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抱人對謝景辭來說是少有的體驗,他能感覺到池非嶼的呼吸,也能嗅見對方身上清淺的氣息,似乎心髒每一次搏動他都能清楚感知。
謝景辭不自覺繃緊身子,思維發散。
要是池非嶼醒著,肯定不會讓他這麼碰他,人的體溫對對方來說跟摻了毒藥似的。
走到泳池邊,謝景辭又犯難了。
他是不是該把池非嶼衣服脫了?
謝景辭偷瞄陳管家,見對方沒有開口的意思,默默摁下自己大不敬的想法。
他彎下腰,緩緩將池非嶼放入水中。
看著人沉下去的那刻,謝景辭還是有點慌的,生怕把人淹死。
但下一秒,布料撕裂的聲音響起,銀白色的魚尾乍然浮現。
尾紗鋪散開來,猶如幔帳輕紗,繾綣飄逸,像潑墨匯入水中,勾勒出綺麗的線條。
謝景辭呆呆地望著,直到池非嶼浮出水面,才堪堪回神。
池非嶼的臉色說不上好看,但也比剛剛強上不少,他按著刺痛的太陽穴,唇瓣緊繃,
發情期的進程比他想的要快。
謝景辭蹲在岸邊,問道:“你沒事吧?”
“還好。”池非嶼尾巴一甩,霎那間遊到岸邊,他的目光落在門口的陳管家身上,眼眸微微眯起,透露出危險的色彩。
陳管家立即開門出去,動作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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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辭不解地開口,“他出去幹嘛?”
那他該怎麼辦?
池非嶼道:“你見過虛弱時還對同性溫馴的野獸嗎?”
那……確實很少。
謝景辭聽明白了,原來是本能作祟,怪不得一路上,陳管家碰都沒碰池非嶼一下。
等等。
他指向自己,“我不算雄性嗎?”
池非嶼斜睨謝景辭一眼,“你又不是水族。”
謝景辭:“哦……啊!?陳管家是人魚!?”
霧草!?他還以為人魚就謝景辭一隻。
池非嶼回答,“不是,他是鮫人。”
鮫人也很稀有了。
謝景辭兩眼放光,“鮫人跟人魚有什麼區別嗎?和你長得像嗎?莊園裡是不是還有其他水族,是不是有很多種類?”
池非嶼皺眉,“閉嘴。”
問題太多,吵得他頭疼。
謝景辭哦了一聲,不怎麼情願地閉嘴,他的目光還是舍不得離開池非嶼。
這會兒對方不僅頸脖處冒鱗片,就連臉上也添上零星兩片,顯得有幾分妖豔。
池非嶼微垂著首,瑩白的耳鰭躲在碎發下,若影若現,斂下的瞳孔中蕩漾著湛藍的色彩,像平靜的海面,深邃繾綣。
謝景辭感覺池非嶼不像人魚,更像是蠱惑人心的海妖,誘惑無知的人類踏入未知的深海當中。
在那之後是逶迤的景色,還是崎嶇的暗礁,一切不得而知。
謝景辭的眼神太過熾熱,池非嶼想忽視都難,他側過頭,垂落地發絲遮擋住他的眼眸。
池非嶼問道:“這麼想摸?”
謝景辭第一反應就是有詐,但架不住心底實在想,幾番糾結後,還是點點頭。
他緊張地注視著池非嶼,看著對方向自己靠近,直到他一低下頭就能看見池非嶼頭頂的發旋。
謝景辭心跳如鼓,喉結滾動,不確定地小聲問道:“是讓我摸的意思嗎?”
池非嶼撩起額前的碎發,偏過臉,露出耳鰭。
他斜望著謝景辭,一雙鳳眸顧盼生輝,“隻有這個。”
“這個也行!”謝景辭激動地回答,他雙眼亮晶晶,一瞬不瞬地盯著池非嶼,“那……我開始咯?”
他試探著伸出手,見池非嶼沒有躲閃的意思,果斷向前捏住耳鰭。
入手是冰冰涼,像堅硬的玉石,看著薄薄一片,卻異常的牢固。
耳鰭的表面十分光滑,藏在其下的骨刺顯得異常明顯,謝景辭俯身湊近去看,發現其中似乎藏著細小的血管。
而且隻要他換上一個角度,耳鰭就會折射出不同的顏色,通俗一點講,就是镭射款。
謝景辭頓時更感興趣了,身子越發向前。
池非嶼見謝景辭都快貼到自己身上,抬手抵住對方的腦袋,“太近了。”
謝景辭歪著頭,姿勢別扭,“等等!我就快看到藍色了。”
池非嶼無奈,耳鰭而已,有必要看這麼久嗎?
他腦袋向右偏移,本想讓謝景辭快點看到那抹顏色,卻不想聽到對方一聲痛呼。
池非嶼抬眸,看見謝景辭食指劃出一道口子,豆大的血珠從中滾落。
謝景辭嘶了一聲,“你耳鰭的邊緣好鋒利。”
池非嶼微不可聞地輕嘆,薄唇輕啟,“蠢。”
謝景辭不服氣,嘴裡嘟囔著,“明明是你先亂動的。”
“不行,你得再讓我摸兩下。”謝景辭理不直氣也壯地討好處,他不等池非嶼答應,搶先一步動手。
但真摸到時謝景辭反倒愣住了,跟剛剛冷硬的觸感不同,這次耳鰭出奇的軟,稍稍用力就能將其彎曲,就連剛剛劃傷他的骨刺也是一樣。
謝景辭驚訝地睜大眼睛,對著耳鰭上下其手,他像得到新玩具的小孩,面上的喜悅不加掩飾。
池非嶼藏在水面下的尾巴微微蜷縮,忍住想要避開的欲望。
罷了,僅此一次,就讓對方多摸一會。
謝景辭從蹲著變成坐在地上,耳鰭Q彈的手感讓他愛不釋手,一邊摸,嘴裡還絮絮叨叨的。
“你居然能任意切換硬度嗎?”
“兩種形態是不是有不同的用處?”
“你的耳鰭究竟算什麼顏色啊?在太陽底下看是不是又會不一樣?”
“老板,你回答我一下嘛。”
謝景辭撇嘴,手上的力道稍稍加重
突然,他瞥見一抹不一樣的顏色,謝景辭好奇地發問,“耳鰭還能變成粉色嗎?”
他話音剛落,手裡頓時一空。
池非嶼遊到三尺之外,面無表情地望著謝景辭,“我去水裡泡會,你可以先回去了。”
不等謝景辭回答,池非嶼直接沉了下去。
謝景辭看著空蕩蕩的水面,嘴巴噘得更高。
不回答就不回答,怎麼還跑了,他還沒摸夠呢。
謝景辭這會兒意猶未盡,自然不想離開,他趴在岸邊往水底看,隻能看見池非嶼的背影在水裡飄。
巨大的魚尾巴完全舒展開來,尾紗搖曳,飄飄似仙。
謝景辭感覺手又痒了,他還是想摸魚尾巴。
他估算著尾巴和自己的距離,探出身子好像能夠得著。
這時池非嶼也不知是在閉目養神,還是怎麼的,向上飄了一點,有部分尾紗浮出水面。
謝景辭覺得機會來了,他輕聲叫了句池非嶼的名字,等了一會沒有回應,他大膽地探出身子。
指腹挑起一抹尾紗,如絲綢般順滑的觸感傳入大腦,謝景辭來不及細細感受,尾紗就從他的指縫間溜走。
有了一次成功的經驗,謝景辭膽子更肥了,他探出大半個身子,摸到一大片尾紗。
隻是這樣還不夠,謝景辭心心念念地是摸魚尾巴。
他又往下壓低身子,指尖終於碰到尾巴尖上的鱗片,謝景辭露出欣喜的神情,嘴角翹得老高。
跟他想象中一樣,手感確實很不錯,有點像玉,卻又帶著淺淺的溫度。
指尖摸著感覺並不明顯,謝景辭試圖將手再往前伸。
可他好不容易往前挪了一點,魚尾巴又飄離他一段距離。
謝景辭不信邪,努力往前伸,指尖顫顫巍巍碰到尾巴,他緊皺的眉心松開,不等他高興,他又猛地往前突出一大截。
這下謝景辭完全碰到尾巴了,隻是整個人也跟著撲出去。
噗通一聲,謝景辭一頭倒栽進遊泳池裡。
他下意識抓緊手中的尾巴,卻不想尾巴倏然下沉,連帶著將他拉進水底。
池非嶼一回過頭,就看見謝景辭在水裡吐泡泡,頓時哭笑不得。
抓尾巴就算了,怎麼還抓尾巴尖,是嫌自己沉得不夠快嗎?
池非嶼拎起謝景辭的衣領,將人帶出水面,看著被水嗆到連連咳嗽的謝景辭,他出聲調侃,“不會遊泳還往水裡扎,嫌自己命大?”
“這是個意外。”謝景辭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又連呸好幾聲。
這水又苦又鹹,估計是海水,他剛剛猛灌了好幾口,這會兒嗓子火辣辣的疼。
謝景辭皺著臉,眼眶紅了一圈,神情蔫吧,看著可憐兮兮的。
池非嶼見此,又好氣又好笑,“好喝嗎?”
謝景辭倔強地貧嘴,“魚湯,還挺鮮的,就是有點鹹。”
池非嶼抬手敲了下謝景辭的腦殼,“要不要再喝點?”
“那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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