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他不敢跟別人說,也就心裡想想而已。當初他們從東南亞回來時,他本以為是來跟方謹搶家產的,畢竟顧遠現在最急需的就是洗白上岸,顧家集團是送到他眼前的完美工具;要是奪得顧家之後再回頭對付柯榮,那一切都會變得輕而易舉,甚至將兩個家族從G市到香港的產業合為一塊都有可能。
如果真能做到的話,顧遠以後的發展……那何止是顧名宗當年所能比?
但回G市後他卻發現,顧遠好像並沒有這個意思。
他對顧家龐大的財富並不上心,甚至有種堪稱淡漠的態度——與之相對的是,他很看重方謹。
那種看重是如此強烈而偏執,如果不是知道方謹之前的所作所為,手下甚至會以為,顧遠此刻表現出的,是一種迷戀。
但怎麼可能呢?迷戀一個為了權錢而利用自己,甚至投向自己父親懷抱的人?
“再說吧。”顧遠淡淡道,“現在關鍵的不是這個。”
手下料到了他要拒絕,但顧遠平素脾氣可一點也不好,當下就不敢再說,隻喏喏稱是。
“派人查柯榮前段時間的行蹤,包括見了什麼人,去了什麼地方,以及顧名宗生前幾個御用律師和他們家人的行跡安危。另外柯榮最近有什麼商業決策,不論大小一概查出來給我。”
這時車開到地方,在會場門口穩穩停住了,保鏢下去開了車門。
顧遠剛要下車,起身又頓了頓,回頭道:
“我離開顧家時,所有能帶的都已經帶出來了。你們方副總把剩下這點東西看得比命還重,那就讓他自己捂著去,用不著跟他爭一時之利,明白嗎?”
手下頓時知道自己剛才的心思被看穿了,背後滲出了微微的寒意。
不過在顧遠銳利的視線中他什麼都不敢說,隻低頭道:“是,大少。”
顧遠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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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第二天血還是沒驗成,因為顧遠忘了早上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顧名宗的葬禮。
下葬時間清晨七點,方謹天不亮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把他給驚醒了,這才意識到竟然這麼早。
按理說七天就該下葬的,但之前墓址出了點問題要重修,顧名宗的遺體就在冰格裡保存了半個月。
說是葬禮,但方謹根本沒辦儀式,甚至沒邀請任何賓客前來送行,清晨趕去墓地的隻有他自己和顧遠兩個人而已。坐在車裡的時候方謹裹著黑衣,整個人異常的頹敗,仿佛一朵雖然很美卻即將凋零的花。
顧遠能想象到,如果自己這次沒回來,方謹將怎樣一個人送顧名宗上路。他會哭著跟在靈柩後面,站在墓坑前看棺材一寸寸沉入泥土;保鏢和隨從會遠遠圍在山坡下,空地上隻有方謹一人孤零零地站在碑前,手中捧著白花,像個正經的未亡人。
那畫面讓顧遠心中扭曲起來,無數惡毒的念頭湧上腦海。
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才勉強壓下滾燙沸騰的惡意。
到墓園後他們從冰櫃中提出顧名宗的遺體,方謹一言不發,但雙目通紅,眼角滿溢著淚水。顧遠實在懶得多看,正要掉頭走開,就隻聽方謹沙啞道:“請別走……來,最後看一眼你父親吧,……”
顧遠冷冷道:“不了,你自己看吧。”
誰知方謹轉過頭來直直地看著他,目光中帶著哀求:“……求求你,好嗎?”
顧遠被那淚光刺了一下,沉默片刻後終究還是走上前,居高臨下望向冰櫃裡自己的父親。
這一看卻看出了不對。
顧遠雖然已經兩年多沒見他爸,卻也沒想到顧名宗竟然變得這麼老。記憶中這個男人是十分精悍又強大的,而且因為保養鍛煉得當,看著年紀也不大,完全不像兩個二十多歲兒子的父親。
——然而眼前這個人,隔著一層透明玻璃,雖然面貌輪廓和印象無異,整體感覺卻老了二十歲不止,而且非常的衰弱灰敗。
難道是病痛折磨?不可能,心梗是一下子就過去了的事。
那麼是化妝師的問題?
但化妝師都是使出渾身解數往年輕富態裡化的,能把人化老二十歲,真不怕方謹上門手撕了他?
顧遠眼神中閃過狐疑,但沒多說什麼。
保鏢協助工作人員把棺材合攏抬起來,從清晨陰灰色的天空下穿過墓園,向遠處已經挖好的墓坑走去。方謹一身黑色大衣跟在後面,從顧遠的角度,可以看見他發紅的眼眶和緊抿的唇,以及毫無表情、淚痕未幹的臉。
顧遠指尖觸到口袋裡的手帕,想了想又沒動,隻沉默落後了半步。
這座墓園歷史悠久,其中大半都是顧家人。顧名宗的位置也是生前早就準備好的,應該請人看過風水,在一處微微凸起的草坡上。
方謹站在坑邊,看到棺材被放進去的一剎那,淚水哗地奪眶而出。
——他要是哭出聲還好,就是一言不發流淚的模樣讓顧遠格外堵心。但墓園裡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也不想發起火來給方謹難堪,便深吸一口氣忍了忍,趁棺材落地填土的時候悄悄走開,徑直下了草坡。
要說完全沒有傷感那也是假的,但經過那麼多事之後,傷感裡已經混雜了太多復雜的情緒,以至於讓他無法再單純地逝者而感到悲哀了。
顧遠順著草坡背陰面走了下去。這裡基本不會有人過來,清晨的微風正帶著潮湿微涼的水汽,從樹林間穿梭而過。他站在草叢間深吸了一口氣,感到肺部被冰涼的氧氣灌滿,又徐徐排出鼻腔,整個人精神頓時為之一振。
葬禮過後他該回香港一趟了。要麼就帶著方謹一起吧,反正香港離G市也近,單獨留他一人在這裡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情。
顧遠這麼想著,正抬腳向前走,突然整個人一絆。
——撲通!
顧遠摔倒在草地上,簡直有點發愣。
幸虧他反應快手撐了下地,饒是如此身上還是沾了不少潮湿的草屑。顧遠起身拍拍衣擺,低頭想看是什麼東西把自己絆倒了,緊接著就隻見泥地裡露出一塊黑色石板的邊角,因為周邊草叢格外繁盛的緣故,走近了都很難發現。
顧遠疑惑頓起,上前撥開草叢,登時怔住。
隻見那赫然是一塊墓碑,上面簡簡單單寫了兩行字——
季名達之墓
方謹、立
第51章 顧遠瞬間隻覺得荒謬,這他媽該不會是兄弟吧?
季名達?
這是誰?
顧遠第一反應是,難道方謹看墓園環境好,偷偷把他家什麼親戚給埋過來了。但緊接著他意識到方謹不會幹這麼搞笑的事情。
方謹的個性他算是比較了解了,概括下就是目的性很強,想做一件事時哪怕手頭資源很少,他都會高度集中起來,然後一擊必破。他絕不是有闲心給自家親戚遷墓來葬到別人家祖墳裡的人。
那麼,難道這個季名達跟顧家有聯系?
這塊墓碑是平躺在地上的,跟普通立起來的那種不同,因此在草稞中很容易被湮沒。石頭倒是好料,顧遠伸手摸了摸,感覺跟顧名宗今天下葬用的那塊墓碑石料一致,下面棺木的規格應該也不會低;但處在草坡背陰面,風水上講就不太好了。
顧家哪位親戚姓季呢?
這可不是常見姓。
顧遠盯著那塊墓碑上的季名達三個字,從草地上緩緩起身。清晨潮湿的風從他臉頰拂過,一時間竟有點發冷,片刻後顧遠突然打了個寒顫。
——季。
傳說顧名宗是顧家上代老太太不能生育,從外室那抱來的。
而那個外室就姓季!
那外室晚年被顧家暗中赡養,但很早就去世了,顧遠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還被帶著祭拜過。之後佣人闲言碎語,他也聽過一耳朵,隻是後來留學英國多年,這事就慢慢忘了。
那麼這塊墓碑,難道是那外室的親戚嗎?
但哪個姓季的親戚能跟顧名宗一樣排“名”字輩?!
顧遠隻覺得全身發冷。他轉身大步向草坡下走去,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心腹手下,直截了當問:“那管家現在在哪?”
手下一愣:“什麼管家?”
“那天靈堂上那個。”
管家被人從靈堂上押走,但顧遠留過話說不要苛待——那畢竟是方謹的人,苛待了是給方謹沒臉。後來顧遠帶來的人接管了顧家大宅,他自己事情又多,也就忘了管家這麼個小角色的存在。
但現在想起,方謹一個二十來歲的人,怎麼能接觸到那種多年以前外八路的親戚?
再說他偷偷把人埋進墓園,管家焉能一點風聲都不聞?
“不好意思顧大少,第二天方副總就派人來把管家弄走了,說他年事已高,不堪使用,主動把顧家莊園裡的一切權力都交給了我們的人。”手下小心問:“怎麼?大少有話要問他嗎?”
——遲了,方謹的手腳果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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