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浮笑著應下。
“這上面的牡丹花,是主子親手繡的。”小廝特意交代了一句。
李相浮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敷衍地應了兩聲,滿心滿眼都在看衣服。
小廝臨走前回頭望了一眼,看到李相浮目中不加掩飾的開心,恨不得直接把衣服套在身上的樣子,這才滿意離開。
確定人走了,李相浮笑容漸斂:“是當下最時興的流雲衫,刺繡也是費了大心思的。”
雨過天晴,借著微薄的日光,能瞧見跳躍的光澤,可以想象在真正的陽光下,會是何等的流光溢彩。
系統嫌棄:“無事獻殷勤。”
李相浮的親生父親去世早,名義上他歸正夫照料。
這樣的事在府裡很常見。
如果是剛出生抱走養也許還能有幾分情誼,然而那時李相浮已經是記事的年紀,正夫也早就有自己的孩子。
加上他從小就生的好,這些年來正夫是不遺餘力地進行壓制。
系統:“這男人沒安好心,是想讓宿主豔冠群芳,激起其他人的妒忌,最後淪為眾矢之的。”
李相浮並未發表態度。
系統試探問:“我說的不對?”
李相浮:“你說的隻是低級需求,他是在未雨綢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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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送衣服的是正夫的貼身小廝。
偌大的府邸大小事務都要由正夫操持,他的地位可想而知。他風光身邊人跟著風光,貼身小廝的待遇有時候都要比很多不受寵的孩子好。
“東西送過去了?”
小廝點頭。
“他什麼反應?”
小廝如實說:“別提多開心了。”
正夫冷冷一笑,意味深長說:“高興就好。”
“爹爹。”一道聲音隔著段距離傳來,跑進來的少年正滿臉的不樂意,“我聽繡坊的人說,您給那個小狐狸精訂做了流雲衫。”
“大吼大叫,還有沒有個男孩子的樣子?”正夫臉色一沉,少年頓時不敢再造次。
小廝見狀上完茶退了出去。
沒有旁人在,少年自然和爹爹親近起來,咬著嘴說:“我就是氣不過。”
現在王都裡數流雲衫最知名,誰不渴望有一件?
少年名喚李洛淑,是正夫的親子。
正夫緩緩坐下,不疾不徐道:“你年紀不小了,怎麼還隻有這點眼界?”
李洛淑不解。
正夫無奈:“你覺得我為什麼叫人給他那件衣服?”
“是為了……”李洛淑低聲道:“我說了您可別生氣。”
正夫:“說。”
“為了彰顯您的大度賢惠,不落下苛待子女的名聲。”李洛淑極不情願:“可李相浮穿了流雲衫,必定光彩奪目,一點都不劃算。”
“蠢!”
正夫罵了一句,到底是親兒子,罵完解釋道:“就像天氣,看到陰天就該知道打傘。小九出落的好,以後很容易蓋過你。”
李洛淑連忙道:“我們可以設計毀掉他的容貌。”
“哪有那麼容易?”正夫瞪他一眼:“老府君不是瞎的,很多事情隻是不願意管。府中出色的庶子未來還會有,總不能一個個全都毀了。”
“……娶夫娶賢,現在讓李相浮出出風頭,以後快到議親的年紀,隨便編排些事,為父再讓你冬日裡蒙紗面做做樣子救濟窮人,一來二去,你的美名就有了。”
李洛淑蹙眉:“沒頭沒尾的編排,會有人信?”
“隻要他夠美,夠出風頭,”正夫很是篤定:“這天下人就會信一大半。”
李洛淑漸漸明白過來:“一些沒有他美貌的人,容易替我說話,譬如長得再美不賢良也沒用。”
正夫:“總算還有點腦子。”
李洛淑:“孩兒明白了,後天賞花宴我打扮的素淨些,力求在禮儀上達到完美。”
正夫欣慰點頭。
……
無數人的期待中,賞花宴如期進行。
李相浮一早便起來梳洗。
流雲衫幾天前被掛了起來,避免產生褶皺。
系統:“宿主真的要穿這身衣服?”
“你沒聽小廝說,這可是我那好爹爹親手繡的。”李相浮懶散地用手掩著唇,打了個呵欠說:“不穿就是無視長輩的心意。”
哪怕以不小心弄破為借口,也會被用來大做文章。
“他能有這繡工?”系統頓時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說破了天也就是勾了層花邊。”
李相浮笑了笑不說話,走到屏風後換好衣服,這邊還沒有產出全身鏡,他稍微攬了攬袖子,問系統:“如何?”
系統暫時實體化站在對面,中肯改編名句評價:“你揮一揮衣袖,把所有雲彩都帶走了。”
“……”
“這已是相當高的贊美。”
系統說的是真心話,流雲衫本身飄逸,李相浮又還未到束發的年紀。整個人就像是一片飄渺的雲彩,隨時都要飛走的感覺。
外面傳來腳步聲,系統再度消失不見。
“少爺,馬車已經備好了。”
李相浮並未多耽擱,邁步走了出去。
馬車上,有人不斷提醒。
“賞花宴來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千萬不能失了體統。”
隻有滿十三歲才能去參加賞花宴,李相浮上面的幾位哥哥很多已經嫁人。
是以一共就兩輛馬車,李相浮和另一位不受寵的少年同坐一輛,老府君提前派人跟著,時刻叮囑著他們規矩。
另一名少年故意往旁邊坐了坐,暗罵他是狐媚打扮。
馬車緩緩停在國公府外,今天舉辦賞花宴的正是國公府的公子吳霧。
各朝各代情況不同,這裡的國公府聽著厲害,實際沒有太多實權,所以偶爾會設宴聯絡一下其他的王公貴族。
園子裡已經來了些人,正捧著一本詩集交談。
李相浮一出現,他們的交流聲立刻減弱不少,已經有幾個人眼中出現了一絲莫名的敵意。
正夫哪能看不出這些年輕人的心思,十分滿意現在這個局面。
李相浮似乎唯恐眾人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不時伸手去夠枝頭的花,實則是為了展示雲袖上的花紋。
腦海中傳來系統的聲音:“你想把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衣服上,有用麼?”
李相浮聲音低不可聞:“賣家秀和買家秀的悲劇在幾千年後也沒有消失。”
來這裡的很多少年年紀不大,心思到底比較單純,認為擁有同款即能擁有同等效果,默默記下了衣服的款式和細節。
有嫉妒就有欣賞,國公府公子吳霧心胸豁達,發自心底地贊美了一句。
“這衣服可是獨一無二的。”李相浮炫耀。
周圍人面色微微僵住,嗅到了一絲尷尬的味道,認為他實在太過自大。
吳霧倒是不在意,詢問原因。
李相浮:“衣服上的花是爹爹親手給我繡的。”
說著一臉孺慕地望向正夫,後者心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在我收到衣服的當天,還做了個神奇的夢。”李相浮眼中出現一絲迷離:“夢裡一位遠行的文人正在吟誦詩句。”
“哦?”吳霧好奇問:“還記得是什麼詩嗎?”
李相浮:“慈父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女尊國並不禁男子入學,反而將男子識字讀書規歸作才情的一種。
伴隨李相浮念出後幾句,包括吳霧在內的大部分人,瞬間被這詩中描述的景象震撼到了。
沒有人懷疑李相浮話裡的真實性,一來這首詩確實聞所未聞,倘若問世應該早已廣為流傳;其次,如此好詩李相浮竟不說是自己所作,可見不是為了出風頭胡編。
一名少年提出異議:“可這詩中描寫的是一位即將遠遊的人,為何會跟他產生共鳴?”
李相浮一臉深沉:“父愛如山啊!帶給人的震撼是一樣的。”
他望向正夫:“夢醒後我曾想將這首詩送予您,就叫《贈我父》,再一想沒有得到夢中人的同意,隻能作罷。”
正夫:“……”贈你全家。
封建制度下生活的人,他們篤信神明,篤信佛,哪裡還顧及著剛開始的容貌爭鋒,話題完全圍繞著詩句展開。
李相浮幾乎用了所有能想到的言語去贊美正夫,卻把贊美的重點放在了衣服和對方的繡工上。
“我能有那場神奇的夢境,全都倚賴爹爹出神入化的繡技。”
正夫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妙,想要挽救時已經太遲,李相浮講故事的水平一流,如果不是兩人壓根沒有一點父子之情,險些連正夫都要信了這個鬼邏輯。
到了最後,參加賞花宴的大部分人認準了一個道理,隻要穿了正夫刺繡的衣服,就能得到福報。
賞花宴過後,這個故事很快流傳出去。
不但是正夫的朋友,就連府君都暗示想要擁有一件他親手縫制的衣裳。
……
“我那直女母親,竟然送了他幾匹布料。”
賞花宴的後一日正好是正夫的生日,別說正夫,就是李相浮看到那份禮物時都驚呆了。
系統:“宿主不怕被報復?”
“報復?”李相浮笑眯眯道:“外面都傳他是慈父,這種傳言對府裡有益無害,老府君絕對不會容忍他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我。”
萬一中間出點差錯,毀的可就是全府的名聲。
至於老府君,這府裡的人誰沒點小心思,這心思能被看破,對方便會覺得盡在掌握。
不過火,對府裡有益,老府君向來是樂見其成。
李相浮把流雲衫掛在衣架上,輕輕掸去上面的灰塵,似笑非笑說:“這衣服我得供著。”
當日正夫非說親手繡了花,自己自然要給他一個展示才藝的舞臺。
系統:“按照昨天那匹布的長度,估計這幾個月有的忙活。”
“可不是,”李相浮,“聽說還有他出嫁前的閨中好友,想為自己的孩子要上一件。”
“……再這麼下去,他的制衣業務估計要發展到預約排號。”
黃昏後下起大雨,區別於收到流雲衫的那個雨天,這一次李相浮終於能安穩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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