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辭還沒說完,瑛瑛就抱著貓跑掉了,她腳步靈活,眨眼間消失在縱橫交錯的走廊中。
池非嶼拿著手機走到謝景辭身旁,他看出謝景辭的憂慮,開口道:“她天生體弱,鄒家人對她是含在嘴裡怕化,捧在手裡怕摔,你不用擔心。”
“這樣啊……”
瑛瑛看著不過五六歲,很難想象一個小女孩是怎麼忍下那些痛苦的。
“別想些有的沒的。”池非嶼抬手敲了下謝景辭的腦袋,他舉起手機,問道:“裡面藏了什麼?”
謝景辭伸手就要去拿,池非嶼胳膊一抬,完美避開謝景辭的手。
蹦起來也夠不到,謝景辭沒好氣地瞪了池非嶼一眼,說道:“你幼不幼稚,還給我。”
池非嶼身子後仰,仍由謝景辭扒拉著自己的衣服,他眼含笑意,摟住謝景辭的腰,“某人跟我說隻隱瞞了兩三件事,手機也算在裡面了?”
謝景辭哪敢回答,他背後冷汗都冒出來,生怕池非嶼發現什麼不對勁。
池非嶼隻是想逗逗謝景辭,看對方蹦跶了兩下就將手放下來,動作間他指腹劃過屏幕,經歷過幾次波折,鋼化膜連帶著手機屏早就碎了,池非嶼這一碰,玻璃邊緣扎進去,血瞬間就流下來了。
謝景辭嚇了一跳,“沒事吧?給我看看。”
池非嶼不以為意地抹去手上的血漬,他空著的手反握住謝景辭的手腕,“都是碎玻璃,別拿了,回去給你換一個。”
謝景辭匆忙找理由,“裡面的東西我也要轉過去,它還有用。”
池非嶼倒也沒為難謝景辭,“我把鋼化膜撕了再給你。”
剛剛劃傷他的就是翹起來的鋼化膜,不知道謝景辭是從哪找來的劣質產品。
聽到池非嶼的話,謝景辭總算松了口氣,在這種事上池非嶼還沒框過他,因此謝景辭老實地在旁邊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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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非嶼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前,掀開鋼化膜,注意到血漬滲進手機邊緣,他用指腹擦拭,移動間,抵在手機後的手指摸到一處突起,摸著範圍還不小。
總不能手機後面也摔裂了,池非嶼皺起眉頭,電子產品總有一定的危險性,燒起來的事也不是沒有,他挑起手機殼一端,直接將其拿下來。
謝景辭都沒反應過來,那塊透明的尾紗就這麼明晃晃地掉入池非嶼手中。
大廳內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呼吸聲在此刻都顯得如落雷一般。
謝景辭的臉唰一下就白了,他手腳冰涼,腦子跟斷了線一樣,木得發脹,他張開嘴,卻發現此刻自己連出聲都困難。
看著池非嶼向自己走近,謝景辭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慌亂感,猶如站在懸崖邊,下一步就會落空,他想跑,但雙腳像是被釘在原地,整個人動彈不得。
池非嶼的神情看不出喜怒,謝景辭愣愣地望著對方,對方走得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
終於池非嶼不過離他一步之遙,謝景辭渾身緊繃,將眼睛閉上,等待最後的審判。
一聲嘆息在耳畔回響,有無奈,有氣憤,但更多的卻是慶幸。
“……原來是你。”
預想中池非嶼生氣的畫面並沒有出現,他被對方攬入懷中,寬厚的掌心按在他的後腦勺處,池非嶼將他摟得很緊。
謝景辭上鏽的腦袋總算開始運轉,他抬起頭,臉頰被狠掐一下。
池非嶼開口,“為什麼不說?”
他語氣聽著強勢,眼底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委屈,前段時間的憂心、憤怒在此刻都化為泡影,留下的隻有慶幸,以及想打謝景辭屁股兩下的鬱悶。
謝景辭可真是輕易不惹事,一惹事就給他捅出最大的簍子,但……好在是他。
池非嶼泄憤似地咬在謝景辭的頸窩處。
疼痛讓謝景辭瞬間回神,他倒吸一口涼氣,到嘴的驚呼在看到門口的保鏢時又被咽回去。
他還是要點面子的,大庭廣眾喊出來太丟人了。
謝景辭自知理虧,小聲求饒著,“我錯了,你咬輕點,我又不好吃。”
池非嶼又咬了一下才松口,看著清晰的牙印,他舌尖舔過上顎,若不是顧及著在外邊,他咬的可就不止這了。
謝景辭捂著被咬的地方,嘀咕著,“你沒咬破吧?”
池非嶼視線落在謝景辭殷紅的唇瓣上,他舌尖抵著犬牙,刺痛感讓他的大腦越發清醒。
陪他渡過發情期的人是謝景辭,也就是說他和謝景辭已經……
池非嶼眼底閃過懊惱之色,他從沒在意過自己混亂的發情期,但此刻他卻惋惜不能回想起那些的經過。
他捏住謝景辭的臉頰,指節輕蹭對方的唇瓣,又一次質問,但他開口時嗓音已有些啞意,“為什麼不告訴我?”
謝景辭脖子後縮,卻躲不開池非嶼的手,他這會兒正心虛著呢,掙脫不開就放任池非嶼的動作。
“你說得那麼嚇人,一副要弄死對方的樣子,我哪敢說。”
池非嶼氣極反笑,“歪理真多。”
之前不敢說,但他們在一起後還不敢說?他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怎麼可能對自己的伴侶計較這種事。
池非嶼握緊謝景辭的腰,指尖捻動,最終還是沒再外面做出出格的事。
他握住謝景辭的手,腳步有幾分急切,“回去。”
謝景辭感覺手骨都要被池非嶼捏碎了,他匆匆跟上去,“疼疼疼!”
池非嶼稍稍放松點力氣,腳步卻沒慢下半分。
謝景辭心情忐忑,直覺告訴他回去之後他恐怕要被教訓一頓,但早死晚死都得死,早死早超生,不如今天讓池非嶼發泄夠了,省得之後對方翻舊賬。
他都做好英勇就義的準備了,一直跟他過不去的老天爺突然好心放他一馬。
謝景辭看著從拐角走出來的傅信宇,第一次覺得對方長得眉清目秀,就連傅信宇身後的高大男人都變得親切許多。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有他們在前先承受池非嶼的怒火,他回去也能輕松點。
傅信宇攔在池非嶼前面,面色陰沉,“池總,我想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謝景辭想起自己還沒把這件事告訴池非嶼,他戳了下池非嶼的胳膊,想小聲告訴對方,但池非嶼搶先一步開口。
“你爹都不敢跟我要解釋,你算什麼東西?”
短短一句話根本沒給傅信宇留半點顏面。
謝景辭就看著傅信宇的臉在幾秒內青了又紫,紫了又紅,跟調色盤似的,肉眼可見的憋屈。
傅信宇望向謝景辭,咬牙切齒地開口:“他私自闖入我的私人休息區,還開著錄音,怕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
第85章
謝景辭聽到這都不知道該誇傅信宇有持無恐,還是罵對方厚顏無恥,這臉皮也忒厚了,怎麼敢惡人先告狀的。
既然這樣,謝景辭也不演了,他靠到池非嶼耳邊明目張膽地低聲打小報告,“那杯酒是他動的手腳,他還想幹其他壞事。”
說話間噴灑出來的熱氣打在池非嶼的耳廓,身旁之人的氣息倏然拉近,池非嶼眸色暗沉,喉結滾動,心底的燥意更深。
他不在意那場無聊的鬧劇,也不在意是誰所為,他的心神全被謝景辭牽引而去。
謝景辭沒注意到池非嶼逐漸變化的目光,他還在告狀,“他們搶我手機,還想打我,雖然沒得逞。”
池非嶼隻聽到前半句,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他視線聚攏在傅信宇身上,眉間似是掛上寒霜。
“或許你應該先給我一個解釋。”
傅信宇沒聽清謝景辭說了什麼,但也能猜到一個大概,面對池非嶼的質問,他說出早就準備好的措詞。
“我不知道他怎麼跟你添油加醋,但是他不請自來,處理擅闖而入的賊,需要什麼解釋嗎?”
“提醒你一下,那塊區域隻是劃給你們休息,並不是你們家的地盤。”池非嶼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望著傅信宇的眼神猶如一潭深淵。
“準確來說這裡的所有權都歸屬於鄒家,若你們不想待,我不介意幫鄒家清理垃圾。”
池非嶼最近和鄒家有合作意向的消息,他們這一圈子的人都知道,並且這場合作似乎是池非嶼佔主導,若是池非嶼開口,鄒家還真有可能做出趕他們下船的事。
畢竟鄒家性情出了名的古怪,做事更是毫無章法,完全不在意利益糾紛,與他們性情同樣出名的還有護短這一點,哪怕是鄒家的邊緣人物被欺負了,主家也會公開找場子。
而且鄒家一向神神秘秘的,與他們交好的人幾乎沒有,池非嶼這個待遇可以說是獨一份了。
傅信宇沒想到池非嶼會這麼強勢,他看向一旁的謝景辭,目光跟淬了毒一般。
本以為對方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情人,結果卻是個禍國殃民的男妲己,也不知道對方給池非嶼灌了什麼迷魂藥,一向不管闲事的池非嶼居然會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傅信宇心中氣到怒火中燒,卻拿池非嶼無可奈何,甚至被罵也隻能憋屈的忍著。
他咽不下這口氣,心中對池非嶼的記恨又添上一筆,若不是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傅淵襲,傅家早就落到他手上,他哪還需要在這受屈辱。
傅信宇一字一句近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看來是我誤會了,不過下次來還是先說一聲為好,省得看到什麼了,鬧的大家都不愉快。”
池非嶼不屑,“你也知道自己見不得人。”
傅信宇臉色比吃了蒼蠅還難看。
謝景辭在心底偷樂,池非嶼這張嘴真是從沒讓他失望過,傅信宇二人離開的背影用落荒而逃來形容都不為過。
他見人跑了,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想好怎麼處理他們了?”
隻是罵一頓也太便宜他們,那兩人幹的事至少也要去局子裡蹲著,依照池非嶼的性子不可能高拿輕放。
池非嶼垂眸與謝景辭對視,“沒有。”
中途被人打斷,池非嶼急躁的心情冷卻許多,但腦海中聯翩的浮想依舊蔓延著。
上個發情期他們做過什麼?謝景辭有被他欺負嗎?留下那些痕跡時,謝景辭是不是哭紅了眼眶?
池非嶼還是有自知之明,在某些方面他的表現幾乎可以用粘人來形容,他……怕是折騰過謝景辭。
謝景辭就看著池非嶼望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然後他就被池非嶼拽進房間。
手腕被對方攥在掌心,謝景辭能感受到池非嶼的力道,他心底咯噔一聲,池非嶼怎麼看起來還是很生氣。
他試圖轉移話題,“我總覺得剛剛那人憋了一肚子壞水,他肯定還會暗地裡使絆子,你小心點。”
“不用管他。”
池非嶼搓揉著謝景辭的腕骨,他想問在之前的發情期對方是不是受委屈了,又擔心讓謝景辭想起不好的回憶,可不說,這件事就像定時炸彈一樣,他不想因此和謝景辭心生間隙。
他低下頭,靠在謝景辭的肩膀上,“告訴我,發情期裡是不是我強迫你陪著我的?”
謝景辭啊了一聲,差點沒跟上池非嶼話題跳躍的速度,他停頓了一會兒才回答,“也不算,是我主動去找你的。”
具體情況解釋起來太麻煩,還要牽扯到那些令人尷尬的問題,謝景辭決定還是含糊兩句,將這件事帶過去。
池非嶼神情微怔,他注視著謝景辭清透的眼眸,心底如山花盛開,是止不住的竊喜。
原來那時候謝景辭就喜歡上他了。
池非嶼託住謝景辭的臉頰,指腹撫過對方的耳垂,“我……”
吵鬧的鈴聲強勢插進來。
謝景辭瞄過去,開口道:“你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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