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講了些年輕時候的事情,少時無望的愛戀,成婚後丈夫的苛待,不服管教的孩子等等。短短一截路,她已經快說完大半個人生。
腳步停在一扇小門前,老太太伸手推開,十幾平米的空間就立著個草席,搬開後露出一缸酒。
“均兒一直認為他父親是被我毒死的,其實是酒精中毒。”老太太取下塞在上面的紅綢,醇厚的酒香飄出來。
她去院子裡取了個小杯子,舀了一杯,遞給蘇爾:“嘗嘗。”
蘇爾拒絕的很幹脆。
老太太自己喝了:“放心,沒毒。隻是害怕有朝一日我死在鬼手中,這酒可惜了。”
說著又給他舀了一杯。
蘇爾依舊沒喝。
老太太也沒逼他,自己再度一飲而盡。就要走出小屋前,老太太突然從袖中掏出一把利刃,朝蘇爾頭上扎去。
蘇爾本就對她心生提防,偏過頭躲開後為保安全又朝前跑了好幾步,轉眼間兩人的距離已經拉開十幾米。
扎空帶來的驚訝都沒此時多,老太太眼皮顫抖,有點血性的年輕人都會下意識選擇搶奪匕首,或者反手一擊,跑得這麼幹脆利落,實在叫人無話可說。
此刻蘇爾在安全距離外還跟她展開理論分析:“鎮子上限酒,酒精中毒的條件想實現不大容易,下次找個好點的理由。”
老太太年紀大視力卻很好,將對方目中的嘲諷看得一清二楚:“你知道我要殺你?”
蘇爾點頭:“有我在,那鬼晚上肯定要來尋,你自然不會留下禍患。”
四目相對,他攤攤手:“別激動,換個角度,鬼來找我就顧不上你那頭。”
其實老太太想殺死蘇爾的最大原因是怕他搶奪吊墜,之前是兩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她對付不來,現在一個有事外出,完全可以分開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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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人老了,體力是硬傷。
當然也是她錯估了蘇爾,按照原計劃,對方關注的重點會是酒中有無毒,是以這時候精神會高度集中,而離開前的一秒,正是最為松懈的時候。
蘇爾冷不丁主動往前一小步,老太太條件反射後退,險些被門檻絆倒。
“您累了。”他再度換上尊稱:“回房間休息一會兒比較好。”
摸不清這是在打什麼主意,老太太看了蘇爾一眼,進門前都沒松開手中握著的匕首。
門關後,蘇爾面色陰沉,坐在院子裡看宣傳冊打發時間,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遠處住著的一兩戶人家幾乎是全家出行,疾步朝一個方向而去。
蘇爾走出去,攔住其中一位:“請問出了什麼事?”
“李家三兄弟昨晚一個中風,還有兩個暴斃了。”
蘇爾半信半疑:“這也太不幸了。”
內心卻知和李守章脫不了幹系。
“李家人都很有德行,這會兒我們要去看望……”後面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前方的人催促快些走。
那人不再和蘇爾多說,急匆匆重新邁步。
“嘁。”老太太聽到聲音打開門看到這一幕,表情不屑:“什麼看望?分明是想選衛長,這會兒去確定競爭對手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蘇爾:“死得這般蹊蹺,沒人來查?”
老太太神情冷淡:“都說了是意外,不是謀殺。”
蘇爾皺眉的時候,她勾勾嘴角:“鎮子上人人循規蹈矩,哪裡會有殺人犯。”
話從她口中說出就莫名的諷刺。
蘇爾很快就想通,在這裡,子女犯了錯被父母打死很常見,死在衛長手中的鎮民也不少。沒有法律,隻講規矩,這才是真正可怕的。
轉念一想,紀珩才離開不久,李家三兄弟便全軍覆沒。多半是他交代溫不語指使李守章動的手。
果然,紀珩才是蔫壞的那個。
正念叨著,正主就來了。紀珩手中拿著個木匣子,慢悠悠跨過門檻,不見絲毫急躁。
蘇爾:“這麼快?”
紀珩:“許以重利,沒什麼做不到的。”
橫豎也是最後一天在副本中,剩餘的錢幣留著無用,他便去找了溫不語,把錢都湊在一起給了玉匠。
片刻後正色道:“之前路過衛長家,他驚聞李家三兄弟噩耗,傷心欲絕,身子突然就垮了。”
“……”
蘇爾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提出質疑。
紀珩道出重點:“我回來時,衛長已經宣告要提前進行投票。”
蘇爾回憶之前,皺眉:“若非我要競選衛長,其實你早兩天就可以通關。”
讓其臥病在床,再解決李家三兄弟,送李守章上位,一氣呵成的操作。
紀珩搖頭:“主持人稱副本為遊戲,世界探索度很重要。”
好比蘇爾挖掘出鬼王這個隱藏boss,有利於最後結算。
說完把木匣子裡的吊墜遞過去。
蘇爾險些被老太太刺殺,自然不會留手,這會兒找了把劈柴刀充氣勢,一腳踹開門,在老太太驚恐的目光中,打暈了對方。
換下吊墜後,又拿給紀珩。
紀珩:“你收著。”
蘇爾略有遲疑,先用了半朵鬼骨花,現在又得到吊墜,有些說不過去。
“培養新成員很耗費時間,”紀珩直接挑明了說:“目前你是隊伍中實力最弱的,活下去才是要緊事。”
蘇爾:“我擔心被人搶了去。”
紀珩不以為然:“那就再搶回來,順便讓掠奪者付出些利息。”
投票時間定在午後,衛長是真的不行了,說話都很困難。
走在街道上聽到有人在議論,蘇爾不禁問:“你對衛長做了什麼?”
“隻是把曾經枉死在他手上的魂往過去引了引,”紀珩淡淡道:“陰氣太盛,人體一時受不住。”
活人引鬼?
蘇爾不禁看了他一眼。
沉寂久了的鎮子因為接連的突發意外變得有些熱鬧,連老太太幽居的地方之前都能聽到些喧囂聲,倒是墳堆這裡,至今安靜的可怕。
棺材自被挖出後便孤零零地停在黃土上,蘇爾和紀珩對視一眼,走上前輕輕敲了敲。
棺材猛地一震,蘇爾連忙後退一步,即便如此,還是被揚起的塵土糊了臉。
蘇爾咽下口中的土腥味:“按照昔日約定,你會保舉我做衛長。”
若是別的鬼,蘇爾不會信,但鬼王的執念便是遵規矩,即便它內心不想,行動上也得做出截然相反的決定。
棺材內沒回應,蘇爾權當默認,繼續道:“今天下午投票,還請守諾。”
“距離衛長選舉還有兩日。”良久,終於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蘇爾:“你睡過頭了。”
“……”
輕咳一聲,蘇爾改口:“玩笑話。事實上衛長病重,投票日不得不提前。”
“病重?”喑啞的嗓音頭一次透露出尖銳。
蘇爾面不改色說:“若是我心狠些,大可以在選舉結束告知你,屆時我不是衛長,你就屬違約。”閉眼片刻緩緩睜開:“夫妻一場,才來特意告知。”
話音一落,便見周遭樹枝搖曳。每一次細小的微動都在引起地面落葉巨大的顫慄,強勁的罡風下,蘇爾感覺到胳膊上的傷口再次裂開。本意想負手而立做出絕世獨立的假象,可惜風太大,吹得身影不穩,連連倒退。
一路退到紀珩身邊,後者拉住他,笑得頗為玩味。
蘇爾摸摸鼻尖,決定制定新的人生規劃:猥瑣發育,不要浪!
他痛下決心的時候,棺木開了條縫:“紅紙。”
短短兩個字帶著森然的殺意。
蘇爾從紀珩手中接過紅紙,上前遞過去。可怕的手骨從縫隙處探出,有一瞬間尖銳的指骨和脆弱的脈搏隻差丁點距離。
“那我就回去等結果。”蘇爾臨走前說:“相應的,我會為你取下老太太手上的吊墜。”
算是示弱,給雙方一個臺階下。
直至徹底遠離墳堆,蘇爾才道:“老太太想殺了我,鬼王會解決她;衛長重病,算還了來得時候那幾鞭子。”頓了頓抬頭看天:“書上所寫沒錯,善惡終有報。”
挺有道理的話,但紀珩聽在耳中,一時竟無法分辨其中善的一方是誰。
午後的太陽又毒又辣,衛長被人攙扶著站在祠堂前,身前是投票箱。
外面圍得水泄不通,鎮民紛紛屏息凝神盯著不過半人高的投票箱,就像是在看稀世珍寶,滿眼放光。玩家早就到了,溫不語來得最早,找了個好位置……站在一顆古樹下的巨石上。免受人潮擁擠,視野也開闊。
白燕也在,蘇爾幾乎要忘記還有這麼個玩家存在。後者也挺不好意思,遊戲第三天,她就因為傷口感染大部分時間不得不躺在床上,本以為要死,沒想到全程躺贏。
看到紀珩和蘇爾,連忙招了招手,低聲道:“怎麼才來?票都投完了。”
她跟著溫不語做選擇,投了蘇爾。
蘇爾隻說去了個地方,然後看向沉江北和萬億。
“我們選的你。”萬億笑了笑。
投票日期提前,肯定和紀珩脫不開幹系。細想起來他們一開始就犯了低級錯誤,光考慮人選,忽略完全可以通過人為幹擾把投票時間往前拉。
正說著,天空多出一片巨大的烏雲,灼熱的陽光瞬間就被掩蓋。
天氣變得涼爽些,沒日頭曬著,衛長也好受很多。
蘇爾凝視投票箱,不知是不是錯覺,投票箱似乎往前移了些位置,剛想開口,紀珩食指放在唇邊:“噓。”
後又給他指了一個方向。
順著望過去,祠堂內多了半具骷髏,正朝著投票箱爬去。投票箱最下面一層原本就是用周林均的一半骸骨打造,如今像是磁鐵的兩極,兩端牢牢黏在一起。
如此可怖的畫面,鎮民乃至離得最近的衛長,卻好像沒看見似的。蘇爾細看他們的眼睛,深處有一個小紅點,沒一個聚焦的。
溫不語也覺得頭昏昏沉沉,勉強道:“是那隻鬼的手段。”
好不容易離遠一點睜開眼,卻見蘇爾跟沒事人一樣站在原地,不由納悶。按武力值劃分,這家伙明顯是最弱的,怎麼反倒隻有自己受了影響?
蘇爾不過是勉強保持清醒,全靠自我電擊死撐。
所幸這段時間不是很長,待烏雲漸漸消散,他看到投票箱中多了數百張紅色的紙張,不過眨眼間,紅色一點點消退,和普通的選票沒什麼區別。
骷髏離開之際,在蘇爾這邊停留了一下,大概是考慮要不要趁機殺了他。
一旁紀珩冷冷道:“衛長人選還未公布。”
骷髏心有不甘,想到白日出行,重新陷入沉睡的時間也會提前,兩相一權衡,還是決定先要了那個老太婆的命。
“我會記住你的。”
原本已經走出一段距離,骷髏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折回伸出利爪,伸向蘇爾的半個手臂。
命不能拿走,給點教訓也是可以的。
蘇爾似乎早知道它會如此,竟是在骷髏折返前先一步做出逃跑的動作。鬼王伸出的爪子僵在半空中,一時有些呆滯。
蘇爾喘著粗氣:“夫妻同心,你我心有靈犀。”
現下鬼王距離溫不語最近,隻有幾寸,後者腿都要嚇軟了,好在骷髏最終放棄攻擊,在街道上飛速前進消失不見。
其實即便不躲,有吊墜在,鬼王一擊也奈何不了蘇爾,隻是他不想暴露道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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