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地看著霍無咎,一時間說不出話。
便見霍無咎垂下眼去,在燈下翻開了手裡的書。
他冷淡的神情驟然僵在了臉上。
接著,他眉毛緩緩擰起,抬眼看向江隨舟。
“……你前幾日念的,是這本書?”他問道。
江隨舟一愣:“是啊?”
霍無咎的目光僵硬地落在書冊上。
與江隨舟這幾日所讀出的流暢平實的白話文不同,這書上的內容晦澀難懂,處處都是生僻字,擺在霍無咎的面前,天書一般,隻看了兩眼,就讓他覺得腦仁發疼。
江隨舟湊上前來看了一眼,立時恍然大悟。
這書上寫的的確是極晦澀的文言文,畢竟寫書的是前朝的一個大儒,遣詞造句都極講究。古人的口語與書面語畢竟絕不相同,這些句子無法讀出口,自然要翻譯之後才能講得出來。
因著江隨舟本就是幹這行的,所以翻譯起來得心應手,一點都不費勁。
“是同一本,不過是書上所寫不好讀,我便稍加調整了一番。”他說。
霍無咎卻沒說話。
江隨舟有些不解地看向霍無咎。
他雖說是個打仗的,但怎麼說也是個古人,應該不會是看不懂吧?
但是……他怎麼這幅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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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江隨舟搞清楚,霍無咎忽然將手中的書冊合了起來,隨手放到一邊,淡聲道:“換一本,這個我前兩天就覺得無聊得很,沒什麼意思。”
江隨舟更疑惑了。
……不是吧,前兩天給你讀的時候,瞧你聽得挺來勁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誰知道大名鼎鼎的霍將軍,其實是個文盲呢~
第49章
幸而江隨舟原本也沒多喜歡那本書,霍無咎不想讀,他便也沒有深究。
第二天,李長寧就感覺霍無咎的精神比前兩日好了一些。
面色仍舊是白的,卻沒有前兩日那般明顯的恹色,見著他進房中來,還淡淡衝他點了點頭。
李長寧隻當是因為醫病的過程中,患者狀態難免會有所起伏,是正常的現象。
他笑道:“將軍今日看起來不錯,可是前兩天的治療起了些效果?”
霍無咎沒感覺到什麼效果,不過還是捧場地淡淡點了點頭。
李長寧喜上眉梢。
一直到這日治療完畢,李長寧收拾起藥箱,準備告辭的時候,霍無咎抬了抬手,將魏楷召了過來。
“將軍?”魏楷連忙迎上前。
便聽霍無咎道:“有件事要你去做。”
魏楷面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將軍請說!”
他知道自己與將軍如今身在敵營,即便想要有所打算,也要靜等機會。在此時,除了想盡辦法為將軍治好雙腿之外,他沒什麼能做的。
但是,總沒機會為將軍肝腦塗地,還是令人十分手痒。
聽到霍無咎這麼說,魏楷的雙眼都泛起光來。
便聽霍無咎道:“城內的弟兄們,如今都闲著吧?”
魏楷連連點頭。
“未得將軍命令,大家不敢輕舉妄動。屬下已經安排他們隱於臨安市內,將軍若有吩咐,屬下第一時間便可聯系到他們,”
霍無咎嗯了一聲。
“那這幾天,想辦法給龐紹找點麻煩。”
魏楷一愣。
這……將軍不下命令則已,一下命令,就這麼帶勁兒?
他愣愣看著霍無咎,一時間連回應都忘了。
便見霍無咎抬眼,淡淡看了他一眼。
“沒讓你們去刺殺他。”霍無咎臉上流露出兩分嫌棄。
魏楷眨了眨眼,結結巴巴道:“那……將軍說的找麻煩,是什麼樣的麻煩?”
霍無咎轉開目光,淡淡命令道。
“他手中當有不少給江舜恆做的差事吧?讓他辦砸一兩件,要是重要的,能鬧到江舜恆面前的。”
魏楷直勾勾地點了點頭。
霍無咎淡聲道:“去吧。”
魏楷便跟著李長寧一並退了出去。
霍無咎神色平靜地往外看了一眼。
他現在能做的事情尚少,但卻不是什麼都做不了。龐紹既要給江隨舟找麻煩,那他也可以想些辦法,給龐紹找麻煩。
戰場雖大,但有些不起眼的小風,卻能決定整場戰局。
隻要控制得住這些風往哪裡吹。
霍無咎淡淡收回目光,從床榻邊拿起了一本書,皺起眉,費勁又認真地研讀了起來。
正是昨日,被他以“無聊”之名丟在一旁的那本極晦澀的書。
——
臨安雨多,沒晴幾天,便又接連下了好幾日的雨。
臨安城下雨不稀奇,但這回這場雨,卻下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因為,這雨將皇宮北面的宗祠衝垮了。
那宗祠可是前兩月才開始蓋的,尚沒有完工。這雨來得兇猛,將這近兩個月所搭建的宮殿毀得七七八八,幾乎成了一堆廢墟。
這可是大忌諱,是天大的不吉利啊!
宗廟裡頭供奉的都是大景的歷代皇帝,那可是朝廷的根基,是比皇宮還要緊的地方。因著大景南遷,皇上心懷壯志,還專門將宗祠蓋得坐南朝北,就是為了讓太祖太宗親眼看著自己收復失地,劍指邺城。
結果,邺城還沒收復呢,這宗廟卻塌了。
一時間,民間的風言風語甚囂塵上,到了壓都壓不住的狀況。人人都說,大景恐怕氣數要盡了,連街頭巷尾的孩子,都編起了景滅梁興的童謠。
後主大發雷霆,朝堂上亂成一團。
而靖王府,則是一片與府外截然不同的安寧。
這日施過針後,霍無咎的腿已經可以輕微地動一動了。
動的幅度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且因著傷口未愈,所以更不能輕易挪動。但於他而言,卻是證明李長寧的藥起了作用,一時間,房中幾人皆屏息凝神,喜上眉梢。
唯獨床榻上的霍無咎神情淡然。
他一邊試著動腿,一邊淡聲問道:“宗祠那事兒,你們做的?”
魏楷嘿嘿一笑:“是了!將軍不是說,要給龐紹找些能鬧到狗皇帝面前的麻煩嗎?城內的兄弟們打探一番,修宗廟就是龐紹在做的最大的事兒了!本來屬下還有點沒底,但統領那幫弟兄的隊長是個機靈的,跟屬下打包票,說一定能辦成!”
霍無咎抬眼看了他一眼,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誇道:“膽子挺大。”
魏楷知道自家將軍平日裡目下無塵的,鮮少見他有笑模樣。他這幅神態,那就是對他們辦的事極其滿意了。
他笑道:“也是龐紹那老東西膽子大,連蓋宗廟的銀子都敢貪,蓋起的牆都是空心的,用料也差,弟兄們不過混在勞力之中,動了點小手段,就讓那些宮殿都被雨衝塌了!”
李長寧聽到這兒,在側笑著插嘴道:“想必是那位龐大人常年生活在北方,不曉得江南的雨水有多厲害,才敢在建築上吃虧空。按他這樣蓋啊,即便諸位不動手,想必那宗祠都撐不了幾年。”
說著,他與魏楷一起笑了起來。
霍無咎跟著點了點頭,接著抬手,打斷了魏楷的笑聲。
“事辦好了,但不能掉以輕心。”他說。“讓他們注意好龐府的動靜,龐紹吃了虧,定然會有所反應。”
魏楷笑道:“將軍放心,屬下早安排妥了!”
霍無咎嗯了一聲,抬眼往窗外看了一眼。
安隱堂的正屋人進人出的,一派秩序井然。
——
江隨舟也在第一時間收到了線報。
他沒想到,歷史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在史書記載裡,南景朝廷雖說腐敗,但從沒有發生過因腐敗而導致宗廟垮塌的事。
不過,這對江隨舟來說,卻是一件大好事。
平日裡龐紹雖說無法無天,卻不會將貪汙之事鬧到後主面前,他哄好了後主,再背著後主撈錢,即便撈得再多,也不會讓後主知道。
但這次,他貪汙之事居然讓後主發現了,並且,還是因為弄塌了後主放祖宗牌位的宗廟。
因著這事要緊,雖說宗廟不是龐紹著手蓋的,卻全由他監察負責。宗廟一塌,後主立馬要派人查,廢墟就堆在那裡,龐紹即便再怎麼手眼通天,也無法在這時顛倒黑白,推卸責任。
打後主登基以來,這時龐紹頭一次在他面前出狀況。
後主對龐紹發了很大的一通脾氣,甚至連帶著幾個龐紹的黨羽都被革職查辦了。最要緊的是,原本後主對龐紹百般信任,朝中的大事小事全都放心地交給他來辦,如今這層信任,卻出現了裂痕。
這是江隨舟最願意看到的。
他翻來覆去地將那線報看了幾遍,隻覺是上蒼開眼,降了這麼一場大雨。
不過……
將線報收起來之前,他將目光落到了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段話上。
龐紹被革職查辦的黨羽中,有好幾個都是吏部的官員。人被革職了,位置便空了下來。
平日裡官員調任之事,後主都是讓龐紹安排,但如今犯事的是龐紹,後主便沒了主意。
於是,他便按著齊旻的上書,提拔了好幾個非龐黨的官員頂上了空缺,其中好些個都是歲數尚輕的、前些年的新科舉子。
江隨舟皺了皺眉。
他自然知道,齊旻沒存半點私心,這麼做全是為著景朝的江山。但他這人因著資歷高、脾氣差,說話做事便頗為直接。
他本就一直在大張旗鼓地跟龐紹作對,但因著龐紹勢大,便使得他一直沒什麼成果。但從陳悌被定罪開始,龐黨接連遭受了好幾次打擊,便在這個檔口,齊旻佔了上風。
江隨舟摩挲著信紙的邊緣。
他知道,之前的種種失敗,對齊旻來說,反倒是他的煙霧彈。龐紹知道他雷聲大雨點小,便不把他放在眼裡。
但如今,齊旻侵犯到了龐紹的利益,成了那個順勢落井下石的人。
那麼,即便齊旻是德高望重的三朝元老,龐紹也會生出動他的心思。
史書上,齊旻便是非正常地死亡。
在景朝被滅之前,他被從府中搜到了勾結北梁的信件,於是被誅了九族。一直到後世,史家都對齊旻是否真的投梁存在爭議。
如果是真的,那便罷了,但若是假的……
那這件事,很可能因為蝴蝶扇動翅膀,而提前發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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