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三依舊粉飾太平的將自己和陶大伯摘出來,陪著笑臉打著圓場,遞了一根煙過去,“殷隊長,你看這事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要從法律上來說是行不通的。”殷隊長即使心裡頭不屑陶老三和陶大伯的貪婪,尤其貪的還是這樣一筆錢,吃相太難看!
但是陶偉韜和錢泗銘的關系還算不錯,錢父就是縣公安局的局長,殷隊長的頂頭上司的上司,不管出於什麼角度考慮,殷隊長也願意賣個人情給陶老三和陶大伯。
看了看四周,殷隊長一面送兩人出派出所,一面壓低聲音開口:“法律上的事你也知道,沒什麼漏洞,我們不能徇私枉法,否則被捅出去,或者網絡媒體一曝光,從上到下都要倒霉,所以這件事是你們陶家的家事,你們不好處理,這不還有本家嗎?”
陶老三和陶大伯對望一眼,如今也隻能如此了!不管如何,陶沫打斷了陶偉韜的腿是事實,打破了大伯母的額頭也是事實,當然,還氣病了身為長輩的陶奶奶,如果本家願意出面,陶沫胳膊絕對擰不過大腿。
“殷隊長,我們還要去醫院,今天麻煩你了,改天一定請你好好喝一杯。”陶老三說著客套話,這才和陶大伯打了輛出租車直奔鎮醫院去了。
第二天在賓館睡了個好覺,陶沫吃了早飯,在房間裡泡了一壺茶,思考著陶家的事情,陶沫昨晚偷偷報警之後,將事情鬧到了明面上也鬧大了,和陶家人等於是撕破臉了。
在農村這樣的小地方,有什麼事都是在家解決的,鬧到報警那等於徹底和陶家決裂了。陶沫其實也有這樣的打算,她畢竟不是原主,對陶家人也沒有任何親人的感情。
當然,陶家人對原主也是一點感情都沒有,揮之則來、呼之則去,隨意的打罵欺辱,這血緣關系斷了更好,隻是不拿到五十萬,隻怕陶家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正好解決了這件事就回學校去。
九點多,房門被敲響,正是昨天晚上送陶沫過來的女警察,小鎮子上派出所的事情就那麼多,所以陶家的事情從昨晚上到今天早上幾乎傳遍,對於陶沫這個遺孤,大多數人都是同情的。
但是畢竟牽扯到錢了,而且還是五十萬這麼多,陶沫一個人想要獨吞肯定是不行的,不管怎麼樣,都要吐一些出來,也算是花錢消災了。
“陶沫,殷隊長還有你大伯他們也都來了,讓你過去一趟解決事情。”女警年紀不算大,對陶沫也還算好,低聲開口道:“你們陶家本家也來人了,你一個小姑娘不要性子太倔,到時候哭一哭,你放心,到時候我們警察也會在場,不會讓你太吃虧的。”
“嗯,謝謝。”陶沫抬頭一笑的致謝,跟在女警身後向外面走了去,本家來人了,看來陶家人明白威逼自己肯定不行,自己又報警了,陶家人想要錢也不佔理,這才將本家請了出來,看來局面對自己是不利了,不過陶沫倒無所謂的,她忽然惡趣味的想陶家人知道五十萬一分都沒有了,那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派出所。
殷隊長騰出了一個辦公室,給坐在沙發上的陶家三叔公親自倒了茶,從年紀上,三叔公年紀比陶奶奶還要大,關鍵是輩分高,從身份上,三叔公可是本家嫡系,陶家在潭江市也算是一方勢力,殷隊長不過是鎮上派出所的一個隊長,態度殷勤也算是正常。
“三叔,你看這事給鬧的,竟然讓您老親自跑一趟,實在是我們這些當小輩的不孝。”陶大伯低著頭的道歉著,聽了殷隊長的暗示,陶大伯連夜就打了電話給和他們這一支關系還算親的一個堂兄,誰知道最後過來的竟然是三叔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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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不跑一趟,你們還要怎麼鬧?鬧到縣派出所,還是鬧到市裡去?”三叔公板著臉,神色冰冷,話音帶著一股子的孤僻和陰冷。
旁支分支的事情,本家一般不會過問,除非是出了大事,但是這件事鬧的有些難看,為了五十萬都鬧到派出所了,主家會派三叔公過來處理,也是擔心陶沫一個小姑娘真的被欺負狠了,鬧到網上或者媒體那裡,陶家的臉就真的丟盡了,更何況本家也擔心陶沫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平日裡陶沫被陶家人給欺負的狠了,性子也怯弱自卑膽小,這一次一反常態的這麼鬧起來,誰知道最後會出什麼事,陶沫要是一個想不開自殺了,或者和陶家人同歸於盡,那事情就真的鬧大了,丟的可都是陶家本家的臉面。
“三叔,這不是我們鬧的,實在是陶沫這個小賤……小孩子太沒大沒小,我媽都給氣病了住院了,偉韜這麼好的孩子,竟然被她給打斷了腿,醫生說要修養一個多月。”大伯母將隨口而出的小賤人三個字又給憋了回去。
指了指自己額頭上傷口,大伯母雖然恨不能活撕了陶沫,這會卻隻能擺出弱姿態,這也是昨晚上陶大伯和陶老三夫妻商量了半宿,選擇的方案即使示弱。
“三叔,你看看,我這頭就是陶沫給推出來的,這孩子出去上大學之後,翅膀硬了,真的瘋了,那可是老二用命換回來的錢,我們這當長輩的總不能看著她一個小孩子將錢給敗光了,到時候苦的還是她!”
☆、第023章 唇槍舌戰
“事情到底怎麼樣,等陶沫來了再說。”三叔公老神在在的捧著茶杯,神色一片漠然。
活了一輩子了,三叔公的一雙眼利的很,大伯母是真的可憐還是裝可憐,在三叔公眼裡一眼就看出來了。
更何況之前三叔公也看了派出所昨晚上做的筆錄,拋開五十萬不說,陶家竟然要逼迫陶沫一個大二的學生嫁給陶家村的老光棍馬三子,就衝這一點,三叔公就看不上陶家這幾人,太貪不說,還沒有一點良心。
大伯母有些不甘三叔公冷漠的態度,還想要訴訴苦,卻被一旁陶大伯給攔住了,他們在陶沫面前雖然橫,但是到了本家三叔公面前,立刻就慫了,也不敢玩什麼小心眼。
陶沫一進門就收到了所有人打量的目光,陶大伯和陶老三夫妻目光極其的復雜,畢竟原本以為水到渠成的事情,偏偏出了意外。
大伯母一雙眼則恨不能將陶沫給瞪出兩個洞來,惡狠狠的,若不是來之前陶大伯三番五次的叮囑,大伯母這會估計都撲上去找陶沫拼命了,陶偉韜的腿可是真的斷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尤其現在是冬天,天寒地凍的骨頭愈合的就更慢。
三叔公端著茶杯喝了一杯茶,目光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陶沫,旁支的事情,三叔公並不了解,不過是來之前打聽了一下,知道陶沫的性子怯弱膽小,在陶家被欺負的也狠,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三叔公以為是陶沫這個老好人被欺負太狠了才爆發出來。
可是當看到陶沫的一瞬間,三叔公就推翻了這個判斷,陶沫看起來清清瘦瘦的,衣著很是普通,淺灰色毛衣外面是一件薄棉袄,藍色牛仔褲,一雙小靴子,扎了個馬尾辮,劉海有點長,快遮到眼睛了,和大街上的大學生沒什麼不同,看起來更加的樸素。
可是陶沫那一雙眼太過於平靜太過於清澈,冷冷清清的,好似一切都不在乎,又好似一切都在她的眼中,太過於透徹了,三叔公識人無數,不得不承認他所見過的年輕人裡,從沒有人有陶沫這樣冷靜裡帶著淡然的雙眸,這絕對是一個精明到極點的姑娘,大智如愚不過如此。
“陶沫,這是本家過來的三叔,你喊三叔公。”蔣睇英主動開口,笑著看向陶沫,好似之前根本沒有任何矛盾一般。
“三叔公。”在三叔公打量自己的同時,陶沫也打量了對方,雖然同樣都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但是陶奶奶卻是倚老賣老的潑婦,尖酸刻薄陰冷。
眼前的三叔公精神卻是極好,坐在椅子上,背挺的很直,目光銳利,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個人物,也對,本家能在潭江市立足,肯定也是非同一般。
“嗯,都坐下吧。”三叔公態度依舊淡漠,拿過一旁殷隊長之前拿過來的筆錄翻了翻,“和馬三子的婚約作罷。”
“那怎麼行?三叔,這都是走了老禮了。”大伯母猛地拔高嗓子開口反駁,對上三叔公刀子一般的雙眼,剛剛高漲的氣勢咻一下又憋了回去,諾諾的嘀咕,“好女不二嫁,已經答應的事情怎麼好反悔!”
“你給我閉嘴!”三叔公是真看不上大伯母這副貪婪的嘴臉,陶老二死了不過一年,他們就敢昧著良心賣了他女兒,這可是他們的親侄女,良心都讓狗給啃了。
三叔公冷冷的一雙眼看向陶大伯,語調淡漠卻帶著無比的威嚴,“走了老禮,那可有訂婚儀式,彩禮是多少?媒人是哪個?什麼都沒有,你們上下嘴巴一張,就將自己侄女嫁出去?你當婚姻法是擺著好玩的?”
陶大伯被訓的耷拉著頭,將陶沫嫁給馬三子,原本就是為了逼迫陶沫交出五十萬來,畢竟出嫁女沒資格繼承家產,權宜之計又怎麼可能有媒人彩禮什麼的。
“不嫁肯定不行,我們都收了馬三子五萬塊的定金了!”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陶奶奶板著滿是皺紋的老臉走了進來,一夜沒有睡好,眼皮也是耷拉著,深深凹陷到眼眶裡,扁著嘴,看起來更是老態,隻是那尖酸刻薄的氣息絲毫不減。
“收了多少就給我退回去多少!這是你親孫女!你這是要賣人嗎?”三叔公冷聲的一拍桌子,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他看這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害!五萬塊就將花季年華的親孫女賣給四十多歲的老光棍,他們還真不怕逼出人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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