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語氣輕松,面上卻透出戾氣,其中一人丟掉煙頭踩滅,似乎是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但在這些不善目光的注視裡,孤身一人的高中生並沒有畏懼,輕輕嗯了一聲,反而主動走近了他們。
嶄新的鈔票很快散落一地。
冷風拂過的樹梢,一片紋路完美的葉子晃得很興奮。
“我真是天才教練。”它搖晃著撞了撞身邊的葉子,嘚瑟道,“你的宿主現在這麼帥,都是我的功勞。”
季桐就撞回去:“那是宿主自己用心學的,功勞隻能我們倆共同佔一半,還有一半屬於宿主。”
宿主走到那個看起來很難過的初中生身邊時,總讓他想起曾經走向宿主的自己。
“我不管,就是我的功勞。”
“就不是。”
兩片葉子撞來撞去,從樹上飄落,被風卷挾著來到街道的拐角。
初中生不可置信地盯著重新回到自己手裡的錢包,他連忙翻開,裡面什麼都沒有少,媽媽在照片上安靜地微笑著。
他先是笑了,然後又哭了起來,語無倫次道:“謝謝,謝謝你!”
“沒關系。”裴清沅看他緊緊捏著錢包,忽然道,“你爸爸對你好嗎?”
“嗯!”初中生似乎明白他想問什麼,小聲道,“爸爸太辛苦了,我不想讓他生氣……隻要他們下次不再問我借就好了。”
“不要相信壞人的話,告訴爸爸吧。”裴清沅輕聲道,“他不會生氣,那不是你的錯,他會努力保護你的。”
要跟家人溝通,要在解決不了麻煩的時候向可靠的大人求助,受到傷害的無辜者不需要帶著負罪感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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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系統教會他的事。
初中生聽到他這樣說,表情又呆呆的,仿佛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裴清沅看著這個比自己矮很多的孩子,看見他臉上的迷惘與茫然,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腦袋:“記住了嗎?”
在這道微微渡來的熱意裡,初中生不再掙扎,用力地點點頭:“我記住了!”
輕盈的落葉便飛揚著經過他們身旁。
第65章
夜色裡,滿身疲憊的中年男人敲響家門,在保姆應聲來開門時,他調整好了表情,已是一臉輕松。
保姆接過他的公文包,他穿上拖鞋,朝客廳裡張望,沒見到兒子的身影,便道:“樂天在房間裡嗎?”
“對的,鄧先生。”保姆點點頭,“我中午買了菜過來不久,樂天就從書店回來了,看上去蠻開心的,比前些天情緒要好。”
“是嗎?”鄧抒笑起來,“我去看看。”
他敲了敲房門,裡面傳來一聲清脆稚嫩的“請進”,隱約帶著歡快的氣息。
鄧抒莫名松了口氣,兒子最近的情緒一直有些低落,悶悶不樂的,但問原因卻不肯說。
他怕兒子是在學校裡受欺負了,去找老師問了一圈,也沒得到什麼答案,正在為此憂心忡忡,幸好兒子又高興起來了。
他輕輕擰開房門把手,看見鄧樂天正坐在電腦前,專注地看著像是新聞的網頁頁面。
鄧抒清清嗓子,問道:“兒子,今天在書店買了什麼書?好看嗎?”
鄧樂天聽到他的聲音,立刻轉過頭來,表情很是激動:“爸,我遇到新聞裡的鴨舌帽哥哥了!他一定是鴨舌帽哥哥!!”
鄧抒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麼哥哥?”
滿臉興奮的初中生便朝他揮揮手:“爸你快來看!”
他移開了身體,露出頁面上停留的新聞,鄧抒清楚地看見了那串加粗放大的標題:……校園內外各類欺凌事件頻發,不能隻靠無名英雄的偶然相助……
一個小時後,面色凝重的鄧抒坐在警局裡,看著電腦上播放的監控視頻。
鄧樂天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看見畫面裡的自己順從地打開錢包時,面色羞愧地低下頭,旁邊陪同的女警察見狀,安慰道:“你的反應是對的,對方人多勢眾,你隻有一個人,避免自己受到傷害更重要。”
小混混們直接拿走了鄧樂天的錢包,本來以為他們隻要錢的鄧樂天一臉不知所措,想要追過去,但在對方回頭時威脅的眼神裡生生止住了腳步。
初中生一臉頹然地站在原地,直到有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走近他,與他交談。
鄧樂天一看到這裡,就精神了起來:“他肯定是鴨舌帽哥哥!我拿回錢包後偷偷走過去看,那些人都倒在地上哎呦個不停,跟新聞裡說的一樣,鴨舌帽哥哥可以一個人收拾好多壞人!”
陌生年輕人教訓小混混發生在另一條街上,那裡的監控缺失,暫時沒找到相應畫面。
不過單憑他們從鄧樂天這裡拿走錢包,不久後又被陌生年輕人還給鄧樂天的視頻,再加上鄧樂天本人的證言,整件事的過程已經很清晰。
女警察也一臉詫異地看著視頻,他們都聽說過最近冒出來的這個自稱姓高的神秘市民,沒想到竟然這麼年輕,看著像是個高中生或者大學生。
雖然視頻裡的鄧樂天最終有陌生的好心人出手相助,但親眼看到兒子被一群混混團團圍住的鄧抒仍然是一臉怒氣:“樂天說這不是第一次了,這群人遊手好闲,整天在社會上遊蕩,欺負弱勢群體,我兒子絕對不是第一個受害者,為什麼沒人能管管他們?反而要靠普通市民見義勇為?”
“很抱歉,鄧先生,這類案件的報案率本身就不高,再加上這類嫌疑人的流動性一般比較高,抓捕困難,但這幾個嫌疑人我們通過面部識別查明了身份,他們之前有過其他案底,我們會盡快……”
鄧抒是本地一家大型家電企業的老板,有一定的社會影響力,所以局裡對這件事的處理比較慎重,在安撫之外,盡量滿足鄧抒的要求。
“幫忙拿回錢包的年輕人暫時還身份不明,他的行為值得表彰和鼓勵,你看需不需要我們想辦法聯系這位市民?”
鄧抒正想說話,就看到鄧樂天抓著自己的袖子,緊張地搖搖頭。
他讀懂了兒子的意思,鄭重道:“我希望你們能替他保密,他每次出現時都戴著帽子,顯然是不想被認出來,這次應該是個意外,我擔心他的身份曝光後受到打擊報復。”
鄧樂天連連點頭附和,在爸爸說完後,他撓撓頭,十分不好意思地請求道:“警察姐姐,我可不可以要一張截圖作紀念……”
從警局回來後,一張清晰度不算高的照片被放進相框,擺在了鄧樂天的書桌上。
照片裡身形清俊的年輕人伸手拍了拍初中生的腦袋,於是後者原本茫然的面孔上露出笑容。
這張照片已經取代了鄧樂天曾經最喜歡的超級英雄玩具模型,擺在書桌上最顯眼的位置。
日子平常地流逝著,鄧抒看到兒子重新高興起來,時不時還會炫耀似地強調自己是第一個見過鴨舌帽哥哥真容的人,他覺得好笑之餘,也很感慨。
鄧抒很想當面感謝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他不僅幫兒子拿回了裝有已故妻子照片的錢包,還鼓勵兒子把受到欺負的事告訴自己,但因為要尊重別人的隱私,他不能貿然去調查對方。
直到幾周後,在一位老朋友上門拜訪時,他意外得知了年輕人的身份。
周末,鄧抒放下公司的事在家陪兒子,順便接待來訪的老友,談生意之前,兩人正聊著家常,鄧樂天便獻寶似地拿著相框跑出來。
“蔣叔叔,給你看個照片。”
“我看看。”老友眯著眼睛,“喲,大帥哥和小帥哥,就是拍得糊了點,這誰呀?”
“不能告訴你。”鄧樂天嘿嘿一笑,“這是秘密。”
“那你還給我看,臭小子……”
鄧抒笑著搖搖頭,他對鄧樂天的炫耀行為早就習以為常。
但老友看著看著,突然一拍腦門:“不對,我見過這個年輕人啊。”
他一臉驚訝地轉頭看鄧抒:“老鄧,你不是最討厭那些做金融投資的人了嗎?說他們淨搞些虛的,擾亂市場環境,這怎麼還讓樂天跟人家的小孩交上朋友了?”
“你說什麼?”鄧抒很意外,“你認識他?”
“對啊,難道你還不知道這是誰?我沒認錯的話,這是裴明鴻的兒子。”老友想了想,嚴謹地補充道,“曾經的兒子。”
阻擋了冬日寒意的玻璃窗前,躺在小黃鴨專座上的手表小美,悠悠地打了一個電子噴嚏。
季桐撺掇著宿主把他在籃球隊裡專用的小黃鴨拿了過來,冬天到了,雖然手表不會覺得冷,但加個毛絨座椅,看起來會暖和一點。
最近小機器人總是打噴嚏,他揉揉鼻子,在心裡對裴清沅說:“軟軟,據說打噴嚏意味著有人惦記,是不是有人在想你?”
裴清沅從書堆裡抬起眼,看向表盤上又在無聲打噴嚏的小機器人,糾正道:“是你打噴嚏,應該是有人想你。”
小美頓時發出歡快的機械笑聲:“怎麼會有人類想我呢,我是人工智能呀,宿主好笨。”
“……”裴清沅不禁笑了笑,拿了張紙巾幫他擦擦表盤,繼續低頭看書。
在越來越接近的高考壓力下,日子過得很快,已是十二月了。
一年裡的最後一個月,學生們擔心著不久後的期末考試,又盼望寒假的到來,能稍微休息幾天。
季桐則比周圍的同學們想得更遠一些,他已經開始期待要怎麼過年了。
他和方昊換算了不同世界的流速比例後,估計玄幻世界的宿主大概還有一個多月才結束閉關,方昊剛好可以在這裡過完年再走。
如果裴清沅同意的話,到時還可以把傅音音請來,大家一起熱鬧一下,也讓宿主緊繃的神經能得到放松。
這段時間裡裴清沅的努力,季桐都看在眼裡,他不光要和其他同學一樣備戰高考,還要多學一門內容廣博的人工智能。
而且,這一陣宿主又看起了媒介傳播、受眾心理方面的專業書籍,試圖從源頭思考主線任務的完成方式。
季桐覺得這是以後搞事業肯定用得上的知識,在保證身體狀況良好和睡眠時間足夠的前提下,他很支持宿主去自主嘗試探索,漸漸形成一套解決問題的思路。
畢竟系統也不是萬能的,隻能起到輔助功能,最終宿主能成長到什麼高度,還是要看自身的能力,過度“幫助”會起到反效果。
所以季桐對此接受良好,但當班上同學發現班長的課餘書從機器算法又擴展到了傳播學和心理學時,表情全都一片空白,空白裡摻著崇拜,崇拜的深處還是空白。
在這些書面前,那些班長能直接拿到滿分的文化課,反而顯得格外簡單。
所以班長的上課其實是一種休息,下課才是一種上課嗎?
……不愧是班長。
在無聲的景仰目光中,裴清沅努力地忍住了打噴嚏的衝動。
這兩天他準備重點復習一下文化課,過幾天就要去江源大學參加保送生考試了,盡管這隻是他上大學的備選路徑,畢竟有蕭建平的期待擺在那裡,他覺得應該認真對待這場考試。
午休時間即將結束,正式上課之前,班主任周芳提前走進教室,向大家宣布了一個好消息。
“在熱心人士的資助下,學校今年將會增設幾項獎學金,獎金非常可觀,用於獎勵各種類型的學生,比如家庭經濟情況相對緊張的學生,成績優異的學生,為學校做出特殊貢獻的學生,還有具備助人為樂等突出優秀品質的學生,晚點會有正式的通知發下來……”
裴清沅在上次的任務完成後得到了金錢獎勵,暫時沒了經濟壓力,便沒有太在意這個獎學金。
但放學時,周芳卻單獨找到他,遞給他一份包裝很精致的禮物。
“這是那位要在學校設立獎學金的熱心人士託我轉交給你的。”周芳道,“他說很感激你,雖然我們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我代表學校,和那些未來會收到獎學金的學生們,同樣感謝你。”
裴清沅有些意外地接過這個盒子。
他和季桐已經將一個月前拯救初中生的事拋到了腦後,這會兒並沒有聯想到一起。
回家的路上,季桐嘗試分析:“能拿出那麼多錢來辦獎學金,會是宿主以前在裴家認識的人嗎?”
“應該不是。”
“那盒子裡會是什麼呢?會是滿滿的現金嗎?”
“……應該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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