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帝斯沒有理會他的挑釁,他十分享受眼下的感覺,整個世界隻有他們兩人,沒有任何外人插足和打擾。
他把獨屬於自己的伴侶緊緊圈縛在懷裡,視線所及,伸手可觸,肌膚相貼,四肢交纏,完美滿足了內心深處的佔有欲和保護欲,簡直安全感爆棚。
他守著他,就像英勇忠誠的騎士守護著他心愛的玫瑰。
今天以前,蘭帝斯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會對相親得來的對象有這麼深的依戀感,連床榻都不想離開。
常年在戰場上打磨出來意志力都不知道撵去了哪個看不見的角落。
才一天怎麼夠……
完成深度標記的雙方,自然而然會彼此產生強烈的吸引力,恨不得時時刻刻貼在一起,將伴侶揉碎進自己的骨血裡才好。
蘭帝斯俯身湊近對方肩窩,深深嗅著他信息素的味道,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幾乎沒有距離的皮膚上。
他如同著魔一般深吻下去,細細舔舐著蕭颯的頸項和喉結。
心理和生理雙重的強烈飢餓感在瘋狂叫囂。
蕭颯覺得自己的犬齒又開始發痒了,雙手深深插進蘭帝斯細軟的金發,按著他的腦袋,終於一發不可收拾地再度熱吻到一處……
※※※
不知過了多久,自衣帽間到臥室,再到浴室的大池子,到處都是揮之不去的信息素氣味。
整整三天時間,兩人大門不出,連窗簾都沒有被拉開過。
門口侍從送來的飯菜每一餐都被吃的幹幹淨淨,甚至還要叫加餐,讓人懷疑裡面在進行什麼劇烈消耗的神秘體能訓練。
這天早晨,蘭帝斯於深眠中醒來,精神海前所未有的清爽寧和,與幾日前幾乎崩潰的渾噩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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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籠罩著他精神的濃烈痛苦與狂躁,幾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自戰場下來,手刃同僚的悲痛和留在他心頭的陰影也得以緩解。
唯獨腰腿酸軟地幾乎抬不動,令蘭帝斯略感不爽。
他陷在被子裡習慣性摸了摸身側,空空如也,隻剩一點餘溫昭示著存在感。
蘭帝斯皺起眉頭,徹底清醒過來:“蕭颯……?”
周圍空蕩蕩的,除了自己沒有別人。
他顧不上酸軟的腰背,立刻支起身體,翻身就要下床。
“你醒啦?”蕭颯端著早餐推開房門走進來,放在床頭櫃上。
他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身上松弛地穿著一件白襯衫和寬松長褲,扣子隻在腰間隨意扣了一顆,鎖骨遍布的玫瑰色痕跡遮也遮不住,
這幾天的床單都是蕭颯親自換的,上面可疑的痕跡他都不好意思去看。
蘭帝斯勉強坐回去,靠在床頭軟枕上,目光自對方進門就一直黏在他身上,須臾不離。
“過來。”蘭帝斯拉著蕭颯的手讓他坐在身邊,傾身替他系好敞開的衣襟,“怎麼連扣子都扣錯……”
他突然反應過來,蹙眉:“你該不會就這樣穿著走出去拿早餐吧?鞋子也不穿?”
蕭颯眯著眼瞥他,嘖一聲道:“有什麼關系,反正也要脫掉。”
蘭帝斯:“……”
他按了按有些發燙的額頭,回想起這三天怎麼度過的,罕見地感到一絲赧然。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開葷以後的這幾天,欲望格外強烈。
莫非這就是別人常說的男人三十如狼似虎?自己從前明明不是耽溺於享樂的人……
他勉強說服自己,這大概是他精神汙染太嚴重,所以需要更長時間的深度結合吧。
蕭颯倒是一點也不意外,他的母星上,據說AO婚後度蜜月都是連續標記好幾天,充分享有安全感以後,omega的狀態才能徹底穩定下來,否則會一直粘著他的Alpha不放,更嚴重的還會有強烈的分離焦慮。
他暗暗觀察著蘭帝斯的狀態,除了面色有些發紅以外,似乎一切正常。
不過從他剛才出去端早餐進門的那一瞬,他明顯感受到蘭帝斯的身體從緊張到放松。
難道意志強悍如蘭帝斯這樣的男人,也會產生分離焦慮嗎?
蕭颯狐疑地打量對方,這個星域的人既然能被自己標記,除了心理狀態,會不會還有別的問題?
他湊過去,摸了摸蘭帝斯潮紅的面頰,果然摸到不正常的熱度。
蕭颯用自己的額頭碰了碰,蹙起眉心:“蘭帝斯你發燒了。”
“哦?沒什麼感覺……”蘭帝斯緩緩搖頭,倒是腰酸的感覺比較明顯。
蕭颯無奈又有點生氣地看著他:“沒感覺?你是多久沒有生病過了?”
蘭帝斯有些慢半拍地思索了片刻,慵懶道:“好幾年前吧,我是S級,沒那麼容易生病。”
果然是不知節制的報應來了。他慢悠悠地想,不過既然不是蕭颯生病,倒也沒關系。
他伸手把蕭颯抱進懷裡,用微燙的臉頰蹭了蹭他:“不用擔心,以我的身體素質,休息一天明天就好了。”
“那可不行。”蕭颯心一橫,推開標記後變得粘人起來的蘭帝斯,“桑默克醫生在莊園裡,我去叫他過來給你檢查一下身體。”
“不要。”蘭帝斯臉色僵了一瞬,目光窘迫地別到一邊,“不必檢查了,你要是不放心,打一針退燒針就是。”
蕭颯歪頭看著他古怪的表情,眨了眨眼,忽而恍然大悟,目光不禁往下瞥去:“我不是給你上過藥了,還難受嗎?”
蘭帝斯抬起手背捂住眼睛,頗有幾分咬牙切齒:“我、沒、事!”
蕭颯忍不住好笑,死要面子的家伙!
“蘭帝斯,你有沒有聞到你身上有什麼香味?”他湊過去嗅了嗅,蘭帝斯身上散發的雪松氣味似乎更濃鬱了。
“香味?”蘭帝斯吃過早餐,感覺略微恢復了一點體力,“是你身上有吧。”
蕭颯沒有解釋。看來蘭帝斯能聞到他的信息素,卻聞不到自己身上的。
真是奇怪,這個星域的人明明沒有腺體,蘭帝斯卻會被激發信息素,而且隨著他的標記深入,越來越濃了。
不過眼下這種濃鬱程度,最多隻是比Beta強,依然遠遠比不上Alpha和omega,而且隻有蕭颯能察覺,對旁人而言沒有任何區別。
最終蕭颯還是找了桑默克醫生過來。
後者面帶驚悚地為蘭帝斯診治過後,給他注射了一支退燒劑,又絮絮叨叨叮囑了一連串注意事項,飛一般地逃走了,生怕晚一步就要被滅口了似的。
※※※
這三天時間以來,在羅娜夫人的命令下,整個溫瑟莊園都處於高度緊張備戰狀態。
全副武裝的警備隊,每日圍繞著蘭帝斯主臥所在的主建築高強度巡邏,就連每天給他們送飯的侍從都戰戰兢兢。
蕭颯下樓送桑默克醫生離開,大廳裡,幾位主要家庭成員都坐在沙發上,像是正在爭執著什麼。
一見到蕭颯下來,伯父克萊爾忙問:“蘭帝斯怎麼樣了?”
蕭颯淡淡道:“他現在有點發燒。醫生已經注射了退燒劑,吃了藥,現在睡下了。你們可以把警備隊撤去,免得打擾到蘭帝斯休息。”
羅娜夫人冷哼一聲,四平八穩端坐在沙發正中央,冷冷盯著蕭颯:“撤去警備隊?但凡你有點用,蘭帝斯也不會到現在這個地步。
別以為你現在暫時安撫住了他,就高枕無憂了。所有的治愈師都對他沒有辦法,就算這次勉強安撫下去,下一次呢?”
“你既然已經跟他結婚了,就不要整天往外跑,你就留在這裡照顧他好了。如果蘭帝斯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一定會把你掃地出門!”
克萊爾等人尷尬地看著她,又看看蕭颯,羅娜夫人跟蕭颯接觸的太少,恐怕還不知道這位可不是什麼好招惹的主。
蕭颯幽深的雙眼冷淡地眯起來,他可不會忘記在蘭帝斯精神海看到的記憶碎片,這個婦人是如何對待年幼的蘭帝斯。
明明有一大家子親戚,吃飯都整得像員工團建,蘭帝斯那麼渴望家庭溫暖的人,卻整天寧可把自己埋在工作中。
在記憶碎片中他沒辦法護著蘭帝斯,現在可不一樣。
“這位夫人,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蕭颯單手插兜,另一隻手闲適地扶在樓梯扶手上,居高臨下俯視羅娜夫人。
“我既然和蘭帝斯締結婚約,籤署了婚約協議。無論是從法律上,還是從事實上,這個莊園的主人就是蘭帝斯和我。夫人,你才是寄居者。”
短短一句話,就險些把羅娜夫人氣的跳腳。
“閣下如此無禮,哪裡有半分貴族小姐的教養?要不是蘭帝斯顧念親戚關系,該被掃地出門的就是你吧。”
“說到義務,你以前作為蘭帝斯監護人的時候,盡到照料他的責任了嗎?你們現在在這裡錦衣玉食,無憂無慮享受著金錢與物質的供奉。又不用承擔戰場上刀光血影和精神汙染,這一切都是蘭帝斯在為你們遮風擋雨。”
“閣下究竟有什麼資格在這裡頤指氣使?憑你已死去多年的丈夫,還是憑你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蕭颯自從“嫁”入溫瑟家族之後,態度素來冷靜溫和,從來沒有跟這些人正面衝突過,反而給了他們一種可以隨意拿捏的錯覺。
而一旦觸犯到蕭颯的逆鱗,他身上那股無形的氣場,瞬間無情地碾壓而來,憑這些養尊處優慣了的人根本招架不住。
羅娜夫人張目結舌地指著他的鼻子,半天說不出話,氣得臉色通紅,又由紅轉白。
她渾身顫抖,騰地從沙發上起身,大怒道:“我才是這裡的女主人,唯一的女主人!你不過是個下等星來的平民,靠著運氣才進了溫瑟家族的門,竟敢對我無禮?警備隊呢?!”
聽到爭執聲還以為是家主出了什麼事情,守在門口的警備隊帶著他們的精神體,立刻緊張地跑進來。
“是嗎?運氣?”蕭颯五指扣在樓梯扶手上,輕輕一用力,在眾人錯愕的視線下,竟然直接把金紅木扶手生生拗斷了一節。
克萊爾突然想起他一拳打穿蘭帝斯主臥大門的一幕,瞬間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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