“我到校外了,你過來再說。”左手扣著的手機裡,通話被他掛斷。

  然後秦隱壓下漆黑的眸。

  他望向被自己扶在右肩的女孩。她低著頭,一動沒動。乳白色卷發繞過女孩白嫩的脖頸垂下來,抵在他鎖骨前,在路燈下描摹出旖旎曖.昧的光影。

  但秦隱的心情並不好。

  把人接住純屬他的下意識預判,接完以後,他更想直接甩手松開。

  秦隱忍了忍。

  “你有事嗎?”

  “……”

  談梨聽見頭頂有個聲音像從天邊飄來。低沉,磁性,又冷淡。繾綣上一絲夜風的涼,很輕易就成勾人深陷的沼澤。

  拔不出來的那種沼澤,她已經跳過一個。

  談梨慢慢穩住身,退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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