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沫平靜的點了點頭,餘光掃過右側的天花板,雖然這個監控探頭裝的很隱蔽,可是在陶沫是個精神力強者,一踏入病房她就察覺到了,想來是這些人著急了,所以才會在病房裡安裝了監控,想要看看自己面對陳素紋時的表現。
為什麼會這麼平靜?她怎麼能這樣的平靜!陳素紋被子下的手狠狠的揪緊了床單,她以為自己這樣的苦肉計,這樣的受傷被打,會讓陶沫飽受良心上的折磨和痛苦。
所以陳素紋甘心自己被虐打,尤其是她知道陶沫醫術精湛,所以每一次被虐打都是真的,畢竟一旦玩假,勢必會陶沫發現,引起陶沫的懷疑。
可是陳素紋受了這麼多苦,身體也跟著垮了,但是預期的效果一點都沒有達到,陶沫太冷靜了,冷靜到不但沒有和陳家、董家妥協來營救陳素紋,也沒有對韋筱筱那邊動手。
這樣過於冷靜的陶沫和陸家,讓董家和陳家都有些急了,誰也不清楚陸家到底是個什麼打算,是不是在醞釀更可怕的陰謀詭計,所以董泗洄和姚文峰、褚若筠三人才會在暗中通過監控探頭來觀察陶沫的一舉一動。
讓陶沫來和陳素紋演戲,繼續麻痺陳家,陶沫的確有些做不到,從心裡她是極度反感和厭惡陳素紋,不過此時,為了大局著想,陶沫深呼吸著,似乎壓抑著萬千的情緒,出口的聲音都顯得有些的嘶啞。
“你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陶沫別過頭,似乎不忍心看到傷痕累累的陳素紋,清瘦的身體緊繃著,再多的話卻是不願意再開口。
“我沒事,他們最多也就暗中動些手腳,不過這都是為了讓你妥協,隻要你不答應陳家開出的條件,他們知道用我無法要挾你,到時候就沒事了。”陳素紋笑了笑,可是卻扯到了臉頰上的淤青傷痕,痛的嘶了一聲,心裡頭則在揣測:難道陸家的確在暗中部署什麼計劃,所以這段時間才會這麼冷靜?
陶沫點了點頭,深呼吸著,看起來面容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冷靜淡然,再次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監控,此時陶沫的動作有些明顯,似乎是才發現這裡有了監控探頭,面色不由沉了一下。
“怎麼了?”陳素紋裝作不知情的模樣。
“沒事,對了,我這裡有些藥,是給你服用的,已經開具了醫院這邊的證明,是治療抑鬱症的,看守所那邊也通過了檢查。”陶沫將包裡的一瓶藥遞了過去,“你先吃一粒,緩解一下身體的疼痛。”
陳素紋接過藥,手微微的僵了一下,雖然明知道陶沫將自己當成了她母親,所以她給自己的藥丸肯定是極好的,可是心裡頭有鬼的陳素紋總是有些不放心,但是面對著一臉關切的陶沫,陳素紋一咬牙將藥吞了下去。
濃鬱的中藥味伴隨著苦味在嘴巴裡蔓延開來,陳素紋第一次感覺中藥丸是如此的難以下咽,但是隨著藥丸的融化,五髒六腑傳來一股子暖融融的感覺,渾身被打的疼痛似乎都輕緩了不少。
“良藥苦口。”陶沫鄭重其事的解釋了一句,為了讓這藥的口感苦澀難以下咽,陶沫可是整整忙碌了幾天,才揉制出這比黃連還要苦上數十倍的口感。
這邊陶沫發現了監控探頭,董泗洄立刻就讓人過來了,兩個警察在醫生的陪同之下敲響了病房的門,面容冷漠而無情的看向病床上的陳素紋,“時間已經到了。”
另一個警察快步的上前,檢查了一下陶沫放在櫃子上的藥瓶和醫院還有看守所這邊的文件之後,這才讓陳素紋將藥收了起來,然後拿出手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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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聲!警察的動作很是粗魯,或許是故意當著陶沫的面才如此的粗暴,用力的將手銬收到最緊一檔,押著陳素紋的胳膊就要將她帶回看守所繼續羈押。
陶沫目送著陳素紋被抓走之後,這才離開了醫院,而此時,董泗洄站在醫院對面的一間酒店的六樓的窗口處,“文峰,此事你怎麼看?”
“陶沫太冷靜了,無法判斷她內心的想法。”姚文峰隻感覺很難猜透陶沫心底的打算,雖然從監聽設備裡的簡短對話,還有陳素紋之前的描述,陶沫應該是在故意麻痺陳家,爾後再出其不意的營救陳素紋。
“可是依照我對陶沫的了解,她對自己人不可能這麼狠心。”這才是姚文峰真正擔心的地方,他甚至懷疑陶沫是不是發現了陳素紋的真實身份。
褚若筠眼神微微一暗,心裡有些的不悅,文峰和陶沫才認識多久,他話裡話外的語氣像是和陶沫多熟稔一般,而且文峰那話裡的意思是說陶沫溫柔善良?
哼,陳素紋說的一點都不錯,陶沫和自己根本沒有什麼不同,隻不過陶沫更擅長偽裝,心機更深,隱藏的更可怕,野心更大,但是陶沫比自己更會偽裝,所以這些男人都以為陶沫心地多善良一樣。
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窗臺,董泗洄眯著眼看著樓下熙攘的人群和車流,緩緩開口道:“說不定陶沫是故意麻痺我們,兵不厭詐,我們一旦放松警惕,陶沫就可以趁虛而入的救人。”
“我也同意董二叔的說法,陶沫看起來和善,但是比誰都要狠心,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她看起來不在意陳素紋的死活,但這一切很有可能是個假象,俗話說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陶沫或許就是這個打算。”褚若筠附和的開口,在她看來用這個計謀恰好證明陶沫的心狠手辣。
姚文峰冷淡的看了一眼褚若筠,以前感覺她對自己很合適,識時務、懂進退、有分寸,但是此時聽著褚若筠對陶沫的攻訐,姚文峰莫名的有些的心煩。
他忽然想到不久前才收到的消息,陸謹澤打算和杜裕月離婚,離婚協議書和財產分割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對杜家和杜裕月,姚文峰也有些的了解。
杜裕月同樣是一個有野心有欲望的女人,當年為了嫁到陸家,杜裕月何嘗不是壓制了自己的性格,偽裝成一個溫柔賢淑的小女人模樣。
可是一旦陸家出現了危機,杜裕月就毫不猶豫的背叛了陸謹澤,背叛了陸家,選擇和陳家合作,這樣的女人,姚文峰是極其不屑。
陸謹澤是陸家三代第一人,雖然他不像堂弟陸謹滔那樣深謀遠略、精於謀算,但是陸謹澤為人坦蕩、待人真誠,雖然性子冷傲了一些,可是能力絕對不差。
這樣一個優秀出色的男人,杜裕月當年何嘗不是費盡心機才嫁給了他?可是如今說背叛就背叛,姚文峰瞄了一眼身側的褚若筠,他甚至可以想到若幹年之後,若是自己或者姚家有了危機,褚若筠一定會做出和杜裕月一樣的選擇!
看不出文峰竟然對陶沫有好感,再聽到褚若筠那有些酸的話,董泗洄倒是明白了一點。
“董二叔。”姚文峰看向一旁似笑非笑的董泗洄,也不在意他調侃的眼神開口繼續道:“之前在兆海省的時候,韋筱筱爬了陸九錚的床,當時陶沫出現之後,她差一點當場掐死了韋筱筱,那個時候若不是陳素紋突然出現,還下跪給韋筱筱求情,陶沫絕對就殺了韋筱筱。”
“她性子這麼烈?”董泗洄倒是一愣,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陶沫一怒之下就要殺了韋筱筱,如果她真的當陳素紋是她的母親,那麼這麼長時間了,陳素紋在看守所裡被虐打,陶沫不可能做到這麼冷靜。
“陶沫此人平日裡極其冷靜克制,但是一旦觸犯到她的底線,她絕對暴怒,她骨子裡有股子野性和狠戾。”在姚文峰看來陶沫就像是古代的俠客,平日裡極其優雅沉穩,但是一旦狠起來的時候,那絕對不管不顧,長劍出鞘、血濺三尺,而不會講究什麼策略謀算。
片刻沉默之後,董泗洄嘆息一聲,“如此看來陳素紋的身份隻怕是暴露了,難怪陶沫如此冷靜,呵,她倒是將我們所有人都給耍了一遍,如果我們真將陳素紋給虐待死了,陶沫絕對會拍手稱贊。”
“陶沫是怎麼看出來的?”褚若筠依舊不相信陶沫會這麼聰明,明明陳素紋這裡是一點破綻都沒有暴露出來,雖然褚若筠也懷疑過這一點,但是陳素紋說了陶沫的父親根本不知道有這個女兒的存在,所以陳素紋的身份不可能曝光的。
“如果今天在看守所裡被羈押的人是陸九錚,你認為陶沫還會這麼冷靜嗎?”姚文峰冷聲丟出一句話來。
不會!絕對不會!這是褚若筠的第一反應,想完之後,褚若筠徹底沉默了,是啊,如果陳素紋沒有暴露出來,陶沫絕對不會這麼冷靜的面對陳素紋被慘無人道的虐待。
若將這個人換成陸九錚,陶沫隻怕已經將天都捅破了,她救不出陸九錚,說不定直接就將董泗平這個家主給生擒了,用來逼迫董家妥協放人,陶沫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陸九錚被虐打,所以即使不願意承認,褚若筠此時也不得不接受陳素紋暴露的事實。
而此時,心情極好的陶沫開車回陸家大宅,這邊剛到門外,就看到外面停了兩輛汽車,哭喊聲伴隨著尖叫怒罵聲刺耳的響起。
“你們陸家欺人太甚那!我女兒要長相有長相,要才華有才華,嫁到你們陸家七年多了,相夫教子、賢良淑德,你們陸家就這麼一句話要離婚,憑什麼這麼欺負人哪!”杜母扯著嗓子嚎哭著,一句一句直指著陸家大門口,隻是罵的再狠,杜母倒也不敢直接打上門去。
這也是因為杜家投靠了陳家,有了靠山了,杜母這才敢上陸家大門口來撒潑,故意敗壞陸家的名聲,若是在一年前,陸謹澤就算是公開虐待杜裕月,杜家人也絕對屁都不敢放一個,還會說虐的好,是自己沒有教好女兒,給陸家添麻煩了,讓陸家盡管教導杜裕月,隻要不離婚就好,離了婚,杜家就沒有靠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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